他说一百多年未食人间烟火,看来......他真的是那画中仙。祖上有幸见过他,画下一幅美画流传到今世,而他更幸运,遇见了真人,并与他如此亲近。
"东君──"司春之神麽?便是神又如何?此时不一样躺在他面前,让他一亲方泽。
掬一把散著芳香的青丝,轻轻一吻,龙目里满是占有欲。
"你想离开朕,朕绝不允许。东君,朕既然遇到你了,你便是朕的人,哪都不能去。"修长的手指挑开他的单衣,露出白玉般的胸膛,果然美丽非凡啊!
"平日你一身冷淡,就是夜间睡眠也是清醒著的,如今倒好,一杯酒,让你睡得如此之沈,朕是有些卑鄙呵,但为了你,卑鄙又何妨呢?只要能得到你,毁了你的道行,让你留在身边,朕就是违背天地法则,也在所不惜。"
手指留连地在他身上游走,人慢慢地移到床上,眼里的欲望有增有无减。
东君皱了皱眉,并无醒的迹象,只是口中呓语。
贴近耳朵,细听,竟听到两字:"玄真......"
皇帝脸上一片阴鸷。玄真?是谁?为何连梦中都呼唤著?
动作不再温柔,显得粗鲁了。
在白玉般的身体上留下一个个专属的印记,手指同时入侵那私秘之处,含住他的玉茎,又吸又吮,直接身下的人儿弄得惊喘连连。
东君的神智沈在一片白茫之中,原本安逸清静,但突来一股热气,将他四周的白雾打散了。如火般的焚烧,使他的神智渐渐清醒。
缓缓睁开眼,入眼的竟是皇帝的俊容,而自己正赤裸著身体,张开双腿,股穴里含著两根手指。
那手指一抽一插,当下令东君惊惧。
"你──"
"醒了?"皇帝懒洋洋地开口。"醒了也好,朕可以更好的疼爱你。"
全身乏力,东君挣扎。"陛下,你这是何意?快放开贫道!"
"东君这里又热又紧,朕实在舍不得放开啊。"邪气地一笑,抽出手指,将自己的坚挺顶在那小穴的入口。"朕要好好疼爱你,东君,你可以含好了,朕这东西可会让你欲醉欲仙呵。"
"不──"咒言一起,在皇帝挺身撞入之时,他倏地消失,皇帝一惊,四处寻找,却看到半空中掉下一人,摔在冷硬的地上。
东君裸著身体,气喘吁吁。怎麽回事?竟然只能移开几米?动动手指,那放在床边的衣物尽数穿回身上,但发冠并未束起,只能披散著一头长发。
"该死!"皇帝下床,一把抓住他。"竟然还可以施展法术!"
什麽意思?
"你......"鼻间闻到异香,东君猛然一惊。
"看来吸了一个月的菩提香还是不够呵,朕是有些急躁了。但谁叫东君太美,朕日日看著心痒难耐啊。"
东君倒吸一口气。菩提香,这香对普通人有安神作用,可是对修道之人却如同那慢性毒药,对身体无害,却会损道行。他......他竟然......
"贫道敬你是皇上,处处以礼相待,你却为了一己私欲算计贫道!"清俊的脸倏地冷凝,冷漠地注视皇帝。"恕贫道无法消受陛下的好意,就此别过。"
巧妙地从皇帝手中挣脱而出,闪身出了殿门。
"你──走不了!朕绝不许你离开!"
东君一甩袖,不理身後的怒吼,一意孤行,出了殿门,正欲施展御风术,飞天离开,却不料气提不上来,从半空坠下落在庭院里。
抬头一看天空,脸一白,夜幕下,四周竟设有结界!那结界如一阵法,把人死死困住了!
皇帝一身龙袍,立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冷冷地道:"皇宫岂是你说走就走的?皇宫里历代有四神封印,只要有启动阵法,任何仙怪精灵都无法逃脱。"
东君咬牙站起,拍掉身上的尘土,挺直腰背,毫无惧意地注视皇帝。
缓了缓神色,皇帝怜惜地劝说:"东君,你留在朕身边吧,朕定爱你怜你一生,绝不负你。"
扬起嘴角,讽刺地一笑。"抱歉,贫道心中唯有道,容不下世间他物。"
"你──"皇帝怒气一起,一挥手,四周冒出几个手拿法器的道士。"如果唯有完全毁了你的道行,废了你的武功,才能留住你,那就莫怪朕无情了。"
东君自嘲。想不到自己一介修道之人,竟被同道如困妖怪般地困住了!
抬头望天,深深一叹。
玄真──
第九章
香岩山──
山之巅,正吸收天地精华的玄真浑身一震,从虚无中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眼。
玄真──
仿佛穿越时空,有人在远处用咒言呼唤他的道号。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他倏地站起。
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细小的矿石,这是当初为东君炼法剑时,多出来的小精矿,其与东君体内的法剑有著千丝万缕,如果......东君出了事情,那麽通过法剑,定会反应到这小精矿上。
抬眼远目,独立於山之巅,一身寂寞。
不过十几年,竟感到疲倦,以往,十几年只是眨眼即逝,但如今,度日如年,常常思念那人。
太光说他是修道的善心,才回应了那人的感情。自己也一直以为,是体内的魔气渴望阴阳结合,方对东君动了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的。
"──"
手中的矿石猝然裂开了,玄真脸上惊变,冷凝地盯视手中裂成粉碎的小精矿。
东君──出事了?!
**** **** ****
手掌平展,一道炫丽之光闪出,掌心冒出一团火,随著火焰的冲高,一把夺目的赤红长剑钻出手掌。
四周的人全都惊奇地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著那素衣之人从手掌"生"出一把剑。
霞光剑在手,东君清傲地立著,冷冽地注视一脸震惊的皇帝。
"贫道手中的法剑素来只斩妖不杀人,今日看来是要破戒了。"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夜空回荡。
定了定神,皇帝招来国师。
"依国师看,可擒得住他?"
国师捋了捋胡须,略一沈吟。"陛下,他的法剑威力不可小觑,完美得几近神器了。不过......他没有足够的‘气'来使用它,不足为惧。"
看到国师,东君心中一颤。这国师的道行虽在他之下,但现在他道行被毁,恐怕不是他的对手。竟被他看出来了,自己的确没有足够的"气"来趋使霞光剑。
一挥剑,指著国师,东君淡然一笑,显得胸有成竹。"修道之人不相欺,道友为何助纣为虐?贫道原是前朝凡人,因著修道,活了两百年,如今云游四方,只为了行善积德,他日在功过格上记上一笔。道友同是修道之人,为何苦苦相逼?"
皇帝气竭。他竟然把他比作商纣!?想他堂堂帝王,治国有道,给天下百姓一个繁华盛世,不过是一足私欲,想好好爱他,他非但不领情,还如此无礼!
国师挥了下拂尘,一副慈眉善目。"道友此言差矣。陛下乃难得的明君,自继位来,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岂能比喻那商纣?陛下圣明,贫道辅佐陛下,为天下苍生祈福,舍成仙之道,心甘情愿,何来助纣为虐一说?再者,修道之人并非无情无欲,亦可谈情说爱,道友一身正气,陛下为道友所吸引,本是无可厚非的事,道友不如领了陛下的情,留在宫中长伴君侧,不正是一桩美事?"
"一派胡言!"东君冷道。"你贪图荣华富贵,本就偏离道德,亵渎了天道。恕贫道无法苟同。"
转眼瞪向皇帝,寒彻了双眼。"你爱人之心原无错,可偏偏用了旁门左道,伤了我对你的信任之心。治国之道与修真之道本就有共同之处,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能成霸王者,必胜者也。能胜敌者,必强者也。能强者必用人力者也。能用人力者必得人心者也。能得人心者必自得者也。自得者,必柔弱者。柔弱,道之法。你舍柔弱取刚强,背道而驰,不假时日,定失人心。"
皇帝双眼一眯,危险之光闪烁其中。果然是个修道之人,开口闭口都是道!自己就是最讨厌他这一点,每当他讲道时,就显得飘渺不可捉寻,仿佛随时会飞升而去。
"朕如何治国,不劳东君费心。朕也就一点私心,想要留下你,并且爱你。难道这样也错了?就因为朕是皇帝,就不能爱你吗?"
摇摇头,东君叹息。"陛下便是普通人,贫道也无所回应。强求的,终究求不来。为何一定要执迷不悟呢?"
突然顿悟,自己对玄真是否也是这样?玄真并不爱他,一心修道,可是自己对他存了私欲,苦苦相逼,到头来,满身伤情。
凄凉一笑,他湿润了眼。
放下了,真的放下了。对玄真的情,在此时此刻,尽数收回放下了。
玄真,从此以後,东君不再强求了。
国师一直关注他,突然发现他双眼一片清明,似乎想通了什麽,脸上露出释然的笑。"陛下......快快擒下他,否则......"
"看来,国师也看出来了。"东君淡然地说。"可惜晚了,贫道还要谢谢陛下,让贫道能在刹那间顿悟。"
"你......"皇帝不解地望著他。谢他?谢他什麽?而他又顿悟了什麽?
"我未修道之前,有人对我说:道不能成全,道不能仰慕,道不能投机取巧,道不能强求。现在想来,这情爱不是也一样不能成全,不能强求?我入道修道,实则是为了情。因我爱上了一个修真之人,於是我强求入道,伴了那人两百年,最终仍无法得到他的爱。你虽是皇帝,但只是一介凡人,凡人寿命且短,百年不到。你以为留下我,强求我,我就能爱上你?可叹我和那人相处了两百年,都无法打动他的心,最後带著满身情伤离开了他,游荡人间,蹉跎岁月。一如那牡丹花,留下形体,留不住心。我亦然。所以,我放下了。放下对那人的情,那人的爱,放他自由,还他一身清静。陛下能否也一样放下对我的情,让一切顺其自然?"
"朕就是执迷不悟又何如?人生只有几十年,朕难得遇到真爱,为何要放弃?朕很高兴你放下了那段情,现今只要留在朕身边,让朕好好爱你即可了。"
东君摇摇头。
皇帝变了变神色,最後一挥手,下令。国师立即让弟子围住东君。
七星阵一摆,威力无穷。
东君面无惧色,闪身穿梭其中。七星阵果然厉害,即使道行不高,但借著阵法,仍能困住人。道行被毁,气不足,很快,东君败阵下来。
刀剑无眼,彼此都挂了彩,东君咬牙死死撑著,却是越战越力不从心。
皇帝远远观望著,虽然心疼东君身上的伤口,但为了留下他,只能隐忍下来。
"砰──"体力不支,气不足,重重跪於地上,半身重量支在霞光剑上。吐出一口血来,视线有些模糊。
皇帝见了,心疼不已,立即叫人停下攻击。
"东君......你......你这又是何苦?从了朕真的有那麽难吗?"
咳了数声,东君坚定地道:"抱歉,我无心於你。"
"你──"
身体真的不行了,再不能战,四周的人都虎视眈眈,如果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力,恐怕真的要被留在皇宫,做这帝王的禁脔了。一想起自己的身体差一点被帝王占有,东君不寒而栗。他虽放下对玄真的爱,可身心只想为他守贞。
扬起一抹完美的笑,他颤抖地握住剑,慢慢地站起身来。
"陛下,你──留不下我。"他说。
"你以为你逃得掉?"四周有结界,有阵法,他是插翅也难飞了。
微微一笑,东君释然。
国师惊觉,急急呼叫:"道友,且莫想不开啊──"
可惜,晚矣。
皇帝惊愕地望著前方,全身的血都凝住了。他想不到,绝想不到,这麽一个清俊淡然温和的人,竟然有倔强的一面!
长长的霞光剑,穿透了单薄的身体,那剑直入心口,带著血液,冲出背後。东君连眉都没有皱一下,猝然之中,就这样把法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原本法剑与自身有了契,是以身体为鞘,隐藏体内,要使用时,只需呼唤出来。然而,法剑也能杀伤自己。把剑刺入契约者的心脏,即可了断性命。
"不──"皇帝惨白了脸。他要留下东君,却绝不要他死!正要冲过去接住那渐倒下的身体,空中却闪过道青光,击破了结界,发出刺眼的光芒。
国师心中一凛。是同道中人!?
青光散去,只见一道人蓦然出现,那超脱尘世的绝美容颜,震惊了所有人,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冰气息,让人窒息。
他伸出手,接住了东君倒下的身体。
"玄......真......"
是梦吗?竟然能在死前看到玄真?如果真是梦,那这场梦,真美......
玄真的手在发颤,抱著东君虚弱的身体,死死地盯住那刺透他身体的霞光剑。他铸法剑给他,是让他斩妖除魔,绝不是要他用来伤自己!他怎能......怎能如此任性?
打了几个手诀,止了他的血,封住他的神魂,不容他魂飞魄散。轻轻地抱起他,冷冽地瞥向四周。
皇帝仅被他看一眼,便似矮了一截。帝王之威,在此人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这人虽拥有超乎世间的绝美色相,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至高无上的尊贵之气,便是身为帝王的他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国师後退一步,不敢直视。他强烈地感觉到此人修为极高,非他所能及。如要法斗,他一招可能就让他烟消云散了。可怕!可怕!
"是你们逼得东君自残?"
不用他们回答,随手掐指算一算,就一清二楚了。玄真全身散发出冷彻的气息,双眼倏地窜上红光,发出魔气。
国师汗涔涔。天啊,他......他竟然会有魔气?这是怎麽回事?修真之人岂能与魔共存?他不但修了仙道,还修了魔道?!
"朕......爱他,要留下他,何错之有?"皇帝底气不足地反问。东君选择自残,他又怎不心痛?
"既然爱他,就不该强求他!"闭了闭眼,玄真身上的魔气更盛了,勾起嘴角,冷邪地笑。"你身帝王,竟执迷於‘色',既然如此,我便咒你满清王朝毁於‘色'!两百年後,你满清王朝将被一个女人毁灭。"
这是最恶毒的咒言!
为了东君,他竟诅咒一个皇朝的覆灭!?
留下一堆脸色铁青的人,抱著东君,御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