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为谋----九尾

“他毒发了。”爹爹知道瞒不住了，索性不再瞒著，将叶如虚彻底毒发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彻底毒发，也只是前一刻的事情而已，燕段衡就是看到叶如虚不对劲才去找他爹爹的。

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谁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万能的大哥，一直将它们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大哥，如今正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

即使是没有武功的叶如幻，也能看得出来，他大哥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爹，我的血能不能救大哥？”净血有解百毒的功效，叶如离愿意用一切办法救他大哥，他不能接受叶如虚即将永远离开他的事，就算从小他就知道大哥随时可能毒发身亡，但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现在除非换血，没有其他办法。”爹爹摇头，心里也是极度的不甘，他想尽办法调理了二十年的儿子，就要这麽眼睁睁看他死吗？他绝对不同意。“不过，也许并不是一点用也没有。”所以他想试试，试试叶如离的血能不能救下叶如虚。

当然不可能让叶如离为此送命，不然到时候就算救活了叶如虚，叶如虚也绝对会因为叶如离救他而死的事半死不活。

“爹爹，我们能为虚哥哥做点什麽？”见爹爹带著叶如离就要离开，叶如实赶紧追问道。他不像叶如离那样可以实际帮上叶如虚，可是他也想要为叶如虚做点什麽。

“什麽也别做，把地方留给他们吧。”叶爹爹想了想，最後摇头，然後看向床上的叶如虚，以及坐在床边的燕段衡，他自始至终都一直紧紧地握著叶如虚那异常苍白的手，半句话也没说。

燕段衡这段时间也消瘦了，人也感觉委顿苍老了好多，一开始两人还总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闹，可是後来叶如虚渐渐的没了吵闹的力气，虽然口头上占他便宜的事没少做，但是想打架却是力不从心了！

再後来，叶如虚每天在睡觉的时间远远多过醒著，燕段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叶如虚没有事的时候，他总是很逃避现实的想著叶如虚不会有事的，可是事实却是叶如虚一天不如一天，他也知道叶如虚是真的身体不行了。

死这个字燕段衡不敢想，虽然在叶如虚面前他总是很大方的说，他不在乎，只要能和叶如虚有过美好的回忆，他就很幸福了！可是他怎麽可能不在乎，他其实在乎的要死，他怕极了叶如虚真的会在他眼前死去，他已经尝试过了有叶如虚的日子是多麽开心多麽美好，又怎麽能承受没有叶如虚的日子？

所以当叶如虚开始表现出一些不好的征兆的时候，燕段衡就开始急躁，每时每刻的守在叶如虚身边，虽然没有任何用，但他就是想守著，好像如果他这麽一直守著，叶如虚就不会从他眼前消失。

吃不好，睡不好，燕段衡有段时间比叶如虚还像个要死的人。好在叶如虚看不下去了，趁著某天精神好，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他说。

“燕段衡，你再这麽半死不活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就干脆给我滚远点，老子看著心烦！受不了老子要死的事老子就让爹爹给你配副能忘了所有事的药好了，你把什麽都忘了滚回你来的地方去。”

其实叶如虚只是不想看到燕段衡那种钻牛角尖的样子，他知道，燕段衡心里正在因为对自己的毒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一天比一天病态的事而自责，懊恼！他怎麽舍得让燕段衡这麽折磨自己，如果燕段衡真的放不开，那干脆忘了一切回去好了。

燕段衡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影响到了叶如虚的心情，俗话说心情好一切都会好起来，所以从那以後，他再也不在叶如虚面前表现出任何负面的情绪，他总是对著叶如虚笑，总是和叶如虚说很多很多有趣的事，从他小时候偷苹果被狗追，到他长大後追恶狗的事，什麽都说。

但是在叶如虚看不到的时候，比如叶如虚睡著的时候，他就总会用很复杂很复杂的眼神看著叶如虚，心里想著所有最坏的可能性，每天，每次，都是那麽的心痛。

他感觉自己好无力，还大侠呐，可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救不了，称什麽大侠？他连在自己最爱的人最痛苦的时候都帮不上任何忙，还提什麽帮天下人？这岂不是要笑掉人家大牙吗。

在这样表里不一的状态下，燕段衡如何能不受煎熬？看著自己最爱的人一步步接近死亡，如何能不受煎熬？对此全无办法的他，如何能不受煎熬？

如此，在此刻叶如虚随时可能停止呼吸的情况下，谁又舍得打扰这对苦命鸳鸯的最後时光？虽然大家都一致认定叶如虚不会死，爹爹一定有办法能救活他，但还是乖乖的全部退出了房间，将这个安静的让人觉得窒息的空间留给燕段衡。

谁都知道，燕段衡绝对还有什麽想要单独和叶如虚说说的话！

---------待续---------

老大你可以安心的死了！（被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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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大侠攻VS魔头受」不相为谋『34』

第三十四章

“如虚，你猜对了，你的弟弟们全都不能接受你毒发的消息。”燕段衡在所有人离开了好久之後，终於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沙哑的恐怖，好像在沙漠中很多天没有进过水的人，可见他心里是何等的绝望。“要是，这是你为了试试大家的心意而开的恶劣玩笑，该多好。”

静静地看了叶如虚好久，燕段衡在心里一笔一划的勾勒著叶如虚的面容，其实他闭著眼睛都能画出叶如虚的样子，那张让人永生难忘的脸，只要见到一次，就再也忘不掉。只是这张被戏称为妖精的脸，此刻却苍白无力的好像透明，就好像他真的会如妖精般消失在空气里。

叶如虚的手也冰凉冰凉的，感觉比腊月的寒冰还冷，一直冷到了握著他手不肯放开的燕段衡的心底。

将叶如虚的手放到自己唇边，缓缓的哈气。可是这样微乎其微的热气怎能温暖的了从内开始发寒的叶如虚。

“如虚，我并不求你能为了我而撑下去，但是为了你那些家人，你一定要撑到叶前辈找出救你的方法。”燕段衡这话并不是违心的，他是真的不求叶如虚为他做什麽，只是他也知道，叶如虚为了他的家人，一定会努力求活。

伸手撩了撩叶如虚的秀发，虽然已经病成这样了，但他的头发依旧乌黑，绕在手指上柔顺的感觉，就像叶如虚乖巧的时候。

这段时间，叶如虚也不是一直都那麽坏心眼和燕段衡吵吵闹闹的，有的时候他也会乖乖的靠在燕段衡怀里听燕段衡讲过去，讲将来。

他们常常想，如果一切都平安过去了，那麽他们就一起去游山玩水。叶如虚答应了燕段衡，从此司徒如虚再也不出现在江湖。如果叶家人都愿意的话，那偶尔全家人一起出去玩玩也未尝不可，反正那辆大马车也没被当成柴火烧掉。

人生其实很美好，被规划的很美好，可是事实却很残酷，前一天还能说能笑的人，此刻却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的准备等死。

燕段衡其实很仰天大笑，老天爷是这在开什麽玩笑？耍他们玩很好玩吗？为什麽要让叶如虚受这样的苦？

其实在叶如虚彻底进入昏迷之前，恶化之後，常常会有痛得撕心裂肺的时候，燕段衡每每到了这种时候就只能静静地陪在一旁，连上前抱抱叶如虚的能力都没有，因为叶如虚痛得浑身冒冷汗，而那汗就像他用内力催发过的一样，是带毒的。叶如虚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在毒发，每次都死咬牙关，痛的要死都不吭声，所以每次叶如虚毒发，燕段衡都不比叶如虚轻松。

如今叶如虚这麽昏迷著其实也很好，至少，燕段衡能握著他的手，而且，也没有那麽痛了。

“如虚~！”轻轻地一声呢喃，燕段衡再无下文，他想说的话很多，可想来想去就那麽一件事，他只想叶如虚撑下去，经此而已。

他相信叶如虚懂的，不用他再多说什麽了，他也会一直一直握著叶如虚的手，如果叶如虚还有感觉的话，至少让他感觉到自己一直在他身边。

话说在另一处的屋子里，叶如离正在放血，他身边站在蓝无欲，看样子叶如虚的事情天山上的几个人都知道了。而这个屋子，就是叶家爹爹的药庐，此刻在屋内的绝对不止叶如离两口子，叶如实和苏佑鸿，以及叶如幻，都在屋内，连小叔都在，都想第一时间知道叶如虚有没有的救的消息。

好在这个药庐当年小叔为了讨好叶家爹爹的时候做的够大，不然他们这麽多人挤在里面，真是不用做事了。

“好了。”差不多放了小半碗的血，眼看著叶如离脸色也有些泛白了，爹爹赶紧伸手麻利的给叶如离包扎了伤口。然後蓝无欲就非常顺手的将人搂入了怀中，让叶如离靠在他身上休息。

“你们都出去吧。”虽然有了净血，也有叶如虚他娘曾经留下的一张解药配方，但这个解药配方是没有成功根除那毒药的，而据叶如虚他娘说，毒药里添加的东西太乱，她自己已经记不清当时那味毒药里到底有什麽了。所以现在在没有毒药配方的情况下，爹爹也没有把握能用现有的线索和材料配出能救叶如虚的解药。所以他需要安静的想想，这麽多人在这里会乱了他的心。

“我留下陪你。”小叔在亲自把一群小辈都赶走後，留在了屋内，叶如虚他们的爹爹也没反对，只是也没理他，专心致志的在研究那张解毒的方子。

而屋外，被打发出来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老四义无反顾的抛弃了苏佑鸿，拉上如离和如幻准备去筹划大计。

之後过去了好多天，究竟过去了多久，实在没人有那个闲心去留意，反正太阳升了又落，月亮出来了又消失，天山上叶如虚的房门和爹爹的药庐，一直安静的可怕，谁也不会去闯入这两个地方，直到药庐的门被打开。

“爹爹爹爹，你是不是找到救虚哥哥的方法了？”叶如实在这几天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依旧像是没事发生一样的吵吵闹闹，不给叶如幻和叶如离想不开的机会，特别是叶如幻，叶如离身边还有蓝无欲照顾著，叶如幻本来就是带著感情受创回来的，这才过了没多久，心情刚好一点，居然又碰上这种事，叶如实实在很怕他二哥想不开的。

“算是吧。”爹爹也没太大把握，他确实是改良了那张解毒的药方，并且加入了叶如离那难得的净血做引子，但他从来没有试过解这个毒，实在是没有把握。

所以当所有人七手八脚的把药煎了，强行灌给叶如虚喝了，几个时辰後，爹爹诊断说毒在慢慢清除的时候，谁都不敢相信，居然这麽简单就搞定了。

但是如果真的这麽简单，那就顺利过头了，估计不知道是燕段衡走衰运还是叶如虚命不好，他的毒确实在清，可是慢的出奇，而这期间，叶如虚依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待续----------------

下一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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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大侠攻VS魔头受」不相为谋『END』

第三十五章

时间转眼就是一年，期间燕段衡也算是看开了，叶如虚不死，就那麽躺著，他是可以不吃不喝，反正他爹爹会用药吊著他，身体也没见差到哪去。倒是燕段衡这麽个大活人，每天守著叶如虚，反倒差点没给折腾挂了。

开始的时候叶家几兄弟也是担心的死，每天来看哥哥好几次，每天都问爹爹好几次哥哥什麽时候醒。

到後来，久而久之，大家虽然依旧担心，但也知道叶如虚反正迟早会醒，等叶如虚醒了就什麽事也没有了，而叶如虚昏迷的时候，爹爹会弄调养身子保证叶如虚不饿死的药给叶如虚吃，当然灌药这个工作交给燕段衡就可以了，其实没他几兄弟什麽事。

只是叶家几兄弟依旧会每天来报道一样的看看哥哥，看到哥哥确实安安静静的睡著，不知是安心还是失望的离开。

“哥，你什麽时候才能醒啊，你弟弟的事你到底管不管？濮扬逸那个混蛋还没来，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你去帮我杀了他算了！”这个是叶如幻，很明显叶如虚在昏迷的期间成了所有人的垃圾桶，所有苦水都找他来吐，反正讲给哥哥听本来就不是什麽丢人的事，而且哥哥还睡著呐。

叶如幻是来的最勤快的，谁让这山上到处都是卿卿我我的情侣，每天看到这些人他就郁闷。他也是从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感到难过，久而久之估计是傲慢的性格恢复了，所以变得除了对濮扬逸的抱怨真的是什麽想法都没有。

而除了叶如幻，来的比较勤快的就是叶如实，每次跑了就趴在哥哥身边大吵大闹，说苏佑鸿又怎麽怎麽欺负他了。

“虚哥哥，苏佑鸿好过分，他把爹爹给我做的香酥葱油饼藏起来不给我吃，呜~~~！！！”这是某天叶如实气冲冲冲进叶如虚的房间，站在叶如虚床边的咆哮，反正他每次来都是为了这种真的该说是无意义的事。“虚哥哥，我被人欺负了你到底要不要管啊？”

叶家老三叶如离是来的比较少的，每天来看看哥哥是一定的，但是像叶如幻和叶如实那样抱怨就少之又少了。不过他每次来说的事，都让和他一起来的蓝无欲觉得无语极了。

“哥！在西边怀山的山脚下，平安镇附近，有一个叫鬼谷的地方，那里住了一个人叫鬼王宗，我和蓝无欲掉入鬼谷後被他戏弄过。”好平淡的语气，好难得的一句这麽长的话，叶如离说的好像并没发生什麽，但蓝无欲对此表示汗颜。

蓝无欲总觉得他好像在刺激他哥哥，那句被戏弄过的话，如果叶如虚是醒著的，蓝无欲保证他会二话不说冲去杀了那个鬼王宗。

除去叶家三兄弟这些比较个人的问题，他们是曾经都不约而同的对著昏迷的叶如虚说过：“哥，苗疆的人那麽欺负我们，你不管？”

由此可见，他们也是知道他们大哥是什麽脾气的，这绝对是想要把叶如虚刺激醒的说辞，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叶如虚能不能听见他们说话，但是他们知道，如果叶如虚能听见，绝对就会醒过来，叶如虚绝对不是会放过那些欺负了他弟弟的人。

日子转眼间来到了铭珏元年三月十四，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濮瑒逸早在去年十一月就逃出了皇宫来到了天山，此刻叶家真的是就剩叶如虚和燕段衡这对还没过上好日子了。

“如虚，你知道吗，前两天我借用你的苍给那老六飞鹰传信，想让他告诉我鬼医在哪里，虽然你爹爹说你会没事的，可是你一直不醒，我还是好担心，想让鬼医来看看。可是老六死都不肯告诉我，就连我说拿断痕刀和他换消息他都不肯，他非要你做的什麽满汉全席才肯换。”燕段衡愁眉苦脸的坐在叶如虚身边，一边遵照叶如虚他爹爹指导的给叶如虚按摩身体，一边抱怨。“你说老六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你要是能起来给他做满汉全席，我还找鬼医干什麽？哎~！”

叹气，燕段衡埋头继续给叶如虚按摩按摩，这人躺了一年多了，再不醒可不行啊，虽然他每天给他按摩，可是长期这麽躺下去，身体机能还是会坏掉的，等到时候醒了他却变成了废人一个，叶如虚可怎麽受得了。

再次叹气，燕段衡准备给叶如虚翻个身，别让叶如虚总一个姿势的躺著。可是就在燕段衡抬头去看叶如虚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你，你醒了怎麽不吭一声，睁著那麽大眼睛在那是想吓死人吗？”燕段衡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调整，惊喜，惊吓，开心，感动，所有所有的心情，让他想说好多，最後都因为觉得太矫情而放弃，反倒选择了这麽一个看上去比较平静的说法。

叶如虚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看了很久，久到燕段衡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其实叶如虚根本没有醒，而且叶如虚怎麽可能会用这麽深情的眼神看著他啊？

摇了摇头，燕段衡断定自己肯定是想多了，而就在这时候，叶如虚开口了，声音因为躺了一年多没用过而沙哑的好像木头，但确实是叶如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