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爷爷威严的怒吼声:“岑风,你当真为了个男人要气死我和你妈啊?”
郭岑风悲苦的求道:“爷爷,妈妈,我只不过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来,我无论什么事都听你们的,就这一
件事,我想自己做主。”
郭爷爷:“你,你……”老爷子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发青,慌得岑风和华仔两人又是按仁中,又是给他吸氧,好在这
些事俩人都是做惯了的,好一会儿老爷子才顺过气,又狠吸了几口氧,才慢悠悠的说:“我也活不了几天,眼一闭,也
管不了你了。可是你妈不同,她还不到六十,身体也健康,少说也可以活个十年八年吧,你要让她在以后的岁月中天天
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吗?我们家也不象汪家,汪家位高权重,子孙也多,就这样玉阳的事人家还是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
“爸,您别说了,华仔带爷爷去休息。”郭妈妈一把扯下手背上的吊瓶:“岑风,你今天就让我死了算了,我也不想操
这个心了。你想和谁过就和谁过去吧。”
郭岑风慌乱的按住妈妈手上的针,华仔忙着又要去叫护士进来,一团慌乱啊,郭岑风急得跪在妈妈面前,一个劲的求她
。
“妈,妈,您冷静些,冷静些,身体要紧。”
“我还要这个身体做什么?只望着快快闭眼,也就省心了。”
小雅急急一把搂着妈妈哭着说:“妈妈,小光昨儿都吵着要来医院呢,说是外婆好久都不带他玩了。”
提到可爱的小外孙,郭妈妈更是伤心:“小雅啊,妈是个没福气的人呢,早早守寡,原以为老了总可以享点儿孙之福了
,可现在妈连下去见你爸的面目都没了,我怎么向他交代,我把他儿子养成了个六亲不认的混帐,他为了个男人,竟然
想抛家弃子。小雅,赶他出去,从今以后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了。就是我死了,也不要他来送葬,我受不起。”
郭爷爷气得全身乱颤,用拐棍猛打郭岑风:“你已经35了,什么事该做不该做,自己心里明白,这天伦道德,孝字先行
,你背得起气死妈妈的名吗?徐颜是个好孩子,又有了你的孩子,你难道真的要为一个男人,抛家弃子吗?”
小雅哭着求哥哥:“哥,你不能这么自私,你真的要把爷爷和妈妈逼死啊?严炎有那么好吗?好到让你以爷爷妈妈和你
自己的儿子为代价吗?”
郭岑风脑中轰轰作响,耳边全是妈妈的哭声,妹妹的指责声,老爷子的骂声,声声入耳,夹着枪带着棒,直刺得自已鲜
血直流,体无完肤,只觉头疼欲裂。
郭妈妈想起自己这一生,心中悲苦,万念俱灰,喃喃自语:“我还活着做什么?早死早超生,争取下世不为人,也没了
这么多的痛苦。”
小雅惊恐的抱着妈妈:“妈妈,妈妈,哥哥,你说话啊,你说啊。”
严炎站在门外,目睹着这一切,全身冰凉,就象陷入了万丈深渊中,极力想抓住些什么,却只能颓然的放下手来。又象
悬在半空中,却不肯掉下来,一丝极细的希望还在支撑着。
“好了,我会和徐颜结婚的。”郭岑风无力的挥了挥手,好象这样就能把严炎从心中赶出去一样,心却在滴血人却在颤
抖。
严炎紧繃着的最后一根弦终于断了,大脑一片空白,原本就是知道这个结果的,可是心却是那样的疼,令他呼不过气来
。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大家的目光全都盯着郭岑风,惊喜的,安慰的,怜惜的,气压极底的病房,终于能让人轻
松了一点。
“从现在开始,您们说什么就什么吧。爷爷,妈妈,都不要生气了,真气出个好歹来,我就是死十次百次也不够了。”
郭岑风语气平静的说出这些话,一脸的万念俱灰样,失魂落魄的站起来,也不知要去哪里,慢慢走出了病房。郭母听他
说得如些不祥,又见他面如死灰,心突突乱跳,慌忙的示意华仔跟上去。
郭岑风一路慢慢走着,在医院角落的小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又快步跑了起
来,没跑几步却又怅然停下,狠狠的打了自己几拳。华仔一路只顾着盯着他,没想到严炎却突然出现在眼前,看样子他
早已知道了刚才的事情。
郭岑风有好几天没和他呆在一起过了,也没有好好听见过他的声音了,这人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了,揉了揉眼睛,心思梦想的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轻轻的微笑着。
“岑风,你还好吧。”严炎轻轻的问道。
郭岑风扑了上来,死死的搂住他,半晌却突然推开他,后退了一步,却又还下意识的伸手想再去抱他,自己说过不再见
他的,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叫着,不要再见他,不再见他,而且自己马上就要和徐颜结婚了,伸出的手硬生生的收
了回来。两人对望着,虽是咫尺,中间却象隔了万水千山一样,只是一步,却再也不能迈近了。
时间在这一刻好象静止了,落日的余辉,慢慢的投散在树叶缝中,光晕慢慢染上严炎的头发,一头黑亮的长发象锦缎一
样,闪闪发光。给他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说不出来的美好与神秘,郭岑风痴痴的望着他,好象要把他这个样子牢牢的刻
在心上。这一刻华仔终于明白,什么叫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不忍看,转过头去捂住自己的眼泪。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色
袭来,路灯亮了,昏黄的灯光把两个包裹起来,就好象在给他们最后的温柔。直到远处传来一阵小儿的嬉闹声,象一柄
锋利的剑一样辟开了两人緾绵的目光。
郭岑风闭了闭眼睛,强忍着悲伤,好半天才用颤抖的语气说:“严炎,我准备结婚了。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你从未认识
过我。”
严炎却一脸平静的说:“保重。”他转身走后,郭岑风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每说一句,就象是把自
己的心挖一块似的,痛得他真不想活了。
华仔眼睁睁的看着俩人表演着这一出悲剧,眼泪滚滚而下。
有些痛是不需要言明的,有些伤是人人都能看得见的。这两个人,伤口都在沽沽流血,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站在这里就好象很平常的打个招呼一样,却让人忍不住的觉得心疼。
严炎面色平静的转身离去,刚才的一切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郭岑风的痛苦和挣扎,郭妈妈的悲伤与哀鸣,郭爷爷的锐
利小雅的指责,一切的一切。就象千万把利剑不停的轧在自己的心上,疼得感觉不到了,人象失去了灵魂。
人总归是生活在这个社会的人,不是一个单一的个体,每个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亲人朋友,而自己的另一半与这些人总
是要有所交结的,如果自己的爱情终究给郭岑风周边的人带来的都只是灾难和痛苦,郭岑风迟早有一天会崩溃的。现在
的他已经是深陷在痛苦中了,爱情求而不得,亲情又不能放手,人总是不能两全,总要选择的,既然痛苦多于欢乐,爱
情还是让步吧。既然自己的爱,对他来说只能带来痛苦,那这份爱还留着做什么?
严炎这些天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要说在郭妈妈和他谈话的时候,他的心里都还存着一丝的侥幸,在看到了大家的眼泪
,郭岑风的痛苦挣扎之后,这最后一点点的希望都在他说出:我就是死十次百次都不够的,这句话时彻底的消失了。就
象一阵轻烟一样,所有的爱恋与深情都被这十二个字击了个粉碎,就连渣子都没有了。
爱情本是件美好的事情,大家在爱情中最终获得是快乐,可是自己的爱情却让郭岑风死十次百次都不够,这么痛苦的爱
情还要它做什么?连死一次都不够,太多的痛苦如何能容纳下这份爱情?
原来自己苦心经营的爱情,在他们的眼里竟是恶心,变态的。不值得一提的。原来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有个圆满的结
局。原来,心痛到无法呼吸,最终是会麻痹的。原来自己再怎么争,也不能和一个母亲争儿子,一个孩子争父亲。那么
就放手吧,所有的痛苦自己来承担,从今以后,那些爱那些情,只留在梦中了。
严炎快步离开,背影渐渐消失在最后一丝光晕中。郭岑风呆呆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就象拿着刀生生挖走了自己的心一
样,心在慢慢滴着血,滴嗒滴嗒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耳边,没有了心,人还能活多久?快乐幸福将与自己不再有缘。活
在这个世上,剩下的只有责任和负担了。从今以后,在每个无眠的午夜,就连眼泪与梦都不会来与自己作伴了。寂寞会
象空气一样,慢慢蚕食自己,最终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痛苦会如影随形,一刻也不会离开,就算生命消失,它都
会顽强的留下来。
郭岑风知道,自己从此将会生活在痛苦的深渊中,那个人将会是自己最终的一个美丽的幻想,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他宁愿自己没有在最后一刻堵住即将离开的严炎,也不会带给他灾难般的痛苦与伤害。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严炎的痛苦,那种痛苦深入骨髓,将终生伴着他。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凌迟着他,最可恨的是这一切
痛苦都是自己带给他的,自己这个他最爱的人带给他的,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却一直在承受着他的伤害,现在还在为他
承受他本为应该承受的痛苦。自己在得到了他的心之后,毫不客气的把它千刀万剑辟了个稀烂,什么时候它才会复原?
这样重的伤,还能好吗?不,不可能的,它终身都只能裂着口,滴着血,慢慢痛死吧。
一股鲜血从他口中愤涌而出,华仔惊慌的大叫:“岑风,岑风,你清醒一些。”
郭岑风茫然的接住自己的血,还是热的,冒着生命的力量,“我的血还是热的,我以为它早已结冰了。”华仔死命抱住
他,急急往病房跑。
这一个夜晚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郭岑风狠命的斩断了自己的情丝,却不可自制的受了重伤,伤了心,没有医生能治得
了,医生也只能给他打了镇定剂,让他昏睡过去。
严炎却象具行尸走肉一样,四处瞎逛,街边的小店轻轻流淌着,一个稍微嘶哑的声音,冷冷的唱着:
牵着手陪在我左右
让我靠在你的肩头
没想过到最后要放手
曾那么坚强的守候却不可以挽留
在分岔的路口我应该怎么走
已经不能拥有心不停的在颤抖
在你转身后划下永远的伤口
让我们彼止更自由不用再承受
让你走给自己最好的理由
躲在角落里随时间流去不会哭泣
再给我一点勇气要忘记所有的过去也要忘记你
回忆里擦掉你留下的痕迹
说过要放手说好不回头 下个路口不同方向走
不习惯一个人却只能让心变冷 爱的太认真…………
闪烁的灯铺满了整条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街角的这家美发屋正在放这首歌,歌声循环反复的唱
着,象是正在映证严炎此刻的心情,严炎呆呆的站在路边听得泪流满面,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原以为自己潇洒
的转身,痛快的放手,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斩断的,可到最后却连哭也只敢躲在无人的街角哭。
最后他进了店里,服务员问他要做什么?他才清醒过来,抚上自己长长的黑发说:“剪了它。”
大师付吃惊的说:“您这头发打理的十分好,剪了它,可惜了呢。”
严炎淡漠的说:“三千烦恼丝,总是要断的。给我全剃了吧。”
师付把他一头漂亮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扎成一束,齐根剪下,拿刀的手都有点颤抖。严炎保留了自己的长发,装在口袋里
。随便在路边买了一瓶酒边喝边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儿去?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这样不停的走着,直到
再也挪不动脚,一头倒了下去……
103.大肚子女鬼
严炎接到章平的电话,说大肚女鬼逃跑了。这大肚女鬼,一尸两命,而又早已变为恶灵,虽然被下了禁制术,又在大家
的多次超渡下,竟都不能化解她的怨气,还是逃跑了。
严炎连忙叫上小桑一同赶往出事地点。章平和刘上校正在那里愁眉苦脸的等待,现场一片混乱,女鬼包括她周边的新坟
全被暴力破坏了,可见女鬼把周边的新坟亡灵全部吞了,现在她的能力更高更邪了。幸好这是普通人看不见的,否则还
以为有人来搞破坏了。
四周查看了一下,严炎发现大肚女鬼的坟前有一堆明显刚烧不久的纸钱和香烛,看来应该是她的亲人最近来祭拜过她。
“章平,你知不知道这是谁来过?”严炎指着纸灰残渣问。
“不知道。我马上会去打听一下的。”章平他们也发现了这堆残渣的,照理说亲人的祭拜是不会引起女鬼情绪的强烈波
动的。几个百思不得其解。
“走吧,这里已经找不出什么线索了。先离开这里,去商量一下怎么办吧?”小桑拉了拉章平,最近严炎与郭岑风分手
了,心情不好,精神很差的,看他的样子极需要休息了。
“刘上校,你善后,把这里处理一下。我们先下去在车上坐会儿,这里真是阴冷的很。”章平见小桑扶着严炎已经走在
前面了,忙跟了上去。
严炎本来就怕冷,现在已是冬天,坟地这种地方一向又格外阴森的,冷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鼻涕都流出来了。小桑忙
脱下自己的大衣要给他披上,严炎摆摆手,示意他把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点。
“严炎,你感冒了,我看你精神不好,会不会发烧了?”章平是个医生,他伸手摸了摸严炎的额头,果然很烫手。
“这么烫,赶快去医院打针。刘上校,你搞好了没有?”章平叫了几声,让他快点来,先得把严炎拉到医院去打针,看
样子,他病得不轻。
“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是着凉了。”严炎摆摆手,无力的靠在坐椅上。他上次着惊了,一直没怎么理,吃了点药,拖拖
拉拉也没去医院看,现在病情加重了。
等到医院时,他早都烧得迷迷糊糊了,好在章平自己就是医生,一路绿灯很快就弄到输液室去了,找护士弄了两床被子
,捂得严严实实的挂上了吊瓶。这人最近可谓是心力憔悴,虽然他强撑着,努力在大家面前表现的不在意,现在一个小
小的感冒,就打倒了他,烧到了39.5度。
刘上校在路上就与他们分开了,他得回地府去找线索,阳间的事先让章平他们去查一下,然后再商量对策。
打完针,已天亮了。严炎开始流汗了,体温慢慢降下来了,章平交代明天一定还要再来打一针,烧得这么历害,不是一
天就能好起来的。
“行了,你先去打听一下那女人的事情,我得回去洗澡了。”严炎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他极需洗澡换衣服,汗湿了的衣
服沾在身上,粘粘乎乎的极不舒服。
“小桑,千万不能叫他洗大澡啊,弄点热水擦擦身子就行了,换身干爽的衣服,捂在被子里好好睡一觉。”章平一听他
这话,忙又吩咐小桑。
小桑直接把严炎带到了他家,给弄了盆热水擦了把汗,换了身睡衣,捂在床上了。又让汪玉阳弄了碗辣辣的面条让他吃
了,他自己去休息了,吩咐汪玉阳看着严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