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到后来俩人还吵出味道来了,不吵不舒爽,这叫个什么世道?
他说,你他吗到底跟多少男人睡过!
我说,你他吗到底玩过多少女人男人!
他又说,你要再敢找其他男人我把你们都给砍了。
我接不下去,就说,小心我绑了你老婆儿子。
他怒,我也怒,心情好的时候就接着吵,心情不好的时候干脆直接上拳头。
我就纳闷了,吵来吵去也就那么两句话,怎么就能日日吵夜夜吵的还不嫌厌?
到后来也不管了,索性当成发泄方式了,吵完打完各自做各自的事,等过个几天照样还是一个被窝里看电视。
有时候想想是犯贱,好好的安宁日子不过要过这日子,但一看见凌霄驰的脸,又觉得值了,要换了别人,我还真吵不起
来。
也就这样了,挺好。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
让我和凌霄驰都开始小心翼翼,并且开始真正考虑起将来的路。
当然,这又是很久之后了。
第三十九章
“哎,有没想去的地方玩?”
“玩?家里就挺好的。”我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凌霄驰,又迅速地把视线移到电视频幕上。
“好个屁,天天捂在家里不嫌闷啊,快说,想去哪玩。”
“有你这么逼人去玩的嘛?!怎么突然想起带我去玩了啊。”我依旧盯着电视上正在热播的《流星花园》,心想怎么现
在每个频道都在放这个呢,有那么好看么。
“我想想啊……”听到这句话,我当时就想扇他一巴掌,没想好还来问我,一看,他还真一幅苦思冥想的模样。“就当
是生日礼物,带你出去溜达圈,恩?”
“你当遛狗呢啊?还溜达。”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凌霄驰,现在距我生日还小半年
呢!你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神经病,开心疯了吧你。哎别说,经你那么一提醒,你还真像一小狗,还是那种欺软怕硬的,哈哈哈。”他在那边笑
得叫一个颠,就差没把下巴给笑下来了。
“好你个凌霄驰,他吗给我受死吧!”我扑过去就给了他一拳,然后下午昏昏欲睡的时间成了我们拿着抱枕互相打闹了
。
实在打得累了,我们两个才气喘吁吁地倒在地板上,吹着电风扇,听知了在外面的树上一阵一阵地叫。
“要不,去香格里拉?听说特好玩。”
“……香格里拉?你还真够奢侈的,要做不会在家里做啊,用得着特意跑大酒店么!”我甩手就给了他一掌。
“我靠,徐卓然,亏你还说自己有文化,怎么连香格里拉都不知道,云南那边的旅游景点呢!”他嘀咕着摸了摸自己的
脑袋,估计我刚才那掌还真不轻。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个地方。
“那……成!就这么说定了昂。”
结果最终我们还是没去成。
2003年,那是灾难性的一年,整整一年,全世界都被疾病的阴影笼罩着。
非典。
简单两个字,在我的生命中却可以说是刻骨铭心,我想我真是到死都忘不了。
原本我和凌霄驰是打算年初去旅游的,那时候正好都有空,但年底的时候,新闻上突然爆出了广东那边有非典型性肺炎
。当时我们都没在意,以为是普通的疾病。谁知道到了年初的时候,北京开始大面积爆发,然后就全国流行了。
当时,我就记得我和凌霄驰一边看着新闻,一边张着嘴瞪大了眼对视,隔了好久再看看堆在客厅角落的那两个大大的背
包。
这旅游……还去的成么?
最后,我们俩还是垂头丧气地放弃了,这玩总比不上命重要,别到时出去一趟,就直接回不来了。反正留着命,以后到
哪都成。
后来几天,非典不但没有熄下去,反而更加凶了,几乎遍布了整个中国,满大街的都戴着口罩,就露出那么一双眼睛,
恨不得把全身的洞都给堵上。新闻报纸上也不断报导着今天又有哪些人因为非典死亡,又有哪些伟大的医护人员为了非
典献出生命。
越看越心慌,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了非典的严重性。
我连忙去给凌霄驰打电话,这边手机刚拿起,铃声就响了。
“卓然,你这几天别往外跑,吃饭前后记得洗手,听到没?这两天我得在家看着,没法过来看你了。”
“恩,知道,刚想给你打电话呢,你要不就请假吧,也别去公司了。”
“现在公司都休假了,还有谁敢上班啊,刚说的你都给我记着,要有点事马上给我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和你老婆孩子都注意点,昂。”
挂了电话,在沙发上坐了会,觉得挺恐怖的,万一自己真染上……呸呸呸,不想了,爱咋咋地。
随后又给乔打了个电话,让他多注意点,酒吧那种地方就别去了,人多空气杂。
他倒好,一幅不以为然的口气说我像他妈。
真好心没好报,让你男人治你去。
到了四月份,非典算是成了人人惧怕的东西了,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光提起就觉得很可怕。
居民楼下每天都有人来喷消毒液,我除了偶尔上街买买必需品,也都呆在家里。只不过人就是奇怪的生物,越是没有的
事越是要去想,我有时候打个喷嚏,都会疑神疑鬼地想自己是不是染上非典了,自己想想都好笑。
但不知道是我想得自己走火入魔呢还是老天真想考验我一下,4月底的时候我开始有点发热。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完了
,该不会那么巧就是我了吧。我本能地拿起手机拨凌霄驰的号码,但一想,不对啊,万一我要真是了,那不得传给他,
可现在要是去医院那就等于是自寻死路,就算没病也会被隔离开来的,那样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想了想,还是准备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这时,手机已经接通了。
“卓然?”
“诶诶,是我。”
“出什么事儿了?”
“没,就是打个电话问问你怎么样。”
“我能有什么事,对了,我周末有空,过来看看你。”
“哎哎!别!”
“怎么?”
“我就觉得现在上街特不安全,我挺好的,你还是别来了。”
“没事儿,就你还真当回事儿……”
我心想我能不当回事儿嘛我,说不定这热闹就给我凑上了!
“你真别来,看到你那脸就容易上火,你就给我好好呆家里吧,昂,就这样,我要吃饭去了,拜。”糊里糊涂地说了一
大通,我就连忙挂了电话,再说下去真要说漏嘴了。
有点急躁地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头越来越痛。以前觉得死没多可怕,可现在
连想都不敢想,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我怎么甘心,怎么舍得?
想了想,不管是不是染上了,都不能这么等死。戴上围巾帽子,又捂了个大口罩,我冲进楼下的药店就买了很多消炎解
热的药,那收银员很奇怪地一直盯着我看,我干笑两声说,家里都多备着点是吧。
现在连买个药都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逮了去。
结果凌霄驰还是来了。
其实就是打完电话后的第三天,但那时我已经神志有点不清楚了,明明都吃了很多药,但热度一直没退下来,反而高起
来了。
门铃声响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当时以为是社区发药的人,一直没去开门,要被他们看到我这幅模样一定抓去隔离了
。
门铃响了一会果然没了,就在我放心地继续准备睡觉时,房间门突然打开了。我一看就傻了,怎么是凌霄驰?!
愣了一会我就装作很镇定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你上次不是把钥匙给我了?我想想还是不怎么放心你,就过来看看。他放下东西,又盯着我看。你在?怎么刚才不给我
开门?
没看到我睡觉呢吗。我被他盯得有点心虚,连忙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哦。他应了一声没再讲话,我叹一口气的同时,一双冰凉的大手抚上了我的额头。
当时心里就两个字,完了。
果然,从他手的反应,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发热了。”
我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跟你说了有事马上打给我的吗?!”他声音搞起来,然后一把拖起了我,“走,跟我去医院!”
“不行!”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就蹦了起来,一把推开了他。“你快给我走,走走走!”
“你发什么神经?!非典啊!你他吗在家等死啊!”他看起来比我情绪还激动,继续过来揪着我往外拖。
“不行的……我去了医院就要被隔离了,那跟等死有什么区别?!”我抱着房门就是不肯松手。“你要不想被我传染就
给我走,听到没?!”
他有点急了,可我比他更急,我们俩就这样一拉一扯地扭在一起,谁都不肯让步。
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
“有人在吗?我们是社区医护人员。”
我们对视一眼,然后他一下挣开了我的手,往门口走去,我想要拉已经来不及了。
“凌霄驰!我不想死……”
他顿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这是社区发放的药物,记得家里要经常消毒打扫卫生,保持空气流通,还要注意个人卫生……”
那人说了一大堆,我躲在门后紧张得连汗都出来了,好在凌霄驰什么也没说。好不容易他说完要走了,我轻轻地呼出一
口气。
“对了!你们家有人发热吗?”
第四十章
凌霄驰没有讲话,我的整颗心都被吊了起来,算了,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得来。
“先生?”
“哦……没有,麻烦你们了。”
“好了,人都走了,你还坐地上干什么。”
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估计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他一边把我拉起来一边说,把你隔离了没人照顾你,我也不放心,
至少现在我能看着你。
现在?我更加疑惑了,他不会打算留在这里吧?
“你快点……”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张嘴的瞬间,他的舌头也溜了进来。
“这下该染的也都染上了,你就给我乖乖地吃药睡觉。”
他一幅没事人的样子,我却急疯了,他以为是感冒发烧?这可是非典啊!
“你什么时候那么没脑子了啊?!这会死人的你懂不懂!你要有什么事你老婆孩子怎么办,啊?!”
“怎么突然那么担心起我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了,先去吃药吧,发热不一定就是非典的。”
相比起他的冷静,我则是毫无头绪,如果,如果我没发热,或者早点去医院,凌霄驰根本就不会有事的……你这个傻子
……
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家里人说的,这两天他就一直呆在我家,烧饭,喂药,打扫卫生,我从来不知道他还会做这些事。
他每天都会给我量两次体温,可每次的结果都让我们更失望。幸好,他没有事,至少体温一直很正常。
我好几次跟他说,趁着你还没被染上,快点回去吧,为了我还真不值得。
他每回都狠狠地瞪我,然后把我塞回被子里捂好,说,你有这点闲工夫瞎想就给我省点力气把身子整好了!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心里被莫名的情绪充斥着,是不是快要死的人都会这样?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到后来连梦和现实都
分不清楚了,隐隐约约地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飘飘忽忽的。
这样过了几天,凌霄驰也有点吃不消了,一双眼睛肿肿的,下巴上胡渣都长出了一圈。
我看着不忍心,便强打起精神吃了点东西,一天下来,身体里倒有点能量了,不像前几天那么飘忽了。
再一想,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凌霄驰,你说我要真就这么死了……”
“你不会死的。”他在阳台上晒衣服,怎么看怎么别扭。“真要死了也有我给你垫着呢,怕什么。”
我被他的话震惊得无法言语,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他那一句话在回荡。
若真的是世界末日,也值了。
“阎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怕,可我不想死了还要被你折磨,到时候你能给我每年烧柱香就够了……哈哈。”
“我说了你不会死的!”他猛地把手中的衣架甩了出去,大吼了一句。
“……你说不会死就不会死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
他走过来一把抱住我,紧得我喘不过气。“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好的。”
他的声音让我没由来地心痛,早知道有这一天,我又何苦为了那所谓的自尊心和他扭着。
双手回抱住他,然后在他耳边轻轻说出我从不敢说的那一句话。
“凌霄驰,我爱你。”
生命的最后,有你陪在身边,也没有遗憾了。
晚上他又让我量体温,我死活不肯再量了,人都要死了,还折腾什么劲。结果最后还是没拗过他,硬是把温度计塞进了
我嘴巴里。
看体温的时候,他整张脸纠在那,嘴也抿得紧紧的。
我笑了一下说,让你别量的吧,自己找罪受。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下温度计,半天憋出一句话,卓然,不是回光返照。
啊?
不是回光返照!你温度真的下去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给抱住了,往温度计上一看,36度5。
当时俩人就跟傻了一样,不停地笑,他抱着我一个劲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
在鬼门关兜了一圈,才知道原来活着是那么美好,任何事情在生命的面前,都不堪一击,唯有活着才能创造出奇迹。
那之后,我被他整整折腾了大半夜。
“卓然……我想做。”
“你……你又犯什么病!”我被他这么露骨的话说得身体里一阵燥热,我才刚好点他就要这么折腾我,到时候俩人非死
在这张床上不可!
“出汗有利于身体健康。”他说着就往我身上压,一双手也没闲着。要不是我没力气,真想一脚把他给踢下去。
被他一撩拨,我禁欲了很久的身子也受不住了,一声低吟,我放弃了抵抗,主动吻上他的唇。他一愣,随即更激烈地回
吻过来,唇舌交战间,我耐不住地将手探进他的衣服,然后一路滑至裤子里,他倒吸一口气,一把抓住我的手,即使这
样,我依旧摸到了他那炙热挺拔的下体。
“你他吗故意勾我呢啊!病才刚好就不要命了?!”他在我耳边低声地吼,灼热的气息喷到我的脖子上让我更像是烧起
来一样。
“是谁先勾谁的?还好意思说我!吗的……”我再也受不了,一个翻身压住了他,在他错愕的目光下滑下了身子。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为他这么做,确实我最主动最心甘情愿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