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之三 人间——卫风无月

作者:卫风无月  录入:12-07

,就落寞的垂下眼睑,笑不出来。

我在迷惘中苏醒,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从腰间向下,整个下半身都没有知觉,双手被捆缚在头顶上方,或许是铁链……

似乎一直勒到了骨头,疼痛如剜骨钻心。

四周一片幽暗,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能稍稍看清周围的情景。

冰岩反射出微暗的光,各式诡异变幻的声音时隐时现。在冰层后面,似乎有隐约的兽性的鲜红眼睛。

我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冰?为什么有冰……

难道,我的弱点,竟然这样容易被人掌握?

不,不是……

应该是因为,我在公会测试时,展露的是火系的法力,所以,才会用可以克制火系法术的冰牢来困住我……

我在心底苦笑。这些人还真是歪打正着,这些冰,正是我力量的克星,令我连思绪都极缓慢,反应也异常迟钝。疼痛,

疲倦,还有蛇遇冷长眠的天性……

我现在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无法摆脱这冰牢的困缚。

为什么不干脆杀我?

连伯爵都被杀了。

汝默呢?他现在在哪里?他是死是活?

真的……太大意了。

被伯爵骗了,虽然,他对我不是怀着恶意。但是接下来的变故是他也始料未及的。

他已经,死了。

在这个世上,他是不是维拉仅有的亲人了?

眼睛酸涩的厉害,这种感觉异常陌生。

我很久没有流过泪,那种软弱的感动,心里的酸楚……

是因为谁?

因为伯爵吗?

他最后转过头来看我……我忽然想起初遇时,他那尊贵而温和样子,认真注视打量我的眼睛……

他最后看我的那一眼,是因为牵挂,担忧,还是因为别的,其他的原因?

他已经不在了……就象我之前认识的其他的普通人一样,终究……离我而去。

我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缓缓的,由远及近。

沉重的铁门开启又关合,有人走了进来。

“还活着?”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我吃力的抬起头。

穿着一袭黑袍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手里的短杖伸过来挑起我的脸。

他脸上苍老的纹路似乎又加深了一些。我那天对他所下的诅咒,仍在缓慢的起效。

“醒了最好,乖乖把解除诅咒的方法告诉我,我可以让你快点解脱。”我费力的喘了两口气,声音嘶哑的问:“他呢?

” “谁?哦……”他一副恍然状:“你说的是那个诗人……唔,昨天我看到他的时候还活着,现在……却不知道是死是

活了。你想知道?呵,想知道的话,就把你知道的古咒术和暗系法术,都说出来。也许我能替你向公爵求个情,救下你

那个情人的命。”当我是三岁孩子吗?这样简单的谎言,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

第五十章

不告诉他,我可能还可以活的长久一些,因为他找不到破除诅咒的方法。如果告诉了他,我立刻就失去了价值,他可以

马上杀了我。

他已经杀了伯爵,下手狠辣。

我无力的眨了一下眼,看着他在斗篷下面阴暗而苍老的面容。他身后没人跟从,提来的一盏晶石灯放在他的脚边。

“好吧,看来你是不想说了……嗯,也许我应该教教你,什么叫听话……”他的法杖抵在我的脖子上,杖端尖锐的宝石

划破了我的皮肤。但是这里实在太冷,血还没来及流淌出来,伤口就已经凝固。他嘴里低声呢喃着,诅咒的昏黄光亮在

我眼前闪烁。

肉体的痛苦来说对我来说没什么不能忍受的,哪怕是以前曾经经历过的血液灼热沸腾,又或是每寸肌肤骨骼都似乎被撕

裂压碎的疼痛。

这个人用的诅咒我以前没遇到过,我觉得身体里爬满了蚂蚁,奇痒无比,痒之后是难以形容的剧烈疼痛,堪堪要被这感

觉折魔的昏过去时,疼痛又变成了奇痒。

这个人很懂得如何折磨人。总是一种感觉,疼或痒都终会麻木,他达不到折磨我的目的。但是现在这两种感觉交错迭来

,我起先还咬紧了牙,后来大概就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能力,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发出类似惊喊或是哭泣的声音,可我决

不会告诉他解除诅咒的方法。

他每过一段时间,就停下折磨,逼问几句。我有时候哼一声,有时候一个字也不说。或者因为那折磨而眼睛突睁,又或

失控的呻吟尖叫……

总之,我什么也没告诉他。

他变幻着方法,我隐约的猜测,他或许会使用血液沸腾……这一种折磨人的方法会让人很痛苦,非常的痛苦。

但是,如果他真的用这一道诅咒,那,我可能还有一线机会。

如果,他真的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软绵绵的,从那种地狱煎熬中暂时解脱出来。他坐在我面前,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石椅。

“嘴巴很硬啊。”他说:“连成年人都抵挡不了,你居然还是不肯说,唔……也许我应该砍掉你的手试试看?先是左手

还是右手呢?”他将法杖在另一只手手心里敲了两下:“啊,再试试这个……”他法杖又挥了一下,仿佛一把火苗从身

体内部直烧了起来,在全身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火热的岩浆。我嘶喊着,剧烈的挣动,头顶的铁链被我疯狂

的动作扯的叮叮的响。

在那疼痛里,我的力量……我的力量……

就象上一次,我用迪亚波罗给我的蜡烛点着了那黑色的屋子,点燃了我自己。可是,在那些吞噬了我肢体的火焰中,我

却重新得回了我的力量。

痛苦到了极点,可是我终于感觉到我的力量苏醒过来了。

我微微抬起头,那个法师不耐和恶毒的目光正好也投了过来。

就是这一刻!

我全神贯注的看进他眼睛里去,我从来没有如此集中过精神,疼痛的折磨,灼热的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要被烧成灰烬了

……痛苦和疲倦交织成一张难以挣脱的网,我几乎用我全部的生命力才能锁定住他。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到了这个人等级地步的法师,精神力一定是十分强悍的。

我成功的希望很小。

他身体一震,表情变的阴郁而肃杀。

我紧紧的攫摄住,他刚才无意中,暴露出来的一丝不设防的心绪。

他的表情变的痛苦,似乎在艰难的挣扎。我也绝不轻松,整个胸口感觉都已经快要被窒息的痛感撕扯抓碎了,头皮紧的

要是要裂开。

就在我要崩溃的前一刻,他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木然,我的力量完全突破了他的抵御,劈山裂石一样的刺探进他的心灵

深处。

所有的折磨一下子消失,我两耳中嗡嗡的响,眼前一阵阵发黑。我咬住舌头,借着那点疼痛让我不失去神智。

我一点一点弄碎,挣脱下半身的坚冰,然后挣断捆住双手的铁链。失去了这两样的困缚和支撑,我重重的跌在地下,手

肘和膝盖一定被撞破了皮,但是只要这些冰不在了,那就没什么能困住我。

我扶着冰岩艰难的站起来,一手夺过那个法师手上的法杖,毫不犹豫对他用了一个破魂死咒。

他的灵魂之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裂成碎片,身体重重的倒了下去。

从灵魂到肉体,彻底的死亡。法师的精神力强,即使肉体死亡后精神可能还会留存。就象我们做传递使常会遇到的那些

灵魂之火。

并不是……

对他的杀意并不是因为他刚才对我的折磨。

杀他的一瞬间,我想起的是伯爵临死前向我转过头来。那意义不明的最后一眼张望。

第一次在安奈弗老师那里见到他,他掩饰在淡然外表下的我把他身上的袍子扯下来披在我身上,扯下兜帽盖住我的头脸

我的个子没有他高,但这难不倒我。可以使一个最简单的令身体长大的法术,虽然不能维持很长时间,但我想时间足够

我找到汝默。

因为那灼痛折磨而复苏的力量,比我之前所恢复的都要多,要强。

如果那个人不是用这道诅咒来折磨我,那么现在的境况不可能是这样。

厚厚的铁门没有上锁,我轻易的离开了那间冰牢。但是走廊里寒气依旧浓重,壁上是魔晶石嵌在灯柱上照明,这里没有

一点热气,应该是在很深的地下。

我转了一圈,找着向上的石阶。这里出奇的寂静,没一点人气,也没有声音。

我向上走,石阶很长,我一边慢慢的聚集力量,一面扩展自己的知感,快到地面了……不光是因为听到了上面的隐约的

声音,还有,我感觉到了阳光的热力。

头顶是一块厚厚的石板门,我用法杖点了一下。这根法杖我用起来倒是感觉很顺手。

石板向一旁无声的移开,我轻轻纵身从地道里跃出来,稳稳站在地面上。

这是一间石砌的屋子,屋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我向窗户外面看,并没有人守在外面。

雷林公爵府我只有那天晚上来过一次,因为那张不知原因而发给我的请柬。

我闭上眼,认真去搜寻汝默的方向。

在左面。

我推开门,沿着墙快步向左面走。绕过一小片细翘花叶树,进了一扇隐蔽的门。那门上是有锁的,我无声的破开锁进去

虽然我法杖在手,能量也已经逐渐恢复,可是能够不惊动更多人更好。

毕竟,我不知道汝默现在……

我脚步顿了一下。

隐约的呻吟声,从前面的那扇门后面传来。

那声音里有不甘,无奈,屈辱,苦痛……

那声音是……

第五十一章

我轻轻推了一下,那门没锁,轻悄悄的就推开了。

屋子里的污浊气息让人作呕。腥味,血味,不知道燃的什么香,混在一起刺鼻,不停耸动的男人的光裸的身体……

一时间,那些久远的,不堪的零乱记忆,一下子又都涌了出来。

开门的动静似乎没有惊动正发泄兽欲的男人,我似乎也忘了自己有多少种方法可以杀死他,直接伸过手,揪着头发拎了

起来,当脸一拳就砸了上去。

他哼也没哼,直接就垮在地下。汝默唇角和额头上都是血,一身上下一块完整的皮的都找不出来了,嘴角微微弯起,似

乎是笑了笑。

我两下扯断捆着他手脚的金色链子。

“还活着?”他咳了一声,嘴角又冒出血沫儿来:“还有一口气。”屋里没衣服,床上铺的也全是脏污,没件干净的。

我把我身上的斗篷扯下来给他披上。汝默又咳了两口血,想坐起来可是没成,伤的也实在太重了。就这么看,他比我可

要惨多了。起码关住我的那人是个法师,做事不爱花力气,玩的是阴的。

我想扶他,他摇了摇手:“没事。都是外伤。不过他给我灌的那个药太损了。”他自己挣了两下,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我看着地下烂泥似的男人,用脚踢都觉得脏了脚:“他就是公爵?” “嗯。” “杀了?”刚才杀那个法师我不犹豫,

不过这个人……也许杀了,太便宜了他。

果然汝默说:“不,留着。你怎么样?” “我没什么。”汝默抓住我一只手,指尖还冰凉没有温度。他把我的手紧紧握

住,贴到自己胸口去。那里,血肉模糊的,热。

“我还以为公爵是个人物。”现在看起来,不但酒色过度,而且根本没有了理智。

“你别小看他,这人,有人在他身上下功夫,迷心术混着药物,肯定不是一年两年了。你也看见了,不是疯子,能弄成

这样吗?”他连脖子那里都有很深的齿痕,再狠点儿肯定喉咙都会给咬断了。

我觉得手心发疼。

真想把地下这个人撕碎了,让他……

“给我点水。”他指指床头不远的地方:“渴了两天了。” “有这么久了?”已经两天了?或者,更久?

“嗯,”他没放开我的手,喝水的动作很急,看起来是渴的久了,呛了一口,咳出来的都是红色。

他的身体内部一定也有伤,不比这些外伤看起来要轻松。

“很疼吧……”我的手指在他的那些伤痕上轻轻抚摸。

“你亲亲它们,我就不疼了。” “休想,你这淫魔。”唉,现在这样说不太合适,毕竟他怎么看都是受害人而非施暴的

一方。

我在心里叹气。

魔头也会遇到这种事……真让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喝了水之后看起来精神了一些,至少没有了刚才那种奄奄一息的样子。我试着用法杖替他止住流血,但是这是一根诅

咒系的法杖,我打赌做这法杖的材料没一样是能见阳光的东西,所以用来治疗效果很小,也很缓慢。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走。”汝默一笑,衬着他嘴角的血痕,看起来很有些魅惑:“不,这里才最安全。公爵这几天杀

了不少下人,不得他召唤,没人敢靠近这里。穿黑袍子的那家伙,被你杀了吧?” “是,不然他的袍子怎么会我这里。

” “除了他会进来,别人都不会。”汝默想站起来,但是他的腿似乎不听使唤:“换间屋子,这一层还有别的房间。这

里有水,有食物,还有药,我们可以在这里好好养精蓄锐。”我扶他站起来,有点迷惑:“这是不是……你说的,最危

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的么指在我的下唇上捻了一下,声音低哑,有股说不出的邪恶意味:“是的,你很

聪明。”我们离开这间屋子,我一手扶着汝默,一手拖着那个公爵的头发,象拽着一样没生命的东西,他的头碰到床角

,碰到门框,磕在地上。

我听着他被撞击的声音,觉得真是……还不够,不够解气。

我们进了另一间屋子,这里的房间都差不多,我想,这里的每个房间里,别的或许没有,但是都会有床。

很大的一张床,有床柱,有丝绒的帐幔,深红的丝缎床罩上滚着金边,看起来豪奢而……淫糜。

而且更好的是,这房间里带一间小浴室。汝默不要我帮忙,他自己说,他可以清理伤口,洗净身体。我从窗帘的缝隙里

向外看,的确没有什么人靠近这里,甚至周围的花园里也没有人。

我给房子下了两个禁咒。即使有人想靠近,也不可能进得来。

我的身体虚弱,但是可以感觉到,原来的力量正在我的身体里形成一个漩涡。

我慢慢走到床前,还差一步的时候,身体缓缓的滑落。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虽然我很想……再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但是我真的……虽然我有着凡人不会有的力量,可是我现在毕竟用的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体。我能做的,能承受的,已经

到了顶点。

我想,要是没有我的力量存在,这个身体应该已经全崩溃了,已经死了。

汝默的手臂从身后环上来:“还嘴硬?我就知道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嗯……”我含糊的答应着,汝默把我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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