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开始围绕着他旋转,不时响起的咒骂声在上空缭绕。人们手里都拿着铁棒,不断的在空中挥舞着,叫嚣着。
“真是一群可怜的人呢。”方少白不禁感叹,低低的自语没飘多远便被这嘈杂给淹没了。
机车将他围在一个圈内,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绿色头发,扎着鼻环的猥琐男上前,周围即刻安静下去。方少白眯着眼看着来人,撇了撇嘴:“你就是他们的头?
”
停下脚步,两人面对面,那人挑衅打量的眼神射来,方少白眼里嘲笑的意味更浓了。
双手叉腰,因方少白的个子那绿毛不得不仰起头答他的话:“不错呢,还能认得出老子是头。”似乎觉得这样仰头说话
有损自己的形象,于是退后了几步,撇着嘴打量着眼前的人:“你就是方少白?”
挑眉,不语。
Part 50 走了绿毛来了小草
绿毛本想发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脸上的表情顷刻间转为诡异的笑。
方少白微眯了眼。
绿毛直直望着方少白,对身后的人挥挥手:“带他上来——”
人群分开一条道,一个少年被两个混混压进圈内,狠狠的摔在地上。膝盖磕上碎沙石,他却只是抿了抿唇。一直垂着眼
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到来人,方少白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转眼将情绪压下,换了云淡风轻的表情:“怎么,这是——”
突然将那少年踩在脚下,撇了撇嘴:“哟,如果方大少爷都不知道的话,那真是太遗憾、太可惜了——哈哈——”
这一声笑惹得其余人全数笑了起来,刺耳嘲讽的声音魔音般直往耳朵里钻,那少年的表情终于有些不耐,终于开了口,
“够了!”
“咦?”止了笑意,绿毛有些好奇的眨着眼睛望了望脚下的人:“原来你会说话啊——”不禁有些气馁,于是脚下加重
了力度:“哼。原来竟是忠犬一条。呵,真是可笑!!”
“那也比你们可悲强。”那少年突然变了眼神。方少白的出现令他意外,从未想到自己的老大有一天会为自己前来。
但是只有方少白自己知道,虽是自己重义气的人,可是此刻真正想做的就是放纵,而后——堕落。
眼神望着自己的手下,方少白几步走去,一脚踹到绿毛的脚腕,不理会在一旁打滚的人,直直蹲下身,替那少年拂去脸
上的脏土,声音平静的毫无一丝波澜:“怎么这么不小心——”虽是这样的语气,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味。
“我——”那少年欲言又止,最后垂下脑袋:“下次不会了。”
“希望如此。”轻扶起他坐在一旁,不忘嘱咐:“坐在这里,如果你插手,那么——”
那少年一惊,竟真的被老大猜中他的心思。于是只好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迈着极其优雅的步子,方少白再次走回了那个圈子。直直走到绿毛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不堪一击的人,凛冽的眼神
不再是起初的云淡风轻:“乖乖回去吧,这样我便不再和你计较。”转了身,竟真的准备离开。
“你——”绿毛咬牙切齿,怒瞪着他的眼神似要喷火,刚要起身,脚下却吃痛的跌坐回去,只得怒气横生的大手一挥:
“操!给老子废了他——”
一听有架要打,小喽啰们登时眼睛一亮,围着绿毛的人群刷的闪开,全数冲向将背影留给他们的方少白。
耳旁传来一阵疾风,方少白耳侧一偏,直直躲过那暴力的拳头,回身一个手肘抵去,那人登时弯了身子。
被一群人围着,方少白的眼里却毫无惧意,闪闪发亮的眸子一一凛冽的扫射过去,所有人的动作都滞了一秒。怔忡间,
一个飞腿扫过,地上便又趴了一片。
干净利落的动作,浑身散发出的霸气,这还是刚才那散发着落寞的人么?那少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老大,仿佛周围的一
切都变的黯淡,唯有那个人,在独属于他自己的舞台上张扬青春。
“喂,你没事吧?”方少白的声音传来。
“哈?”回过神,竟只剩下他们两人,“其他人呢?”
在那少年身旁坐下,望着这荒凉依旧的场景,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走了。”
这、这么快?!
半晌,那少年无力的垂下头:“谢谢老大。”
似乎对这样的称呼太过陌生,于是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老大?呵呵。”轻笑出声,转头望了望身旁的人,轻轻拍拍他
的头:“这么小就出来混,家里不管么?”
那少年低下头,紧抿的唇泄露了他的纠结,“我没有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改口道:“不,组织就是我的家
!”
被他逗乐了,方少白的心情似乎变的轻松。重新打量着这个男孩,不过十四五岁,却有着不似同龄孩子的冷倔。
“你叫什么?”
“小强。”声音极低,似乎也为自己的名字不好意思。
方少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强?”
小强别过脸,仔细看去,脸上还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因为他们都说我的生命力很强。”
这样浓烈的自嘲意味惹的方少白蹙了蹙眉,突然有些感触。相较小强的人生,其实以前的自己,真的很幸福,只是后来
——
重重叹了口气,小强在一旁悄悄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还是换个名字吧。”
小强狠狠点了点头,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一抬视线,入目的便是满地的荒草。“就叫小草吧,同样具有顽强生命力的生物。”
“小——草——“小强低低重复了几遍,突然开口唱了那悲伤的歌谣:“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
草——”唱着唱着竟流了泪,却即刻狠狠的擦去:“好,我是小草,我是小草!”
两人坐了许久,方少白手机突然响起。
“方少~~~~,你到底在哪儿啊——”声音里透着担忧和无奈。
“你说呢?”
“啥?!!”震耳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过来:“方少你真的自己去了?”
隐约间小草看见老大额头划过一丝黑线,只见他低低说了句“我很累,回头再说”便直接关掉手机。
起身拍拍灰黄的尘土,对依旧怔愣的人淡淡笑了笑:“我们走吧。“
天空逐渐黯淡下来,两个人影走在这荒地上,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一阵阵冷风吹过,带着丝丝寒意,可小草却觉得自
己的心里暖暖的。
===
何约跟出去后便不见了他的人影,此刻一个人默默的走在路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何约惊喜的抬头望去,果真是他。“你终于回来了——”
心里担心的紧,急忙上前绕着他转了一圈四下打量了翻,见没有受伤这才放了心。突然注意到一旁静静的站着的少年,
指了指:“这位是——”
“小草。”
少年讷讷的打了招呼:“你好。”这位——不会是老大的女人吧?小草不禁心里暗自八卦了番。
知道他在想什么,方少白突然轻敲了敲他的头:“不许胡思乱想,否则——”
何约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你们两个好奇怪,在密谋什么?“
“没有,真的。“小草敛成严肃的表情,佯装无辜。
何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过他:“回屋吧。”
那样亲切的笑,自然的神情,似乎对小草的出现毫不意外。何约什么都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只要他平安便好。
Part 51 难于做决定
小草的出现仿佛是一个转折。那日后便经常会来这里看望他们,告诉方少白一些组织里的事。其实知道他并不在意也毫
不关心,但是还是会告诉他,毕竟在小草的眼里,他一直一直都是老大。
这学期的时间过的太快,转眼已快一月。
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527,四人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去饭堂,一起天南海北的聊。只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傍晚的宿舍里,再也见不到郑和孔阳的身影,剩下的两人也时常回家,于是宿舍霎时变的空荡荡的。隔了几日回来,触
手便感觉的到一片灰尘。
何约和方少白的缺课,所有人似乎已经忘记了。经常拨了电话,那边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何契虽是担心,但心里明
白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了。如果是她自己决定要放弃或争取什么,那么他这个做哥哥的必定不会插手
太多。
不过这日,何契还是惯性的拨了电话过去,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心里根本不抱希望。
“喂?”
不似当初低沉落寞的声音,何契惊讶了许久,竟从那短短的一个字里听得到些许笑意。似乎屋里还有其他人,陌生的年
轻的声音,听起来却令人异常舒服。当然除了这个陌生的声音,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再熟悉不过。
叹了口气,“终于能和你联系上了。”
那边何约有些歉意,沉默了片刻:“哥,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扬了声,却又低了下来:“还是和方少白在一起?”
“——恩。”
“除了他,还有谁?”
“呀,被你听出来了。”又恢复了话语间的笑意,“小草,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说着,何约不忘回过头望着沙发上
的两人。
方少白的耳朵快被小草折磨疯了,只见他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组织里今日的情况。说道激动处竟手舞足蹈起来,脸上的
表情漾着青春的光华,让人移不开视线。望着他,仿佛所有的伤心痛苦都消失不见。
也许正是这样,方少白才这样自然的默许他进入自己的生活吧。
“小约?”何契轻唤了声,“小草?好奇怪的名字。”
何约回了神,“方少白给他起得,很贴切呢。”
“呵呵。”听到她这舒朗的语调,何契也忍不住轻笑起来。这样就好,真的。
末了不忘嘱咐她:“虽说你开了医院证明,但是也是时候回学校了——”
这话仿佛戳到了何约的痛处,扬起的唇不禁又渐渐恢复到严肃的弧度,最后终是应了声:“恩,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何契一转身,便被吓了一跳。抚了抚前胸,白了眼前的人一眼:“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霍倘没有答话,望着他,许久才问:“何约和方少白在一起?”
敛了神:“你终是提到他的名字了。”
是么?自己连他的名字都很少提到么?霍倘若有所思,许多回忆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似乎真的是这样。
何契望着他,心里也是一阵感触,却又涌起掩不住的伤感。那两人的过往与牵绊,自己从来都不曾知晓,似乎是突然的
,他就成了两人争绊的源头。
霍倘刚开了口,何契便转过身轻轻伏在栏杆上:“他很好,不用担心。”
霍倘一惊,竟然这样轻易的被他猜中了心事,望了望何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不待他再开口问,何契便继续说着,似自言自语般:“他似乎又有了新朋友,‘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他竟有了新朋友?霍倘的神思突然有些飘远,想着这样倔强执着的人,竟有了新朋友。到底是该为他高兴,还是该——
霍倘期待着他的下文,何契却突然转了身,面上的表情淡漠平平,无力的垂下眼睑:“我累了,今晚不住宿舍,回家—
—”
望着那进了宿舍收拾衣服的人,霍倘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开学这么久,两人却真的回不到起初的状态,似乎真的有一
道无形的沟壑横亘在两人心间。
霍倘是真的感觉到累了。如果他再自信些,如果他不是那么在意对方,也许他会直直走过去告诉对方,“我喜欢你。”
然后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永不离开。
自嘲的一笑,那些只不过是‘如果’罢了。从来没觉得二十年的人生里,他活的是如此的纠结郁闷,并且进退两难。
这段日子,霍倘想了很多。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他一人蠢笨的单恋,独自纠结悲伤。这样的状态,早已不复当初那潇洒的
自己。蓦地一抹思绪突然划过脑海;他是否应该选择就这样离开,在爱的更深以前?
但,毕竟做决定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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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周,何约方少白回了学校。变态嬷嬷课上没有怎么为难两人,这倒令他人又是一阵诧异。
感受的到方少白那倔强的眼神直直望着自己,霍倘微微侧过头,淡淡和何契闲聊。
方少白何约的关系因小草改善了不少,两人坐在最后一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何约凑过几分:“难道真的是霍倘帮的
忙?”
看不出情绪,方少白垂下眼睑,以沉默答话。
何约也收回视线,此时,她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多。如果这么久了她还不清楚两人相处的模式,那此刻方少白
身旁的人也不会是她。
晚上田真真召开班会,安排了各个社团的活动。
不知为何,游泳社的廖凡倒是亲自来金融3班,何契诧异的望着他,突然想起了那上学期他溺水的情境,脸上泛着微红。
做完了介绍,廖凡上台,扬起了自信的笑容:“我想大家对于我们学校的游泳社并不陌生,但是,又有多少人真正了解
我们社团的独特与魅力之处呢?”
底下有小声的交流,何契也凑了过来:“呃,他不会是来做宣传的吧?”
抬起头望着那个几乎只见过几面的人,霍倘点点头:“只会如此。”
何契有些不信,撇了撇嘴:“怎么可能,这可是班会啊——”
话音刚落,廖凡便扬了声:“我们社团有自己见解独特附有科学性的训练理念,年间学校又对场馆装修了一番,新的衣
柜、喷头、跳台,都将会给大家带来全新的体验。那么,你们做好准备了么?请加入我们游泳社吧——”
高亢的嗓音在教室里回旋,何契惊的张大了嘴巴。不、不是吧?这么严肃的场合为什么会给他一种身临传销场地的错觉
?
底下的交流声越来越大,廖凡下了台,走到田真真那里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原来碍于老乡的面子,田真真答应了廖凡的请求,毕竟大学里,人缘是相当重要的。
这一段开场曲过后,才是此次班会的正题。
会上宣布了其它社团的活动,最后不忘嘱咐大家不要翘课,眼神扫向何约方少白。毕竟班长也不是好当的,这样替他们
扛着和变态嬷嬷交战,实在令人闹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