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叙时光——温塔

我正朦朦胧胧的要睡去，口袋里电话响了，我对一切打扰我睡眠的家伙都怀有怨恨。

是苏文。我稍稍凝了凝神听他讲话。

苏文约我晚上一块喝酒。

说来自从婚礼过后我就没怎么见过苏文。正好天气也凉爽，那就赴约吧。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我开车去了苏文店里。宗昀有事会晚点到，所以我先接了苏文去酒吧。

到那儿时，苏文正撑着把小红伞站在门口等我。

我开门让他上车，苏文却说等等。我正纳闷，就看到店里走出一个人来，是梁清。

之前我就听苏文说过，梁清暑假没有回家，在他店里帮忙。

梁清拿着钥匙，把玻璃门关上，上了锁。看来是正要关门回去。

苏文等梁清锁好门，把伞递给他，然后跑过来上车。

我转过头问苏文：“这么晚了梁清才回去？”

似乎是看出我的脸色不太好，苏文呐呐地说：“今天店里特别忙，所以晚了点，平时他都是五点下班的。”

“哦。”我点点头，问：“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有我这个大厨在，怎么会没有晚饭吃。”

这家伙，我是怕他忙起来就忘了吃，待会喝了酒又要难受。算了，随他怎么理解吧。

“要不要把梁清叫上一块喝？”苏文口气听起来有些跃跃欲试。

“他成年了吗？”

“满18了，我看过他的身份证。”

“哦。那就叫上他吧。”

听到我的回答，苏文摇下车窗，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梁清”。

梁清满脸疑惑地走到车旁，对着苏文露在外面的半个脑袋，问：“老板还有什么事吗？”

“和我们一块去喝酒吧。”苏文打开车门，说，“快上车吧。”

“不……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梁清连连摇头。

我摇下车窗，问他：“急着回去是有什么事吗？”

梁清看到我，吓了一跳，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在这，开口说：“老师好！”

我有些失笑。听到我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梁清才回答：“不，没什么事。”

“那就一起去吧。”

“是啊是啊，人多热闹些。”苏文在一边起哄。

“可是，太晚的话就没有公交车了。”梁清有些犹豫。

“让洛洛送你回去。”苏文接着说，“免费的司机哦。”

“是啊，我会送你回去的，别担心。太晚的话也可以住在我家。”

“那……好吧。”梁清收拢伞，坐上了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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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名叫“Light Blue”，位于城市的中心区，却闹中取静，也是我们最常去的地方。

酒吧的门很不起眼，藏在低矮的树丛与藤蔓间。走进去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装修风格有些古朴，墙上挂着风景油画，低沉的大提琴音蔓延开来，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低声地交谈。安静又悠远。

找个了位子坐下，穿着工作服的侍者走过来递过酒水单，低声询问着要喝些什么。

我把单子递给苏文让他点。梁清坐在我身边，看起来有些拘束，一直有些不安地揪着衣服下摆。

我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问：“是第一次来酒吧吗？”

“嗯。”因为低着头，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他的头发异常的柔顺，我忍不住揉了揉，“别紧张。这个酒吧我常来，这里的酒和点心都不错。”

“哦。”我抬起头看了眼四周，又说，“这里和我想了不太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

“我以为酒吧应该很闹，大家都凑在一起跳舞之类的。”

“有些酒吧是那样。”我想了想，又说，“那种酒吧不要去，很乱。”

“嗯。”他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真乖。

不一会儿，酒和小菜都端上来了。

梁清有些好奇地盯着看。

我笑了笑，开口问道：“酒量怎么样？以前喝过酒吗？”

“不知道，只喝过啤酒。”

我开了一瓶百利甜酒，给梁清倒了一杯。这酒是为苏文准备的，他的酒量不好，偏偏又很爱喝酒，所以来这儿一般都喝这个。

因为不知道梁清的酒量如何，所以只能先给倒他些利口酒试试。

梁清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舔了舔嘴唇，说：“好喝，凉凉的，像奶茶。”

我也给自己倒了些，抿了一口说：“这里面含有至少50%的新鲜奶油。”就是太甜腻了。

梁清一口接着一口的喝，像是很喜欢这种味道。

我把一盘点心推到他面前，“吃点东西吧，别光喝酒。”虽然是利口酒，度数不高，但毕竟是酒，后劲也大，喝多了也还是会醉的。

“嗯。”

对面的苏文频频朝门口张望，我开口问：“怎么了？是宗昀要来了吗？”

“嗯。他刚才给我发短信，说在路上了，五分钟后到。”

“哦。”

等了一小会，宗昀就到了。他坐到苏文旁边，苏文很自然地靠在他身上。

梁清有些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宗昀。

“怎么了？”我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那个，似乎是老板的好朋友，经常来店里。”

好朋友？看来梁清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似乎是梁清的声音有些大，宗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梁清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缩了缩脖子，往我身边靠了靠。

不愧是宗昀啊，大夏天的还能冻到人。

宗昀不再理我们，自顾自的倒酒。

苏文和宗昀说了会话，又有些无聊的拉过梁清跟他说话。

宗昀只能无奈地和我碰了碰杯，说起最近的状况。

不知不觉间，苏文和梁清两个小脑袋已经凑在一块了，说着话，还不时碰碰杯。

我有些失笑地回过头，继续和宗昀聊他最近接的一个项目。

等到苏文凑过来，趴在宗昀身上，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我才发觉到，酒瓶都已经空了。

梁清歪歪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着，时不时的打一个酒嗝。

这两个家伙凑在一块就这么有酒兴啊。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11点半了。

招来侍者买单，我扶着梁清，宗昀抱着苏文，出了酒吧大门。

我的酒量很好，现在也很清醒，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车留在停车场，坐出租车回家。

第十六章：同居

时间太晚了，而且梁清又喝醉了，不放心让他回学校，所以我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开门进屋，把梁清扶到沙发上，然后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

我摇晃着梁清的身体，试图唤醒他。梁清睁开眼，黑葡萄似的眼睛，带着水汽，定定地看着我，眉微微皱起，像是要辨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好半天才聚拢一些神智，喃喃地开口唤道：“老师……”

“恩。”我把杯子凑到他的唇边，说，“喝杯蜂蜜水醒醒酒。”

他就着我的手喝了半杯水，然后抬起手推开杯子，“喝不下了。”

我把杯子放到一边，扶起他，想带他去客房。

梁清靠在我身上，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老师……”

我稳住他软绵绵的身体，问道：“怎么了？”

“老师……”他的脸红扑扑的，“我想上厕所。”

我黑线，直接抱起他走进客房里的卫生间，放下他扶他站好，“自己可以吗？”

“嗯。”

我刚放开他，他就往下塌，我只能双手扶着他的腰，转过头对着墙壁，说：“我扶着你吧。”

“嗯。”

拉链打开的声音，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然后是水声，拉链拉上的声音，最后是细细的一声“好了。”

我扶着他走出卫生间，让他躺在床上。他一沾到床，马上就打了个哈欠，闭起眼睛。

我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脸，试图唤醒他，“醒醒，洗了澡再睡。”

“不要，困。”他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

一身的酒味和汗味，睡着肯定不舒服。看来我今天就是保姆的命。

我去卫生间拧了条毛巾，帮他擦了下脸。然后脱掉他的外衣和裤子，只留一条内裤。拿起毛巾帮他擦身体。

他的皮肤是小麦色，大概是打篮球的缘故，四肢修长匀称，恰到好处的肌肉，瘦，却不弱，真是年轻的身体啊。

擦完一面，帮他翻个身，擦背。

这是？

他的背上分布着一片小小的疙瘩，已经瘪下去了，只是还有点红，细细密密的一片，应该是痱子。前两天的气温已经有三十七八度，学校又没有空调，难怪会热出痱子来。

我慢慢地给他擦完背，从抽屉里拿出爽身粉给他涂上。忙完我已经出了一身汗了。

屋子里开着空调，我从衣柜里拿出他上次用过的睡衣给他穿上，可能是翻来覆去动静太大，梁清醒了，半眯着眼看着我，说：“老师……”

“嗯。”我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不早了，睡吧。”

“哦。”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又闭上眼，一会儿便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还好，他的酒品还不错，只是迷糊些爱睡觉罢了，要是吐得到处都是，那我准得把他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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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做完早餐，看梁清还睡得正香，便没有叫醒他。

吃完早餐，把梁清的那份放到保温桶里放在餐桌上，留了张纸条贴在冰箱门上告诉梁清一声。我就出了门，去取车。

取了车，回来的路上顺便去了趟超市买了些食材。

回到家，正要拿出钥匙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梁清的脑袋露出来，“你回来啦。”

“嗯。”我换鞋进门，一边跟他说话，“昨晚上睡得怎样？现在头疼吗？”

“还好，不太疼。就是有点晕晕的。”

走进厨房，把东西放下，看到保温桶已经洗净放在料理台上。“早餐吃过了？”

“嗯。”

看到他依然穿着睡衣，才想起他的衣服昨晚洗了晾在阳台上。

“你的衣服昨晚上洗了，现在应该干了，在阳台上晾着，去收来换上吧。”

“哦。”他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了阳台。

梁清换了衣服过来，我已经在洗菜了。他很自然地就走过来帮我。

“吃过午饭，我送你去学校。”

“嗯。”

“去收拾些衣服之类的，然后住到这儿来吧。”

“啊？”梁清抬起头看我，我似乎能看到他脑门上大大的问号。

“天太热，学校没空调住着不舒服吧。”

“嗯，是很热。但是……”他有些犹豫。

“我昨天给你换衣服时看到你背上都是痱子。”

“啊？”他抬起手隔着衣服挠了一下背，说，“怪不得，前两天老觉得背上很痒。”

我晕，这家伙居然不知道。

“待会儿再去涂点爽身粉。”

“哦。”

“学校寝室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我一个，其他人都回家了。”

“那就住过来吧，我这有空房，两个人还热闹些。”

他想了想，才说：“那好吧。”

吃过饭，我陪梁清去学校收拾行李。然后，我们的所谓“同居”生活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第十七章：生活

“同居”的日子，极有规律。

早饭是梁清做，做完温在锅里待我起床再吃。午饭梁清在店里吃，我则在家随便解决，晚饭由我来做一顿好的慰劳一天辛苦工作的上班族。在露台边吃晚饭边乘凉，晚上俩人窝在阁楼的小书房里看书看碟。十一点准时洗漱睡觉。周末一起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去超市采购。

就这样，我开始了赖床的日子，一起床就有热乎的早餐吃真是件愉快的事情。就是每天做好晚饭等待梁清的感觉有些诡异，就像是等待丈夫工作归来的贤惠妻子似的。

梁清最近迷上了看美剧，一集接着一集地看，尤其是《the big bang theory》，看得有些走火入魔，甚至去书房找了两本理论物理学的书来看，最终因为太过深奥晦涩而放弃，但是却把热情转移到了小乖身上。

前些天，我父母因为耐不住高温酷暑而手牵手跑去避暑了，把小乖留在我家照顾。梁清一见到小乖就两眼发光，直呼它为薛定谔的猫。可恨的是小乖那只懒猫一听到梁清的呼唤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跟前打转，平时从没见它这么勤快过，难道是气味相投，或是臭味相投？

有时候，梁清会拿着篮球去小区的篮球场打篮球，我不太喜欢篮球、足球之类的竞争性对抗性强的运动，喜欢节奏慢一些的，比如散步或是爬山。所以我一般就在附近散步遛猫。意想不到的是梁清后来竟然成为了小区男孩子们的篮球教练。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是八月初了。虽然已经立秋，但天气依然很热。

这一天，我正在书房查阅资料，却听到门口有动静，看时间才三点多，平时梁清都是五点半左右才回家。

走出去一看，果然是梁清。这些日子天天出门，他又黑了些，但却又长高了，跟竹子拔节似的，现在已经跟我差不多高了。

梁清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似乎是蔬菜水果之类的。他看到我，笑着说：“下午我请了假，想回来做顿晚饭和老师一起吃。”

我怔了怔，家里的分工早就安排好了，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也已经习惯了。

似乎看到我眼里的疑问，他继续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是下午突然想起的，很多年没有过生日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想和老师一起过。”

生日？突然想起？这个笨蛋，连自己的生日都会忘记。我想笑，却觉得有些心酸。

“好啊，那今天就好好庆祝。”我从他手里接过一个袋子，笑着说。

“恩。”

一起进了厨房，他把东西放下，说：“晚饭由我来做，想让老师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那我就负责做蛋糕和长寿面吧。”

“嗯，好。”

其实我做蛋糕的手艺一般，初学的时候做过几次，后来学成后就没怎么碰了。我干脆上网搜了一下做法，按着步骤一步步地来。

长寿面我倒是擅长，我虽然出生在南方，却爱吃面食。在家也经常尝试着做各种面来换口味，洗净排骨，先来熬排骨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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