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的看着他,我张开了双臂将他纤弱的身子揽入了怀中,就如同小时候,他用他并不宽广的胸怀接纳我一样。
“喜宝,跟着朕,你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我强忍住自己的泪水,喃喃的在他耳边说道,“朕这个皇帝当的甚是
窝囊,连你都保护不了。”
“陛下……”他的手在我的腰间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环绕了上来,“陛下,喜宝没有什么亲人,从被贵妃娘娘
救下之后,就认定了陛下和娘娘是喜宝的天,陛下以后这样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喜宝相信陛下,陛下一定会成为我大金
最伟大的帝王。”
“喜宝……”最伟大的帝王……我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我即位到现在,所想所念的都是报仇和活下去。
指点江山,纵横天下,如此的豪情壮志在我的身上会出现吗?我迷茫着,只是紧紧的拥着喜宝,周身一片秋凉,唯有从
他的身上我才能吸取一丝的暖意。
喜宝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陛下,奴才和韩大人会誓死追随陛下的。”
“傻子!”我轻轻地推开了他,“什么死不死的!朕不会让你们死!”伟大的帝王我不去想,我只想保护我要保护的人
。
萧壁,韩子墨,喜宝,梅兰竹菊,每个人都要快乐的活下去。
我站起了身,走到门口,“来人!”
“陛下!”刚才门口那名胆子颇小的太监忙踉跄的跪在我的面前。“奴才在。”
“吩咐朕的龙辇进来,朕要带喜总管去行宫。”我朗声说道。“喜总管不能见风,你们将龙辇直接放到门口来。”
“是。”小太监应了下来,这就起身出去传达我的旨意。
我关上房门,走到喜宝的身边,和他一起将神武将军用被子包裹了一个严严实实。“你自己能溜出房间吗?”
他朝我柔柔的一笑,“陛下,这里可是皇宫,喜宝自然有本事自己跑出去。”
这倒也是,我小时候,他经常带着我去偷东西吃,对这皇宫自然是了若指掌。我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车辇来了滞后,我先让喜宝躲了起来,然后指挥着人将那裹的和端午节的粽子一般的“喜宝”放上了龙辇,然后又连夜
传唤了几名太医,像模像样的大摇大摆的连夜出了皇宫。
夜色浓密,我的心也是一片黑暗。
“喜宝不会有事。”身畔的君凌夜主动的探手过来握住了我冰冷的手。
我抬眸,马车里飘摇的灯火映着他冷峻的面容,灯火朦胧,他的眼眉在朦胧的灯下也显出了几分柔和,益发的让人怦然
心动。
“虽然与陛下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微臣明白陛下是个重感情的人。”君凌夜安慰着我,“放心,喜宝不会出事的。”
我的心中一宽,他虽然误会了我在担忧的是什么,不过有他这句安慰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很孤单,至少我还有
喜宝,有韩子墨,也可能会有君凌夜……
既然他误解了,我也不多解释,这种事情,他知道多了对他对我均没有什么好处。
我缓缓的靠向了他的肩膀,隔着衣料,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身体所散发出的蓬勃之气。
这样的男人才是男人。我不由得在心里一阵苦笑,只是靠上一会就让人莫名的安心,我这单薄的肩膀让人靠过来只怕会
让人贻笑大方。
我靠向他,他并没有直接将我推开,这倒是叫我有点诧异,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闭目养神,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我靠在他的身上一样。握住我的手已经松开,抱臂在他的胸
前,好像靠在他身边的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算了算了,赫连沐雪,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好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你,不推开你的缘故只怕是因为你帮他报了
仇,若是……呵呵,那个仇人之中还有一个你在逍遥法外……
一面在心里告诫着自己,我一面也闭上了眼睛。
我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怎么对付太后。
她终于忍不住了,而我也无须再忍耐下去。
049.客栈1
将神武将军张鲍偷运回了行宫,我将他藏匿在洗心殿后的一处宫舍之中,对外只说将这里划给了喜宝养病来用。
在车上我也想了个由头,说喜宝是出疹子。
春兰得知喜宝只是出疹子见不得风,这才放下心来,破涕而笑。她想去探望喜宝被我拦了下来。这疹子我小时出过,不
怕被传染,而春兰则没有。外人得知喜总管得了疹子,也不会多来打扰。加上他前段时间受过皮外伤,我就算让太医开
了些伤药也没什么人起疑心。
张鲍在第二天早上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我坐在他的床边,这就挣扎着要起来。被我按了下去。
“陛下……臣有事启奏。”他那全部裹着纱布的手想在胸前合拢抱拳,却怎么也凑不到一起去。
“不要着急。”我安抚着他,“你现在已经是出了皇宫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朕惭愧,没有能及时的将你救下来。”
“陛下言重。”张鲍看起来今天精神还很好。他一脸的惶恐和感激。略微的平静了一下他激动的心情,他细细的和我讲
述了一些事情。
我听得很仔细,越是听下去,心情越是沉重。太后果然要动手了。她先是用我的名义将张鲍传入宫中,然后又假传我的
旨意要收回那一半的兵符,幸亏张鲍一口咬定没有见到我不会交出兵符,还忍住了太后的毒打,否则现在神武营已经被
太后所控制。
邵飞廉的京畿禁卫营驻扎在苍山,离京城只有三十里的距离。太后以去太庙的名义将禁卫营调去了京城北郭五里。若是
我猜得不错的话,太庙将是太后的起兵地点。而这个时间……
我苦苦的思索着,忽然脑子里灵光闪动。
太后特地推迟了今年的秋围,放到冬至的那一天……意义何在?秋猎是所有王公贵族都必须参加的活动,到时候必然是
全部聚集到西山马场。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那日子应该就是冬至那一天!
我安慰了张鲍几句。他将兵符的存放位置告诉了我。太后从张鲍口中得不到兵符的下落,必定会先派人监控着张府,韩
子墨又不在我的身边,若是我想进去找到兵符就必须再找个武功高强的人进去……
我仔细的询问了张府的地形,他的手不能执笔,我便亲自找来了纸和笔在他的指点之下画了一张地图出来。吹干了墨迹
,我将地图收纳入了胸怀之中。
又再抚慰了张鲍几句,我捧着腮坐在桌前将这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兵符就藏在张鲍府上后院的地下室中。入口是个假
山。事关重大,究竟什么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去带出兵符然后交给我?
君凌夜?不可!
我摇了摇头。等韩子墨?只怕万一被太后发现她少了那半块令符的话,韩子墨连张府都靠近不了。要取张府上的半块令
符只有在太后发现她那块遗失之前。相比较而言,张府被监督的没有那么严密。真是烦恼啊。我烦躁的抓着自己的长发
,就好像这样能讲那些烦恼悉数抓断一般。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的人选出来,我仰天长叹一声,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之上。腰间的荷包沿着我的大腿滑下,我的眼
睛忽然一亮。抓起了荡着的荷包,我将里面那枚铜钱翻了出来。
将铜钱握在手中,我又退疑了起来。无影那个人与我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我就这么冒失的去找他,他能帮我吗?况且
此物重要的很,几乎可以说关乎我的性命,我要是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一个送了我几个包子和一顿饭的的人手中也太儿戏
了。
若是我去找他,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他要是答应了下来帮我去取东西的话,一来他是无关朝廷的人,就算是落入太后
之手,也招供不出我来。因为我就没告诉过他我是谁。二来他一江湖之人,不会明白那令符所代表的意义,也不怕他泄
露什么。
为难啊为难,我将我这拿着铜钱的手捏成拳轻轻地捶打着自己的额头。在这寝宫里坐的益发觉得闷气,我索性站起身来
,走到衣柜边上,寻了一套简单的长衫出来,将身上这裘龙袍换了下来。
将里里外外的衣衫都换了个遍,又对着镜子自己将自己的束发金冠拆开,简单的找了个发带将长发就这么缚在脑后。
镜子里,一唇红齿白的温润少年顿时鲜活了起来。抛去那一身的繁华,如此清爽的装束让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多好
?看着舒服,自己感觉也好。
叫上春兰,夏竹,我以出去骑马的名义带着几名侍卫就出了行宫。
到了马场,我自然是寻了个法子让春兰和夏竹将那些侍卫们支开,自己则调转了马头,从后林的小路拐出了西山马场,
朝京城方向驶去。
等我飞马抵达京城的西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
将马寄存在一家小客栈的后院里,我要了间房屋,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头发,一路的狂奔,沾染了不少的风
尘,发丝也凌乱下来。
这也是京城数得上的几家大客栈之一,约莫四层的楼高,门前悬着金子的招牌,厅堂又大又开阔,看着就很是大气。
迈步走入大堂,一名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客官,请问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我朝他微微的一笑,小二的目光一滞,连手上的白巾掉落都浑然不知。我弯腰将那白巾捡起,递到小二的面前,“小哥
的白巾。”
他这才回了神,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对……对不起。”他结巴着,“那个……客客客官……”
“呵呵,我既不打尖也不住店,是来找你们掌柜的。”我可没心思,也没耐心听他磕巴完,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我
朝里径直的走向了半人高的柜台前。
“你是掌柜的?”我看向了柜台后站立着的一名中年男子,他正埋首算账,算盘珠子在他的手下飞快的上下窜动,发出
了噼噼啪啪的响声。
他的相貌很平常,属于放到大街上你绝对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的那种。
“是,客官是要住店吗?”他一抬头,平凡无奇的面容上立即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我摸出了那枚铜钱,举到他的眼下,“我是来找人。”
他的眼睛里精光一闪,我的心砰的一动,此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客栈老板。
“呵呵,小哥请随在下来。”他将算盘和账本都收了起来,绕过了柜台,引着我朝楼上走去。
一直爬到顶层,他带着我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抬手敲了敲房门:“有客来。”
有客来?我微微的一怔,感觉这话说的有点别扭。不过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我本就是客……
“进来吧。”门内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很耳熟。是他。
掌柜的朝我一点头,闪身让到了一边,我推门而入。
里面很大,布置得十分简约,但是又看起来十分的舒适。没有什么花俏的装饰,却是窗明几净,看着就很舒服。
“是你?”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名青衣男子依窗而立,肩膀上停了一只蓝色锦羽的大鹦鹉。
他眉目俊朗,看着我款款而笑,明亮的眼中带着几分惊讶和喜悦。眼下的那一小处疤痕丝毫没有减少他的魅力,反而让
他的笑容更加的具有魅惑感。
他抬手将立在他肩膀上的大鹦鹉取下,放到鹦鹉架上,鹦鹉好像不高兴的扑棱了两下翅膀,这才站定。
“呵呵,没想到你会来。”他走到水盆边洗了洗手,朝我笑道。
“呵呵,今日无事,就溜了出来。”我也笑着说道,“你的鹦鹉很漂亮,会说话吗?”
“是个笨嘴笨舌的东西。”他看着自己的那只鹦鹉,“才养的,舌头还没矫正成形,再过个把月应该就可以了。”
鹦鹉好像听懂了我们在谈论它。不满的嘎嘎叫了两声,表示抗议。惹得我们两相视一笑。
净过手后,他走到我面前停住了脚步,俯视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理微微的发虚。
他的目光很凌冽,不是让人发寒的那种凌冽,却是好像能直看到你心底去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不由得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我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只是在想你是什么人?”他一伸手,示意我坐下。
我一怔,“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就是猜不透所以才要问。”无影拾起了桌上的茶壶,为我倒了一杯水。“那日在街上接你走的人,带你入宫了。”
我的心噔的一下,差点从嘴里跳出来。他居然跟踪我!
我将被子重重的在桌上一放,水从杯子里飞溅了出来,泼洒在桌面上。“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我怒道。
“只是好奇,出手那么大方的人究竟是何方的神圣。”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明显知道那玉佩的价值,就这么随手的
送给了我,我是真的很好奇。”
好奇……计划破灭。他知道我与那皇宫有关系。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缓缓的摇了摇头,“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我真实身份。”
“为什么?”他问道。“难道你见不得人吗?”
“不错。我就是见不得人!”见不得普通人!普通人见我难,我见普通人也不容易。我顺着他的话大声说道。
他一皱眉,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
050.客栈2
“你是太监?”他拧着眉头问道。
“你才是太监!”我的脸一红,反唇相讥。我虽然长的是有点那个啥,但是我哪里像太监?这未免也太扯了点吧。
“哦哦哦。不好意思。”他一挠头,赧然一笑。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做出这么这样的动作丝毫没有半点的不自然,反而透
着一股子憨厚的模样。
可爱……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语?不过看着他的出于自然的动作,我想到的就是这个词语。哎,他明明就生了一张那种
很男人的面容,还是个很帅气的男人。为什么我会想到可爱?可爱用来形容邵飞廉那个傻瓜比较合适。
“没什么?”我摆了摆手。
我的不介意让他微微的松了口气。
性情中人。我不由得在心里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那你是……”他上上下下的用目光打量着我,“我看那天来寻你的人对你很是尊重。”
能不尊重吗?我可是当今的天子!我端起了刚才被我砸出去的茶杯,还好,还剩了小半杯的水。
“听闻当今的皇帝荒淫无道,喜好男风……”他的语气暗沉了下去,“难道你是……他的男宠?”
“噗!”刚喝在口中的一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去,全熟喷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这下好了,这一杯水,撇的撇,喷的喷,
我愣是没喝下去一口。
你真是好丰富的想象力!先是太监,后是男宠!难道我真的就摆脱不了这些名词?不带这么欺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