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说了声“得罪。”就起身凑近邵飞廉耳语了几句。
邵飞廉的脸色陡然一变,我看的稀奇,忍不住就想站起来问问是什么事情。我这里刚要站起来,邵飞廉已经快步的离开,他朝着君凌夜和秦绵走去,与那两人低语了几句,那两人也是面面相觑。
“我去看看。你们继续找……”邵飞廉说道。
我这里隔着有点距离也听不清他与君凌夜还有秦绵在说些什么,只是见到邵飞廉飞快的和那名小兵朝军营旃方向跑去,而君凌夜和秦绵则继续找寻着我。
我躲避在灌木从里看着他们干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叫你们折腾我,这下把我弄丢了吧。
趁着乱,我迅速的朝外挪了挪位置。
叫你们多找一会好了。
想了想我又朝外挪了挪。左一挪,右一挪,好像挪的有点远。
秦绵和君凌夜明显是找反了方向,我在树丛里蹲到腿麻他们都还没折返回来。
用小树枝在地上挖了无数的小坑,又连头顶的星星都数了遍,实在是无聊到极点了,我终于忍不住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这两个笨蛋。”嘴里抱怨了一声,我朝来的地方走去。
才刚要迈步,就见一条人影朝我的面前飞奔而来。我大惊,想都没多想,抽出君凌夜非要我戴在身上的匕首对着人影就是一下。
那人显然没看到前面突然会出现一个我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身子一偏虽然躲避过我的攻击,人却重重的落在了我面前。
他闷哼了一声,挣扎着要爬起来。一低头,我的匕首已经压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我嘿嘿的一阵怪笑。黑衣,黑裤,黑纱蒙面,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他摔倒在我面前的不是因为我的匕首和我的突然出现,而是他胸口的伤。因为我一靠近他就有一股很浓重的血腥气扑入我的鼻腔。再仔细一看,在月光之下,他胸口的黑衣破裂开来,血不断的从那里涌出。
“你又是什么人?”他反问道。
我一愣。
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是一身的黑色衣衫……为了习武方便,我穿的是从邵飞廉那里拿来的一套衣衫,“我……自然是好人!”我朝他一条眉梢,“你鬼鬼崇崇的在这里做什么?”
他冷冷的一笑,“你还不是一样鬼鬼崇崇的!突然就从树丛里冒出来!”
说的也对啊……我一时语塞,愣愣的看着他。非?凡TXT电#子书论坛蝶¥梦%上传
063.过桥梯
我哼了一声,抬手要撕下他的面纱,“见不得人吗?非要捂住自己的脸。”
我的手伸了一半被他紧紧地握住,他森然一笑,“你不怕死?”
我用眼神示意他看看我的右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压在他的脖子边,“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害怕的人是你吧?”
月光之下,他的眸光幽幽的一闪,一抹深邃的碧色从他的眸光之中闪动出来。我微微的一怔,博古人的眸色吗?
就在我这一闪神的瞬间,他的手已经闪电一般的翻腕劈手为刀打落了我右手握住的匕首。我一吃痛,啊的一声轻呼了出来。
“三脚猫的水平,也敢出来唬人!”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在我一抬眸的瞬间,那匕首调转了方向,搁置在了我的颈边。
我的脸色微微的一变,随后朝他咧嘴一笑。
我这一笑倒将他给笑愣了。
“你莫不是个傻子?这样的状况也笑得出来?”他不屑说道。
我这才发现他个子很高,我必须仰起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我自然不是傻子,你若想杀我的话,还能和我废话到现在吗?”我瞥了一眼他胸口的伤,“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人家说的那个什么……强弩之末了吧。你的伤让你走不了多远了。”
我的话一出,他看我的目光立即寒了几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糟糕,我若是装傻的话或许他不会杀我,我说出这样的话,那他对我的评估就会改变……
“你究竟是什么人?”即使他受了伤,蒙了面,我看不到他的面容,不过他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却是十分的有威严了,属于那种只是一眼就会让人不寒而栗的。
脖子上凉飕飕的,我心里一阵的苦笑,“轻点轻点……”我微微的一缩头,“你把我杀了,就没人带你出去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还能是什么人?”我反问道,“你虽然说着汉语,但是口气和语调生硬,一听就是不常说。你的眸色是碧蓝色,我们汉人和金人的眸子都是黑色。你身穿黑衣又身负重伤,这里又是大金军营的临时驻地。我想,你大概是探子或者刺客之类的人吧。”刚才邵飞廉白着一张脸去找张鲍估计就是因为军营里除了刺客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又多看了他几眼,他一定不知道他刚才千辛万苦没杀死反而害他受伤的人现在切切实实的被他拿匕首抵着,只要他手朝前一送,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刚才故意强调了一下我们汉人,只是为了误导他,让他以为我是汉人。
“你很聪明。”他点了点头,匕首抵得更紧,“可惜通常聪明人都不长命。”
“等等!”我忙握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拽住他的手,再朝前,我就真的要死了!
他的手腕很冷,带着一种彻骨的寒。
我顿时恍然,他是中了毒。我就说嘛,他胆敢单枪匹马的闯我大军军营一定是对自己的武功相当的自负,胸口的伤是有点吓人但是不至于致命。他一定是被邵飞廉击中了。邵飞廉的剑上次被秦绵拿去做实验,涂上了一层毒药,能让人流血不止,就算点了穴道都没有。
“你想活命,我也不想死!我帮你解毒,你饶我小命如何?”
“我中毒?”他一皱眉。
“要不然你怎么会流血不止?”我忙说道。秦绵说过这种毒的霸道就在于它只会让伤口不断的流血,所以中毒的人都不会知道自己已经中毒,耽误解毒的时机,白白的送了性命。而这种毒唯一症状就是体温变的很低,如同冰块一般。流血多了,人也会觉得冷,所以一般都会忽略这个信息。
秦绵给邵飞廉的剑上了这种以后就研制出了解药,我刚想恰巧戴在身上,因为我怕君凌夜和邵飞廉过招的时候被误伤。
就在我和他胡扯的时候,军营那片已经闪起了一片火把,连成一片,慢慢地朝我们这边推进。
“时间不多了。”我示意他朝后看,“反正你横竖都是死,不如和我做这个交易。”
他将信将疑的看了看自己身后那片被火把照亮了的夜空,“我怎么知道你给的是不是解药?”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他一定是试过了很多止血的办法都不能止住他的伤口,所以才会这么快的相信我说的话。
他随后眸子幽幽的一闪,抬手在我的身上搜了起来,在我的腰间摸出了三个瓷瓶。
“哪个是解药?”他问道。
“你放了我就说。”我嘿嘿的奸笑,幸亏我顺手揣了点别的东西在身上。说真的,那三个瓶子里有两个是不能碰,一个是上次拿错给邵飞廉的那个什么药丸,成就了我和邵飞廉的好事,还有一个事秦绵提炼的冷香凝霜。是那个啥的时候用的……我承认我带着这些东西的动机是很猥琐了点,却没想到会成为扰乱他视线的挡箭牌,所有说有的时候命运还真的很会给你开玩笑,谁能想到这两个东西有一天会救我的小名?
他冷笑了两声,又回首看了看越来越近的火光,“好!”
“那你退开十步。”我说道,“退开十步我就告诉你解药是哪瓶。”
“我凭什么相信你?”
“哦,那就让你先杀死我,然后被大军找到乱刀剁死,或者你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流血流成干尸好了!”我微微的一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
他瞪了我片刻,忽然放下了匕首,后退了十步。
我见他退的足够远了,忙施展开君凌夜所授的轻功朝火光传来的方向逃去,“红色的那瓶就是!”
虽然我在跑路,不过我还是很好心的告诉了他“解药”是哪瓶……明显我撒谎了……对于一个帝国的奸细,我貌似不用存什么好心吧。况且这个奸细还妄图刺杀我抑或是来刺探我军的动向。
显然他也不放过我,就在我话音刚落,我的身后就传来了几声破空之音。
我心底一寒,他果然不会放过我!
凭借着君凌夜所授的步伐,我左一晃,右一挪,硬生生的躲避过了他射来的暗器。回头看看身后那片黑暗,心有余悸。若不是他胸口受伤又中毒,估计我那三脚猫的水平真就献丑了……
你狠!幸好我也没存良善之心。虽然躲避开了那暗器我也不敢多做停留,拼命的朝着人群跑去,离前来搜寻的人越近,我就越安全。
就在我暗自庆幸躲过一劫,不顾一切朝火光飞奔的时候,人已经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之中。
“凌夜……”那熟悉的味道丝丝的钻入我的鼻端,我在他的怀里抬起眸子,入眼的是他布满惊慌的双眼,凤目之中隐隐的有泪光闪动。.
“陛下你没事就好……”他手忙脚乱的检查着我,“有没有遇到什么恶人?”
064.边关
在君凌夜找到我之后,秦绵和邵飞廉也都得了信息从别的地方赶了过来。我被他们簇拥着回了大帐。
邵飞廉显然是好久都没有从丢了我半天的惊吓之中缓过劲来。我好说歹说总算他放松了些许,只是不住的叮嘱我以后不要随意的离开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我的猜想是没错的,那人真的是刺客。这里距离边关也不过两天的路程,若是快马加鞭一日可以来回,亦是去凤岭关的必经之路。有刺客在这里潜伏着并不稀奇。他们刺杀的目标是我也无可厚非。
若是能在我到达凤岭关之前就将我杀死必将大大地折损我军的士气。
来的一共是十六人,已经死了十五人。他们是死士,被生擒的也立即服毒身亡。我遇到的那个好像身份不凡,是被这十五人拼了命的保出大军的。他中了秦绵的毒,失了那么多的血,再若是服错了药丸,加速血液的流动的话……那应该是跑不远。
所以在我说遇到了刺客之后,大军随即连夜搜山。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晚上,知道天明都没有找到那人半点的踪迹,只是在后山山脚下的溪水边发现了一些血迹和破碎的黑色衣服。
为了按时到达凤岭关,我命他们整理片刻随后出发。那一个人的生死应该不是太重要的,除非这个人是北胡的皇帝冷冽那个小子。可能吗?这小子大概不会这么疯吧。
经过这次,君凌夜和秦绵都加紧了对我的训练,倒也没用再捉弄我。想来是怕了,所以无论何时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就连晚上也都轮流的陪在我的身边。这倒方便了我……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亲热,不过动手动脚的总可以……
可能是因为刺客事件,他们对我心生愧疚,所以只要我不是太胡闹,他们也就由得我去了。
在第三日的午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凤岭关。
我一身金色的铠甲一出现在凤岭关前,守城的官兵顿时沸腾了,就连凤岭关里的百姓也如同过了节一般的喜庆。
凤岭关一守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是人困马乏,那些不愿意放弃自己家园,主动要求和军队一起留守的百姓们也都是征尘满面,不过看到我带来了数万的军队和粮草,均是喜极而泣,拜倒在路边,山呼万岁。
第一次,我听到了百姓发自肺腑的欢呼声,发自肺腑的称呼我为万岁。这和朝堂上那些朝臣们当做口头禅来呼喊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也是第一次,我对万岁这两个字感到如此的激动和心潮澎湃。
黄老将军披挂齐整的接了我的驾,他看起来精神很好,神采奕奕,就是比前些年回京述职的时候消瘦了不少。那时候花白的鬓角如今也已经是如同霜染一般的雪白。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他跪倒在我的马前,我忙翻身下马,将他双手扶起,“老将军无需如此多礼!”
我的谦恭换来他的眼前一亮,老而弥坚的老脸上顿时红光满面。
“陛下一路辛苦了。”
“哪里有老将军辛苦。”我说的是真心话。一入凤岭关,就连我这个对打仗并不精通的人都能感觉到这里弥散着一股浓浓的紧张感。
在黄老将军的陪伴狭隘,我登上凤岭关的城墙,一眼望去,心里微微的一惊,在对面的山岗上,黑压压的飘扬着北胡的飞虎旗帜,黑底白纹,杀气腾腾。
“那里便是北胡的大军了。”老将军抬手指了指那片旗帜下的驻军,“北胡军队以骑兵称霸天下,这里多是山丘,他们的骑兵施展不开。”老将军耐心的和我一点点的讲解两军现在的情况。
我听得很认真。
凤岭关坐落在两山之间的半腰之上,如同一道闸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北胡的骑兵虽然彪悍,但是对这样的山路却是一筹莫展,他们和我大金的先祖一样都是在草原上一马平川,自由的奔驰,若是在平地之中开战,凤岭关恐怕支撑不到我带援兵到来就要被破。
这两个多月一来,北胡发起了几次大规模的进攻,破坏了凤岭关的外部城墙,却没有攻破凤岭关。两边壁立千仞的高山让他们的骑兵只能望山兴叹。他们一直试图能将黄老将军引出凤岭关,带去对面相对开阔的山谷之中将老将军歼灭。可是黄老将军戎马一生,对凤岭关的地形山势十分的熟悉,所以无论对面怎么谩骂引诱,黄老将军都闭关不出。这急坏了北胡的那帮蛮子。
其实黄老将军也十分担心,若是他们不计后果的蛮干,强行用数倍于我们的兵力攻城的话,那凤岭关也岌岌可危。外部的城墙已经被他们回去了不少。军民都已经退回了内部的一道城墙之内。若是拖得时间长了,这道城墙被毁,对方的骑兵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入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来之前,先派遣的士兵已经替换了部分坚守两个月,疲惫不堪的守城士兵,老将军也吩咐了百姓去开采附近上山的石头来修补城墙。不过留下的百姓毕竟人数少,外部城墙也被毁的厉害,再加上北胡不断的骚扰,若是有人暴露在外部城墙的墙头上,必然有冷箭射来,所以外城的修补一直都进行的很缓慢。可以这么说,被毁的速度比建的速度快上了许多。
如今我大军一到,可以说凤岭关之危已经基本解除了,下面要做的事情是如何打退北胡,驱逐他们出我边境。夺回被他们占去的其他城镇。为死去的大金子民报仇。
在张鲍将军和邵飞廉与黄老将军交接之后,城墙上的军队再次换防。原先疲惫不堪的守军现在终于可以得到休息,而留守在凤岭关的百姓也每人得到一百两白银和一旦大米的奖励,每个人都是欢天喜地的,干劲十足。
等到何黄老将军了解完情况,又看着他们交接和替换守军完毕,已经是黑夜了。
黄老将军将关里原先一个富商的府邸收拾出来作为我的临时行宫。
那府邸若是放在京城的话,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不过在凤岭关已经算是最好的地方了。亭台楼阁虽然一应俱全,不过摆布得十分有问题,看不出任何秀美精致,只是一味的堆砌罢了。非常时刻,非常地点,我也没什么怨言,有个地方住,不用再住帐篷,我已经在心里很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