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这些,然后连忙转过身去看那边厨房的方向,那个时候听到了声响的小琴正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两人的视线相交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展现出了笑容。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一点什么才好,而他也似乎是被微笑占据了说
话的时间。一直到过了一阵之后,我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才终于得以开口说:“你怎么来了啊。”
他举了举依旧带着石膏的那只手,然后说:“因为可以出院了。”
“诶?这么快?不是说还要住几个月的病吗?”
“手脚的病又不是什么内脏,要这么多时间在医院住院干什么?既然肌腱什么的都生长得差不多了那就可以出院了啊,
剩下来的日子只要在家里慢慢调养就可以了。”他轻松地笑了笑,似乎手上不像那天还带着疼痛。
原本的我一度有想要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要伸手的那一刻制止住了自己。只要他回到我的身
边就足够了,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外在的举动吧,我这样想着,然后又说:“对了,这段时间怎么都没有给我电话啊?”
“哦,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在学习,害怕如果我打电话来的话会打扰到你的学习。”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原本想多发几条短信,但是一只手真的不怎么方便。”
“是吗?也是呢。”应该有歉意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明明就是我的无理要求。
这个时候,他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然后说:“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
“嗯,因为小零回去了,所以就买了便当来吃。”我看了一眼手里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的那个袋子,然后说。
小琴的视线在听到了这个之后也低了下去,然后笑了笑说:“还好,我做了饭,不用吃这个了。”
“诶?你做了饭?”我转头看向厨房,果然就和我预料的一样,他在厨房里果然是为了做菜。
小琴点了点头回答:“嗯,因为只能用一只手,所以没办法做炒菜,不过还是可以拿微波炉做一些,口味可能会比以前
差一些,将就着吃一下吧。”
“但是这样手不要紧吗?”我却没有办法把心放下。
他却不在意地回答说:“当然没有关系啦,都是超市里切配好的菜,只要按自己口味加点料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了,
另一只手根本就连用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听他这样说,但是心却怎么都放不下来,只是这样重复的话语会不会让他觉得婆妈而讨厌呢?就在我这样犹豫着的
时候,他在我之前开口说:“你先去复习吧,我很快就好了,等等就叫你。”
“只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诶!”我犹豫着回答说。
但是小琴却用左手推了推我的肩说:“不用了啦,你进去复习就可以了,这里都交给我就好了。”
虽然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但是在他的催促之下我还是没有办法拒绝,于是只好被他送到了房间里,我有一些无奈地转过
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了书包,从里面拿出要用的练习。
那些练习依旧是那样困难,在花了很长时间却只做完了没有多少题,而在又一次遇到了难题之后,我有一些无奈地放下
了笔,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而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房间外面传来了一声叫声随后是盘子落地的声音。
听到了这个之后,心里一下子流过一阵不祥的预感,然后连忙跑了出去。那个时候自己的眼前,小琴正躺倒在客厅的地
上,而他的身边则是盘子打破之后散落在各处的碎片。看到这样的场景,脑子里一瞬间变为了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才好,不过还好这个时候小琴的呻吟声让我及时回过了神来。
我连忙跑过去扶起了小琴,然后将他扶到了沙发上。他一边尽力配合着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啊……小信……我感
觉……不行了……能帮我叫……医生吗?”
我连忙答应,然后慌手慌脚地去拿电话,在向电话那边的医生说明了情况之后又抬头去看小琴,虽然电话里面医生让我
保持冷静,但是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小琴不止的呻吟,就像刀一样刮在我的心上,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忍受才好
。
依照他的性格,如果是可以忍受的程度的话一定会拼命忍住的才是,但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面对着他充满了痛苦
的表情,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只能够无助地站在他的面前,然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尽管知道这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
医生很快就来了,他们很快就将小琴送上了救护车。在飞速前行的救护车上,医生正趁着这段时间给小琴做着应急的救
护,隐约地记得他们刚刚问过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够没有条理地说着我刚刚看到的情景,
只是那样的话语就连我自己都没有理解,更不用说医生了。
他们之中的一个人抚慰着我慌乱的情绪,然后又去小琴那里寻求结果。小琴断断续续地和他们说着一些什么,然后继续
大声地吟叫着,这样的叫声甚至盖过了救护车拉的警报。
车子在行驶了不知道有多久之后才停了下来,在送小琴进了手术室之后,另一个护士陪伴着我帮我缓解情绪。在她的帮
助之下我终于是稍稍冷静了下来,但是刚刚的那些情景杂乱地重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依旧是让我充满了余悸。
“哦,谢谢。”我一边喘着气,一边抬起头来看护士。
听到了这个之后的护士似乎是意识到了我情绪终于开始稳定,对我点了点头之后说:“嗯,你不用担心,不会出什么事
情的。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看着她安慰的眼神,我点了点头,在目送她进了手术室之后,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理自己一直凌乱着的思绪
。刚才小琴似乎是和医生说,他的手是撞伤的。
就在端菜出来的时候,手不小心碰上了门柱,因为相撞引起了一阵剧痛。这样的剧痛竟然一下子没有办法止住,忍受不
了的小琴才倒在了地上,而另一只手拿着的那个盘子,自然也跟着落到了地上砸碎。
这样的言语似乎是在我的脑海之中开始了重现,我有一些无奈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不敢面对那些情景,但是却又没有
办法将那些情景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排除出去。
说到底造成这一切的,还是我自己而已。我有些无力地将自己的脸埋到了双腿之中,紧紧地抱住自己,泪水已经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流涌出来,根本就没有办法制止。
“小信,小信,小琴怎么了?”就在自己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抬起头来,才发现爸爸这个时候正站在我的身旁,而就在我的视线落在他这边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从她的背后走上前
来。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一团黑色划过我的视线。
那个重重的巴掌落在我的脸颊上,一阵疼痛留在我的脸颊然后渐渐地又变成了灼烫的感觉。泪水终于在那一刻止住,然
后惊讶地透过眼前还没有散去的金星去看眼前的那个女人。
第一百十五话:负罪
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依旧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那个时候的小琴充满了负罪感。从他的身上得到了这么多,结果什么都
没有给他不说,还给他带来了如此之大的灾难。
阿姨的手掌,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脸颊上,一时间没有准备的我,头跟着她的手掌向那边转去。那个时候的我,才稍稍地
清醒了一些,终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还有留在脸颊上的那一阵火辣。
泪水在那一刻终于止住了,我转过头来看自己眼前的那个女人。她正一脸怨恨地看着我,抬起的手掌,似乎又要向我扇
来。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只是在许久之后,依旧是只有遗留在脸颊上滚烫。
我有一些疑惑地睁开眼睛,才发现那个时候的爸爸正握着阿姨在半空的那只手。爸爸这时,正一脸乞求的看着阿姨说:
“小婕,不要这样。”
“还叫我不要这样?他都把我的儿子害成这副样子了你竟然还叫我不要这样!”阿姨有些兴奋地对爸爸叫着说。
“他不是有心的。”
“那什么才能够算是有心啊?要小琴死去了才能够算是有心吗?”阿姨朝着爸爸大声地叫着。
而爸爸却极力地叫着她说:“冷静一点,小婕,这样不能够解决问题。”
“我知道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怎么才能够解决问题呢?你养的孩子可以把我辛辛苦苦培养了十七的孩子害到这种境
地,我现在连打几下你的孩子都不可以吗?”
“的确啊,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是我的孩子,就算是管教也应该由我来管教才是。更何况这并不是事情的重点……”
但是就在爸爸的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阿姨的手掌就又落了下来。那一声的脆响,是落在爸爸的脸颊上,爸爸在经受了
这一切之后呆呆地看着她。
而那个时候的阿姨,则狠狠地盯着爸爸说:“是啊,是你的儿子!有什么样的人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儿子来!别以为我不
知道你当年和王浩发生的事情,我和陈洁两个人都不说明白,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们两个干了什么好事啊!”
爸爸在听到她说了这些之后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她很久都没有回应。而阿姨则在说完这番话之后要紧了牙齿盯着爸爸,
两个人这样的对峙不知道持续了有多久,爸爸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曾经被打的脸颊,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小信,我先
带你去处理一下吧。”
爸爸拉着我的手离开了那里,而我疑惑他这么说是为什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鼻子正在流血。回过神来的我连忙用手
去堵自己的鼻子,但那不过是徒劳而已。还好在不远处就有护士站,爸爸帮我要到了棉花,然后扶着我在椅子上仰躺下
。
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爸爸在我的边上坐下,垂下了脸来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头发顺势垂了下来,盖住了他的脸颊
,而那个侧面正是刚才阿姨手掌落下的地方。
虽然这样看不出他脸上的一点表情,但是我却能够隐约地感受到他心中所刻意隐藏着的那一阵哀伤。虽然他依旧是极力
地掩饰,但是我却能够这样的伤能够有多痛。阿姨揭开了他刚刚才结痂的伤疤,而这样的处理只能够让原本刚刚才有愈
合迹象的伤口化出了脓水。
只剩下我们两人的世界不知道究竟沉默了有多久,自己的眼前却是一个斑斓杂乱的世界。对于小琴的病情,对于阿姨刚
才所说的那些话语,还有爸爸那样的伤痛,全都在一起呈现在我的面前,而在眼见着如此之多的画面在自己的眼前杂乱
地呈现,却抓不到半点头绪,不知道该先处理什么才好。
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鼻子的出血终于得以止住。我从长椅上坐了起来,然后转头去看依旧是那样低着头的爸爸。爸爸
这个时候注意到了我的举动,终于也抬起头来看我,然后轻轻地问了我一句:“怎么了?”
“哦,已经好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是这么回答了一句。
爸爸似乎是在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想到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回答说:“是吗?那就好。”
但是简单的对话就到这里结束,然后两个人就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明明就想将气氛变化一些,却怎么都做不到,想
说什么到出口的时候却又不得不犹豫。
在几次这样的尝试都无果之后,我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不过恰巧是在这个时候,爸爸抬起了头来问:“对了,还好吧
?还痛吗?”
听到他打破沉默的声响,我连忙摇了摇头说:“不了,其实……还好。”
“是吗?那就好,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没有,这件事情原本应该不关爸爸的事情才对,是我害得把那件事情牵连出来。”见到爸爸那充满了歉意的眼神,我
连忙回答说。
爸爸在听了这个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我淡淡地笑了笑。那样无力的笑容之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是我一时间都无
法描述清楚的,只是在那样的笑容之后,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
感受到了他的抚摸,忽然有一种感觉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也总是接受这样的爱抚,只是带有的
温馨却不及如今的一半。就在我感受着这些的时候,爸爸的手稍稍用力了一些,我没有做任何的反抗,顺势倒在了他的
怀里,然后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怀抱。
这样的动作,就和那一次在医院里小琴抱着我的时候一样。而且那个时候的小琴,也正面对着过去带给他的巨大伤口,
只是小琴落下了眼泪,爸爸却似乎还要坚强地面对那一切。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不知道有多久,他终于放开了那样的怀抱,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走吧。”
“诶?去哪里?”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意思。
但是他却笑了笑说:“当然是手术室那里啊,你不是很关心小琴的病情吗?”
“但是……”
“但是什么啊,”爸爸打断了我的话说,“现在最重要不应该是小琴的病情才对吗?如果连这个时候都得不到你的鼓励
,小琴一定会不开心的。”
爸爸的笑容释怀了一切,我没有再说其他任何的话,只是跟着爸爸又走向那个方向。
就在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爸爸停下了脚步来,而注意到这一点的我也停下脚步来,疑惑地跟着爸爸的视线去看那个方
向。
在手术室的门前,医生正和阿姨站在一起,他对阿姨说:“没关系,这次没有什么大的事情,我们已经处理好了,不用
担心啦。”
阿姨在听到了这个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医生说了声谢谢。小琴的病床在不久之后就被推了出来,而在病床经过我
们两个身边的时候,阿姨才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
她停住脚步看了我一眼,但是那样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多久,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跟着护士们走向了那边。我不知道她
这样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而对于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也没有一点主意,只能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爸爸拍了拍我的后背,我转过头去看他,他的脸上依旧是带着那样的微笑。虽然说不出究竟是为什
么,但是那样的笑容的确给人了很多的力量,在稍稍的犹豫之后,我终于迈出了步子。
只是当我们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护士们已经将小琴安排到了病床上,几个人在这之后都走了出来,而阿姨也在那个时
候跟在护士的最后走了出来。
就在我们让在一边,让护士都走了之后,阿姨却在那之后关上了门来。面对她这样的举动,我自然是充满了惊讶,但是
这本来就该发生的,根本就不足以惊讶才是吧。
只是这次阿姨这次的举动很镇静,在看了我一眼之后说:“对不起,我希望我儿子现在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不希望你们
见他。”
她看了我们一眼,又继续说:“小信,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和小琴联系了。也许这对你来说会变得很痛苦,而且也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