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受驭夫——VAINY

”

“我倒要看看，是遗传了我娘的容貌的我漂亮，还是那什么花魁漂亮。”安宁嘟着嘴说，他可是始终对东方玉曾经踏足

青楼一事耿耿于怀。

东方玉扯扯嘴角，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在我眼里，当然是你最漂亮了，漂亮什么的，不是光看皮相……”

“哼。”安宁完全不信地看他一眼，继续埋头喝粥。

东方玉无奈地看着他，又抬头看看桌子对面埋头肩膀不断抽搐的某人，没好气地：“要笑就笑，不用忍得这么辛苦。”

“噗……哈哈哈哈！”方琼抬头，抱着肚子，大笑出声，“如此神气的东方三当家，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自作孽，

不可活！”

东方玉又低头看看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吃早餐的安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将这一根筋的小子劝服，那可真不是易事一

件……可是他明明就没有自作孽，这个冤枉大了去了……欲哭无泪。

第 34 章

东方玉想着这隐居的老头也不好找，先陪安宁找找看，再做思想工作，解毒是定要的，美容那是不必的。可是萧染离开

前，除了那块玉佩，还有一个信封。信封里，只装了一张纸，纸上写着楚州郊外的一个村庄的地址，还附了一张详细的

地图。

东方玉扶额看着安宁晃着纸开心地冲他笑，不得已扯开一个笑，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找到了人再说吧。

顺着那张地图，东方玉和安宁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处地方，离楚州并不远。很是安宁祥和的村庄，果然适合养老。东方

玉和安宁寻着人问了，描述了大概的年纪和样貌，却似乎并无人知晓。

东方玉和安宁对看一眼，东方玉便再问那农夫：“确实没有矮矮的胖胖的乐呵呵的老人家？”

那农夫摇摇头：“确实没有，高高的瘦瘦的脾气古怪的老人家倒有一个。”

东方玉谢过那人：“多谢相告，请问那老人家住在哪里呢？”

“不用客气。”农夫也笑笑，“就在前面左转，一处小院子里。”

东方玉再谢过那人，待那人离开后，便和安宁再对看：“去找找看？”

“嗯，叔叔既然给了这地方，不会没有道理的。”安宁点头。

两人随着农夫所指，来到了那处小院里，门是虚晃着的，东方玉先敲了敲，没人应，便尝试着推门而入。

院子里也没有人，很是安静。东方玉牵着安宁轻轻地走进去，才走到院子中间，正对着的那间屋子里传出一道严厉的声

音：“不请自入，和宵小有什么分别？！”

二人停下脚步，东方玉朗声道：“晚辈惭愧，只是凭着友人所指，特地前来拜访。”

“拜访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

“敢问老前辈是否是一代神医绝木老人？”东方玉又问。

“你们找错人了。”那老头冷冷地说。

东方玉看看安宁，又转向那门：“可是友人不会做无谓甚至错误的指示，所以我们猜想他此举必有其用意。”

“那关我何事？”老人家继续冷冷的。

“晚辈们想见一见前辈，或许就会知道了。”东方玉道。

门内静了一会儿，东方玉握住安宁的手暗暗加了力道。门内那老人中气十足，听起来也不好对付呢。就是不知萧染是什

么意思……

门打开了，果然如那农夫所言，一个高高瘦瘦的老爷子立在门后，然后背着手出来。

东方玉和安宁忙行了一个礼。那老人哼了一声，步下台阶：“人你们也看见了，可以爽快离开，不要再烦我这个老头子

了吧？”

东方玉轻轻问安宁：“真的不是？”

安宁老实摇头。

他们这小声交流倒吸引了老人的注意，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来，却是定在了安宁的脸上。

安宁睁大眼睛，无辜地回望着他。

老人缓步走了过来，东方玉牵着安宁退后一步。

“退什么退，又不会吃了你们。”老爷子冷哼一声，“谁叫你们来找我的？”

“是萧公子。”东方玉又说。

老爷子眼神一凛，继续盯着安宁：“他可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安宁眨眨眼：“啊，有，一块玉佩。”

安宁自怀中掏出玉佩来，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来，并没有细细看，而是眼神更加深邃地看着安宁：“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安宁。”安宁并不畏惧——或者说这小子基本上不知何为畏惧……

老人家一摔袖子：“明明姓庄，姓哪门子的东方？！”

东方玉暗暗惊讶，连连安抚：“安宁是晚辈的义弟，因父母双故……”

“皇帝老儿死了？”老人睨他一眼。

东方玉和安宁定住，安宁看着东方玉，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继续盯着安宁看：“这几道伤痕深可见骨，是你娘亲给划的？”

安宁迟疑地点头。

“这哑然的声音，是你娘给毒的？”老人又问。

安宁又点头。

“你娘，什么时候死的？”老人问这个的时候，眼神微微暗了一下

“我三岁的时候。”安宁老实回答，凭直觉，他似乎和这个老人有些关系……

“好一个皇帝老儿……”老人竟然哈哈大笑几声，“当初恁是骗我，说已经将她赐死了。却没想到，果然还是留着一条

命，你说我该恨他骗我，还是感激他？”

安宁愣愣的：“我不知道。不过留着我娘的性命，才留着我，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不过好像也不恨……”

老人摇摇头：“你这傻愣愣的性格，真的一点也不像你娘，更不像我。”

安宁继续傻傻的：“啊，我是被我娘给毒的。”

“……”老人叹气，“原来是这样……”

东方玉看着他们互动，心里已有眉目，看一眼似乎有些明了，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安宁，微微勾起嘴角。

“你笑什么？”老人睨他一眼，再看一眼他二人紧握的手。

东方玉行个礼：“我在替安宁高兴，竟然在这偌大的河山里，找到了他的亲人。”

“啊？”安宁看向他，“他真的是我的亲人？”

东方玉笑而不语。

老人家背着手冷哼一声：“果然是个傻小子，先进屋吧，外孙。”

安宁彻底傻住，东方玉笑笑，牵着他，跟随老人进了屋。

坐到了桌子边上，老人抬手，给他们倒了茶水，二人忙谢了恭敬接过。

“您，是我外公？”安宁盯着老人看。

“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公孙塑，你可以问问看你那位义兄，他想必已经知道了吧。”公孙塑说。

安宁望向东方玉。

东方玉摸摸他的头：“当年，护国大将军公孙先生投敌叛国，被满门抄斩，连同身处皇宫里已怀有龙裔的宠妃，公孙先

生的爱女，宁妃。”

“我娘？”安宁问。

东方玉点头，再望向公孙塑：“当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的吧……”

公孙苏冷笑：“什么误会？我是有异心不假，不过念在我女儿和尚未出生的外孙……可惜那皇帝，不念着我是他妻子的

父亲，孩子的外公，直接就先下手为强了而已。”

东方玉哑然。

安宁弱弱地试探着：“外，外公？”

公孙塑看着他：“你也这么大了。小时候没少吃苦头吧？”

安宁摇摇头：“还好。”

“你这脸，这脑子，毁了也好……”公孙塑站起来，背着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我本来是托萧公子帮我找到你，让

你亲手为我，为你娘亲报仇的……”

“啊？”安宁惊讶。

“……”老人默了一会儿，“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你去报仇……我虽然一生狂妄，但也不是疯到坏了脑子。”

“……”轮到安宁沉默，然后才抬头，忿忿地，“我是你外孙，你怎么可以这么嘲笑我？”

东方玉扭头，忍住笑意。

老人回身，挑眉：“难道你想去报仇？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身边这位，应该是能派得上用场。”

“啊？”安宁又顿住，随即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才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老人家似乎有些感兴趣。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安宁说。

东方玉心说你那叫“好不容易”？

“这大好河山武林江湖我都没有看完游完。”安宁又说，“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我也还没有找到神医治我的脸。

还有，还有……”

东方玉暗叹一声。

“治脸？”公孙塑疑惑，“好好一张脸，为何要治？”

“……”即使安宁这么傻愣愣的人，也有抓狂的冲动，“什么叫好好一张脸啊？！”

公孙塑冷笑：“你以为完美的皮相是好事？”

安宁愣住。东方玉见老爷子似乎站在自己这边，内心有些欣喜。

“你还没说理由。”公孙塑说。

“……”安宁张张嘴，看看东方玉，在东方玉面前他是可以理直气壮，但是在老人家面前，突然就有点心虚……

“你刚才说的还有，又是什么？”老人继续问。

安宁这下更是扭捏，绞着东方玉的手不知怎么回答。

东方玉暗叹一声，你这举动，分明是不打自招，这多么精明的一个老爷子啊……

果然，老爷子又回过身，看着窗外：“你们走吧。”

见他逐客意味明显，东方玉便拉着安宁起身：“那晚辈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打扰前辈。安宁今日见到亲人，亦是很欣喜

的。我们回去必定好好准备，下次定当隆重有礼地拜访。”

老人看着外面，没有回应。东方玉便拉着安宁，轻轻慢慢走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宁突然回头：“外公，你可不要逃走啊！我们一定会再来的！”

“……”东方玉忍住笑，这一将可将得真是好。

第三十五章

一边安慰自己说外公见了自己肯定也很高兴肯定也想好好亲近交谈一番，一边又担忧老人那古怪脾气，万一觉得自己无

能无用，是不是不肯再见自己了……矛盾着的安宁第二日便要拉着东方玉一同再去见外公。

东方玉其实也和他有着一样的考量，便也由着他，一同前去了那个小村庄。

院子里的门依旧是虚掩着的，东方玉照例先敲了门，却仍旧无人应，便拉着安宁进去了。老人的那间屋子的门却是大开

着。二人对视一眼，安宁拧起了眉头。进去一看，果然空无一人。只在那桌上摆着书信一封，是给安宁的。

安宁轻轻打开来，展开信纸，只见苍劲有力的字迹，如同老人的性格般，展现眼前：

安宁，一直以来我都在筹谋如何再起山河，为爱女和爱孙报仇。直至昨日见到你，才恍然悟了过来，原来一切都只是庸

人自扰。你娘所作所为，大概也是要让你如名字一样，平安宁静地长大，快乐的生活。如此沉重的东西，本就不应加诸

于你肩上。我也应趁着还有几年好活，放下那些虚无的东西，乐得轻松自在。安宁吾孙，原谅我一直以来未有尽到一个

外公应负的责任，也原谅我这一次不告而别。我相信在东方家的庇护下，你会活得很好。只是寄人篱下未免有萧瑟之感

，也会拘谨。故我将这些年来筹谋准备的东西，一并交付于你，只当做我对你的微薄补偿。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请

让萧染来寻我，他定会寻到。

安宁傻眼，看着手中信纸，再看看东方玉。东方玉从信封里倒出两样东西，一是前一日被老人拿去的玉佩，另一样，是

个青铜制的上面有着奇怪纹样的令牌。

“果然还是逃跑了。”安宁诺诺道。

是啊，有什么样的外孙就有什么样的外公……当然，东方玉并没有说出来。再看看手中的那两样东西，叹气摇头：“你

的宝贝，又多了一样啊……”

“我才不要什么宝贝！”安宁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我只要我的外公，我的亲人！”

“好好好，我们去找你的外公，我们这就去托付萧公子。”东方玉连忙安抚。

安宁又垂下眼睑，叹口气：“可是外公不愿见我，有什么用……”

东方玉见人是真伤心了，心里也有些紧，连忙将人报过来在怀里：“嗯，外公肯定还是向着你的，别担心，以后定有机

会再见……”

安宁终究没忍住，湿了双眼，在东方玉怀里，哭了个痛快。

骤然得到的喜悦，和骤然失去的悲伤，让安宁着实沉闷了好一阵子。一天也不说话，就呆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东方玉

看得心疼，却也无计可施。

心里琢磨着，要不，就让这小子如一次愿，恢复容貌什么的……

但是安宁反而不再提这方面的事情，东方玉心里就很矛盾了呀……

那块令牌安宁给东方玉拿去查探了，结果出来东方玉恁是着实被吓了一跳，隐秘在江南各省的金银珠宝巨额银票，刀枪

兵器，甚至三千死士什么的，安宁一下子从落难皇子摇身一变成为了至少可以称霸一方的土皇帝了。

这，这份嫁妆，也太厚实了啊……东方玉问了安宁要怎么办，安宁淡淡地说：“既然是嫁妆，当然是给东方家了。”

东方玉表情很是微妙的，也才想起，要怎么给当家奶奶交代啊……

又在楚州休息了半个月，东方玉才提议，不如先回苏州去，再从长计议。安宁点头答应了。东方玉心里想着，从没见过

这小子这么好说话，心里更加心疼，真是宁愿他鬼灵精怪活蹦乱跳让自己头疼不已，也不知要比这郁郁寡欢好多少倍。

告别了方琼，两人打道回府。一路上，马车里，安宁被东方玉抱在怀里，静静看着窗外面的蓝天白云。

“已经要入秋了啊。”安宁说。

“嗯，江南的秋冬并不是太冷，”东方玉回答，“不比北方的。”

“我们认识，又有多久了呢？”安宁又说。

“大半年了吧。”东方玉笑笑。

“我也快十七岁了呢……”安宁幽幽道。

东方玉收紧手臂：“不管你几岁，都是我心中那个丑丑的傻傻的小混蛋。”

安宁勾起嘴角，回头，调皮一笑：“是不是我不跟你提这个你就以为我忘了啊？”

东方玉愣住，突然很想自己打自己一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