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受驭夫——VAINY

“但愿是。”东方玉也笑说。

“呵呵，这华山爬起来也颇费体力，三哥与安宁旅途劳累，还是早点去休息吧？”碧蓝体贴道。

“这小子哪会累着，一路都是我背着上来的。”东方玉凉凉看安宁一眼，“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小把戏？”

安宁立刻谄媚地笑：“玉哥哥最好了。”

“……”东方玉不语，只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碧蓝掩嘴偷笑，与妹妹一道送两人去客房。

两人房间在西厢，相邻。

安宁当然是没累着，才放好了行李——本来没有行李，可是东方家财大气粗，路上买了几套衣服换洗——便迫不及待地

出了房门，探索这一片新天地。

东方玉一打开窗户，便看见白衣的人儿在花园里东逛逛西瞅瞅，一会儿看花一会儿弄草，这画面似曾相识——数日前，

他推开窗，便看见这白衣小子在漫天花瓣中舞剑，虽然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敢恭维，但只要不看脸，那场景还是很美的。

安宁似乎天生只穿白衣，说一开始是为了他娘守孝，后来穿习惯了。白色又可以帮助稳定心绪，对受损的大脑有益，索

性就一直穿着，出来后东方玉给他买的衣服也就顺着他的习惯了。

穿着白衣的安宁，也很有一番清新脱俗的感觉。即使是那张被毁容的脸，东方玉看久了，也觉得与常人并无异。

不过现下，那上好料子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黄的泥黑的尘还有红红绿绿的花瓣与青草汁液了。

东方玉倚在窗边抚着额角，无意识地浅笑着。他知道安宁其实是聪明灵慧的，也知他由于脑子受损的缘故有点晚熟，所

以就像个贪玩的大孩子。东方玉想着，如果他能永远护着他，宠着他，让他持着这样孩子般的心性，那多好。

当然，孩子，总归是要管教的。

东方玉管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沉声喊道：“安宁！”

果然，那正蹲在地上玩小虫的小子立马起身，干笑着一张脸望着他。东方玉暗自好笑，离开窗边，走出房门，打算去看

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他玩得不亦乐乎。

与孩子同乐，也是当家长的职责所在嘛。

第十章

东方玉与安宁到了岳家后没几日，岳雄邀请的各路人士也到了岳家。一时岳家热闹非凡，岳雄还未回来，岳大小姐便担

起当家之责，招呼各路人马，礼数周到。

安宁自然是最爱热闹，但无奈被东方玉勒令只能跟着他，不得离开三步之遥。所以每次回到自己房间时，安宁总会嘟着

嘴郁闷自问，他怎么就这么怕东方玉？不过转念一想，跟着东方玉也不是坏事，虽然稍微少了一点自由，但总归是有肉

吃的。

“在想什么？走神得这么厉害。我都喊你好几声了。”东方玉佯装威严。

安宁摸摸被敲了敲的额头，叹口气：“别老是敲我头，会变笨的。”

“……”东方玉似笑非笑，“哦，那我以后可要多加注意了。”

安宁嘟了嘴，谁都能看出他一点都不真心诚意。

“对了，刚才你说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安宁问。

“去看戏。”

果然是看戏的。岳雄请了当地有名的戏班子过来，再叫上几个也算得上有名气的青楼姑娘伴着，就在岳家后院看戏。

在座的都是武林中各路豪杰大家，生性也大方，有花姑娘陪着也怡然自得，反正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做什么不正当的事

。只有少数还有家室的规矩坐着，比如东方朗，就乖乖坐在岳家大小姐边上。安宁没有戴纱帽，但却有大胆——或者说

异类——的青楼女子要来搭讪他，可惜被东方玉冷冷一眼把动作给僵住了。那女子识大体，笑笑，便去了另一个人身边

。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安宁是东方家的人，可不是能轻易动的。

没人知道岳雄的用意，广招天下豪杰过来，就只是为了看看戏听听小曲儿么？自是不可能，所以也就看似安静地坐着，

这边打打招呼应酬应酬，那边与花姑娘调笑调笑，再或者与人评论戏台上的戏子与戏剧。

异变通常是发生在不期然中，或者也说是在大家的期待中……本来台子上唱得好好的戏子，突然就举着利剑直冲下舞台

，向岳碧蓝刺去，东方磊自然英雄救美。而坐在他们旁边的东方玉与安宁则无辜受牵连。安宁被东方玉护在怀里躲去了

一边，倒也安然无恙。

现场顿时哗然，乱了起来，东方玉眉毛一挑，低头看向安宁，安宁正兴高采烈地看着一团乱……

早已习惯的东方玉没发作，揽着怀中人儿的腰，不着痕迹地离开了。

安宁“看戏”正在兴头上，疑惑但也顺从地由着东方玉带着他飘走。

两人到了东厢房这边。

没人影，估计是都到院子里去了。

东方玉一手牵着安宁，一手毫不客气推开岳碧蓝的闺房之门。

“喂，这样不好……”安宁在看到屋子里有人影时顿了一下，“吧……”

屋里正在翻箱倒柜的黑衣蒙面人见进来两人，大惊。安宁也大惊：“林一虎？！”

“……”蒙面人愣住了。这么容易就被这小子识出来？！

东方玉也略微诧异地看了安宁一眼，然后才转向林一虎：“林堂主此时此地做着此事，想必得有一番好解释吧。”

“三当家。”林一虎摇摇头，扯下面罩，苦笑，“三当家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外面太吵了，想找个清静之地。”东方玉答。

“可这里是岳小姐闺房。”所以谁会相信他的说法。

“林堂主也知道这是岳小姐闺房。”东方玉似笑非笑。

“……三当家，本不关你的事，何苦要插手？”林堂主凝着眉头。

“是不关我的事，那么当初，是谁将我们牵扯进来的呢？”东方玉仍旧好整以暇。

“……”

“既然如此，不好好玩闹一番，怕是满足不了舍弟的好奇心了。”东方玉笑说。

安宁配合地开始两眼发光。

“……”林一虎额头掉下三根黑线。

“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但肯定不在这里。我都能想到的地方，岳家和老六不可能想不到。此时这院子里怕是早布下了

天罗地网……话说林堂主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些，怎么就还是闯了虎穴？”

“……”林一虎先是久久不语，终是叹了口气，道，“三当家，你究竟是何意图，直接告诉在下吧。”

“意图么，刚才不是说过了，带着舍弟玩闹，满足他对江湖武林的好奇心。”

安宁偷偷翻个白眼，有那么单纯才有鬼。

东方玉这么说也没错，他的私心就是带着安宁到处玩耍，免得哪天他腻了，离开他身边独自一人去“闯荡江湖”，怕是

第二天就得去帮他擦屁股了。所以同是麻烦，不如现在就麻烦了，一劳永逸。

“玩闹？！到时候扯进去的可是一竿子人的性命！”林一虎怒道。

“都说了不是我们主动掺和的。”东方玉面不改色，“嗯，有这样一句不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而且指不定，我兄弟二

人还能救你堂下二百余人的命呢。”

“……此话当真？”

“随便说说。”

“……”

安宁从头到尾只是眨巴眨巴眼睛，不发一言。直觉告诉他，将会发生的事应该是很刺激很惊险很有趣的，嗯，好期待…

…

“这样吧，我东方玉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从没有做过见死不救之类的事，这次不妨跟你一路，看看我们各自能有什

么造化？”东方玉说，靠近梳妆台，拍了下左边自上而下第三格抽屉，房中间的地砖便移了开来，路出一段阶梯。

安宁与林一虎都惊讶地看向他。后者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又一个圈套。

“要么相信我，不定能救那‘一竿子人的性命’。”东方玉牵着安宁，径直走向地道，“要么留在这里，等岳帮主过来

。”

已经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响，林一虎咬了咬牙，跟随他们进了地道。

第十一章

地道里一丝光亮也没有，安宁紧紧握着东方玉的手，也不觉得害怕，纵使有个不知是善是恶的林一虎跟在他们身后。

黑暗中东方玉凭借敏锐的感觉辨认着路，带着安宁也没有碰到过墙壁什么的。渐渐听到有水声，还有隐隐的风吹来，东

方玉便知该是快到出口了，但忽听“啊呀”一声，手上一紧，忙问：“怎么了？”

“脚扭到了。”安宁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地道里并不平整。

东方玉叹气，无奈弯下腰：“上来。”

早已习惯安宁有事无事便给他找麻烦的个性了。

想想他一代威风凛凛的东方三当家，何时居然已经沦为一个乳臭小子的大保姆，说出去岂不是会让人笑话？东方玉已经

在考虑要不要反悔先前所言，直接在这暗道里杀了林一虎灭口了事……

终于出了暗道，竟直达后山小溪，大概走不了几步便可发现下山之路。于是先把皱着脸忍着疼的安宁放在溪边岩石上，

问：“哪只脚？”

看他虽然面色不善，但声音听着含有暖暖的关怀之情，安宁苦着脸说：“左脚。”

于是东方玉小心替他除去鞋袜，检查了下，并没有伤筋动骨，然后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淋在安宁的脚踝上，引来一声凄

惨的叫唤。

“有那么夸张？”东方玉挑眉。

“没。”知道自己被轻易看穿的安宁嘟嘴，“但是真的很疼嘛……”

“自己不小心。”东方玉拍拍他的头，掏出金创药给他抹了点，揉了揉，再又给他套上鞋袜，整个过程相当小心而温柔

。

“东方玉……”安宁轻轻开口。

“嗯？”东方玉半眯眼看他一眼。

“玉哥哥……”

“嗯。”

“你对我真好。”安宁笑，一点都不谄媚，而是发自内心。

“你是我幼弟，自然对你好。”东方玉轻弹一下他的脑门。

“嘿嘿……”安宁摸摸脑门。

东方玉起身，弯腰：“上来吧。”

从头到尾被他二人视作无物的林一虎不知该是喜是忧，是笑是怒。唉，也罢，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一方面，在已然是人去楼空的岳大小姐闺房里，东方磊叹道：“三哥动作就是快。”

“依你看，三当家此举为何？”岳雄问未来的贤婿。

“小侄不知。”东方磊推推手，“依三哥平日的性子，定不会乐意主动淌这浑水的，除非……”

“除非他受人所迫？”岳碧蓝接话。

“嗯，但我不信林氏兄弟能强迫得了他。”东方磊对此也很是不解。

“当然不是林氏兄弟。”岳碧蓝笑道，“我没猜错的话，应是你那——”

话未完便一个踉跄，东方磊忙扶起她：“怎么样，不要紧吧？”

“没事，有些头晕而已。”碧蓝摆摆手。

一直在旁观的众人中的慧能方丈开口了：“岳姑娘印堂乌黑，气息不稳，可是——”

“没错，”岳雄回答，“这正是在下广邀各位大侠来此的原因。”

“其实我一直在怀疑，”在东方玉的背上，某人轻蹙眉头，不知要不要说，“碧蓝姐姐她看起来……”

“哦，岳姑娘看起来怎么了？”东方玉闲闲地问。

见他态度如此敷衍，安宁嘟嘴：“中毒了。”

“哦，”东方玉笑出声，“你倒还真看出来了？”

安宁拧拧鼻头：“那么明显的症状，你不要老是小看我，当初你这条命还是我救回来的。”

“那也是本当家福大命大被你误打误撞而已。”东方玉轻哼，他可没忘记当初这笨蛋是如何将他以身试药的。

安宁便嘟起嘴，不再说话。

后头的林一虎才终于明白了这突然冒出来东方安宁，原来是与东方玉有这番纠缠，而且看来大智若愚，似乎也不是普通

人。

“安宁啊，”过了一会儿，东方玉倒先开口，“你说这一趟，你想要刺激一点呢，还是悬疑一点呢？”

“……”安宁认真想了想，“刺激点吧，悬疑了我这笨脑子也想不清楚，享受不到乐趣的。”

“哦。”

林一虎嘴角抽搐一下，忍住要将这恶劣二人教训一顿的冲动——虽然东方玉武功远远在他之上，但是带了个小拖油瓶，

真要动起手来，他不见得会处于下风。

下了华山，也已接近天黑，安宁早饿得趴在东方玉身上，索性闭目养神。东方玉便“笑语盈盈”地询问林一虎：“先找

间客栈歇歇可好？”

林一虎怎能说不？

于是便找了家规格不小的客栈，由于岳家广邀群豪，引得其他很多人也想来看热闹，客栈空房不多，上房只剩两间，东

方玉便直接要了这两间上房，一间给林一虎，另一间给他兄弟二人。

吃完饭，进了房，上了锁，脱了衣，转进被窝。照旧安宁睡里边，东方玉睡外边，很是一副保护的姿势。

安宁却有点睡不着，于是轻轻拉拉东方玉的袖子：“真的会有危险吗？”

“你怕了？”东方玉也没睡，一手枕在头下，一手反手抓住安宁的手。

“没有，我只是担心。”安宁嘟哝道，“我这么笨，要是拖累你怎么办？而且本来你也不用管这闲事的……”

“这个时候想到拖累我了？”东方玉反问。

“一直有想到……”

“无妨，”东方玉轻笑，“我心中有数，才会有此番行动，不然若是让你有个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向老当家交代？”

“你会保护我吗？”安宁撑起头来问。

“当然。”东方玉笑答。

安宁才笑开，重新躺下，头挨着东方玉肩膀，很是乖巧与温顺：“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碧蓝姐姐房里的暗道的呢？”

“当初整个岳府的机关都是我协助老当家布置安排的。”东方玉回答。

“你真厉害呢……”安宁轻轻说。

感受到他全然的信任，东方玉莞尔，抬手摸摸他的头，想着，有一个幼弟来疼着，还真是不错。

第十二章

既然安宁小少爷开了金口——货真价实——要走刺激路线，那么东方玉与林一虎二人自然是无条件遵从。前者自是心甘

情愿，后者受人所要挟，纵然心中恼怒，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