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言歪头使劲想了想,对,落影,大概也只有落影才能和这位少年媲美了吧。
许言回过神来,他指了指少年背后。
少年回头,神情霎时就变了。
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正朝着他们踱着步子慢吞吞迈过来。
那什么,有句话说得对,围观也能围观出个问题来好奇也能杀死一只猫!搞不好他许言就可能因为一时的好奇,被当在
这里了。
“嘿嘿,小子你跑不掉了吧!”
少年爬起来,阴柔笑道,“斗蛐蛐本来就是我赢了,你们不给钱还想怎么样!”
斗蛐蛐?!难道刚才那是在斗蟋蟀?!许言扯着嘴角抽了两下,早知道他就不过来围观了。
“不管怎么说,你小子想走,就得留下手里的那只那只蛐蛐!”
“你们——说的可是这只?”
众人扭头一看,乐了!
为啥乐呢?因为——
被砸的路人脑袋顶上正趴着一只蛐蛐,黑亮黑亮的,还在旁若无人地低低吟唱。而那蛐蛐下是一张温润如玉的帅哥脸,
当然此时此景是相当喜感的。
众人忍不住咧开嘴。
被砸的路人也笑了。
但,侯在路人旁边小厮模样的男童却怒了,抬手指着众人的鼻子喝道,“笑什么笑!!居然敢对宇文——”
路人摇手止住了小厮的话,但大家都不笑了,露出畏惧的神色。
许言有些奇怪,他看看这人又看看那人,心里疑惑更甚。
路人十分书生气地伸手取下把他脑袋当舞台的蛐蛐,笑,“可是为了这只蟋蟀?不知这样一只蛐蛐值多少银子,若是不
多,就让在下替她给了吧。”
“不、不要了!”
“我、我们不、不要了!走、走啊!”
看起来是老大的人结结巴巴一说完就立刻挥手,带着人,跑了。
路人一脸淡笑,目送他们远去。
先前围观的众人也慌忙地散开了。
少年却哼了两声。
路人还没开口,那小厮就笑着一张脸,对着少年稍稍弯腰,“梅小姐怎么在这里?亏得我家公子好找!”
“梅小姐?!听起来像个倒霉小姐似的。”少年反唇相讥。
许言怔了下,原来这个少年是位小姐!拿目光走一遍,秀美到不可思议的脸部轮廓,平滑的颈子,略略前凸的胸部,被
大大的衣衫遮住却仍玲珑的腰身——这不是个女人是什么!
少年,哦不,是少女猛地低头,不屑地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许言,嗤了一声,“看够了没?”
许言下意识地摇头,心道,你要是把脸洗干净了我会更看不够。
少女怒了,指着许言对着路人既撒娇又霸道的说,“祁哥哥!把这人的眼睛挖出来!”
路人依然一脸温润笑容,“不好吧。”
“哼!”少女脸色一变,指着许言厉声道,“他那样看着我,明显的就是对我图谋不轨!”
许言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才从少女狠历的话里回过神来,挖他眼睛?他干嘛了?又没有用眼睛强了她!还图谋不轨咧
!
路人摇头,无奈地叹口气,“不好,这样太说不过去了。”
少女咬唇跺脚,“祁哥哥是不是讨厌我?果然!”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还专门往人多处跑。
路人苦笑了一下,“白曰。”
一旁的小厮立刻肃了面容,应了声后就朝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你还好吧?”路人伸手。
许言愣了下,笑着摆手示意,然后手一撑就站了起来,但起身的时候晃了晃——因为屁股麻了。
路人扶住他,脸上依然是如风的暖笑,但却在下一刻却变成了疑惑,因为站稳后许言突然在自个的怀里摸来摸去。
终于,在路人惊奇的目光下摸出了笔纸。
刚才不好意思砸了你的头。许言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人脑袋其实也挺强的,被这么砸了也还没事,可以考虑去应聘少林
寺撞钟这个非常有前途的职业。
路人怔了一下,摇头,“无妨。”然后拿出自己手中的蛐蛐,一把塞进许言手里,“送你吧!”
“……”许言很想叫住他,但下一刻他捂住自己的嘴巴,他要一开口,人家非得把他当火星人。
很快,身材高高背影帅帅的路人就淡在了灯影人影里。
“你去哪里了?怎么一转身就不在啦!害我好找啊!刚才我看到一个姑娘可漂亮啦,你可没这个眼福了,要不等会儿我
带你去看看,好美,像仙女似的……许言?许言!你怎么不说话——”赵小青一看到许言,就拉着他的胳膊说个没完,
“啊!你手里的这个是什么?蛐蛐!?”
许言不理会赵小青,咧嘴一笑,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蛐蛐,那蛐蛐正探头探脑。
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第十四章 进庄
“有什么拿手的?”一个发福的胖男人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前对着赵小青问到。
想了想,赵小青很肯定地回答,“有。”
“是什么?”
“我拍马屁的功夫好啊!”
“呃……”中年刚到嘴的茶水喷了出来,“够实诚,过。赵小青,二十一,苍览山山下村人氏。”
坐在一旁的一个扎着方巾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一边动笔记下来,一边对着赵小青极其璀璨地笑,“请根据指示牌走,谢
谢合作。”
“下一个——”
胖男人止住年轻男子,指了指快把山庄大门堵了的队伍“小崔,两个,一个太慢了。”
“有什么拿手的?”胖男人调整了一下坐姿,随意问道。
拿手?
叶二傻傻一笑,“我会治病。”
“治病?好。下一个。”
许言抽了抽嘴角站在胖男人面前,这就是传说中天下第二山庄的面试?!
“会什么?”
许言拿出纸笔,什么都拿手。
“什么都拿手?”
胖男人疑惑地看了看许言,随即像相通了什么的似的,一拍脑门,“现在庄里缺很缺这种人才啊,过!”
根据路边树上挂着的路线指示图,许言和叶二很快就在地形复杂面积宽广的第二山庄里找到了——新生训练场。
场地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三五成群地站着。
“你们也来啦!”赵小青在人群里探出半个脑袋,向着许言和叶二挥手。
叶二刚要回他,他却已经转过头去和旁边几个人聊得不亦乐乎了。
“集合安静!”一个身材矮小却壮实的中年男人走入训练场,站在高高的武擂台上,厉声喝道。
场中霎时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见。
“今天你们便可算是天下第二山庄的一员,但凡入了山庄大门,你们的生死荣辱便都与山庄相连,你们要时刻谨记自己
是山庄的人,切勿在外面胡做妄为,坏了山庄的名声……”
中年很能说,这是许言的第一感觉,因为他已经说了至少半个钟头。中年很严肃,这是许言的第二个感觉,因为在这半
个钟头里中年都在搞政治演讲,一句笑料都没有。
许言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想睡觉。
“你们现在还不算是山庄的正式人员,只有经过我们选拔的优秀人才,才能算是!我是你们的训练总教头,史向前,你
们可以叫我史教头。”
终于在日头逐渐偏西的时候,史教头停住了长篇大论,一句解散就像是解放似的让瞬间从梦里醒过来。
分配住房的时候,许言三人和一个看起来瘦弱胆怯的男子住在了一间屋子里。
男子叫余儒,乾州城人氏,但具体是什么人,他却不肯说了。
这天晚上,大家都早早的入睡,但,还没沉到香甜的梦里,就被一阵紧促的哨声惊醒了。
叶二拍拍许言的脑袋,“许言!起来了!”
什么?
许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嘴里哼哼地摇摇头,翻个身继续睡了。
叶二一看急了,“快起床,许言,下午史教头就说过,夜里有突击训练,千万不能迟到!”
“嗯……”许言挥开叶二的手,迷迷糊糊嗯了一下,声音尖锐刺耳,像是从地狱火焰里挤出来的一丝黑色余烟。
一旁的余儒和赵小青惊得怔住,唇抖了抖。
叶二摸着脑袋傻笑,“没事没事!先前许言中了毒,以致他不能说话,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余儒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希望许言早日解毒。”
“是啊是啊。”赵小青赶紧接口,“要不然就迟到了,快走吧。”说完手一拉,抓着余儒就出了门。
叶二看看床上睡得正香的许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等会点人的时候就说他病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辛苦,因为晚间的突击训时不时地敲响,而白天他们要学的也很多,上午诗词歌赋,下午骑射武功
,晚上还有课业,简直把他们当做全能人才训练。
熬了两三天,许言就累的不行,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许锦要把他送来天下第二山庄了——因为这根本就是变相的身体加
精神虐待!
赵小青也哼哼的时不时抱怨,但那余儒却出乎意料的坚定,一句怨言都没有。
剩下的叶二,本来就有一副健壮身体,这些训练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了。
原来许言第二山庄的打算很小,其中之一便是——看看能不能碰到许锦。但是,这三天下来他所活动的范围除了训练场
和住处,就是饭堂了,不要说许锦,就连天下第二山庄的丫环也没看到过一个!
第二山庄的庄主夫人是许三少爷的姨妈,但也说了是许三少爷的,不是他许言的。就算是,可自己一不认识,二又不能
说话,想要一下投奔也是不可能的。
又过了三天,许言不禁开始后悔来这里了。
嗖——
史向前额上流下滴冷汗,嘴角抽了抽,厉声道,“十一组,成绩,零!”
零的意思就是没有成绩,没有成绩就意味着没有晚饭可以吃,这对许言而言是十分痛苦的事。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了。
史向前愤怒地训了许言几句然后痛心疾首地交代崔林几句便走了。
崔林是他们的副教头,就是那天面试的年轻男子。他垮着脸又开始了对许言饭碗之重要性的说教。
“我好不容易才混上副教头,兄弟,拜托你了!”
许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着头,这也不是他的错吧,现代人谁没事还学个骑马射箭耍大刀啊。而且现在入冬天气,实在冻
得他手僵,不小心把射向靶子的箭,射到了史教头的头顶上,也不是他的错啊。
同组除了叶二和赵小青,都有些咬牙切齿。
“一顿不吃大家就当减肥嘛!”赵小青在中间调节僵硬的气氛。
钱方哼了声,领着同组其他人走了。
赵小青看看许言,咧了咧嘴然后追了上去。
叶二拍了拍许言的肩刚要安慰他,却听得场外有人唤道叶二,有人找你!
许言笑了笑,指了指训练场的门,叶二摸了摸脑袋,“那我先走了啊。”
知道叶二走得远了,许言才像是枯萎了似的拉下脸。说不郁闷那是假的,许言叹口气走出训练场,绕着墙根漫无目的地
走着。不吃饭他也饿,晚上漫漫时光不好打发。
况且他也不是故意的。当然,钱方和其他几个人不喜欢他也是老早就知道的。
唉——许言叹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个金漆的方盒子。
刚要拾起来,就被一个拔高了女声叫住,“不许碰!脏!”
那是个身段玲珑的少女,但,那少女的面容却让许言吃了一惊,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美的女子吗?
本来一肚子的火气,但见到少女的脸,那火气就跑到九霄云外散步去了。
少女拾起盒子,起身时看到许言怔了一怔,随即冷冷哼了一声,“还看,上次没挖你眼珠子,这次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
许言回神,她是那天的夜市少女?!仔细打量,果然那轮廓身形确有八九分相像。
而在这时,许言也才注意到,自己竟走到了一个陌生的院落门口!
少女冷着脸笑了一下,“阿全,一个下人闯了进来,拖出去挖了眼睛!”
一个身形壮实、皮肤黝黑的男人从院门口走出来,应了声便拖住许言。
许言惊回神来,当然不干!但他毕竟不是练家子,力道相差太过悬殊,只得张大嘴发出无声的反抗。
少女脸色终于柔和了一些,但却颇有点嘲讽地笑道,“原来是个哑子!快拉出院子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惜寒在说谁是哑子?谁又碍了你的眼?”低沉的男音从院子里传出来,透着几分有点惊讶又带着点无奈。
那个声音——
是许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也是他在这个世界所听最多的声音。
许言极力挣扎起来,他想喊他。但,他忘了他是个哑巴。
第十五章 英雄救美
阿全把许言拖到一个墙角里松开他。
“得罪了。”说完,就抬起右手作出个胜利的手势。
若在平时,一个如此萝莉的手势,在这样一个壮实黝黑的男人的粗壮指头间展现,许言定会觉得喜感无比,但,此刻无
论如何他也笑不出来,因为——
阿全要挖他的眼睛。
许言惊骇地哆嗦了两下身体,赶紧抬手护住眼睛。
男人似有些不忍,但还是叹着气道,“小姐有令,得罪了。”说完男人又近了一分。
许言抖着身子后退两步,一手紧紧护住眼睛,另一只手颤颤地指着男人。
阿全叹了口气,“这位兄弟,我下手快,保证你不会难受。”
你!你!你!!
许言摇头,跟扭说不通。
阿全不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跨前两步,一手抓住许言挡住眼睛的手,另一手迅速地期近他的眼睛。
许言惊骇地闭眼大叫,“啊——”
声音之惨之烈之怖之惧!
阿全吓得连忙用手捂住耳朵,后退两步,“无论如何我也会执行小姐的命令!”
什么!还是要挖他的眼睛!
许言停下来,却觉得嗓子一阵发紧,紧接着便觉一阵细微刺痛,想必是刚才的惊叫伤了嗓子。
不理会许言挣扎,阿全脚下一跨走到许言面前,一手制住他,一手再次向他眼睛插去!
但——
一只白皙的手轻巧架住了阿全。
是个男子,玉般面容,温文尔雅。
“阿全,这是为何?”
阿全侧头一看,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毕恭毕敬地行礼,“小姐有令,让小的挖他双眼。”
“挖眼?”男子皱眉,“小寒越来越任性妄为了!”
乍听这般说他小姐,阿全本能地要辩驳,却被男子打断,“我算是看着小寒长大,她的性格我自是了解,你不必为她辩
解。”
阿全有些尴尬地点头,“是。”
男子点头,扭头去看许言,稍稍怔了一下,“你是那日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