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未了——凤阮

街都是这个价呀，不能便宜了，我都没赚你几块。”承殷不依不挠：“不可能，你肯定赚到了，便宜点吧，要不这样，50

块两条行不？”老板抵不过承殷的软磨硬泡，也害怕最后一条都卖不出去，想了一下，终于答应。

何宵看到承殷让老板把两条一样的短裤包起来，有些纳闷：“你干嘛要两条一样的，换着穿的话，不同样式的不是会更好

吗？”

“大叔你傻了？这是咱俩的呀。”何宵咽了一口吐沫，指着那包花短裤，难以置信：“你准备让我穿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

“什么乱七八糟啊，你刚才明明对这件也很满意呀。”

“我只是觉得你穿合适，但并不适合我。”承殷用肩膀撞了一下何宵：“不穿怎么知道，我亲手挑的，肯定不会错。”何

宵鼻子一歪：“就因为是你亲手挑的，所以才有错哩。”

“什么啊，大叔我要生气了……”

“呃……好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何宵无奈，只得想着明天该找什么理由来摆脱穿花短裤的命运。

回到酒店已经九点多了，承殷感觉困倦，洗了个澡之后便爬上床睡觉去了，何宵没有困意，看电视又怕吵到承殷，只好也

洗了澡上床，坐在床头看报纸，可看了没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跑到了承殷身上。

记得刘献说过，承殷跟乔然有那么一点相似。

虽然模样长得一点也不像，但身形相似，再就是他们都是漂亮的人儿。

乔然的脾气可没有承殷这么坏，不过他倒希望乔然能像承殷这样，想生气就生气，这样他就能早些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

差错，如今也不用走到这一步。

对于乔然，总有一股不甘心的情绪，这使得他始终无法潇洒地放下这段感情。

想想与其他男人在一起可以开心欢笑的乔然，再想想一路落荒而逃到D市疗伤的自己，这一切就跟一场戏剧似的，还是荒

诞派的。

何宵发现，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眼睛就特别容易湿润。

“呼——”何宵深深呼出一口气，掐了掐睛明穴。

一旁的人动了一下，接着是惊讶的声音：“大叔，你怎么了？”承殷不知何时醒了，看到何宵泛红的眼眶，有些吃惊。

“哦，没事儿，就是看报纸看累了。”何宵揉揉眼睛，“你怎么醒了？”

“开着灯我睡不着。”

“哦，正好我也要睡了，我把灯关上吧。”何宵将报纸放下，关掉了床头灯，然后睡下。

承殷在黑暗中眨了几下眼睛，问道：“你准备睡了吗？”

“嗯，怎么了？”

“你刚才哭了吧？”长时间的沉默，承殷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中午飞机刚落地，何牧又给他打过电话叮嘱他照顾何宵，同

时还告诉他一件事，何宵失恋了。承殷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便是何宵深爱着一个男人，而何宵之所以来到D市，不是

想和自己出来旅游，而是为了逃避过去的情感。

“何牧说过，让我好好照顾你，所以，你不能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承殷希望事情不是听何牧说起，而是由

何宵亲口告诉他。

“说了你又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承殷激动地差点坐起来。

何宵安抚他：“别激动，床要塌了。”

“今晚你不说，我就不睡了，你也别想睡！”承殷一副威胁的口吻。

何宵叹口气，真拿这小孩没办法：“好吧，我告诉你，我失恋了，被人甩了，你懂吗？”承殷沉吟：“对方，是男的么？

”何宵没想承殷一语中地，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承殷不以为然：“在Glass那种地方混得那么开，你肯定是老

顾客，正常人能去那儿么。”

“呵呵，”何宵忍不住赞叹，“你还挺会猜的。”

“谢谢夸奖，本来你也没想隐瞒对吧。那你爱他吗？”

“嗯——”何宵沉思，“以前爱，现在决定不爱了，以后的话，不知道。”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以后通通都能忘记。

“那你现在想他吗？”

“有一点儿。”何宵说得是实话，即使没出息，他还是想。

承殷轻笑起来，语气羡慕：“真浪漫。”

“嗯？”

“在这个世上的另一个地方，有人想念着自己，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承殷偏头反问着。

“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少女情怀。”何宵都不知道这句话算夸人还是骂人。

“这才不叫少女情怀，”承殷抗议，“这叫浪漫，浪漫你懂吗，你肯定不懂，要不才不会被人甩哩！”

何宵心想，大概自己真的不懂吧，自以为是的浪漫，全被别人当成折磨了。

承殷话刚说完又觉得拿别人的痛楚说事有点过了，于是连忙道歉：“呃……对不起……”

“没事儿，”何宵笑笑，“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我的确不知道什么叫浪漫。”这话听在承殷的耳朵里有种悲凉的味道，

他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被你爱是件挺幸福的事，都分手了，你还会一直惦记。”

何宵轻声感谢：“难得你为了安慰我说出这么一番话，谢谢。”不，这不是安慰，这是真心话，现在的承殷，忍不住羡慕

起那个被何宵爱过的男人。

被一个人惦记的滋味，他还从未尝过这种幸福的感觉。

part.17 海边

“大叔，你怎么不穿那条？”

临出门前，承殷看到何宵穿了一条卡其色短裤，而他“精心”挑选的花短裤被何宵不客气地扔在了床头。

何宵一边急着出门一边讨好地笑着：“嘿嘿，我穿着条不也挺好么。”

承殷不依，上前去拽何宵的裤腰：“快给我脱下来，换那一条！快点快点——”

“哎呦，轻点儿，我穿我穿，你快点停手！”

何宵的屁股差点因为承殷的毒手而暴露在外，他只好苦着脸妥协。

心满意足地看着亲手挑选的短裤被换上，承殷哼着歌出了门，一看到大海就撒丫子狂奔，没心没肺的雀跃，而何宵则颇为

无奈地跟在后面，四处打量周围人们的眼光，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

承殷已经跑到了海边，冲着落后的何宵大喊：“大叔，快一点，水好凉啊，可舒服了---”

远远地看到挥舞着胳膊的少年，仿佛连门牙都泛着亮光，还有他穿着的花裤子，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表面也覆盖着相同

布料，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而且穿一样的裤子就好像兄弟或是……情侣一样。

何宵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待他走近承殷，他已经不耐烦地拉起他的手埋怨道：“大叔，慢死了！”

说着承殷带着他往海里猛跑几步，水一下就漫到了小腿肚。

“哈哈，好舒服。”承殷开心地用脚踢着海水，一连串水珠腾空。

何宵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小孩子。”

承殷看到何宵嘴里嘟嘟囔囔，便问道：“大叔，你说什么？”

“没什么。”

承殷显然不相信，捧起海水扬手一泼：“骗人，你肯定再说我坏话。”

何宵被承殷突然的海水攻势泼得头发湿答答地贴在脑门上，就像搭了块破抹布，他难得来了兴致，不甘示弱地还击：“臭

小鬼，别以为我老就好欺负！”

承殷哈哈大笑，手里动作的频率加大，水花扬得更高：“你也承认你老了哇，老人家手脚就是慢，你泼不着，泼不着！”

承殷泼两下何宵就转移阵地，何宵泼了半天没泼着，急了，改变方法，直接朝承殷追过去：“死孩子，看我抓住你再教训

你！”

水底的石子硌得脚生疼，何宵呲牙咧嘴追了半天还是追不上。

承殷在水里跑了一会儿直接就上了岸，回头看看何宵还锲而不舍地追着，他忍不住想要发扬尊老爱幼的美德。为了不打击

何宵的积极性，承殷故意放慢了速度，终于“如愿”让何宵给抓住了。

准确的说，不是抓住，是抱住了。

“嘿嘿，让我抓住了吧。”何宵抱住承殷之后洋洋得意。

“啪啪”两下，何宵的手掌干净利落地落在了承殷的屁股上。

承殷后悔刚刚的心软，大声抱怨：“臭老头，干嘛摸我屁股！”

这大嗓门一开，引得周围的游客纷纷朝他们投来目光，亲密打闹的男人，够怪异。

不过何宵还忘我地抱着承殷，嘴里教训着：“让你瞧不起老人家，这下被我捉住了，认不认输？”

何宵的手劲很大，承殷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此时两人赤裸的上身肌肤紧贴，承殷看看何宵的前胸，脑中空空，有些脸红

地说：“大叔，你勒死我了。”

何宵低头看到怀中的承殷果然涨红了脸，以为真是把承殷给勒到了，连忙松开手，揉揉承殷的头：“好了，不跟你闹了…

…你不是想游泳么，去换衣服吧。”

“那你哩？”

“我要在海边享受日光浴啊。”

承殷“切”了一声，走去浴场的更衣室换衣服，更衣室里一群肥肉啤酒肚在面前晃，看得承殷在心里泛恶心，还有欧吉桑

和他搭讪，目光不安份地上下打量，吓得他敢紧换好出来，不敢多呆一刻。

出来后松了一口气，不远处的何宵已经租好了太阳伞和躺椅，躺在海边悠哉地享受了。

承殷走过去，踢踢何宵的腿：“你的动作还真快。”

何宵摘下墨镜看到面前的少年，修长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肤，又小又紧的泳裤包裹着诱人的部位，何宵纳闷，明明这孩子的

裸体他都见过了，此时这幅模样，竟让他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何宵干咳两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东西？一会儿我给你买来。”

承殷摆摆手：“再说吧，我先下去游泳了。”

少年踩着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大海跑去，就如同一只充满活力的小豹，何宵看着跑开的承殷，心想，这孩子是来这儿引

人犯罪的么。

为了游客的安全着想，浴场只是将靠岸的一块海域圈出来供游客游泳，承殷来回游了两圈，有些疲倦，又因为没人陪着玩

，感觉索然无味，下海前的兴致所剩无几。

湿漉漉地上了岸，看到何宵还悠然自在地在遮阳伞下小憩，本想过去休息一会儿，结果一个排球滚到了承殷脚边。

“帅哥，帮下忙！”

承殷高中时曾在校排球队练过一段时间，最终因为觉得 “打排球手腕会变粗”而放弃，只见承殷一个动作标准的发球，

引来了周围的游客为他拍手叫好。

“帅哥，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玩，我们正好缺人！”打排球的那群人热情地招呼承殷。

承殷心想何宵现在也睡着了，没人理他，还不如过去玩会儿排球打发时间。

承殷毕竟是练过的，比其他人的水平都略胜一筹，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引得周围不少泳装美女投来欣赏的目光和叫好的欢呼

。

承殷被众人这么一捧，立马飘飘然，心想，我许承殷果然是魅力四射，到哪都引人注目！

几局下来，承殷跟那群人算是混熟了，大家伙儿打累了，便邀请承殷跟他们一起去海边的冷饮店吃冰去。

承殷心情颇好，这帮人也是学生，与承殷年龄相仿，聊得投机，承殷抱着多交点朋友是好事的态度，跟着人家一起去了，

把何宵一人儿丢在沙滩上。

到了冷饮店，其中一个叫方昭的说他请客，大家欢呼着报上自己要吃的东西，承殷毕竟才与他们认识不久，白吃人家的东

西实在不好意思，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那方昭倒没有忘记他，待将一拨人询问遍后，拍着承殷的肩问道：“你要吃什么还没说呢。”

承殷客气一笑，随着大多数人的意愿说道：“我也要芒果奶昔吧。”

方昭乐呵呵地去点了饮品，又问服务生要了两副扑克，大家围在一起玩开了斗地主。（注：斗地主是扑克的一种玩法。）

何宵小憩一会儿醒来，没有看到承殷，而他换下的花短裤还扔在这里，便以为他还在海里呆着，于是又等了半个钟头，可

依旧不见承殷的踪影，太阳逐渐升到正中，已是正午，海里的人们陆续地上了岸离开去吃午饭，何宵等了半天还不见人，

心里盘算着这个时候承殷也许回酒店等他了。

于是匆忙归还了租借的太阳伞和躺椅，快步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没有预期的人在屋里等他，何宵难免着急起来，于是又折回海边，顶着中午最毒的太阳四下寻找，却怎么都不

见少年的踪影。

看着人们渐渐离去的沙滩，他不禁开始往坏处想，如果承殷游到无人海域那可就糟糕了。

part.18 闹脾气

另一边，承殷和新朋友正玩得开心，一抬眼，透过冷饮店的玻璃门看到东张西望急得满头大汗的何宵，他才意识到自己玩

得太投入，居然把何宵给忘掉了。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承殷把手中的牌塞给旁边的一个人，匆忙跑出去。

慌慌张张的何宵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他的心情一下五味杂陈，又高兴又气愤。

“大叔——你在干什么？”承殷一脸天真地跑到何宵身边。

何宵一听他的话，气愤压倒了高兴，他现在这么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还不是拜这个小鬼所赐。

“你跑哪去了！”

承殷看到何宵生气的模样，顿时觉得理亏，吱吱唔唔地解释半天：“我看到你睡着了……然后我认识了一帮人……我们一

起打排球来着……后来我们去了冷饮店……”

何宵气不打一处，他在外面顶着大太阳着急，这小祖宗跟别人在开有冷气的店里面玩得不亦乐乎，太可恶了！更重要的是

他完全忽略了别人的感受，真是一个唯我独尊的自私小鬼！

何宵又低头看到承殷身上只穿着一条小泳裤，胸脯大腿全晾在外面，更加生气了：“看看你穿的什么你就到处乱跑，也不

嫌丢人！”

承殷听到这话不高兴了：“我穿这个怎么了，在这里不都穿的很少吗。”

何宵顾不得跟他多废话，承殷这幅模样在外面多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莫名的损失，索性直接抓住承殷的胳膊，说：“走，

赶紧跟我回去。”

承殷犯拧，使劲儿挣扎：“我们还没玩完呢，我不回去！”

何宵加大手上的力度，忍不住挖苦他：“你别天真了，人家说不定巴不得你赶紧走呢！就你那智商，只会搅局。”

承殷被何宵的恶语中伤，干脆拧到底，他大声喊道：“就算人家不跟我玩儿我也不跟你回去！”

何宵脸沉下来：“你到底回不回去？”

“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