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轻颤,几乎掐进我咽喉。发不出声,只是闷声逼出两个字:“江南。”
“你……为何要背叛我。”
他拖下腰带,将我双手束缚起来置在枕上,一把将我亵裤撕下来,触目惊心的红映入漆暗双眸。
“他碰过你什么地方。”
我对他粲然一笑,不过是因心中恨意使然:“你说呢。”
他缓缓沉下头,气息沉在耳侧,轻轻吹了一口气,唇点上我嘴角,圈点,舔舐,一路往下,落在肩上,突然狠厉一咬。
齿间深入肌肤,触及到骨骼,脱离间只觉汨汨滚烫从肩上淌下。
竭力克制着不要哀嚎出声,侧头咬住被束缚的胳膊,也抵不过方才夜冷轩那一啃舐的疼痛。
他将我身体低在床上不得动弹,手中拿了一只银针,俯身逼视我:
“这烙印,我要永远留在你身体上。”
银针从那处被咬破的肌肤中心穿过,穿透骨骼经脉,阴寒在肩膀处迅速化开,疼痛让我几乎呕吐,身体要动一下试图缓解
疼痛,他一把将银针抽出,右手胳膊也被我啃破开来。
周身麻木,他托了我脊背,靠近胸膛,呓语一样:
“他还碰了你什么地方。”
我将头深深埋在他胸口,抵在心跳上,却恨不能挖开他胸膛咬上他的心:
“你既……不爱我了,背……不背叛,你还在乎什么呢。”
屋中岑寂,月落寒枝,昏黄尽。
身体不再有束缚,空荡荡坠到床榻上。
”墨儿,你只能是我的。”
”此生都容不得你背叛我。”
腰被抬高,双腿打开,粗壮硬物恨恨贯穿身体。不再生涩不再受阻,我只知那是因为流血,血在润滑。
片刻舒缓,过后会是更巨大的疼痛。
不爱我,却不容背叛。是骗我,还是只是你的占有欲。
这怀抱……我该眷恋,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不管那你骗我也好,毁我也好。这一刻我只想问你,这一次,算是尽头了么。
我想问,五指在嘴角旁开了又合,发不出任何声音。
******
”皇上,墨公子……是要叫御医么?”
”不用。”
”这……”
”把墨公子绑起来,找个马车,丢出去。”
”皇上……”
片刻岑寂。
”丢出去。”
门扉合上,眼睛被遮住,什么也看不见。
跌跌撞撞,被人抬着出了宫门,像那日来时一样。
每一次颠簸,身体里便传来剧痛。
我以为我睡着了,我以为这只是梦。
睁眼闭眼,眼角痒痒的,打湿了凌乱的发。
咸涩的。
我以为我不会哭。
我以为我做不到笑。
却原来,连不哭都做不到。
却原来,只是因为你不爱。
第二十二章 不过浮萍
少女:哥哥,躺在院子里的人是谁啊?
少年:之之,他背上爬满藤子,爹爹说他是个妖怪,不要跟他玩。
少女:可是哥哥,那藤子好漂亮啊,是莲花的样子……我可以去摸一下么?
少年:不要,之之,小心他醒过来,吃了咱么。
少女:……
少年:你看他身上的血,肯定是害人被人捉到打成那样的。
少女:……好可怜啊。
少年:爹爹说,要把他卖给刘大人家当‘禁脔’,可以赚好多钱呢,之之,有了钱,我们就不会被欺负了。
少女:不要……我不要……那么漂亮的人,怎么可以是坏人……刘大人才是是坏人,上次我看到刘大人压在一个漂亮哥哥
身上,压啊压,后来那个哥哥躺在地上,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少年:之之,不要胡说,小心爹爹让你去割一天牛草。
少女:呜呜……呜呜……
……
我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起来的了。少年与少女的声音回响在耳侧,随后渐渐淡去。我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屋外突然进来几个
人,把我架上一辆马车。
朱门之内,房帷之中,烛光颤颤。
再睁眼时,身体有些潮湿,躺在褥子上,心裳气息中,被人放在床上,双手反叩在身后,用麻绳系了起来。
屋中空荡了不过片刻,屋外脚步响起,停留在门口。
是两个男子对话的声音,其中一人声音是我认得的,阴沉沙哑的刘绍,和一个精壮微显悍的男声。
“唔……不知今日小弟送我的是什么好东西?”
“刘绍知大哥素来喜欢弱骨美男子,里面这个,天下间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有幸让小弟寻到,便给哥哥送来,作为寿礼
……不过太过虚弱,大哥今夜……可要省着点玩,不要玩上劲,把他小命玩没了……哈哈哈……”
……
恐惧从未如此绝望的侵袭,我拖着几乎残废的身体翻身,连滚带爬下了床。
屋中不过朱色床榻,菱花大镜柜子,连衣橱都没有。
屋外笑声渐息,只听得刘绍一声“那小弟就先告辞了……”,心脏几乎跳出来。
由不得作其他选择,我拉开菱花镜柜子,翻身爬了进去。
合上柜门时,屋门也“吱呀……”一声打开。脚步从门口步至床前,见没有了人,便开始翻箱倒柜。
掀了被子褥单,将床板一同掀开,被褥床板暴躁的摔到地上,连红罗纱帐也一同被扯下,透过菱花镜柜子板中央的点点缝
隙,壮硕的中年男子开始往桌下窥探……“美人儿,你躲到哪去了?”
“你快些出来,爷快熬不住了……”
蹲在狭小空间里,身体不发抑制的摇晃,嘴死死咬住巾帕,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若是不出来,爷耐不住,捅破你个小兔崽子。”
男子一身横肉,衣官不整,衣衫都挡不住从身体里逸散开的酒骚味,混杂着呕吐后残余的气息,弥散空气里,生生让人作
呕。
“……让我逮了你,爷我不只要捅烂你,还要把你的皮剥了,让爷找了这么久……”
故意的尖声抖落下来,是倔了头的怒气冲冲,男子转过头来,面对我藏身那尊菱花镜。
过分粗壮的两瓣唇狡黠的咧开,露出满口肮脏的黄牙,在菱花镜柜子缝隙光里格外放大,似乎下一刻便要咬进肌肤里……
寒冷袭遍全身,身体如被虫豸啃噬,我下意识后退,藏身的菱花大镜便由此剧烈震颤起来。
缝隙光里,男人笑容愈发狰狞。
我往后一摸,摸到柜子里有一把女子针织刺绣用的绣花剪刀,一把摸起来,将冰凉与惶恐掖在胸口。
“乖乖出来……爷让你好好舒服舒服……”
弓了身子,结痂长茧的健硕的手顺着便往那缝隙伸来,唯一光亮一点点被挡起来,山岳一样的身体,身上的肉轻轻颤动。
霎时间,光芒泻入柜中,尽管已有心理准备,突兀的光芒依旧晃得睁不开眼睛。
直到那个肮脏的身体向我扑过来,将我挟入鼓掌间,要抵上胸膛,那张嘴便往胸口舔过来,手中握了很久的东西,在手箍
在他怀里紧了又放。
直到那双粗糙的手动手来撕我衣服,终于忍不下去,利器尖端狠狠往下扎了过去,不偏不倚扎入胸膛。
“啊……啊啊!!”
爆出的鲜血溅了我一身,男人因疼痛,猛然丢开我时用力过大,头便如此撞上了墙壁。男人跪坐下来,眼脸瞪开,目眦尽
裂,眼白暴突出,双手要握着去拔胸口的剪刀,已不受身体控制的双手,抖抖得摸不到剪身孔中,尝试几次都无果,那沾
了鲜血的双手便向我指了过来:
“你……你这个贱……人,来……来人……”
我坐在地上,溅到眼中的血刺激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也睁不开。男子撕了嗓子对这楼下大声喊“来人”,拼了性命时那把
剪刀上汨汨涌出血来,溅到箭身上,愈流愈涌。
头昏脑胀,只听得楼下咚咚的有人闻声上来,拉了锁便要开门。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闭上眼,门外的人马上就要进来,我杀了他们的主人,下一步也能想象自己的命运。
出于求生本能,我看到了身后的窗户,爬上窗户,窗户下面是一丈高的山坡,黑夜山坡下一片黑暗,看不见下面有些什么
打开门闩的声音响起,我咬咬牙,从窗口上跳下去。
一路往下滚下去,被山石撞和树杈刮到身体,旧伤被剥开,新伤更多,最后跌落在岩石上时,已不知身体究竟哪一处疼痛
。
抬头开着那屋子的光亮,几个人探了头出来,因这悬崖过高,且天色太黑,所以并没有要跳下来的意思。
我蜷缩着坐下来,凉风刮过不整的衣衫,吹入伤口,肩膀上衣衫破开,伤口中心是一个银色的“墨”。
身上的血,已不知那些是我的。满手的血迹,回想起男人方才的模样,血流不止,欲自救却无能为力的模样,血喷涌而出
瞪了眼看我的模样……
山林里风很大,吹得身体很疼,是雪上加霜,吹不走血腥味。
令人作呕的味道,死人身上的味道。
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愿贴近身体任何一个部位,有些困,将脸沉入膝盖间。
爆发出剧烈的嚎哭声,在远处海潮拍岸声中湮灭。
第二十三章 青玉山庄
“喂,喂。”
眼有些沉,没入眼中的光线在干涩中分外模糊。头顶上方是满脸堆肉的小伙,肉嘟嘟包子的模样,红着鼻头夹紧了眉毛,
毫不温柔的拍着我的脸。
“傻坑,师父吩咐了要温柔些,他身子弱。”
闻声过来的男子将肉包子从我身边拉开,呵斥,“傻坑傻坑,说你毛手毛脚就行了,这身子骨弱得跟姑娘似的,要是有个
三长两短,师父骂我们几句倒是罢了……今日纶公子过来见着了,看你怎么办。”
随后男子垂下头来,将我身体轻轻垫起来:“感觉好些了么?”
竭力睁眼,有血凝在眼眶里,刚睁开便刺得眼生疼,红浊染了视线。抱起我的男子突然往后吼了一声:
“傻坑,快去取了布巾过来,他眼睛未愈,十日未见到光,会刺眼。”
半透明布巾遮了光,坐直起来,抱了膝在床上,面前男子开口了:“十日前纶公子在琨山下发现你,满身是血,便把你带
到药师师父这里来。你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喃喃张口,却没有丝毫说的力气。胡乱回答说:“家中遭大火,被无良之人追杀,侥幸跳崖逃了出来,所以这样。”
对面坐的男子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开口:“我是月卧云,顾药师的大弟子,你叫什么名字?见你肩上有个刻字,不
知是否与此有关?”
我伸手摸了摸肩膀,一觉醒来没有疼痛的感觉,伤口也好了许多,却只觉有些不适。张口要说自己的名字,发现这名字却
只是不能说的。
“墨。”我说。不知该编个什么名字,好歹也留些记忆也好。
“叫你小墨可好?一个字的名字……除了纶公子之外就不好叫了。”
我点点头,觉得比方才暖和了些。
他在我身边坐了片刻,门外有人叫他,他对我说,“你先等等,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门关上之后,我坐了起来,难得没有伤,身体如此轻松。绷带挡了眼睛,我摊着双手下了床,摸了屋里的陈设在屋里四下
里走动。
窗外阳光很好,一半的身子浸在暖意里。屋子以外似乎都逸了药香,从屋子缝隙里漫进来,纤尘不染的空气,药香让整个
人都舒展了。
屋外有小孩追逐嬉戏的声音,从屋子外面撞过去,吹了一阵风进来。
屋门打开了,有人进了屋来。
“是谁?”没有回答。
“是月卧云么。”静默着脚步一点点靠近。
伸出的双手触到一个软软微凉的身体,手被人柔和的放下来。
一股幽幽池荷的香气扑过来,沁人神怡之外只让人身体奇异的放松下来。是陌生的气息,我警觉起来:“你到底是谁?”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那人一双手从我耳侧绕到脑后,本以为是要解开绑了眼的布巾,解了几下,却又在上面绕了几圈,原
来是系得更紧了。
只觉有些气馁,原来是着意不让我看到。
心下小意一动,我双手缠到对方腰上:“……不告诉我,我来猜猜。”
修好的腰身,清瘦中有些强劲的结实,不会是女子的。缠上双手,整个人都环了上去。不过是个坏念头,只是想逼着他说
话而已,抱了半晌,不过听得几声心跳几声呼吸,抱了安心与宽阔。
怀抱的这人却只顾闷声不说话。
我伸手握住那人胳膊,握在肘心处推到身体两侧,环了面前人的身子便往他身体扑了过去。
一个不平衡,也正遂了我意:唇贴上面前那人有些凉薄的唇,死死挨着不松开,不过简短的齿唇相偎,却明显感觉到怀抱
的那人身体轻轻颤动,双手扶在我肩上,也许是念及我有伤所以没有用力推,我着意狠狠往那唇上咬了一口,悸动中却听
得门外一声惊呼,是月卧云的声音:
“……纶公子!你怎么……”
一声“纶公子”,我松开面前这人,头脑轰鸣起来,后退了两步伸手便要解遮了眼的布巾,睁眼不过看见一袭幽明的白衣
,便模糊了一片,明晃晃的刺得眼疼。
捂了眼落坐到地上,两个人忙过来将我扶回床上。
“小墨,师父探得你身体中有一股阴毒,扩散到血中,血流带毒。那日纶公子找到你时,伤得很重,血淌入眼中,所以伤
及双目。师父已经下了药方,不出两日便可痊愈。”月卧云说。
我躺在床上,他又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了半晌,却未听得那位纶公子说半句话。月卧云说了什么我是一句没有听进去,插了
话问道:
“方才纶公子一直不说话,害我以为……所以轻薄了公子。公子不说话,是因为不喜欢我么。”
月卧云突然呵呵笑起来,笑了片刻说,“小墨,纶公子倒是想同你说话。”
我疑惑:“那为何不开口?”
月卧云解释:“纶公子天生哑疾,开不了口。”
听得这话,我心中黯然。原来是因为不能言,方才揭了布巾瞥到纶公子那一瞬,一袭白色,加之那一缕池荷幽香,至少应
该是个难得俊逸人物,也有些可惜了。
不过转念一想,安静些也好,少了开口理由,也省下几分心。
“你前些时日受了那些罪,心里定是还未缓过来,见了人不免警觉,冲撞纶公子也情有可原。纶公子为人清明有度,不会
顾念这些。只是……”月卧云又不明然的笑了起来。
“只是什么?”我追问。
“你可是拣了个大便宜。”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