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医成长之路 上——路边

“要洗澡吗？”阿楚问，看他似乎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不洗，我先洗了，身上出过汗，挺不舒服。”

“好。”原来是这样，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不一会儿，角落浴室传来水声，他无措地僵立在原地，不知要怎么渡过漫

漫长夜。

第十五章：衣

等阿楚洗完澡出来，木横已经不在房间，他推开门并没看到他，倒看到放在门边的晚饭。他饿得发慌，不等木横回来，吃

了自己那份便满足的睡下了。木横回来是在半夜，阿楚早睡熟了。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阿楚平稳的呼吸，木横坐到床边，望

着对面餐桌上架在空碗上的筷子出了神。沉溺在和阿楚有关的安静世界里，想退出，胸口如同缺氧般疼痛，他僵硬的眉头

聚着自己才能发觉的愁绪。以前最怕用情，世上所有人只分为要杀和不要杀，除去必须无情的枷锁，感情竟然像脱疆的野

马不受控制。这样的他，哪像是黄泉组织排行第三的杀手。

在西朝，黄泉是小有名气的杀手组织，曾经取代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无常门在西朝的地位。可惜这样的辉煌是短暂的，无

常门很快就实施了报复，黄泉的兄弟损失了大半。他是在那个时候加入黄泉，十年时间，足够让他厌倦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逃离了黄泉，避开他们的追杀，一心想躲在江下。这里是无常门的地盘，黄泉的人不敢乱来。

黄泉和无常门争斗的日子里，一个人的名字曾让他在意，那就是于家大姐悦娘。黄泉没有接过以她为目标的生意，有很多

人出价买她的性命，上头都不准他们接，同样的，无常门也不接跟于家和关的生意。在黄泉里，要想活命，得少听少问少

说，不过要真的不听不问不说，就成了傻子。他在黄泉排位靠前，对黄泉本身的存在知道一些，好像是西朝某位贵族暗中

建立，为了敛财和铲除异己。黄泉暗中也经营生意，奇怪的是，黄泉的生意被于家打压，上面却没有除去于家的念头。就

算于家受无常门保护，也不至于什么也不做。现在他脱离了黄泉，里面的事情跟他也无关了。

从他决定要脱离黄泉起，未来的事他就打算好了。他想要拥有自己的房子，不用太小，两个人够住就好。他和另一个他，

不会有孩子，家里也不想雇别人，什么事由他做就好了。白天，两人有各自的工作，他不想闲呆在家里，想找一份卖力气

的活。动脑子的事他不会，力气他还是有的，最好另一个他文质彬彬，如果能是位教书先生就好了，大夫也可以……他所

想的大夫，大都待人温和，阿楚待人也温和，尤其是对方会付出很多钱的时候，他简直到了掏心掏肺的份上。如果对方没

钱，他的脸会立刻臭下来，很不情愿地替人诊治，当然还是会治好，但是一直不会给好脸色，好像他的笑是要格外付费的

。上山采药是很累的活，以后当然由他来做，阿楚只要坐在小药馆里替人看病就行，最好来的都是穷人，这样他就会一直

臭着脸，把所有的笑留给他。他不担心钱，反正他存了足够的钱，能让两人很好的生活，工作只是一种消遣。天气不好的

时候，他会呆在家里磨药，阿楚坐在柜前，说着发生的事，当然多半会是赚不到钱的抱怨。那样的天气很少有病人会来，

两人能单独呆一个下午……光是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就觉得感动。

可惜只能是想想，等阿楚娶妻生子，那画面中怎么容得下他的存在。想到这个，他心里就窝火，又发不出来。作为杀手，

他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外人察觉他的心事。现在脱离杀手这个行业，控制情绪的本能还在，除了阿楚这件事，别的他

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

想了半夜，等他合衣躺在床上时，天差不多快亮了。他想把这个当成最后的回忆记在心里。阿楚睡在里面，两人隔着半米

距离，他侧身看着他，心里觉得很满足。阿楚睡得很香，像是知道旁边有人，他靠近木横旁边伸手抓着他的衣角。木横不

敢惊动他，这样孩子气的他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看得到。他常常不记得阿楚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他和小云同岁，

却要比他稳重得多。

天亮时，阿楚醒过来的时候，木横已经起身了。他揉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昨晚你去哪里了，吃饭的时候见不到你的人

。”

“出去随便走走。”

“咦，你没吃吗？”阿楚看到桌上的饭菜并没有动过，“亏我还特别多留一些给你。”

“谢谢。”他小声说，有些羞涩不敢抬头看他。

“这有什么好谢的。”阿楚看他奇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平常可见的变化就是想不出说法。

小云已经在前厅等两人用早餐，看到阿楚好端端地走出来，小云顿了几秒，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木横一眼，叹了一口气没说

什么。很快，他的脸上露出笑，“你们看，这里戏票，小义拿来的。下午未时上演。吃完饭我们可以先去城里看看，再到

最好的锦食楼吃午饭，看完戏，还能去剧院旁边的美食街吃点心。”

“听起来不错。”阿楚起了兴致，两人很快吃完饭，兴冲冲地出了门。

到了城里，时间还早，逛街的人并不多，店面都开了。他们一家家地看，有些东西两人都没有见过，心下称奇，嘴上却不

肯认输。木横跟在他们身后，总觉得身后像有人看他，等他回头又没有发现什么。不一会儿，他总算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有人怀疑他跟踪有钱人家的少爷意图不轨。这也就算了，谁让他面无表情，可是他不能原谅有人竟把阿楚当成小云

的随从。两人的衣着是有很大的不同，小云穿着最流行的服饰，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公子。阿楚小麦肤色，又

穿着粗布衣裳，乍一看连富家公子的跟班都轮不上。木横听不得有人这样说他，趁两人在一个小摊上逗留，他迅速去银号

取了钱，再到成衣店买了一身像样的衣服。

“给。”他把衣服递到阿楚面前。

“啊？”阿楚搞不清楚状况，“我还奇怪刚才不见你的人影，原来你去买衣服了。那你一定是取了钱了，有钱就先还我。

衣服什么的，不要乱买。”

“是给你的。”他加了一句，知道阿楚误会了。

“我的吗？”阿楚不确定地问，“好好的，为什么买东西送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新的衣服给我，真是稀奇。”

木横听得心疼，把衣服放到他手上，“你先去换了吧，那边好像是公厕。”

“不要了。另外找机会再穿。你帮我收好了。不能弄脏，我难得有件新衣服，看起来料子也不错。还有，你不能随便扣要

还我的钱，这个不是我让你买的。”

是不喜欢吗，木横有些失落，藏青色的衣服好像是太老气了一些。

“买都买了，你就穿了吧。你现在的衣服太难看了，我都不想跟你走在一起。”小云看起端倪，忍不住帮木横说话。

“什么难看好看的，你别说出女人一样的话来。再说了，我穿着这身衣服最舒服，你要看不顺眼就离我远一些。”

“难道你不想一起去吃饭了吗？”小云灵机一动，“锦食楼好像不让穿得太随便的人进去。”早上何义替他更衣时，他曾

听说城里有一些店穿得太差是不能进的。

“这里规矩真多。”阿楚无奈地说。他不想错过锦食楼的美食，还是别人付钱的。不情不愿地换好衣服出来，他别扭地往

那里一站，“这下行了吧。”

“看不出来，你长得挺人模人样的。”小云促狭地说，瞄了一眼旁边看得出神的木横，这两个人都没有救了。

“我果然应该替你治一下眼睛。”阿楚一本正经地说，朝木横挑挑眉，“谢谢了。”

“嗯，不用……”木横低下头，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他是在后悔买衣服的钱吗？阿楚暗想，不觉扬起嘴角，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木横的确很快就后悔了，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没错，阿楚换了一身衣服，更显得英俊，经过他旁边的人常会多看他几眼。

小云长得漂亮，比女人更加精致的脸和他贵气的打扮像是一眼看光了，说到底就是长相好看的有钱公子。阿楚不同，他像

是个谜，微扬的嘴角似笑非笑，沉静的目光像是能看穿世事，有时举止轻浮，有时表情冷酷。这样一个人，会让多少男女

心碎呀。

别人的目光，阿楚才不在乎。他在镇上以前常被人指指点点地说：就是他，父亲双亡，被怪人收养……在他师父死后，别

人又说：多可怜，一个孤儿……在他离镇之前，他们说的都是他和豆花的事。这些，他都不乎。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他

懂得怎么过比较开心自在。当然，这里的人对他的目光有点不同，好像带着欣赏，让他不禁有点飘飘然。世人常会以貌取

人，这也难怪，本质如何哪能一眼看透。既然只是停留在表面的目光，他又何必去在乎呢。

第十六章：新的开始

锦食楼的饭菜太丰盛了，三人吃完的时候，已经快到末时。小云怕赶不及看戏，拉着他们一路狂奔。阿楚平时常上山采药

，跑几步根本没事，木横就更无所谓了。小云平时，等他跑到戏院时，上气不接下气，没等喘过气来，眼前一黑朝旁边倒

去。站在一边的男人，见有人倒在他背上，忙伸手扶住他。

“公子，你没事吧？”他问道，一手握住小云的手腕。

阿楚本想上前帮忙，看到那人在替小云把脉便站到一边。小云只是运动过度，大脑一时供氧不足，很快就醒过来。他一看

有人抱着他，忙推开那人的怀抱，靠到旁边阿楚的身上。

“公子以后要多走动，若能养成跑步的习惯最好。”那人淡笑地说。

“嗯。”小云点点头，更加羞怯。那人大约二十五六岁，俊雅出尘，像是谪仙一般，身上好闻的药香尤其让人安心。这跟

他旁边这个会点医术的钱奴可不一样。

“现在的公子真是大胆，主动投怀送抱的都有。”站在那人身边的男子讽刺道。

“你说什么！”小云气得瞪大了眼。

男子懒得回头看他一眼，大步进了戏剧。小云生气地挥拳，想冲过去跟他理论，救他的男人忙好言劝道，“公子不要动气

，珂夏有时说话太直。”

珂夏，好熟的名字，阿楚暗想。木横拿着戏票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忽然发现票子上写着梁山伯的扮演者就是珂夏。

“既然你替他说话，那就算了……”小云闷闷地收回手。

“多谢公子了。在下秦知秋，公子若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他就是秦知秋，阿楚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比传闻中年轻。他以为被称为医圣的人一定七老八十了，就算传说他不到三十，

一定也长得老成，才让别人高看。一个这么年轻，长得又帅，前途无限的男人，实在让人羡慕。最让人欣赏的是他温文尔

雅的气质，像秋日的阳光一般舒适。等他走远了，小云也恢复了精神。

“那人好……好厉害。”小云一时找不到能用的词，不知要怎么形容。

“怎么了，迷上了，你还真的喜欢年纪大的人。”阿楚打趣道。

“乱讲什么。”小云微恼地皱起眉，“快点进场，要开始了。”

“好。”阿楚笑着跟在他身后。

他们的位置在一个视野很好的位置，在他们前面一排左边不远的地方坐着秦知秋。小云看到他的背影，不觉勾起嘴角。

“小云，这部戏的主演是刚在门口说你的人哦。”阿楚在一边提醒。

“什么？那样的人也能演戏。”小云不满地撇撇嘴，“我倒要看看，他能演成什么。”

事实证明，他演得相当出色。珂夏是江下的名角，风靡万千少男少女，小云他们初到江下才不知道他的名声。到剧情到了

尾声，小云看得入迷，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一样。阿楚看到他拼命忍着，眼泪鼻涕又不停流下来的样子，不禁想笑。等戏散

了场，小云还抽洋着不想离座。外面还有很多人，他这样出去太丢脸了。

“得了，你快把脸擦擦，像个女人一样哭个没完了。”

“你管我。他们真的太可怜了，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呢。”

“你说他们还是说自己。”阿楚促狭地问。

小云的眼泪本来已经停了，被他一说，又流了下来，还哭得更凶。“你真是讨厌，我已经拼命忍着想要忘记了……”

“嗯……对不起了。”阿楚连忙道歉，小云从山庄出事，一直忍着不哭，开始是找不到哭的理由，一直恨着的人离开了，

他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要哭呢。忍到后来，他发现了自己的感觉，眼泪却流不出来了，好像在心底压了太久，已经结在

底下，成了永久的酸涩。

“那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边的秦知秋，递过一块手巾，“这里人走光了会有人来打扫。”

“嗯。”小云感激地接过，一边擦泪一边拼命忍着眼泪。

“是我不好，我太多嘴。这样吧，等会儿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不过钱还是要由你付。”

“你真小气，这样都不肯付钱。白请你来看戏了。”小云气呼呼地说，吸着鼻子在打扫的人进来前离开。“刚才的秦知秋

人真的很好，你们说他会不会也喜欢男人？”

不等阿楚回答，木横开了口，“不会。”

他们不解地看向他，他马上解释道，“他的情人是于悦，于家当家的。江下人都知道。”

“传说中的首富和传说中的医圣……多相配的一对。”阿楚羡慕地说，能得首富青睐的男人并不多。

“传说，于悦逃过婚，抛弃过他。”木横接着说，打消阿楚的向往，“两人现在还暧昧不明。”

阿楚和小云对看了一眼，沉默了良久，不知要说什么。女人竟然会抛弃男人逃婚，若是逃就也不逃远，还时常碰见不清不

楚的，也只有江下会发生这样的事。

到了小吃街，阿楚先去如厕，他们等在入口。小云收了眼泪，望着一条街的小吃开心不已。等了很久，他的脖子都望断了

，阿楚还没有回来。

“他会不会先去吃了？”小云正在猜测。旁边忽然来了一个孩子拉住木横的衣摆。

“叔叔，刚刚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信给你，还有这个。”

孩子递过一块蓝色布条，木横一看就知道是阿楚衣服上的。

“怎么回事？”小云担心地看着他手里的布条，那是阿楚的，难道是他出事了。

木横看了一眼书信，将它收好，“没事，阿楚让我过去一下。我们很快会回来。你自己去逛，逛完了就先回家。”

“可是……”小云还没有说完，木横已经没了影。这样情况，他怎么能去逛，他们都是他重要的朋友，虽然他没有用，也

想要帮上一点忙。在江下他人生地不熟，别说是帮忙，连去什么地方都要靠问人。他记得出来时何义跟他说过，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