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都有的妄想,心思不觉远了,等到颈上一疼,他恍然想到之前也有相同的场景。那个该死的疯子,不会是专选别人方便
的时候下手吧,他恨恨地想。
程风也是真的记恨他,专程来找他报仇。他是听说捕快总到这儿来,来察一下他们是否真的问出了什么。江下就这点好,
想要散播消息,都不用专门派人,只要在大街上高声宣扬所谓内幕,很快消息就能传遍。阿楚在街上曾和木横说,云裳说
的很有用,他们每天去也是为了保护她。许多人都听到了,眼下最受关注的就是知秋的案子,这样的小道消息他们当然争
相讨论。程风在别处听到,以为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是张二,和张大也不是真的兄弟,摸不准张大曾说过什么,在女人床
上,喝了几杯酒下去,有什么秘密守得住的。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如果他不把事情处理好,组织
也不会放过他。
“臭小子。”到了一个僻静的场所,他骂了一声,把阿楚狠狠地扔在地上。上次他吃到苦头,心里很是懊恼,在楼里又听
到他数落,他一气之下才把他抓了,顺便也问一下他们查案的进展。
疼……阿楚的心底钻起一股痛意,睁开眼,一看旁边蒙着面的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几天不见,你老还是这德性呀
。把面具摘了吧,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你的真面目。”
“你倒聪明。”程风摘了面具,露出女性化的脸。
不管看几次,阿楚都觉得他的脸跟身体脱节,嫌弃地啧了一声,“拜托了,您还是把面具戴上吧。”
“你还敢不满我的长相。”程风火冒三丈,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随即知趣地把面具戴上。
“这样就顺眼多了。”阿楚挪揄道,吃疼地按着被他踢到的腹部,还好还好,没有伤到肋骨。
看到他的动作,程风忽然警觉,“你做什么。”他抓住他的手,这小子会使毒,刚才不会是想阴他吧。
“我能做什么?”这人真是莫名其妙,阿楚暗想,很快明白过来,邪气地勾着嘴角,“你就不怕我手上涂了毒?”
“什么?”程风连忙松开,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手,半晌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转头一看,见阿楚忍着笑,就知他在耍他,“
你这少年,真不老实。老子现在就把你身体剥光,看你哪里还藏得了毒。”
阿楚也不怕他,现在天气热,脱几件衣服凉快一下也无不可,只是他的动作也太粗暴了一点,“你小心着点,我这身衣服
可是新的,弄坏了你可得赔我。”
“你哪来这么多话。”程风懒得理会,用力一扯,听见“咝”一声,阿楚的衣服撕开一片。
阿楚脸色变了变,很快又堆起笑,“等会儿,你可要记得赔。”
“你什么时候见过小偷还得赔门锁的?”
“谁知道,也许等会儿就见得到。”他低声一笑,抬头懒懒地问,“你这次抓我来为了什么,不会又想找木横麻烦。打不
过就快些逃吧,别再给自己惹麻烦。”
“你倒是替我着想。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查秦知秋的案子?”
“闲来无事,跟着衙门里的人凑凑热闹罢了。”
“你知道些什么,老老实实的讲出来,我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他把刀横在阿楚脖子上,划出一道浅痕。
“上次的伤口才好,你现在又弄上一道,要是破了相,你难道要生出闺女出来赔我。”阿楚戏谑地眯着眼,“不过你家的
闺女,我可不想要,要是跟你反了一下,长了一张男人的脸,哪怕身材再好,也没有人要。”
“你小子还真不怕死。”他的刀逼近一分,血丝从伤口上流了下来。
“死谁不怕呀。不过你既然已经说了,只是留我一个全尸,不就非要我的命不可。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浪费这口水
做什么。”
“你上次这么戏弄我,难道我不该要了你的命?”他冷笑地问。
“是了,是了,上次真应该狠心一点,一刀结果了你不就好了。哪会落下这样的麻烦,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要是有,
我真得吃上几帖。”
“现在才后悔已经迟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说,等见识了逼问的手段,你服上几坛子后悔药都没用。”他一边说着一边按
住他的肩,用力一捏。
阿楚听到“咔嚓”一声,肩膀上传来一阵巨痛,他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好痛,左边的膀子怕要废了,阿楚吃力地想
,额上冷汗直冒。
“现在想说了吗?”
“我几时说不想了。你真是狠毒,怪不得连你那个挂名哥哥也杀了。”
“他泄露了秘密,的确是该死。于家的人替我动手,我还省了麻烦。”
“你说是于家的人动的手?”
“自然。”他嘲讽地盯着他惨白的脸,“你真当于家是好人吗。若不是她们处处跟我国作对,国内怎么会动荡不安,莫说
是百姓,连官宦人家也过得不安心。你们看她是善人,那是你们无知被骗。杀张大的人一定是她,她根本不管秦知秋的死
活。”
“会吗,我看夫人对秦大人在意的很。”
“她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又不止秦知秋一个男人。光在意有什么用,等关系到自己的利益,该扔的她才不会心软。商人
都是唯利是图的东西,说不定她现在正计算着该把谁扔了换钱。”
“既然她要的是钱,为何会处处跟你们国家作对,友好相处不是赚得更多。你是西朝的人吧,跟于家不交好的就只有西朝
。”
“也许她是收了南北朝两国的好处。你一个小子,如何懂得其中的事。我只问你,你们查出什么,我们要的东西,你知道
放在哪儿吗?”
阿楚心思一转,“你说的可是那件东西?”
“你真知道。”程风有些不信,“这样紧要的东西……”
“想要知道,不一定要查,有时也要使些小手段。不过查到也没有用,你根本拿不到。”
“说,东西放在哪儿?”程风沉声问,态度认真起来。
白白说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灿烂一笑,“要我说可以,付点东西换吧。”
第二十七章:柏草
“反正我也是快死的人,钱财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就是心里有几个疑问,要是得不到解答,我做鬼也不得轻松。”阿
楚长叹一口气,恳切地望着程风。
“你想问什么?”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也没有不可,他也方便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
“张三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后,他研究了很久,还是没有发现其中的可疑之处。张三的确是中了黑心果的毒,虫
青草的解毒份量也没有多,为什么他会出现虫青草中毒的症状?
“你知道柏草吗?”
“柏草?”阿楚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是这一种很普通的草,平常长在西朝的草原里也常当牛羊的牧草。它本身没有毒性,只要不和本来就有毒的虫青草混在
一起。”
啊,他想起来了,阿楚眼中一亮,当柏草和虫青草混在一起时,会使毒性提升三倍并且快速发作。他曾在书上看过,因为
柏草生长在西朝,他觉得不重要,当时看了一眼也没有往心里去。原来是这么简单的答案,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想到,这种
答案他再动一下脑子就出来了,是他最近玩得太疯把学过的东西忘记了,还是又学了许多药名,把之前不重要的给忘记了
。
“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他露出灿烂的笑,“我发现有些东西还是自己去找出答案比较有趣。”
“我倒不觉得。现在,你可以说出那东西的下落了吗?”
“嗯……先让我想想。”阿楚闭上眼,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过了许久,程风等的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想到了没有,别想耍什么花样。江下这么大,木横要找到这里可不容易。”
阿楚勾了一下嘴角,如果光用找的当然很难,要是身上有特别的记号就另当别论了。就是怕发生现在这种状况,阿楚在身
上涂了特别的药粉,以风信花花瓣为媒介,感觉他的位置。离他越近,风信花花瓣的颜色就越红。要是这样还找不到他,
阿楚就只好认命了。
“阿楚……”熟悉的声音唤起他眼底的希望,阿楚睁开眼,看向出现在旁边的人,还未说什么,木横忽然震惊地瞪大眼,
“咻”地一声出现在他跟前,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对不起,我来迟了。”
这是搞什么,炫耀他的轻功,还是演一下煽情的戏码……阿楚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他看上去很惨吗,如果真是这样,他
应该不会这么做吧。阿楚皱起眉,“木头,你抱太紧,弄疼我的手了。”
木横抬起头,伤心地看着他,自觉地换到另一边,解下身上的衣服披在他身上。阿楚看到他的手在颤动,好像很生气的样
子,他不就断了一只手,又不是治不了,至于气成这样吗。他还搞不清状况,程风却清楚感觉到木横身上的杀气。不愧是
组织中排名靠前的杀手,他暗想,看了阿楚一眼。
“我们下次再找机会聊。”既然他是秘密的知情者,就不怕找不到机会问出来。
鬼才想跟他聊呢,阿楚白了他一眼,忽见木横手中的剑飞了出去,在程风身上穿过,他像是一个幻影,被剑打散了。“他
……他……”阿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他的留影风。”木横恨恨地说,程风擅长轻功,他若上前追杀,需花上些时间,可现在他怎么能扔下阿楚不管。
他的阿楚,才刚被人侮辱……他心痛不已,追到这里,他看到阿楚衣衫不整,身上又带着伤,马上就认定他被人碰了。他
的阿楚,这么可爱(有一点),这么善良(有吗?),这么温柔(完全没有)……竟然被人蹂躏。木横沉浸在后悔中,像
对待珍宝一样轻轻把阿楚拥进怀里,抚着他的发,“我会负责。”
“啊?”阿楚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负责?负什么责?难道他在意他受伤的事。阿楚嘴角一勾,“好呀,你得赔我很多汤
药费。”
“嗯,你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阿楚想来个趁火打劫,“难道要让一辈子当牛作马也行,包括把赚来的所有钱交给我,一分也不能提拿回去?
”
“愿意。”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了,他的钱当然是他的了。
“好,好,那就太好了。”阿楚连连点头,觉得受点小伤值得得很,让他找到这个有用的护卫。“对了,刚才程疯子把你
买的那件衣服撕坏了……”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靠在他的额头安慰他。
“用不着道歉,再买不就有了。”阿楚嘿嘿一笑,觉得他亲切过了头,好像有点怪怪的。“我们回去吧。”
“嗯。”木横抱起他,特别拉好他身上的衣服。他真坚强,木横忍着心中的难过想。
好怪,他好像常被他这么抱,阿楚想,“木头,虽然伤到手臂有一阵子不方便,但是,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手臂?”木横目光微转,手臂一定疼,被伤得这么重,另一个地方也是吧,他还没有好好查看,“下面呢?”他假装淡
定地问。
“什么下面?”阿楚很是不解。
“下面受伤的那个地方。”他轻声解释一遍。
“你是说肋骨这里吗,这个伤的倒不重。”
肋骨?木横跟他对看了几秒。阿楚觉得古怪,俊眉一挑,“不然你说的下面是哪里?”
他一愣,没有回答,表情呆滞地说,“就是肋骨。”
这家伙真奇怪,表情好僵,阿楚想,他刚才还很担心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又石化了。
木横并不是石化,而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他很高兴,一听说阿楚没被怎么样,他就高兴地想大叫。现在是大叫的时候
吗,阿楚明明受了伤,那么之前的承诺又算是什么呢……可是他真的高兴,无法遏制的高兴,他的阿楚并没有受到伤害,
他还是他的……可是他是他的吗,明明不是……可是刚才又说定了,要在一起一辈子……他想了许多,脑中一团乱,等他
冷静下来,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不禁轻叹一声,真是太好了,至少他能呆在阿楚身边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高兴似的。”阿楚有点不爽地发现木横脸上些许轻松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手上有多疼呀,
好疼,疼死了……”他扯着嗓子喊,一来是真痛,二来也是逗着木横玩。
“是,我该怎么做呢?”木横紧张地问,心想,幸好他以后会留在阿楚身边,不然阿楚的脾气别人一定不习惯,阿楚也不
会这样对别人诉苦。
这倒是真的,阿楚不喜欢向人示弱。当回到家,小云看到他受伤惊呼时,他马上摆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脸,轻松地朝
小云看看。“没关系,我有特效药,用了之后一点也不会疼。你就别在旁边乱叫,吵得我耳朵疼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小云不高兴地说,埋怨地看向木横,“真不能把他交给你照顾。”
“我以后不会。”木横认真地回答。
“换别人照顾就不会了。”小云冷嘲热讽地说。
“他由我负责。我照顾他一辈子,不让他再受伤。”木横坚定地看着小云,像是要讨得阿楚家人的认可。
阿楚有点不好意思,“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又不是要嫁女儿。”
木横胸口一紧,不再说话。小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阿楚一眼,轻叹一口气,“我还是让何义去找个大夫。”
“找大夫做什么,我就是。”
“能医不自医,连知秋都中了毒,你别再脚折了,当一辈子拐子。还是让大夫看过了,我才放心。”小云着急地出去,怕
阿楚真有什么闪失。
“你们两个真爱穷紧张。”阿楚有点无奈,看大夫又得花很大一笔银子,真心疼呀,幸好他现在有一个有钱的护卫,不过
木横的钱既然是他的了,他也得省着得花。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忍着疼,没空想其他的,现在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总算安心些,想到程风说的话,他心里有点疑惑,“
木头,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是。”他走到床边,轻挨床沿坐下。
“你坐这么远干什么?”阿楚有点头大,他特别叫他过来,当然是要讲一些悄悄话,他坐得这么远,他怎么能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