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不是未婚妻(出书版)by 张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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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是无庸置疑的;但现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别怪我为何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连自己的感情都拿不定主意。我也不想这般无能的,但,事情的转变并不是我能掌握的,

尤其是爱情这档事。
我想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所以这半年来我必须藉由盲目的工作来逃离这些扰人的情愫--徘徊在他们之间的精神折磨。是我

把一切都搞砸的......
事情是发生在几个月前的......到底是哪一天我已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那天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因为已经有一个多星期

没见到影影,连电话也没;她答应我至少每天给一通电话的。再加上刚进入公司不久,来自董事会的压力无形中压得我喘

不过气来,我需要有个人聊聊,解解我心中的郁闷;当然,我最想见的是影影,可偏偏--
"喂,林婶,是我郝杰,小姐在家吗?"接电话的是秦家的女佣。虽然影影要我别打电话到她家,但等不到她的电话,我还

是忍不住打过去。
"郝少爷,我家小姐不在......"她的语气听起来挺急切的,好像担心什么人听到似的。"您别再打电话来了,再见。"
"喂--"
咔嚓!电话已经被切断了。
"该死!"碰地一声,我气愤地摔下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林婶接到我的电话总是热切地问我什么时候到秦家玩,她要为我烧几道我爱吃的家常菜,可方才她却

像是遇到了大麻烦似地急欲摆脱。老天,现在秦家人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四十六分。
是有点晚了,可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夺门而出。
我必须见影影一面,无论如何!
从这里到天母是有段距离,但是,这有形的距离一点也阻隔不了我急欲见影影一面的渴望,因为我真正畏惧的是那无形的

距离--我感觉到无情的时间好像正慢慢改变着我们,无形中拉大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不愿这么想的,但是,这样的念头每每在夜深人静时侵扰着我疲累不堪的脑子,教我无由得心慌起来。说真的,我很害

怕,害怕我功成名就时,影影早已被迫成了他人妻;我害怕,会不会有一天我早上起来时,顿失了那股促使我努力的动力

--我知道,如果今晚没见到影影,我将又无眠到天明了!
没花多少时间,我的车子停在天母别墅区的松道前,远远地,我看见秦宅的大铁门前还亮着小灯;我知道,那表示秦宅还

有家人未归,这是他们等门的习惯。
谁呢?是谁还未归门?秦威汉?还是......影影?这么晚了,不太可能是影影,她明天还要上课呢。这么一想,我突然兴

奋了起来,要见影影只有趁现在了!
我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不至于挡到对方车道,因为对面已有车辆驶来;熄了车灯,再关掉引擎,我准备下车去,但突然地

,我向来犀利的眼眸正巧定在斜前方的车子上,然后,我身子一僵,只觉刹那间车内的空气凝结住了--
是那部车子!刚刚对面驶来的宾士车,漆夜里,雪白的车身依然刺眼得教人晕眩!
晕眩中我看清楚了车内的一对男女!男的,面貌不甚清晰,只觉有五分的熟悉感,但此刻我并不急于搜寻记忆,因为我比

较在意的是坐在他身侧的女孩--影影,我朝思暮想的情人!
这是什么情况呢?我亲爱的情人在午夜时分坐着陌生男子的车子回家?我不该胡思乱想的,我应该先按捺住差点冲爆而出

的怒气,下车去听听他们的解释,也许他们只是远房亲戚或是表兄妹什么的,说不定他们只是去参加家族聚会罢了,我不

该太冲动的......
我努力地这么告诉自己,然后重重地深吸口气,准备再次下车去--
"普--"意外的,我没下车去,反而发动了车子的引擎。
"咻--"地一声,平地一声雷般,我的车子如脱缰野马疾射而出;在他低头吻上她的唇之后。
***
去他的表兄妹!
去他的家族聚会!
我的白色跑车如白驹过隙般飞窜在台北街头。夜空如洗,我的心头却似掉入深不见底的万丈黑泽里,再也见不到难得一见

的璀璨星斗,也无视那闪烁不定的红绿灯--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此刻是凌晨时分,致使我狂放地连闯了一路的红灯,还能

安然无恙!可是已濒临疯狂的我,却无知地宁愿来个"碰"地一声响,一切化为乌有......
可恨的是,老天爷向来都不会太称我意的。
一路的红灯非但于我无碍,车后传来狂嚣不已的喇叭声只是加炽我胸臆炙烈的火焰,一径狂飙着......
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疲累得似乎连踩油门的力道都没了,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如果可以,我只想

放肆地好好哭一场,别笑我是个昂然六尺大男人,但此刻我只是惨遭背叛的失恋人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额头重重地敲击着方向盘,耳际鸣起一串刺耳异常的喇叭声。可那又如何?心碎早已麻木了我所

有感官,只感觉额头上似有些微湿黏黏的血液缓缓泌出,却毫无所觉。
为什么?为什么连影影都......天啊!我是这么的信任她啊!如果连我最信赖的人都背叛我的话,那么我还能相信谁呢?

我们的未来又在哪里呢?谁来告诉我?昔日的山盟海誓犹言在耳,如今她却已投入他人的怀抱!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

要这般对待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般折磨我?
我内心朝天呐喊着,老天爷回应我的是如墨般漆夜,又似惩罚我般,那车内的陌生男子吻上我未婚妻的一幕又跃上我脑际

,鲜明而刺眼!
"普--"地一阵疾射,亮丽的白色跑车又疾飞在街头。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开快车的人,只是此刻我再也控制不了体内愤张的血脉,只能任由狂奔的气血加重我踩着油门的脚

力......
***
闯了多少红灯,奔过多少马路,我并不清楚;当我的跑车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地驶在不甚熟悉的街道时,我几乎没了焦

距的视线突然被前方不远处一霓虹灯管上的几个大字所吸引--
爱人同志
爱人同志?我茫茫然凝着那似向我招着手的招牌,片刻间没了思考能力,浑然不觉我是怎么把车开到这儿来的。
半晌,我努力抓回我飘忽的神智--
"爱人同志......仲儒?"我喃喃自语的同时也震惊于我潜意识里的行为。
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跑到这里来?在我此时最想狠狠泄愤一场之时,我居然只想到仲儒,而不是我的同班好友或是球场上的

球友?为什么会这样?
我刻意压抑着那潜意识里教人震惊的念头,说什么我也不愿承认我一直想念着仲儒的事实;可是,我的视线是怎么也移不

开"爱人同志"四个大字。然后,不知是什么力量的促使,我熄掉了引擎,下了车,朝着前方的"爱人同志"PUB走去。
无法否认的,我是真的好想见见仲儒的......
我有了放纵自己的念头,却不知就这么一个赌气的念头,竟教我们三人陷入了一段碎心欲绝的情缘;如果还能再来一次,

也许我会有不一样的处理方式。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使力推开了那道别有一番风味、周缘如同炭烧过的木门--
不同于一般有乐团驻唱或充斥狂嚣震耳的狄斯可PUB,这里流泻的是轻愁的蓝调音乐;生意不差,清一色是......男人。
我想我的表情大概区别了我和他们是不同属类的,要不,不会有那么多"怪异"的眼神向我投射而来;有些带着排斥,有些

则写着兴味盎然,但不管哪一种,我都决定漠视以待。
"仲儒在吗?"我直截了当地询问吧台内的清秀调酒师。
调酒师一边调着褚红色的酒液,一边以一种打量的眼神瞟着我。
他忘了我吗?我可还记得他哩!记得当时他还以那种敌视的眼光瞅着我不放。又或者他以为我又是来闹事的?
"我是他朋友。"我说明。不想解释太多,只又强调地问:"他在吗?"
犹豫了会,他边倒了杯酒,边说:"他在里头的休息室。"又转向站在吧台旁的一名男服务生说:"汤米,你带他进去找老

板。"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我径自朝吧台旁的走道走去。
是我太多疑吗?怎么我好像看见那调酒师脸上有种等着看好戏的嘲弄?
走进长廊,里头有三道木门,我选择了最里头的一间。
"叩!叩!"将门板敲了两下。
久久不见回音,我考虑了会即自行旋开门把,但当我看到房内的一幕时,我立刻后悔我的莽撞。
"对不起--"头一回看到一个男人靠在另一男人肩上哭泣的情景,教我有些尴尬。
我急忙地想带上门--
"阿杰?"
是仲儒的声音?
我猛一回头,背对着门的男子也回过身来。果然是仲儒!
"仲儒?!"我明显地倒抽了口气,看着仲儒错愕的表情,再看眼他怀里泪痕斑斑的男子。陡地,一阵莫名的怒火攻心,我

感觉到身上的血液刹那间被抽空了。"对不起,打扰了!"
使力咬出这几个字,我咬着牙快速转身而去;再多看一眼,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地大呕特呕一番!
"阿杰--"
"碰!"忿恨的关门声。
"阿杰--"仲儒追了出来。
我不想理会他,听见他的急唤声,只是更加快我的脚步。当然,我再次引起了一阵旋风,一如我进门时的引人注目,离去

时的威力丝毫不逊色......
一出"爱人同志",我终于控制不住地对空咆哮起来--
"骗子!全都是骗子!"
"阿杰--"仲儒居然追了出来。
"不准叫我!"我忿怒地转身对他吼着,可以清楚感觉到我额上暴突的青筋。
"阿杰,你听我说--"
"住口!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我的口吻充分反应我胸臆狂燃的怒火。我急速加快脚步,只想赶紧逃离这里。我为什

么要生气呢?我到底在气什么?
"阿杰--"仲儒脚程更快,打斜拦住我,两手紧箝住我的手臂。"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放开我!"我粗暴地格开他的箝制。"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又想告诉我你爱我?你情不自禁地爱上我是不是?因为我不

领情,所以你才会另找他人是不是?"我话里净是一连串的讥讽。
仲儒微蹙眉心看着我,眼里净是不堪。
看着他一副受伤的神情,我满是怒火的胸腔竟似被人狠狠砍了一刀般,猛地一抽,痛楚溢了满怀......
"为什么?为什么?......"我狂喊了两声,随即胸口的不堪击碎了我的伪装,捺不住心底深处的痛,我竟抱头痛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
"阿杰--"仲儒抱着我的肩。
我却像个受尽委屈的小情人般,反身抱住仲儒,一径哭诉着:"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说爱我,可是你们都怀抱着

别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没有......我没有骗你,从来没有......没有......"仲儒更加紧抱着我。
"有!你有!"我却使蛮地推开他,咆哮地指控着:"你有!刚刚是我亲见看见的!你抱着一个哭泣的男人......骗子!你

这个骗子!你和影影一样都是骗子!她说她爱我,她要我不要放弃她,可是你知道吗?你知道我看见什么吗?她--"
猛地,我蓦然止口--
第二次了,这是仲儒第二次以吻吞去我的咆哮。
第二次了,却依然敦我震惊、教我措手不及、教我难掩战栗!
第二次了......
也许是感受到我呆然的反应,仲儒很快就放开我,然后看着我茫然的眼神,他也不由心慌起来。
"哦!对不起,阿杰......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我看着仲儒失措的自责样,一种很怪异的情愫缓缓地自我心底窜起,感觉很微妙,微妙地竟让我有种......有种被真心宠

爱的感觉......
"真的,我不是故意的......阿杰,请你相信我,我--"
"你爱我吗?"我倏然出口。
然后,我看见仲儒一脸无法会意的怔愕。别说是他,连我自己都震惊我的突兀,但我知道,我是无法回头了。
"告诉我,你是真心爱我的吗?"我冷静异常。
"阿杰,你--"反倒是仲儒心慌意乱。
"只要告诉我是不是。"我的语气坚定得似求一个保证。"你是真心爱我的吗?"
"当然。"这回他没有犹豫。"阿杰,从在图书馆认识你那刻开始,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啊--"
发出惊呼声的是仲儒,不是我;因为这回是我堵住了他的唇,狠狠地......
男人的唇和女人的唇的确是不一样;没有女人的娇嫩,却别有一番教人心悸的性感。老天,这是我从没体验过的领域,我

以为我会排斥、我会作呕,但是我没有;非但没有,相反的,他竟似块磁铁般紧紧地吸引住我,教我欲罢不能,让我无法

自抑地沉溺其中。我知道这回我是沉沦了,纵使我的理智拼命地想冒出头。
我知道我难以回头了......
像发泄、像赌气,我狂肆地吻着仲儒,也需索着他的回吻。情欲激荡中,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迟疑。是我的激情吓坏了

他吗?还是他已看透我反常的举动只是--一种心碎的报复,而他却没有拒绝我?他只是任由我利用他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他以放任来宠溺我......
影影,究竟是什么原因教我如此自甘堕落?我不禁悲凄地在心中自问。吻着仲儒的唇,脑际交错的是影影的身姿。
刹那间,我竟分辨不出我吻的究竟是谁......
***
勉力掀起沉重的眼皮,霎时我不知身在何处,凝视天花板上精巧的水晶灯,脑子呈现半刻的呆滞。
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我努力回想,才一触及昨夜的记忆,身子竟像遭电极般一弹而起!
"唉唷--"老天!我的头怎么痛成这样?该死的!我昨夜到底又喝了多少酒了......
咒骂也无法减轻我宿醉的撕疼,只好一手按住两边太阳穴,另只手支着身子下了床。一起身,随即瞥见压在床边抬灯下的

一张留言--
阿杰:
看你睡得沉,不忍心唤醒你。早餐搁在餐桌上,多少吃一些吧!昨夜你已吐尽了昨晚吃下的晚餐,肚子该是饿了。
我有事出去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打行动电话找我,或是等我回来再谈......我回来时,还看得到你吗?
仲儒留
凝着仲儒的留言,我只有呆怔的分。
这里是仲儒在市区的私人公寓,以前念书时常和仲儒还有他的朋友在这里打桥牌,有时也谈谈未来的梦想,所以常夜宿这

里,不过那时都是一群大学生玩疯了、聊得不知时辰而随地入眠。我独自留宿,昨夜倒是第一回。
想来,仲儒真是善体人意的。早早出门大概是不想让我醒来时就面对他而生的尴尬吧。他一定知道我对于我们之间的新关

系还无法坦然接受,所以他避开了,独留清静的空间让我得以冷静的思考一番。

推书 20234-11-10 :清明(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