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宠(第二卷)——公子歌

作者:公子歌  录入:12-31

冬奴的神情更让他害怕,那样温柔缱绻,目光几乎从未离开过孙青的脸,孙青那样书生模样的长相,一直是冬奴喜欢的类型,有些像明石,温温润润的风流。他大踏步走了过去,一直走到戏台子底下,厉声喝道:“别在这丢人现眼,给我下来!”

他这一吼吓坏了所有的人,孙青自然不用说了,他突然看见石坚过来,紧张地子都哆嗦了起来,桃良她们也吓得不轻,台上的乐师也赶紧放下了子里的东西,扑扑通通跪在台子上。只有冬奴不为所动,化了妆的眉眼更显得妖媚高傲,站在台子上居高临下,问:“姐夫你这是做什么,我又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石坚纵身一跃跳到台子上去,几步就走到冬奴跟前:“你是什么身份,平日里学着玩也就罢了,怎么还给别人唱上了,你是个下贱的戏子么?!”

“我又不是出门卖唱,我在自己家里,又没外人知道,想怎么唱就怎么唱,我乐意给我孙大哥唱戏,碍着你什么事了?”

“孙大哥?”男人冷笑一声,扭头看向台下的孙青问:“我家阿奴叫你大哥,你是他大哥么,你若是的话,我是不是也要叫你一声兄弟?”

孙青已经领教了石坚的手段,哪里还敢再得罪他,只得拼命地摇头,讪笑着说:“小人哪敢,是……是燕少爷抬举我,叫我一声大哥,小人担当不起。”

石坚这才看向了冬奴,冷笑着说:“你看,人家都不承认,你还口口声声不知廉耻地叫人家大哥,怎么,你平日里连我都看不在眼里,现在也下贱到要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么?”

冬奴没想到他姐夫会说出这么难听恶毒的话来,何况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情地两颊通红:“我就唱个戏,怎么就不知廉耻了,咱们两个,不知道谁才是不知廉耻呢,把我作践成这样,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骂我不知廉耻,我认了,我生就一个粗人,你看不在眼里,我也不怪你。可是你是什么身份,你要是给你姐或者老夫人她们唱戏逗她们乐,我虽然不乐意,可也不说什么,他孙青是什么人,你就廉价到这个地步,我看要是再不管你,你都能跑出大门当戏子去了!”

“我就是喜欢给孙大哥唱,我喜欢他,我光着身子唱我都愿意!”

“少爷!”桃良又惊又怕,慌忙叫道:“少爷别再说胡话了!”

孙青也吓呆了,又慌张又惊喜,哆哆嗦嗦地道:“燕少爷……你……”

“我才没说胡话呢!”冬奴越说越伤心,眼泪就掉下来了:“我姐姐昏过去那次他那样对我,我跟他的事谁看不出来,这府里的人不吭不响,背地里不知道传了多少难听的话了,我还怕谁知道?!怕我姐姐么,我这就去告诉她,我喜欢孙大哥,我要跟孙大哥在一块,我要搬到孙府里去!”

“我说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就给他唱戏了,你喜欢他?!我才出去了几天,你就喜欢上他了?!他孙青是什么东西,论身份论能力,他哪一点比我强?!”石坚越说越觉得痛心,看见冬奴那一副浓妆艳抹的样子,心里更是嫌恶,伸子就去扒他的戏服。冬奴哪里肯当着这些人的面受这样的侮辱,拼了命地挣扎,石坚心里更气,伸手就去抹冬奴脸上的脂粉,他那样用力,揉的冬奴疼的叫了出来,五官都走了形。他还不知胆怯,扯着嗓子吼道:“他就是比你强,在我心里,是个人都比你强一千倍!”

石坚一听,抓着冬奴就把他掂了起来,冬奴大喊大叫,可就是抵不过男人的力气。石坚气昏了头,眼眶都红了,扛着冬奴上前一脚把孙青踢倒在地上,怒气沉沉地道:“你怎么能看上他?!”

他说罢扛着冬奴就往外头走,凤凰台的小丫头们都吓呆了,嘉平赶紧爬起来,说:“不得了了,得赶紧去找小姐!”

“不行!”桃良一把拉住她:“姑爷现在还收敛着,就是因为小姐她还不知情,他也有心瞒着她。你要是现在告诉了小姐,姑爷以后还有什么可避忌的,那少爷不是更难脱身,还连累了小姐。这石府到底是姑爷在当家,小姐不顶用。”

“那怎么办,就……就这样看着他把咱们少爷扛走了?!”嘉平急得都哭出来了:“桃良,你好糊涂,你知道姑爷把咱们少爷扛走会做什么么,你还看不出来……”

“我早就看出来了!”桃良也哭了起来,说,“可是……可是咱们现在孤立无援,不信你现在出去看看,姑爷一定已经把关信他们抓起来了。他们石府里头的人,平日里和咱们接触的多的,看着平日里和咱们亲近,其实都是姑爷亲自挑选的心腹,都不是向着咱们的,不信你自己看!”

嘉平呆住了,她噙着泪看了一圈,果然这凤凰台除了她跟桃良,其余的人神色都有些奇怪,都似悲非悲地看着她们两个。外头冬奴依然在大喊大叫,他路上遇见了许多的人,见了人他就大喊道:“救我救我,去告诉我姐姐!”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理睬他,都只有些惊恐和默然地回避到路边,静静地看着他姐夫一路把他扛进了一处厢房里头。男人将他扔在了床上,冬奴顺势就爬了起来,扯着嗓子不停地呼叫,“你不用叫了!”男人突然按紧了他,冷声说:“没人会来帮你。”

冬奴停止了挣扎,男人盯着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安排在凤凰台么?”

冬奴呆呆的,有些难以置信。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从知晓你要来连州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阿奴,我为了你,也算费尽了心思。”

“我为了让你离你的姐姐远一点,特地选了靠近后山的地方,以这里有温泉比别处暖和为名,建了凤凰台,其实只是因为这里离你姐姐住的地方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能听到。”

“我为了不让你姐姐干扰我们,给她的香笼里下了药,我知道你跟你姐姐感情深,你们要是见的多了,你一定抗拒我。”

“还有,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晚可以这么轻易就潜到你房里去么……不是因为凤凰台守卫的人少的缘故……你这么有名气,全连州的人都知道有个美男子住在我这里,我怎么可能疏于防范,正相反,其实凤凰台隐秘的守卫比这府里的哪个地方都要多……还有你院里的丫头……你知道刚才一路上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管你的死活么……这些答案我都告诉你……因为你来我们府里之后,几乎每一个平日里与你和你的那两个丫头接触的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心腹,你身边都是我的人。”

冬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又怕又惊,仿佛如坠梦中。

“还有一点,你一定不会原谅我……”男人垂下头,似乎自己也有些羞愧和悲伤:“我为了不让丞相把你接回去,在朝堂上也动了一点手脚,让他自顾不暇,再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他说罢,长叹了一声,说:“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第五十章 君子之相,虎狼之心(下)

冬奴已经呆住了,他面前的这个人,终于脱去了君子之相,露出了他虎狼的真实面目。

男人扭头看向他,嘴角带着自嘲的笑,问:“你现在是不是对我更失望……可是阿奴,你怎么能背着我喜欢上别人,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是你觉得,你是男的,就不用遵从三从四德?”

“那你就错了!”男人突然发了狂,猛地倾下身来:“大错特错,我石坚碰过的人,就算我不要了,也不能让他人染指!你敢喜欢谁,我拼了这身命也要砍了他,现在……”他握住冬奴的手,握的死死的:“现在孙青的命都掌握在你手上,你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胜过我?”

冬奴红着眼,想哭又不敢哭出来。石坚突然把他压在床上,厉声喝道:“你说!”

“不是……”心冬奴立即摇头,说:“你别伤害他!”

“我不相信你。”男人漠然地瞧着他,说:“他对你那么痴迷,谁都看得出来,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这一句话说到了冬奴的心里头,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在他得知了他的姐夫想要毒害他的姐姐的时候,在他被关了三天重见天日之后,他受了那么大的刺激,绝望而无助,身边却一个朋友也没有,只有偶尔见到的孙青。在那个万物复苏的节气里,春花依次盛开,他曾经在一日夕阳的晚风里头,把孙青误认成了明石,才发现孙青也是很俊秀的一个男人。而在此之前,除了他的姐夫,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和别的男人可能也会有关系,他那时是第一次发现,这世上除了他姐夫,还有千千万万的男人,他的一辈子还那样长,保不准将来会不会遇到更喜欢的人。

于是他便在春花的香气里头,默默地瞧着孙青的背影,想他们两个会不会有可能。

这样,算是心动过么?

他的迟疑没有逃得过石坚的眼睛,他一把将冬奴推倒在床上,大声喝道:“把孙青带进来!”

冬奴大吃一惊,孙青已经被人押着走进来了,他被人惊慌地按倒在地上,石坚大踏步走过去,突然抽出一个侍卫身上的刮来,冬奴一下子坐了起来,拉住他姐夫的胳膊说:“我求你别杀他,他是无辜的,我是故意气你才给他唱戏的,你要愿意的话,我以后可以天天唱戏给你听!”

“我不杀他……”男人抿着唇看向他,突然将剑交到他的手里:“你砍下他一条胳膊,证明你对他没有感情。”

冬奴一下子就愣住了,孙青也吓傻了眼,慌忙叩头说:“都督大人饶命,我跟燕少爷真的是清白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或许小人先前还有欲念,可是如今已经知道了燕少爷出身尊贵,小人怎么还敢有那种妄想……”

“你住嘴!”男人将剑指着他,看向冬奴说:“砍下他一条胳膊,证明你跟他毫无瓜葛,否则我立即砍了他的脑袋。”

冬奴已经彻底怕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男人,就算孙青只是路长遇见的陌生人,他也不能狠得下心来,何况他是他连州城里唯一的朋友,他摇着头说:“我不杀人。”

“你不是在杀人,你是在救人。”石坚说着又把剑强行塞到冬奴的子里头:“证明给我看,你心里除了我没有别的人。”

“我的心里就算没有别人,也不会有你,我心里头谁都没有!”

“你不砍他就是心里有他,那他就不能活!”

“你变态!”冬奴说着举起剑就朝男人砍了过来,石坚愣了一下,那剑已经直奔着他的肩头去了。前头的侍卫率先反应了过来,上前用剑鞘挡住了冬奴子里的剑,剑身便“当”地一声砍在了剑鞘上,冬奴被震的倒退了好几步,可见他用了全身的力气。立即有侍卫围上来,抢过了他子里剑,冬奴喘着气被按倒在床上,才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完了。

石坚愣了好一会儿有回过神来,冷笑一声,似乎自己也难以置信:“你要杀我?”他说着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孙青:“就为了他?”

“我没想要杀你,我砍的是你的肩……”冬奴红着眼睛说:“你有心害我们全家,就算我杀你也不为过!”

石坚呆呆的,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你不忍心伤他,却有心杀我,看来,你对他确实比对我情深……”

“都督大人……”孙青伏地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把他带下去吧,告诉孙福,就说他儿子在我府里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要想替他儿子赎命,把他们孙府的家当全拿出来。”

“遵命。”那几个人一听,立即押着孙青下去了。孙青却不肯起来,伏在地上说:“求都督大人饶了燕少爷。小人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燕少爷这么痛恨大人。可是小人看的出来,燕少爷痛恨大人是真,可心里有大人也是真,要不然怎么会找小人过来,演了这一出戏?”

石坚冷笑出来,看了冬奴一眼,说:“你以为是演戏,他心里可不一定这么想,戏演得好了,有时候也会人戏不分。你为了他一个私心,无端落个倾家荡产的下场,还肯为他求情,我就不信你们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孙青,若不是你家财万贯,可以充作军饷,你以为我会留你的性命?

底下的人立即将孙青带下去了。屋里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冬奴突然笑了出来,抬头问:“这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吧?”他笑的轻蔑,说:“你这个人,有时候真是理智的可怕,你发这么大的脾气,还要作势要我砍了孙青的一条胳膊,除了怀疑我跟他有私情外,想要他们家的钱,也是你的目的吧?”

男人目光阴沉地看着他:“如果你愿意砍了他的胳膊,证明你跟他没有感情,我情愿不要他们家的钱。”他说着,神色痛苦而茫然:“阿奴,我总是看不透你。你怎么就狠得下心来砍我那一剑?”

冬奴默然,握紧了拳头说:“你做什么,都有商量的余地,可是你害我爹,就是害我们全族的人,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我姐姐知道也会杀了你。”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吧?”男人含笑看向他:“你恨透了我,我也被你寒透了心。”

“那你放了我。”冬奴一脸乞求与苍白:“我带我姐姐离开这里,从此我们家与你再不相干,我向你承诺,绝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从来不做没有用的事情,我现在放了你,那我这半年的心思不是白费了么,何况你爹爹如果知道了这些事,哪能饶得过我,我为了你,什么都赌上了,你不能走,也走不了。”男人看向他,目光迷离:“我要向京城报你病故,让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找得到你。”

“你敢!”冬奴激动的直起身来,却又被男人按倒在床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以为我爹是这么好骗的,你别做白日梦了!”

男人强行接住他,伸手摩挲上他的脸庞:“京城距离连州,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尸身都要腐烂了,谁还看得清你的面目……”

冬奴仿佛霎时间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都朝一个黑洞里头陷了进去,仿佛此生再没有翻身的余地。他“啊”地一声坐了起来,男人依旧用胳膊压制着他,他就张嘴死命地咬,石坚也红了眼,说:“你再这样,我就拿链子把你锁起来,日日凌辱你!”

“你以为我还怕么,石坚,你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你松开我,松开我!”他像疯子一样地扭动挣扎,声嘶力竭,头巾被蹭掉下来,头发乱成了一团,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和汗水打湿,变得面目全非,可是即便这样的模样,看在石坚的眼里头也觉得千万般的好,他急切地去亲冬奴的嘴唇,却被冬奴紧紧咬着嘴唇不给他可趁之机。嘴唇里有血流了出来,妖艳的一片,石坚呆呆地松开他,仿佛已经魔怔了一样,说:“我记得,柳生曾经给过我一种药……他说你喝了那药一辈子就只能跟着我了,谁也要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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