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我?”
“嗯~~!”程健康的声音轻轻软软的:“想见叔……和叔谈恋爱……”
“……”唐哲对恋人的身份还不是很适应。
“叔……”
“嗯?”
“我困了……”
唐哲微笑道:“乖,早点休息,你明天睁开眼就能看到我。”
“呵呵,好好哦~~!叔……我想听歌……”
“什么歌?”
“催眠曲……摇篮曲……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睡觉时手机在耳边对大脑不好。”
“我放到床头柜上,按免提就可以,叔……唱啦,我要听虫儿飞……”
唐哲听到手机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程健康的远距离喊声:“好啦~~!叔,我离手机很远,可以唱啦~~!”
“……”
唐哲心想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唱催眠曲了,他揉揉太阳穴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对着手机咳了一声,随即老大不乐意的用温柔的嗓音,清唱与他形象极为不符的虫儿飞。
程健康盖着薄毯,幸福的闭上眼睛,唐哲好听的声音由手机中传泄出来,带着魔力般,在程健康的脑海中展开了一幅唯美梦幻的画面。
浩瀚无际的夜空,姣洁的月亮高高挂起,一闪一闪的星空下,漂亮温馨的小屋子,柔和明亮的灯光,干净宽敞的台阶。
微风阵阵,吹散了薄薄的云层,吹拂着大片大片的花海草地,他与唐哲相依相偎在窗前,有说有笑,亮亮的萤火虫在他们周围飞舞,小黄牛低头吃着青草,小马静静的卧着,小兔小猫小狗跑来跑去嘻闹着……
真的好开心好幸福……
如果可以,小健康希望美梦成真,天长地久……
******
唐哲轻声说了句晚安,按灭手机,上了床。
唐靖民房间的布置与生前无异,唐哲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见自己最后一面,也不想知道他将自己赶出国的理由,一切的一切都已随唐靖民的逝世而烟消云散。
唐哲不恨也不怨,只是想他,十几年里,他将所有的思念给了他的宝宝,现在又分了一半给父亲,他最亲最爱的两个人都已离他而去,他现在唯一能抓住想要去拥有的也只有那个孩子了……
他不止冷血,他还很自私……在自己不能完全确定爱上程健康之前,就亟不可待的将他困在身边,像即将溺死的人扑腾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仅救不了自己,还有可能连累那根稻草陪着他一同殉葬……
他会爱上程健康吗?或者是已经爱上了,自己却查觉不出……
可是,他的心早已经死掉,他还会爱吗?会对那个孩子有欲望吗……
欲望……
“你很想吃我吗~~?”
唐哲烦燥的掀开毯子,夏夜的燥闷令他热的思维混乱,他欠起身子,拿起水杯润了口温水……
“很想吃我吗~~?”
‘哐啷!’
水杯应声摔落,唐哲用力的甩甩头,视线开始模糊,脑中仿佛有无数个程健康用粘粘糯糯的声音在说:吃我吗?吃我吗?吃我吗?吃我~~吃我~~吃我~~
唐哲燥热难耐的躺在床上,扯开睡衣的扣子,两种思维相互撕扯,明知道不应该对程健康产生不该有的绮想,却又幻想着与程健康肉体交叠狠狠的贯穿他……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肩,吻上他的唇,唐哲蓦地翻身将他欺压在了身下,身体完全由着最原始的本性操控……
唐陵紧紧拥住唐哲的头,早已开拓过的后面迎合着唐哲的欲望一贯到底。
“啊……”
他吃痛的仰起头,双眸蒙上一层水气……
你拒绝不了我的,纵使重来一回,你依旧拒绝不了我。
看啊,爸,我和哥终於又合为一体了……
在你的房间里,你有看到吗?
“啊……哥……”
唐陵随着唐哲的撞击耸动,释无忌惮大声的呻吟着,早已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他,又怎么会在乎谁在看谁在听呢……
轰隆隆!
雷声大作,瓢泼大雨敲砸着玻璃……
一样的夜,一样的雨天,相同的罪恶,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哥……我爱你……”
唐哲的汗水滴落在他的眉心,唐陵在动荡中抚上唐哲赤裸满是伤痕的后背,心如刀绞。
我的爱早已疯魔,覆水难收,给我一次机会,哥,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前方的路太黑,我一个人没有勇气走下去……
纵是坠入无际的地狱……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
纵欲过度唯一的好处,就是当你醒来,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做不了,天塌地陷,世界未日全都敌不过一个字——累。
真他妈累!这辈子就没这么累过!
昨晚他们兄弟操干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唐陵更是怕全世界都听不到似的大喊大叫,清晨还在大张旗鼓的交配着,全宅上下都听了个骗。
为唐家服务近四十年的老管家终於看不下去,推门进屋,被险些成了凶案现场的大床惊吓的差点昏厥过去,唐家兄弟俩这是玩命呢。
房间充刺着精液难闻刺鼻的气味,唐哲陈尸似的仰在床上,伏在他胸口上早已昏死过去的唐陵下身一片狼籍,赤条条的胴体上青紫交错,被强暴蹂躏了一宿,不死也算命大。
“大少爷,要不要请医师过来看看。”见惯大场面的老管家淡定的询问着,内心却在为已故的主人唐靖民惋惜,三个儿子,两个不正常,唯一正常的还患有心脏病,想他主人在世时是何等风光无限,儿子们却是如此的颓败荒唐。
唐哲摇摇头,看向墙上的时钟,下午一点整。
他推开胸口被他干到昏死过去的唐陵,接过老管家递上来的茶水,轻抿一口,随即喷了出来,紧接着他开始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脑震荡了般,他甚至能听到脑浆在颅内晃荡的声音。
干呕过后,唐哲有气无力的问道:“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韩先生清晨来过。”
“他一个人?”
“还有一位姓程的少年。”
唐哲没有再询问下去,晃晃荡荡下床,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翻看,四条短信,五通未接电话。唐哲按下查看短信。
‘醒来第一眼没有看见你,呜~~骗人。’
‘叔,粥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回来呢~~?’
‘叔,接电话啊~~!’
‘太好了!韩叔叔答应陪我到苍宇山找你,听说山上有直升飞机,还有球场健身房和瀑布,好厉害!!”
唐哲放下手机,纠结不出任何想法,回头瞅了眼要死不活的唐陵。
估计唐陵的初衷,是他们兄弟俩做爱做到精尽人亡极乐而死,这种创意激情的死法,唐哲是允许的,可惜结果不尽人意。贱货!纯草包!他妈下个药都下不明白。
在那个孩子面前,唐哲一直想活的再体面,再干净一些,耐何他现在掉进淤泥潭里了,越洗越脏,越陷越深。
唐哲没节操观,他不在意,不代表那个孩子会不在意,上次子虚乌有的一夜情,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回呢?会不会阉了他……唐哲为自己还能有这种想法感到可笑。
将所有药一股脑的倒进马桶里冲下,唐哲心下一片清明,或者说是……轻松了。
出卧室门口时,似乎踢到了什么,唐哲低头,是一管钢笔,程健康去年生日,唐哲送给他的派克钢笔……
******
从唐宅出来,唐哲没有走远,就近下塌到苍宇山的国际商务酒店。
他兽医似的给自己扎了两管安眠药物,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上吊还要喘口气,何况他费了那么大的体力。
待他醒来后已经不确定是第几天了,饭菜被推进了套房,虽然很饿,他还是保持一惯的慢动作。吃了两口又吐了!唐哲好笑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操他妈!唐哲一脚将餐桌踹翻在地。
唐哲喘着粗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坐在床上,一遍一遍的翻看那个孩子的短信。
他很累,非常的累,他苦大仇深的恨不得全世界陪他一起累。至少也要毁掉点什么陪他一起痛!
唐哲流畅的播了一通号码,播通音响了好一阵,那边才接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气喘吁吁的喘息声,显然他正在做某种很费体力的床上运动:“姐夫吗……真是意外……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你在做什么?”
“都是男人……能问出这种问题……姐夫你在开玩笑呢……姐夫老同学的情人意想不到的美味……啊……他含的我很舒服……”
变态的男中音以及传来肉体撞击粘腻的声音,唐哲一阵恶心,
他突然放炮似的冲着电话狂吼:“安碧炀,操你妈!我给你一天时间!敲折沈煜一条腿!”
安碧炀被骂恼了,也冲着手机一顿吼:“唐哲,你他妈疯子,你让我敲我就敲!凭什么命令我,有种到我姐面前骂我试试!!”
“你姐?你姐也不好使!你他妈不敲他,我敲你的!!!”
紧接着,咣的一声,手机被唐哲用力的摔在了墙上!
还有绉烈,有仇不报不是唐哲的作风,敢背后阴他,一个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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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哲强逼自己到七楼的餐厅吃了些食物,由里到外焕然一新,照照镜子,脸色虽然不是太好,总算有了人样。下午公司有会议要开,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一丝疲色,即便是最亲近的三弟。
唐哲走出酒店已是晌午,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重生了般,他依旧是那个强势不讲理的唐哲——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什么也没有;看似无所不能,留个人也不能。
“大大大哥,正正正要找找你……”
酒店停车场门口,韩彪由平时接送程健康的宾利车上下来,而程健康就站在他的身后。
阳光洒在那个孩子的身上,干干净净,耀眼的像只纯洁的小天使,唐哲怀疑他是不是快要长翅膀了。
唐哲走过去,在经过程健康身边时,程健康明显躲了一下,唐哲深吸口气坐进了车里。
汽车行驶在蜿蜒的盘山道上,暴雨过后的几日,时常能看到山顶积水烩成小溪弯弯曲曲流淌下来。
车内的气氛憋屈又郁闷,程健康一言不发板板正正的坐着,唐哲手肘仵着车窗往外看。
就像是被妻子抓奸在床的丈夫,丈夫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没有话语权的。
车子卡到山石突然晃荡,程健康不稳倾倒一旁,唐哲伸手扶住他,程健康条件反射推开他,程健康怔住了,唐哲也怔住了。
程健康咬咬唇目视前方坐直了身子,依旧是一句话也没有,唐哲终於怒了,虽然他怒的没道理,怒的很理亏。
要杀要剐至少给个痛快,不死不活吊着,唐哲快要炸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唐哲一句话说的干涩又滑稽。
程健康双手用力的握着,细观察之下会发现他全身抖的厉害。
“叔,”程健康的声音很小,柔软的近似懦弱:“你解释……”他大大的眼睛看向唐哲,软弱的哀求着:“叔,你解释,只要你给我个理由,什么理由都可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解释?理由?唐哲差点嗤笑出声,这孩子倒底有没有脑子,明明嫌他脏,还要硬装看不见委屈的吞下去。兔崽子将自己当成什么了?垃圾场?收废品的?圣母还是回收站?即使是,他唐哲还没沦落到那种不堪的地步!
“解释什么?”唐哲恼怒的问道:“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程健康抿了抿唇,这个小动作实在是太幼稚了。
唐哲扯着嘴角继续说道:“我被下药了,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又或者是虽然我和他上床,心里想的却是你,甚至将他当成了你,能接受吗?”
“叔……我没有资格听你的解释吗?”
唐哲暴燥的大骂:“你他妈眼睛都看到了,还要我解释什么!”
唐哲掏出钢笔甩在程健康身上:“何必这么麻烦,我没时间陪你墨迹,干脆将你心中最理想的解释告诉我,我背给你听。”
程健康闭上眼睛,紧紧的咬着下唇:“我想要个家……”
“如果你死缠烂打非要坚持向我要,就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唐哲转过头看向窗外:“别问我要理由,没有!也别让我承诺守身如玉,我是个成年人,有生理需求,你满足不了我。”
“叔……你太过份了……”
“嫌我过份?今天才知道我过份?幻想破灭了很不好受是不是?不是我没提醒你,是你把我想的太高尚,自作自……操!”
程健康突然扑上去用手死劲擦他的嘴巴,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唐哲猛然给了他一巴掌。程健康咣的一声,后背撞到车门上。
“大大大哥别别动手,他他还还……”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唐哲怒声喝斥,韩彪握紧方向盘窝窝囊囊气呼呼转头看向前方。
唐哲扯开领带,松松领口:“臭小子,告诉你!我至始至终都没打算要和你在一起,论年龄,我够做你爹,脑子挨驴踢了才跟你谈恋爱!看你没有妈可怜好心收留你,别给我登鼻子上脸,你爸那边我已经联络过了,今天你就给我滚!”
程健康靠在车门上,擦擦嘴角的血水,双眼的情愫渐渐冷却,了无生气的说:“韩叔叔,麻烦停车,我要下去。”
韩彪由后视镜中看了眼唐哲,唐哲将领带扔到一边:“下山再停,到机场。”
汽车没有按照程健康的要求停下来,急驰在盘山道上,程健康失了灵魂的木偶般垂下头,空洞而又轻灵的说:“叔,我做了一个梦……可它只延续了几个小时……我很难过,非常的难过……”
唐哲磨牙:“小朋友,现实永远是残酷的,经验教训你,这个世界没有永远!”
程健康的手搭上了车把手:“你说的对,是我奢求了……”
车门突然被推开,风灌了进来,程健康绝望的眼神凝化成钉死死的钉在唐哲的心里,以至于程健康跳下车他想也没想随着蹿了出去,他仅能来得及做的,就是将程健康紧紧的护在怀里,陪他一同滚落了下去。
31、我嫌你脏
唐哲的后背被碎石戳了个血肉模糊,血水渗透西装顺着指缝往下淌,场面要多瘆人有多瘆人。亏唐哲还能保持神志清醒,将程健康从怀里捞出来看了又看,程健康愣呆呆的头晕脑胀,耳朵里全是擂鼓似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