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淩旧事(生子)下+100问+番外——只影向谁

作者:只影向谁  录入:12-26

刘清源已哭得说不出话来,直不住地摇头。紧紧地把头埋到男人怀里,嗅到男人身上的浓重的药膏味。

“好啦,别哭了。方才不是很厉害么?天一亮咱们离开武淩,有人在皇都码头接应。”

“去哪儿?”

“平津。”

刘清源一颤,很快平静:“骑马不更快?”

男人苦笑,黏合的皮肤让他这个表情做得颇为艰难:“小孩子,哪那么多话!”全身大部分皮肤被烧毁,如今树皮一般的皮肉已经不起太多摩擦。

萧从瑜从浴池里出来,裹了件纱袍小心翼翼地走到落地镜前。撩开袍子,雪白浑圆的肚腹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寻了个角度,萧从瑜清出地看到腹底和腰部狰狞的纹路。孕前窄瘦的腰身经不起腹部迅速隆起的拉伸,一个月前就开始慢慢布满这暗红的斑纹。

用过卓逸然开的腰,身上的红疹消了许多。可还是有一些红点散落在凝脂般的身体上,萧从瑜抚上自己略微浮肿的脸庞,苦笑:“云坡,我怎么突然觉得如今你不在身边也挺好的。起码你看不见到我如今的模样,真是比那什么还难看!”

“殿下~”小石头在屏风外小声喊。

萧从瑜连忙拉起纱袍,整了整表情:“进来。”

小石头在萧从瑜耳旁轻语几句,萧从瑜瞬间变了脸色:“快,快给本宫更衣。速去重华宫!”

萧从瑜带着纱帽赶到重华宫,刚进贺镜西的寝殿就被长乐抱住了腿:“呜呜呜,太子哥哥,爹爹怎么啦?呜呜呜,长乐好怕!”萧从瑜摘下纱帽,吃力地蹲下身给弟弟擦眼泪:“长乐莫哭,爹爹没事的。爹爹只是累了,睡下就好了。乖,带哥哥去看看爹爹。”

萧从瑜温柔地哄劝着长乐,小孩好骗,擦擦眼泪,小手拉着哥哥朝床前走去。

贺镜西和衣躺在锦被下,蹙着眉头似乎极为痛苦。

卓逸然在一旁调药香,准备放到熏笼里。

萧从瑜正要开口问贺镜西的情况,顾太后便赶来了。

“瑜儿,不是哀家说你。你凡事要替帝卿分担些啊!他这般年纪怀上子嗣已是不易,这最关键的几个月一直操劳忧心,如今累得胎息大动!你为人储君、长子,于心何忍!”怕吵醒贺镜西,顾太后压低声音斥责,倒更显出几分痛心怨怪。

萧从瑜被骂得有些楞,从小被顾太后捧在手心里,从来没有这般待遇。看着贺镜西深陷的眼眶和青白的脸色,萧从瑜心下一叹,垂头任顾太后骂着。

顾太后也不舍得对大着肚子的萧从瑜多家斥责,都是只身孕子,谁都不容易。

贺镜西不知何时悠悠醒转,见到窗前立着两人,其中一人居然是顾太后,便挣扎着要起身。

顾太后忙按住他,怜惜地摸摸那兀自跳动的胎腹:“绍卿,你吃苦了。”语带双关,既说家事也说国事。

贺镜西先是被顾太后的动作一惊,甚至有些羞赧。却又被顾太后的怜惜温暖,清浅一笑,摇了摇头。

看见萧从瑜垂头撑腰站着,模样怎么看怎么有趣。贺镜西一笑,拍拍床沿:“子诺,坐。”

萧从瑜缓缓坐定,顾太后看着面容肖似的二人,心中一叹,跟二人关照几句便回宫了。

“子诺?”

“……”

“我,求你一件事。”

萧从瑜静静看着贺镜西,并不表态。

贺镜西深吸一口气,开口:“奏本一事就让他过去吧,你可不可以不要追究?”

东宫中毒不是小事,卓逸然还是尽职尽责把他的判断告诉内侍,记录到了斯咏殿的起居注里。萧从瑜已经知道病源是奏本,但是哪一本卓逸然却没有告知。

已经不需要考虑手段、智慧了,只要把那些奏本拿到一起一分析,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而那个结果,将是贺镜西和萧从瑜都不愿意的面对的。

萧从瑜垂眼想了想,叹息:“我不追究,但起码让我知道。”

贺镜西拿出那张皱巴巴的信纸,颤抖着交给萧从瑜。

萧从瑜展开一看,捂住了嘴。

“他---没有死……”

贺镜西闭眼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萧从瑜手忙脚乱地给贺镜西擦眼泪,最后把信纸叠好交还:“放心,这次,我不会了。”

贺镜西咬唇点头:“谢谢~他,他是我不多的好友了……”

萧从瑜鼻子一酸,不顾身体笨重搂住贺镜西,任泪水沁到贺镜西肩上:“对不起……哥哥……”

虽然对贺镜西多有歉疚,想在政事多帮忙分担些。但八个多月的身孕和原本就虚弱的身体让萧从瑜力不从心,因为腰背疼得厉害,就连批阅奏折的效率也低了许多。

其实朝中近来流传帝卿独揽朝政,欲对东宫不利。本家王爷在中州王的带领下,欲带私兵进京“勤王”。

那些叔伯打得什么主意萧从瑜清楚得很,一定要把事态扼杀于萌芽。否者内忧外患,到时候一发不可收就难办的。

当务之急,是在中秋国宴上露面破除谣言。心中粗粗统计了下通天卫和禁卫军的数量,再加上五城兵马司的人数。对比王爷们的私兵,萧从瑜暗暗摇头。

把玩着无忧送给自己的软陶吊坠,萧从瑜心下灵光一闪。

“让无忧归宁?”贺镜西皱眉,不知萧从瑜是何用意。

萧从瑜按住贺镜西的手,眼神明亮:“中州王把世孙接回封地,就知道没安好心。如今他带着一众王爷想回京起事,怎能让他得逞?!他们的私兵大概有四万,咱们如今只有万余人拱卫皇都。人数悬殊,先不硬来。无忧归宁,雨时从叶城可带两三万民兵。到时双方势均力敌,那些王爷定不敢乱动。”

“护卫公主、驸马,要两三万人马,说不过去罢?”贺镜西心里赞同,表面却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峰。

“长公主排场盛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萧从瑜抚着肚腹,垂睫轻笑。

果然景弘这些年没有白费精神,先是海上突袭父子二人不谋而合;再是借无忧省亲从叶城调兵,看着心思玲珑的萧从瑜,贺镜西内心替景弘欣喜骄傲。

拍拍萧从瑜瘦削的肩头:“好啦,莫再费这些心神了。中秋国宴就交给我了,你好好养身。”

萧从瑜没有做声,盯着自己高耸的肚腹眼神复杂。

还有两日就是中秋佳节,即使在战时,毕竟远离战场。武淩还是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宫中更不例外。

早晨长乐从斯咏殿闷闷不乐地回来,说太子哥哥有事不陪他玩儿。贺镜西刮刮儿子的鼻头:“那就不要去打扰太子哥哥。”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这几日萧从瑜腰疼得坐不住,自己早就吩咐奏折不可拿去斯咏殿。不批奏折,萧从瑜有何事可忙?

想到那日萧从瑜最后纠结复杂的神色,贺镜西垂头扫了眼五个月的胎腹,暗道不好。

推开战战兢兢的小石头,贺镜西一脚踹开了萧从瑜的寝殿。

萧从瑜正端着一碗汤药,看到有人进来,连忙一饮而尽。喝得太急,整个人咳成一团。

“唔~”萧从瑜用胳膊支着床沿,不让肚子磕到。

贺镜西捡起地上的药碗,闻着不是平常用的安胎药,不禁神色大变:“你喝了什么?!”

萧从瑜牵起一抹笑:“咳咳,没什么,就是用了些寻常补药。”说着笨重地挪着身子,将锦被盖在身上。

小石头哭着跪行过来,抱住贺镜西的腿大哭:“帝卿,殿下、殿下他方才喝下的是催产药!”

“小石头---”萧从瑜厉喝,突然面色一凝,发起抖来。

92、旧事随风(九)

萧从瑜用下的催产药剂量不小,不多时就痛得浑身发抖。卓逸然带着药箱赶来,查看了下萧从瑜的产穴直摇头。

“太冒险了!太冒险了!帝卿,还是派人去慈寿宫请几个老道的嬷嬷过来罢?”

贺镜西晓得其中利害,看了眼痛得汗涔涔的萧从瑜,心中又气又怜。

萧从瑜虽然痛得狠,头脑还是清明的。肚腹一阵阵拧着疼,倒和三年前小产有些像。萧从瑜心里有些怕,但不愿流露出来。孩子是自己要怀的,催产药也是自己吃的。能怪谁?闭眼挨着几乎没有间歇的疼痛,心里默默念着程倾涵的名字。好像每喊一声云坡,就能长几分抗疼的气力。

到了晌午,萧从瑜的产穴开了不过三指,可人却汗得像从水里过了一遍。顾太后处来的老嬷嬷看不过眼:“给殿下换身衣裳吧,瞧这汗得。”

两个老嬷嬷一人架起萧从瑜,一人拿着亵衣给他换。上身刚被抬起,萧从瑜就痛得哼出声来。滚圆的肚腹一阵软一阵硬,胎儿时上时下的动作都看得分明。腹底的斑纹随着胎儿的动作一缩一展,雪白的肚皮上还有未消的红疹。腹侧又是湿漉漉的汗,平日里谪仙般的人如今这般凄惨。小时候带过萧从瑜的嬷嬷尚不说,就是卓逸然心里都暗叹东宫可叹可敬。

“殿下,且忍忍。头胎都是都是这样的,您已经算快的啦。当年帝卿生长公主听说磨了一天一夜哦!”嬷嬷细声细气地哄着萧从瑜,仿佛跟前的产夫还是当年玉雪可爱的小殿下。

贺镜西气萧从瑜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卓逸然到后除了萧从瑜的亵裤。贺镜西不好在留在寝殿内,在中堂生了会闷气,赶回南书房了。

一上午频频出错,贺镜西抚额长叹。草草用了午膳,吩咐重华宫的小厨房把贺镜东带来的老参炖了带去斯咏殿。

产口开了五指后,老嬷嬷就一左一右得掰开萧从瑜的腿根,产口的胀痛更加敏感。汗水、泪水糊得眼睛都睁不开,萧从瑜死咬着口中的布巾吭都不吭一声。直直地挺身用力,再力竭倒下。如此往复,每一次用力似乎都徒劳了。胎头卡在骨盆处一出一进,萧从瑜内心绝望地嘶喊:宝宝,爹爹错了!但是爹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宝宝,别再折磨爹爹了!

贺镜西走进生产的内殿,除了嬷嬷的鼓劲声和卓逸然低低地指挥,根本听不到产夫的声音。心里一急,也想不到之前的尴尬。贺镜西捧着肚子快步走进去,看到双腿大开的萧从瑜松下一口气。

把参汤交给小石头,贺镜西走上前看了看,低声问卓逸然:“怎么样?”

卓逸然也不看贺镜西,一心观察着产口的情况:“孕期补得太好,胎头过大,殿下的产口一直不得扩张。因此颇有些艰难。”

“要保大小无事。”贺镜西小声却坚定。

卓逸然用棉巾擦拭着产口的羊水:“一定的。”

贺镜西宽慰地点点头,却被萧从瑜手里紧拽的事物吸引。

产夫青筋暴起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玉佩,贺镜西觉得眼熟,仔细想想似乎是程倾涵贴身带着的那块。

心里一叹,有了孩子,那两人之间的牵绊更深了罢。

贺镜西身子沉重不能久站,也不放心离开,便倚在贵妃榻上静静地等消息。

突然一直沉默的萧从瑜尖叫出声“云坡!”贺镜西吓得飞快起身,动作疾速完全不似一个挺腹的孕夫。

“殿下,最后使把力!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萧从瑜觉得后面简直要裂开了,心肺都木得吸不进空气。

握紧手中的玉佩,感觉到云纹深深刻进自己的手心。萧从瑜深吸一口气,重重向下用完自己最后的气力。

婴孩洪亮的啼哭声让众人的心落到肚子里,萧从瑜喘了口气便昏了过去。

贺镜西看到那红彤彤的婴儿,感慨不已:“云坡,你有儿子了,子诺给你生了个儿子!”

萧从瑜直到第二日早晨才醒来,睁眼看到贺镜西抱着个襁褓坐在床头。

萧从瑜没力气起身,伸手拍了拍襁褓,却笑得满足:“是个儿子罢?”

贺镜西笑着点头,把孩子放到他怀里。

看到孩子紧闭的眼睛,萧从瑜嘴角还带着笑,眼睛却雾蒙蒙了。怜爱地点点孩子的小嘴:“好,长得像云坡。”

“昨儿孩子刚落地就写信去肃宁了,云坡一定会高兴坏的!”

萧从瑜不说话,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贺镜西笑。

无忧在中秋前日到达武淩,两万护送“仪仗”驻在京郊。驸马、公主进宫便直往重华宫了。

“爹爹!”已为人妇的无忧并没成熟多少,只是颜色多了分从前没有的娇妍,衣饰竟比在宫中还要来得华美。看来女儿在叶城的生活不错,一方诸侯倒不比皇家差。

贺镜西见到女儿心里像灌了蜜,又甜又软。搂着女儿除了说好再说不出别的话,赵灵雨坐在轮椅上看着父女相亲面上也是极愉悦的表情。

长乐第一次见到赵灵雨,对他身下的轮椅颇感好奇。

“这是车?”长乐指了指轮椅的滑轮。

元宵似的精灵孩子谁不爱,赵灵雨不以为忤笑着点头:“算是吧,想坐么?”

长乐看了眼贺镜西,发现爹爹搂着姐姐问长问短,注意不到自己。大着胆子点头,接着毫不客气地爬上了赵灵雨瘦弱的双腿。

“爹爹,您的肚子?”无忧有意逗弄爹爹,故意诧异。

长乐这厢玩得起劲,耳朵也好使,于是嚷道:“爹爹要生皇弟,肚子胖了!”

随同回来的凝碧、洗翠噗地笑出来,无忧“惊喜”道:“这样,那无忧要恭喜爹爹了!”

就连赵灵雨都绷不住,不敢在美人岳父面前太轻佻,只得低头按住猴一样的长乐低头忍笑。

贺镜西羞得老脸滚烫,直冒青烟。直恨景弘个厚脸皮不在,不能替他挡挡。

赵驸马一气带来两万“仪仗”,一众王爷果然不敢轻举妄动。

中秋之夜,贺镜西在太液池泛舟夜宴。托病多时的东宫也前往赴宴,虽然是用肩舆抬到龙舟上的。但还是成功破除了之前帝卿擅专、欲对东宫不利的谣言。

面和心不和的夜宴到底是结束了,萧从瑜满身虚汗地回到斯咏殿。小石头打水给他擦身,看着血迹斑斑的亵裤,一阵心酸。

萧从瑜乜了眼亵裤,淡淡道:“无事,帝卿更不容易。本宫今儿露个面就没事了,他指不定得忙到生。”

身为今上的至亲,他们拥有皇权天下,却也比寻常人付出得更多……

“趁着十五天光亮打过去,上面的人也真想得出!”兵甲擦了擦寒光闪闪的大刀,对着刀面吹了口气。

“别废话,不是今上让咱们修养半天,刚靠岸程将军就让咱打过侧戎山了!”

“程将军急吼吼地是干啥!老子气都没喘匀。”兵乙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时刻盯着主舰上的指挥旗。

“急着回家抱媳妇呗!”兵丙哼唧道,众人大笑起来。

“要急也是今上急啊,要说漂亮媳妇贺帝卿可是这个”一个老兵竖起大拇指,一小撮士兵可是来了劲,又笑又骂。

“TMD都别吵了!马上行军了!”一个百夫长大喝一声,众人收了玩笑,严肃起来。

一轮满月下,起伏的侧戎山脉仿佛一只沉睡的兽,淡漠地看着几万异族兵士翻山而去……

93、王庭血战

“绍卿,见字如面。天明就要和云坡他们启程去往东海郡了,信写不了太长。只能问你和孩子安好,孩子有四个月了罢?你又有没有胖一些?

政事繁杂可以让瑜儿分担一些,或召俊卿入京对策。后悔让你以有孕之身监国,可瑜儿的事却是不能让外臣知晓。总之,你要以身体为先,不可逞强。

乐儿可爱,应该给你带去不少欢乐。你有身之事不要瞒他,告诉他有了弟妹父亲们还是一样爱他。

往后身子日重,你可能会更辛苦。不能陪你左右,遗憾痛惜之情已难言表。我会尽快让战争结束,能够回宫陪你生产。这次,一定不让你一个人。

推书 20234-12-27 :娱乐圈单身捍卫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