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渍 上——唐悦

这栋别墅是岳笙开民宿的亲戚的房子，他们一群朋友常常来这边玩，这附近不但风景美、空气好，还有一些休闲农场可以享受纯朴的农家生活，可以说是抒发压力和放松心情最好的地方了。

但是，诸位大学生的悠闲心情并没有保持太久，因为……他们忘了有一个小恶魔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嘿，逮到你了！我叫孙佑天，你叫什么？」同样是国二的学生，调皮捣蛋惯了的孙佑天看起来就是比细皮嫩肉的攸庆还要健康几分、高壮几分。但是，这并不影响捣蛋鬼找他玩的乐趣。

「！」被一个和自己同龄的陌生少年从后方用力地拍住双肩，林攸庆差点吓到咬到自己的舌头。转过头，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叫林攸庆。」男孩结结巴巴地回答。已经快半年都没有接触的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正常孩子了，林攸庆有点不习惯。

「林攸庆？那……我可以叫你小庆吗？我看你表哥都这样叫你的。」难得这次跟哥哥的同学出来玩，竟然还能碰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看起来又很好欺负的家伙，孙佑天在心里暗喜这趟跟来赚到了。

「……嗯。」攸庆怯怯点头，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感觉到对方的退缩，生性活泼好动的孙佑天也不在意，立即往前跨一大步，霎时间，两个男孩之间的距离大幅地缩短了。

「呃……？」攸庆紧张了，黑色的大眼惊惧地注视着对方的动作，一边斜瞄后方讨救兵。

「小天！来帮忙，不要只是顾着欺负人家！」孙佑月站在岳笙身边，在简单了解情况后扬起声向弟弟叫唤。总之，这两天他只要保持那死小鬼离人家攸庆愈远愈好就对了。

「喔……好啦！」孙佑天不满地嘟起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抓紧机会窜回唐与新身边的男孩，不情不愿地走回去帮哥哥拿行李。

「小庆，进来吧，外面风大。」白烨站在门口，向男孩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男孩应了声，乖乖地帮唐与新背起后背包，走进屋内。

这头攸庆刚被带离现场、孙佑天也不甘寂寞地跟了进屋，另一头阿伟就鬼鬼祟祟地靠近孙佑月，

「喂，阿月，这几天管好你弟啊。」阿伟小小声地警告着。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那小子是谁啊？」孙佑月扛起最后一个行李袋，顺手替岳笙锁了车门，往屋里走去，一边问。

「你不知道，那孩子可是与新兄弟的……」阿伟神神秘密地说，一整个表情就是在窃笑，

「……是我的表弟！」非常顺手地勒住好友的脖子让他差一点窒息，唐与新从后头追上两人，接口了刚才胡敬伟还没说完的话。

「啊？喔……表弟呀……」孙佑月望着一脸心虚的唐与新，刻意一字一字地说出那表弟两个字，脸上的笑容则是一副了然于胸的阴险笑容。

「嗯啊，表弟……所以，叫你家那只小鬼离他远点！」唐与新尴尬了。难道……他和他之间的关系真的就这么一目了然？

「既然是表弟，也同是国二生，让两个小朋友交个朋友也不错啊，别看我家小天皮的要死，在班上听说还有许多人暗恋他呢！」孙佑月在故意吊唐与新的胃口，有这么好的机会调侃一下优秀的唐先生，不把握对不起自己啊……

「女生很多，但……男生也不少喔。」坏心的人故意附在好友的耳边说出最后一句，声音小的只有他俩人听得见，连走在前方一步远的阿伟都没听清楚。

「……总之，小庆他是我的，那死小鬼给我滚远点！」唐与新怒了，也压低了嗓音吼了回去，语气中明明白白地透露了他和他的关系是什么。

孙佑月满意了，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头告诉他不用担心，一边将手中的行李在民宿铺了大理石的客厅中央放下。至于那些女孩，早就拉着几个孩子满屋子乱转了。

第十八章：相处之道（上）

寂静的房内，只有呼吸的声音。

唐与衿坐在书桌前翻看批阅着一叠叠的文件，大腿上坐着一人。全身裹在一件轻软保暖的外套里，贴身却还穿着睡衣的男孩小心翼翼地被男人护在怀里，半睁着的墨瞳里含着迷茫，苍白消瘦的脸却顺从地依偎在男人的肩头上。

「……老大，我是罗伊，有事报告。」房里头安静的气氛被一串叩门声敲破，在一道简洁严谨的报备后，罗伊推门而入。

「……嗯，你有什么事？」唐与衿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愣然站在门口的得力助手，右手不经意似的抚上青恩还裹着纱布的左手，按压感受着隐藏其下的点滴管线接头。

「是。北区的兄弟昨天载运货时被赤鹰帮燕堂的人攻击，现在人虽然都平安无事回来了，但货却被扣住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罗伊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了自己到青恩时的错愕，简单精确地向男人报告着。

「嗯……」唐与衿状似不在意的应了一声，抚弄着男孩的手却不再只是轻柔的抚弄按玩，稍微用了点力，转变为恶意地、不留情面地抠弄。埋在肌肤底下的细长针头遭到挤压，被迫朝更深处移动，造成一股椎心的刺痛。

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反射性地浑身一颤，自从清醒之后一直不曾有过反抗的身子竟微微地挣扎了几下，唐与衿并不想收手，再次更加重了手劲。雪白的纱布染上血红，虽然血渍的面积逐渐扩散，男孩儿却瞬间回复成那种木然，没有再多的反应了。

而这，反而更加激起男人想欺负他的欲望了。

「知道了，你传下去，叫祝堂主自己先看着办，我给他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我还看不见货的话我就亲自找仁哥吃饭。」

「是！属下遵命。」

「……该干嘛就去干嘛吧，别守在门外待命了。」

唐与衿挥挥手说，罗伊识相地退出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房门，留给那两人一个隐密的空间。他跟了大半辈子的老大个性他清楚，等一下，房内一定会有惨剧发生，而受伤遭殃的那个绝对不是唐大少爷。所以，他最好快点去连络「有力人士」来救人。

房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响。男人悠长规律的呼吸，和男孩杂乱浅短的鼻息。

「……呵……怎么？终于当腻了不会动的娃娃啦？原来你是想被这样子对待才开心啊？」唐与衿不屑的冷笑，漆黑的眼紧盯着青恩脸上的表情，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及鄙视。

「……」咬紧了牙，男孩倔强得不愿在这个打从一开始就看不起他的男人面前发出哀嚎。手背上的酷刑依然持续，在唐与衿恶意地玩弄下，雪白纱布上的血迹迅速扩大，青恩的本就苍白的脸色连带着也愈来愈惨白。

「哼！又不讲话了？是嫌这样子不够舒服吗？」讽刺且羞辱的话语被吐出，深深的刺伤了男孩那颗已经疼到麻木的心，虽然不疼了，但血还是会流的。

「……呜……」手上传来的疼痛已经到达男孩忍受的极限，逐渐开始迷茫瓦解的神智再也禁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泄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哀嚎声。

青恩闭着眼睛，脑袋微微向后仰着，秀气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单薄的身子本能地颤抖着，白皙的那双手紧紧抓着衣物的下摆，痛苦的样子让人看得很不忍心。

唐与衿猛地摇了摇头。

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厌恶不屑眼前这个男孩的，为什么看见他痛苦的表情，心……会疼？这……一定是幻觉！

一瞬间，似乎是错觉，唐与衿忽然觉得青恩那疼痛的表情和那晚婉转承欢在叶原藤身下的神态竟是那么的相似，痛苦中带着点……享受？

第十八章：相处之道（中）

一瞬间，似乎是错觉，唐与衿忽然觉得青恩那疼痛的表情和那晚婉转承欢在叶原藤身下的神态竟是那么的相似，痛苦中带着点……享受？

好，既然你这么犯贱，本大少爷就奉陪到底！男人的怒火一瞬间燃起。

「……啊！」男孩一声惊呼，原本紧闭着的眼突然睁开。

原来，是唐与衿猛然将他平举到桌面上，桌面冷凉的温度直接刺激着他温热的躯体。他打了个冷颤。

「别……」含糊微弱的声音还来不及被辨识，男人不顾青恩并拢双腿的明显拒绝，强硬地板开了他的双腿，让他最脆弱的部位赤裸裸地摊放在面前，任他宰割。

同时，一颗胶囊被强塞进干燥的口中，一口跟着被强灌进来的水呛住了男孩，也直接将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冲进肚中。

青恩痛苦喘着气，脸上除了被呛到的那一秒露出些微的痛苦外，还是那张淡然的木头脸。

意料之中的反应让男人选择不再心软，但在分开他双腿的那一刻，他还是看见了，男孩茫然大眼中一闪即逝的强烈恐惧。

唇边勾起一抹邪气的微笑，唐与衿似乎对于他的琉璃娃娃有了反应很满意。

室内空调的温度是唐与衿刚才特地调高的，就算是裸着身子也不会感冒着凉的，但此时坐在桌面上的男孩却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并且逐渐扩散到四肢。对接下来在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是有着刻股的过去，男孩止不住恐惧的颤抖。

埋藏在记忆深处对于那二十一天凌辱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

碰的一声用力甩上房门，唐与衿在自己的书房内焦躁的来回走动，暴怒的情绪很明显。

忽然……叩、叩！

两声好整以暇的敲门声清晰响起。

「……别来烦我！滚出去！谁都不准进来！」大少爷怒吼着，像头冒着熊熊怒火的野兽。

这招，对唐宅中的其他下人或许有用，但对那个曾经手把着手教导唐氏兄弟写下名字的陈管家可不管用了。

「……少爷，我替你拿了杯冰茶进来，坐下来喝了吧。」年老的陈伯像是没看见那人凶狠的眼神也没听见那声怒吼，迳自推开了房门进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杯唐与衿喜爱喝的茉莉冰茶。

「……」面对年老的管家，唐与衿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不出来。毕竟陈伯就等于是他的父母亲，是从小就照顾着他的人。

「……今天，事发生什么事了？坐下来说给陈叔听听吧。」白发苍苍的管家带着压抑着怒火的人走到椅边坐下，将手中漂浮着冰块的消火茶递给他喝。

「……我……」陈伯的这种口气，唐与衿很熟悉。小时后他在学校受了什么委曲回家找弟弟泄气时，陈叔就会用这种口气慢慢的安抚他兄弟俩，顺便还会送上一杯冰凉甜蜜的茉莉冰茶给他们消火。

以往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在外头受的冤屈、不开心一股脑儿得全说出来，然后跟弟弟道歉。但，今天，他愣了。

他很生气，他很烦躁，他想要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来烦他。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我……」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坐在椅子上，捧着冰茶，结巴了好几次还是说不出口，今天生气、不开心的原因。

「可是因为青恩少爷的事？」陈伯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当他又是这么的了解那人时。他记得……今早上班时，唐与衿将那个一直病着且愈来愈虚弱的男孩一起带去了。

早上，青恩是醒着被唐与衿抱在怀里坐进车里的。但是，晚上回来时，那男孩却是昏迷不醒的被罗伊直接抱进客房的，身上唐与衿亲手帮他穿上的保暖衣物也都凌乱不堪。而手上的纱布更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刚进门时，陈伯一看到那布满血迹的绷带，就急急忙忙塞了卷干净的绷带给略懂医术的罗伊，吩咐人打电话去请来莫医生了。

他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甚至不知道那孩子是何时来到这座宅邸的。第一次看见他时，也是罗伊将伤痕累累的他从那间鲜少开启过的地下室中抱出来的，看那身惨状，他已经被囚禁在里头折磨很长一段时间了。

陈伯还在等唐与衿组织好自己的思绪。他很少看见男人这么迷惘的一面，对那孩子……他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看待的。

「我……今天……」这里，很疼……

右手随着脑中思想的运转抚上右胸口处，男人疑惑的思索着，突然暴怒的原因。疑惑的，发现右手慢慢搭放在胸口的地方，恰巧就是心脏的部位。

这里……是心脏的位子。疼……就是心疼？

心疼？那是什么滋味？我会心疼？

不断自问着，男人闭起眼睛，回想起今天在办公室内，两人发生的事……

第十八章：相处之道（下）

「我……今天……」这里，很疼……

右手随着脑中思想的运转抚上右胸口处，男人疑惑的思索着，突然暴怒的原因。疑惑的，发现右手慢慢搭放在胸口的地方，恰巧就是心脏的部位。

这里……是心脏的位子。疼……就是心疼？

心疼？那是什么滋味？我会心疼？

不断自问着，男人闭起眼睛，回想起今天在办公室内，两人发生的事……

＊＊＊＊＊＊

虽然深沉、恐惧的眼神只在那深不见底的墨黑中闪过不到一秒的时间，但是男孩那几乎是完全绝望的放弃却让只差一步就要进入他身子的男人松了手。

直接丢下衣衫凌乱敞开的男孩，抽出恶趣味之下放入他后穴的钢笔，唐与衿在自己也无法明白的复杂心情下用力甩了门出去。反常的举动吓傻了恰好要上楼来回报命令的罗伊。

瞥了一眼捧着文件发愣的手下，他只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

「看好门，不管是谁，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进去！」

虽然对自家老大反常的举动大为不解，但忠心耿耿的人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乖乖的将文件交给了伸手到面前的唐与衿后，门神似的守在办公室的门口，眼睁睁的望着唐大少爷按了电梯钮后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翘班去了。

压根忘了里面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等到唐与衿溜出去外头散心，喝完了咖啡、平复了心情，完成了工作，手抱着一整叠的文件和平常一样回到自己办公室时，下午时光都已经过了大半，甚至都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罗伊还是尽忠职守的立在门外，一点都没有放松或打混摸鱼去。

「……看完了，拿下去吧。」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心情不错的上司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似乎有话要说的属下，冷着一张俊脸直接专动自己办公室的门把进入。罗伊没有机会说。

「……嗯？」看见那张似乎和平时有一点点不同的大书桌，唐与衿皱起眉头，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闪过脑中。

「……该死的！！」他完全忘了！为什么他会好端端的办公室不待，硬是要跑去楼下的咖啡连锁店待一个下午批阅公文！

更该死的事他竟然忘记在中午冲出去之前……他给他下了药。

思绪到这，唐与衿再也不能保持一惯的优雅从容，用力甩上厚重的木门后，他完全无形象的冲刺到巨大的办公桌旁。

离开前应该是被自己遗弃在桌面上的男孩现在不知所踪，黑色的高背皮椅维持着匆忙离去前的位置。

但，位置好像稍微远离桌子了……几公分？

唐与衿一个箭步闪到书桌后方，悬挂在半空的担忧消失了。男孩，正趴伏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孰悉的小脸半埋在地上柔软的长毛地毯中，和之前死人的苍白不同，青恩脸上正泛着不正常的火红。

一颗才刚放下来的心又高高的悬起，男人皱着眉蹲低身子，将伏趴在地上的男孩轻轻翻了一个身，准备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