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亦童在原地转着圈,“呜”是火车鸣笛的声音,很快列车的声响从远而近,直至消失在耳膜中。接着又是火车的鸣叫,这次却从姚亦童的身后传来,震地窗户上的玻璃再次颤动。
到底是哪里?有火车而且是一前一后的火车轨道,这个地方正好被归置在两个火车线路的中间?
姚亦童冷静,不要慌。
到底抓自己到自己是为什么?要钱,自己才工作;为情,显然不可能。何况自己做人低调,几乎没什么朋友哪里来的仇家?难道是爸爸的事情?不可能呀!那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姚亦童苦苦思索。
姚亦童走出医院的时候有些茫然,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动作僵硬地坐进了车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医生地那句话,“具体情况要等检验报告,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
之后费劲心思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回单位的道路因为最近在翻修的缘故被临时封闭了,就调转车头,在工业开发区里绕。这片开发区是新近建造的,入驻的公司还不多,因此道路上车辆稀少。
前方是红灯,姚亦童慢慢地减速,踩下刹车。红灯啪嗒啪嗒跳着,姚亦童准备起步。突然,一亮面包车横亘在他的车前。面包车车门被打开,下来2个人。两个人敲了敲车窗,然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一切的发生不过几分钟而已。
门被粗暴的打开,走进来几个男人。
“喂,就是这个小子吧!”有人将一个男人推了出来。男人踉踉跄跄到了姚亦童面前。
姚亦童依稀觉得这个人眼熟。
那人盯着姚亦童的脸,然后视线停留在姚亦童的颈间,轻轻地不确定叫道,“童鑫……”
姚亦童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原来这个男人是……
“童鑫,你记起我来啦,我是二叔呀。”男人热切地上前。
“不要过来。”姚亦童的声音尖刻。
“那个,老大,没错,他就是那个孩子。”男人回头一脸的讨好。
“那最好。”对方一脸的鄙夷,然后掏出手机按键。姚亦童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
“喂,是姚亦真吗?”
“手机怎么会在我手里?哈哈,连人都在我这里。”
“不信?”男人转头和手下耳语了几句,“东西应该收到了吧!”似乎听到了对方的怒骂,一脸的得意洋洋。
男人使了个眼色,很快手下按住了往墙角靠的姚亦童,将他拖到男人的面前。
“说吧!”男人刻意地柔声,令姚亦童说不出的嫌恶。
“不说是吗?没关系。”猛地往姚亦童的腹部一拳。
姚亦童的身体像虾子一样蜷缩,“啊!”嘴里不由地发出惨叫,人往地上倒去。一列火车在姚亦童眼前驶过,是座高架铁轨。
“不说的话,接下去就不止一拳喽!”男人的口吻就像在哄挑食的小孩。
电话那头是姚亦真狂暴的怒吼,“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
“其实不想怎么样,就是好像你哥哥嘴硬。”男人无可奈何。
“亦童,亦童,说话呀!”急切的口吻。
“亦真,我没事。”姚亦童对着手机低低地说着,马上手机从嘴边拿掉。
“真是的,这么倔干嘛。弄得你弟弟那么心焦。”男人蹲下身对着姚亦童说着。
“是你哥哥吧!那就好说了。”男人起身,一脸的阴沉。
“100万,我要现金。当然,你什么时候看到你哥哥,就看你的诚意了。”
“放心,我们都是良好公民,绝对不干杀人放火的事情。我陈彪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
姚亦童被人拉了起来,胃实在太痛了,一脸的惨白。
”彪哥,我不是欠你50万吗?”猥琐的男人发出疑问。
“难道我的兄弟不吃饭了?妈的,早说有这么个有钱的亲戚,用的着老子费那么大功夫。”淬了一口,将人一脚踢到在地上,连带着被绑了绳。
门被关上,天色渐暗。
一个仓库,一对亲人。
空气中弥漫着悲切,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死寂般的宁静。
“童鑫看来这这些年过的不错。”男人突然开口。
姚亦童蹲坐在角落,不知道亦真会怎么样?看这伙人穷凶恶极的样子,就算钱给他们了,也不能保证他们会出尔反尔。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二叔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的。”男人悉悉索索地抽泣起来。
姚亦童无来由地怜悯,眼睛依旧盯着地面。
“看人家去赌钱总是拿着大把大把的钱回家,人家的婆娘穿好的,吃好的。老婆一直怪我没本事,说跟了我倒了八辈子的霉,我就怄气去了。刚开始手气真是好,玩什么赢什么。回家给老婆买这买那,真是乐和。后来再去,人就背运了。渐渐地把家里的存折偷偷地拿了,后来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连老婆都跟人跑了。我输红的脸,脑子里光想着翻本。那时候,就问了庄家借高利贷,没想到这钱也是打水瓢,也就过过我的手。可钱还是要还,利息是天天翻。房子老早被抵进去了,然后就开始查我家的祖宗十八代,看里面有什么有钱的人。家那边的亲戚已经都断了,他们躲我就像躲瘟疫。于是我就想逃,本来我想运气好的话,到这个城市能碰到你,希望你能看在我是你二叔的份上,给点钱好让我跑路。可他们就要闻到味的狼狗,跑到你们这里还是被抓到。他们威胁我,再不还钱就要杀了我。我真的信,他们说得出就做得到。于是,我就说了你。”男人连滚带爬到了姚亦童的身边。岁月的痕迹无情的刻画在他的脸上,脸上流淌着泪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姚亦童仍旧冷然。
“童鑫,你还在怪二叔当年把你送人吗?”男人渐渐止住了啜泣。
是不是应该说感谢?姚亦童的嘴角翘起。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怎么会碰到他?从他第一次睁开眼,自己的命运就被深深地牵扯进去了。其实,自己在否认对他的感情,刻意去模糊他的自己的爱。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爱上这样平凡的自己呢?冠冕堂皇地说是害怕亲人收到伤害,其实无否就是自卑。自己的顾及太多,似乎两个男人的爱情是没有未来的。而一直以来,那个人却不断的被伤害着。
如今他有了别的选择,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何况,谁又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明天?虽然自己明白了这一点,心却越发的难耐,是不是在最后的最后告诉他,心里唯一的人只是他。
第 18 章
“喂,你公司是不是要倒了?”姚亦真唾弃的口吻斜视了一眼,这个男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倒了,你岂不是也要倒霉。”男人闲闲地把玩着手机,就在刚才接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原来与自己所料想的无差。
“真是碍眼,你可以滚了。”姚亦真盯着电脑,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不能准时下班了,真是讨厌的家伙。
“亦真,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男人直了直身,正色道。
“说呀,总不能是向我借钱吧。”难得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严肃,似乎和他的外表很不搭。
“亦真,是关于……”JAY想着措辞。
“笃笃。”秘书推门进来。
“姚总,有份急件需要你亲自签收。”一包小小的纸盒摆放在姚亦真的桌上。
姚亦真刷刷签上名字。
秘书悄声将门关上。
“到底什么事情?”姚亦真拿起拆信刀划着纸盒上的胶带,抬头问道。
“那个亦童……”JAY准备一鼓作气说出,盯着姚亦真的脸。
突然姚亦真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块手表被攥在手里。
手表一秒一秒地不停顿的走着,冰冷的金属外壳被男人的体温熨烫的微微发热。
“怎么了?”JAY注意到了姚亦真瞬间的脸色突变。
“亦童,亦童……”姚亦真嘴里念叨着,一脸的无措。
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
姚亦真喃喃念着。
“亦真,电话。”JAY摇晃着姚亦真的双肩。
姚亦真清醒了过来。
手机上赫然显示出一个名字。
姚亦真的心往谷底沉,喉咙发紧,喉间的干涩无法自抑。 亦童,难道连最后的牵绊你也要和我撇清吗?
手隐隐的发颤,深吸了口气接起。
响起的却是陌生的声音。
“是,我是姚亦真。你怎么有这个手机?”努力克制内心涌起的另一个更深的恐慌。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是谁?到底是谁?
姚亦真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里的手表。自己怎么会不认得呢。这是姚亦童当年考上大学的时候自己送给他的礼物,自己的左腕上佩戴着一模一样的一只。其实,那个时候就把这件礼物当作定情信物送出,只是那个傻瓜不明了罢了。手里的手表虽然有些年头了,却由于佩戴者的爱护,依旧簇新。手表被更紧的握住,似乎要嵌入男人的骨血中。
电话那头没有声息,突然耳中清晰的听到下身被撞击的响声,紧接着是惨叫声。
“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感觉是自己的心被重重的打击到,姚亦真怒目切齿。 “亦童,亦童,说话呀!”让我听到你的生声音,求你了。姚亦真抓着手表的手,狠命地敲着自己的头。傻瓜,说话呀。
“亦真,我没事。“终于有了回应,姚亦童忍着腹部里的翻江倒海轻声道。
“钱,不是问题。”之前的恐慌一扫而尽,似乎又恢复了那个骄傲的男人了。
“我一定要看到他的完好无缺。”
对方一下子掐断了电话。
姚亦真仿佛失了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姚亦真揪着自己的头发,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 “陈彪,妈的。不要落在我手里。”咬牙切齿道,恨不得生吞。
“亦真振作起来,亦童的性命全靠你 了 。”JAY凭着姚亦真的只字片语和神情,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
就像头上被泼了一盆冷水,姚亦真整个人一个激灵。
不管对方是谁?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姚亦童的安全。
对,对,筹钱。
姚亦真扑到电话机前,一连几次都按错了号码。
“李经理,公司现在有多少现金?”
“这么少,尽快给我筹到100万。”
“什么?这么久。妈的,你是废材啊!”
姚亦真狠狠地摔下电话,躺在桌上的是支离破碎。
JAY看了下办公室里的挂钟,“亦真,不要难为财务了。现在银行已经下班了。何况,要提大额的现金,要先告知银行的。”
“那怎那么办?亦童在他们的手里多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口气中无法压抑的痛楚。
“亦真,我们不要慌了分寸。难道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吗?”JAY安抚着姚亦真的情绪,此刻的姚亦真完全乱了阵脚,真是关心则乱。
“亦真,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打几个电话,看看能有什么眉目。”JAY掏出烟,点上。 姚亦童你要顶住。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尽力。
“王行长吗?好久没有一起打高尔夫了,什么时候有空打一场。”
“小弟今天要拜托大哥一件事情了。”
“我要100万现金,对,只能是现金。”
“太好了,明天我一早去取。你的这个情兄弟记下了。”JAY吁了口气,搞定。
在办公室来回转了几圈,终于按下一个电话号码。
“麻烦请陈老爷子听下电话。”
“我是JAY,楚心杰。”
“陈爷,是小侄。晚辈真是失礼了,好久没有上门给请敬茶了。”
“哎呀,陈爷真是太了解我这小猢狲了。您知道有个叫陈彪的人吗?我一朋友不知怎么得罪他了,现在在他手上。”
“我家老头一直念叨着您上好的龙井。好的,我等您的消息。”
JAY挂上电话,一阵脱力。和这种老狐狸打交道,不是普通的累,妈的。JAY扯着衣领,终于轻松了。
JAY迎上了姚亦真满脸的疑惑,“亦真,这个世界没有单纯的生意。要不然,我们的合作会这么的顺利。”
如果,不是自家的老头子之前和这里的陈爷打过招呼,生意岂非如此顺利的开展?还是不要告诉姚亦真的好,这圈子沾上了就不好撒手了。
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手机就开始响起来了。
“好的,等一下。”JAY压住了手机,踢了一脚姚亦真。“传真号码。”指了指桌上的另一部电话机。
姚亦真如梦初醒,“69110211”。
“我这里的传真是69110211。”JAY口齿清晰的报上。
很快,传真机发出声响。
JAY不禁暗嘲,如今黑社会也是高科技了,不光靠打打杀杀了。
上面对于陈彪的资料掌握的极其详细。
原本是陈爷手下的一个喽楼,因为为人平日不仗义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后来也不知去向。最近,的确回到了本地,而且还拉帮结伙了一群乌合之众,自封为老大。平日的活动范围在封桥镇一带。
看资料,这人也就平日小打小闹,倒卖摇头丸,帮人收收账。
只要把他们稳住了,暂时姚亦童没有生命危险,可狗急了还要跳墙。
“难道,是老爸的事?”姚亦真不确定道。
“你爸不都进去了?何况如果真是你爸的事情的话,我想你应该被绑架。”JAY分析着。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姚亦真的头似乎要裂开了。
“亦真,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陈彪的位置大致我们知道了。我们是等到明天一早去交赎金还是先去封桥镇打探?”JAY担忧着,这事夜长梦多。在香港,实在是看的太多了。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谁又知道我给了钱,他们真的会放人?可是,我又担心打草惊蛇。“姚亦真宁愿被绑架的是自己,亦童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虽然他平时一直很顺和,可只有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固执。这个傻瓜,落到他们手里不知要被折磨成什么样?
“要不这样,你打个电话给陈彪。让亦童听电话,也许又什么线索?再说,他们也没说什么时候交钱,估计也是没什么经验。”JAY拍拍姚亦真的肩膀。
姚亦真顿了顿身,考虑了一下,选择主动出击。
亦童,你要等我。
第 19 章
残阳似血。
这个仓库看上去已经十分破旧,屋顶的木梁已经腐朽,墙壁严重的开裂,露出里面残破的砖头。可以看到一角天空的窗户太过狭小,人根本无法脱身。而唯一的出路就是那扇门,门外肯定有人把手,凭自己的身手根本不行。
姚亦童观察这一切,脑子飞快的转着,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你人站起来。”姚亦童转头对坐在身边的人说道。
男人一边打着趔趄一边缓缓的起身,然后一脸呆滞的看着。
“转身。”
男人背对着姚亦童。
姚亦童挺直身体,用牙齿开始撕扯捆绑男人的绳子。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的绳子,绳子很粗,捆绑的时候也没有打死结,虽然嘴唇被粗糙的织
物摩的生痛,牙龈被刺痛着,渐渐地绳子开始松动。
男人方才反应过来,被反绑住的双手配合着开始挣扎,很快男人的手解脱了出来。随即,将姚亦童的绳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