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比……我的小砚砚啊……可惜死了……唉……”
“小……砚、砚?”我看向床上,那个人的脸扭曲成一团,见我看过去,“噌”的拉上被子盖住。
“你这个臭郎中……就算身材好一点……长得也不算太难看……就算医术高明……你也……不、许、握、我、七、哥、哥
、的、手!”
“好吧,”我摊手,“不过你得告诉我,小砚砚是怎么回事儿?”
“梓木,别闹了,”床上那个终于肯把被子拉下来,“你去告诉他们,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让太医们都回了吧,这位……
这位神医……我还有话跟他说,你不许对他无理。”
“可是他……”
“可是什么?赶紧回宫去!”
“又摆病人架子大人架子王爷架子……”小姑娘撅着嘴从我身边走过去,咕哝了一句,“臭郎中~”
“请问王爷,有什么话要跟本神医说?”关上门我抱着胳膊打量他,脸上有了些血色,眼睛虽然肿着,可还是亮的。
我真是神医。
“那个……你不要误会啊……梓木她管二哥还叫小斌斌的……”
“唔,是么?”我坐下来,用手指描绘他的脸,“那许了我,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这个你不要听她瞎说……”
“放心吧,为夫的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捏捏他的脸,瘦的只剩皮了,“一生一世。”
“老子用得着你照顾……”还是那个表情,眉毛上挑嘴角轻扬。
我忍不住在那扬起的嘴角上吻了一下,“在我面前,不许说‘老子’。”
立马儿老实了,动也不动的看着我,我有点儿扛不住,转身拿了桌上的参汤,还温着,一口一口的喂他喝,“赶快好起来
,不然我这个冒牌郎中要被杀头的。”
他说,好。
喝了参汤老老实实的睡了,我推门出去,小春子过来一欠身,“元公子请这边走。”
红裙盘丝大概是早走了,剩一屋子的太医捋着胡子打量我。
“听公主说……王爷的气色好了很多,不知元公子是用什么方子给王爷医治的?”
“这个么……家师吩咐过,此法秘不外传。”
“这么说来,公子有把握能治好王爷了?”
“当然。”我笑笑,“各位要不要再去给王爷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了好转?”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不必不必,那王爷的贵体就烦劳元公子多担待,皇上那边我们会如实禀报的~”
皇上?还是不知道的好……“各位大人客气了……在下只是个山野之人……若是王爷的身体果真大好了,也都是仰仗大人
们的良方!”
“呵呵……元公子既然这么说,我们也就不在皇上面前多事了……告辞!”
太医们走净了之后小春子“腾”的跪下,“公子,我家王爷的病全仰仗您了,王爷他这些日子心里苦得紧,劳烦您多劝着
点!”
又顿了顿,“公子,您的声音神色……奴才还是认得的……奴才知道您跟王爷……都不容易……您有什么吩咐不便跟外人
讲的……尽管跟奴才说……”
我连忙扶起他,“好好照顾你家王爷,我明天再来。”
新宅子就在梁王府旁边,雨山打了个灯笼在门口等。
“公子,可还顺利?”
“嗯。”我进了门才发现,这院子的格局跟隔壁完全一样,“这宅子你和路雅着手布置的?”
“是,公子可还满意?”
“嗯……明月怎么样了?”
“醉红楼那边挺痛快的,赎回来花了三百两银子,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一直不肯睡,说要等您回来。”
“哦?看看去。”
第17章:
明月跪在我的房里,见我进来,弯下身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两眼一闭倒在地上。
我把他抱起来放床上,撩起衣服看了看伤口,还好。
雨山拿个冷毛巾敷在他头上,过了会儿睁开了眼睛。
“公子……大恩大德,明月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不足以为报……”
我笑,“你不是说没怎么读过书么?那儿来这么多文邹邹的词?”
“是……是以前一个恩客……教的……”说着眼帘垂下去,两颊绯红,说真的,那样子倒真的有几分媚人。
“今天在山上,是我连累你了。”我抚抚他的额头,“等你伤好了,我给你安排个好营生。”
“公子别这么说……是我自己不知惹上了什么人……只求能跟在公子身边服侍……”
我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这张脸,你可见过?”
“你是付……”
“见过?”
“当年将军……公子游街的时候……见过……”
“怕么?”
“不……不怕……公子是好人……”
“可是会有好多人想杀我,还敢跟着我么?”
“明月只知道,公子是大恩人,就算为公子丢了性命,也是应该的。”
外面雨山的在敲门,“公子,梁王府的人求见……”
我帮他掖好被角,“睡吧。”
小春子在门外火急火燎,“付……元公子啊,您赶快去看看吧!我家王爷又说胡话呢!”
我想起刚才把脸上的人皮揭下去,迟疑了一下。
小春子拽住我往外跑,“您放心吧,这会儿没别人!”
跑过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小春子把侍女小厮们都喝退了,拿了件披风给我,“今儿就劳烦公子……在这儿多守会儿了!”
说完推门出去,关上门的时候还叹了口气。
“你怎么不躲……怎么不躲开啊……”他闭着眼睛,眉头拧成个结,不停的摇着头。
我抓住他的手,“没事的,我在,没事的。”
“付……怀……砚……原烨……”
“我在,我在,”我把他扶起来,搂在怀里,不敢用力,轻轻的圈住他的腰。
“我不欠你的……你不欠我的……你要跟我……两清么……你真……真绝……”
我转过头,不敢让眼泪流到他颈间,“我们不会两清……你欠我的我不要你还……我欠你的……我会好好还的……”
慢慢的他的呼吸变得均匀,枕在我胳膊上终于睡了去。
太阳刚出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在这儿?”
我把胳膊从他脑袋下面抽出来,“这本来就是我家,现在被你占了,没处可去了。”
他抬起脚踹我,“我这王府不收吃白饭的,砍柴烧火倒夜香,你随便选个吧。”
我揉揉发麻的胳膊,“这些我都干不来,卖身行么?”
然后病人难得精神,又给了我一脚,“滚……”
“别闹了,”我把他圈在怀里,“你现在身体很好是吧?”
“我昨天有没有说胡话?”他挠头,“前些日子老是半夜被小春子摇醒,他说我一到晚上就说胡话,还挺吓人的呢。”
“说了,”我弹了他一脑镚儿,轻轻的那种,“你一个劲儿的叫我的名字,说想我想得快疯掉,我在隔壁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跑来陪你了。”
“老子才不会——”
我在他嘴巴上咬了一口,“都说过了在我面前不许说‘老子’。”
“老子干嘛要听——”
“你故意的吧?”我又重重的咬了一口,怕他喘不过气不敢太久,“被我罚上瘾了?”
然后病人发威了,一脚把我踹下床。
我捂着肚子笑,看来那些个参汤没白喝。
他却黑着脸坐起来,一手指着我,“给本王爷更衣,本王爷要去天香楼吃红烧蹄髈!”
我站起来给他披上披风,“你现在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我让府里的厨子做几样清淡的小菜……”
“那我们可以去天香楼吃全素宴嘛!老……我这些天连牙缝儿里都是稀粥的味儿……那些个太医全tmd一群废物,治不好
病还不让老……不让我吃东西!”
“那我让小春子去天香楼定了全素宴给你摆在这儿吃,总之,天香楼你就甭想了。你要是想透风,可以到后花园转转。”
这时候外面小春子的嚷嚷声传进来,“公主哎我的姑奶奶……您不能进去……”
我一惊,还没来得及找地方躲,门已经开了,梓木站在门口看着我,“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我是……”
“你怎么说话声音跟那个臭郎中一样……”梓木捂住嘴巴,惊呼,“你……难、道、是——”
小米一个箭步过去捂住她嘴巴,“不要乱说——”说完一个没站稳,身子就向后边仰过去,我赶忙过去扶住他,把他抱到
床上放好。
“七哥哥,七哥哥……”梓木摇着他的手眼泪掉下来。
“我没事……”他睁开眼睛,气还没喘匀,“大早晨的你跑来做什么?”
“人家……担心你么……这个人是谁?”
我清了清嗓子,“公主……那个其实……我是那个郎中的……那个……”
“他就是你的小砚砚。”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一副不耐烦的口气,我瞪大眼睛,你、你、你、你怎么能……
“啊——”梓木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的小砚砚……居然没死……”
然后围着我绕了三圈,站定,手托下巴,眼睛眯起来,“说,你是不是为了我七哥哥历尽千辛万苦乔装打扮来到上京的?
”
我木然的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醉红楼那种地方?”
我木然的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其实——”
“梓木,不要胡闹,”他皱着眉头,“你要是把今天看见的都说出去,他就没命了知道吗?”
“我是在帮你啊!”梓木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继续跟我理论,“我还听说,醉红楼的红牌小倌儿被人赎身了,是不是你干
的?”
“那个……我……”
“梓木!”他急了,“不要胡闹了!回去告诉那些太医,不用来请脉了,你也少往这儿跑,回去好好学学女红学学琴棋书
画,现在就给我回去,赶快,马上!”
“我告诉你哦,”小姑娘临走指着我的鼻子,“你要是敢对不起我七哥哥,本公主把你阉了拿去做太监!”
这姑娘,怎么说来说去就这么一句话?
第18章:
“我说……那个……”偏偏这时候不知说什么好,我只得傻呵呵的站在那儿,等他发落。
“说吧。”他闭着眼睛,鼻孔出声。
“其实明月他……”
“叫明月啊,这名字起得好,听着就风雅。”
“他中了箭……”
“受伤了啊,病恹恹的样子是不是更惹人怜?”
“其实我把他留下来只是……”
“留下来作个书童,是吧?”
“是……也不是……”
“对,书房里可以伺候笔墨,饭桌上可以伺候酒水,床上还能伺候更衣,是吧?”
“不是的……”
“对,不是他伺候你更衣,是你伺候他更衣?”
我张开嘴巴却说不出半个字,他扭过头去对着墙。
又是……僵局。
然后他开始咳,我赶忙把他扶起来,让他倚在怀里。
还好……没咳血。
“我只是看那孩子可怜而已,”我轻拍着他的背,“你要是不喜欢,我打发他走就是了。”
“老子才懒得管……”他把脑袋枕在我肩上,“我饿了。”
“好,我叫小春子去准备,想吃什么?”
“糖醋松鼠鱼。”
“嗯,还有么?”
“素烧糖醋鸡。”
“还有么?”
“酸辣汤。”
我扶他躺好,顺便偷了个吻,“你吃醋,我很高兴。”然后在他的拳头挥过来之前跳下了床。
饭菜摆上来王爷很满意,“这个鱼不错,鱼肉的纹理都跟真的一样!这个扇贝也不错!是橄榄做的吧?”
我笑着看他吃。吃相真难看。
“你怎么不吃?”他抬头,愣愣的看我。
我伸手把他嘴边的菜叶子抹了,“我还不饿,慢点吃。”
“当年在宫里,四哥请我吃过一次小灶,”他扒着粥,“那个香绍火腿的味道,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是么?”
“你是不知道,四哥有个男宠,做得一手好菜,最拿手的就是那道香绍火腿。”他看了看我,“你怎么了?”
“没事。”我夹了片笋尖到他碗里。
吃完他伸个懒腰,“本王爷要睡了,你跪安吧……”
我拦腰抱起他放到床上,“我先回去一下,好好睡。”
回到书房,紫衣和伶水正等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