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十一点

玉镯，“你……你……你是李大姐？李秀大姐？”

“你是？”

“我是小陈啊！陈凤娟啊！”外婆的声音有些激动。

“真的是小陈？那么多年不见，都不认识了。”祁外婆眼睛有些红了。

“是啊！自从你换到别的单位后，就渐渐断了联系，没想到时隔几十年，又遇见了老同事。”

“嗯，记得那时候我还是你师傅呢！”

“一手活都是你教出来的。美美，这是李阿姨，你小时候带你去单位，那个一直给你吃糖的阿姨。”

“我记得我记得，那时候李阿姨还一直夸我漂亮呢。我还记得以前常常和李阿姨的女儿玩，我总是跟在她后面屁颠屁颠的

。她现在好吗？”

“说来你跟我一样，就只生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精明能干，现在生活应该过得不错吧！”

“别提了，就是过得太好，几年都不回来一次。”祁外婆叹了口气，“嫁了个有钱人，移民去了法国。”

“那你爱人呢？去世了？”

“嗯，有些年了。还是你好啊！老伴还在身边，女儿那么孝顺，外孙女也跟她妈妈一样漂亮，又讨人喜欢。”听到这句外

孙女，外婆和外公似笑非笑得看向我，我只得吐吐舌头，回了他们一个似笑非笑。

因为外婆和祁外婆老友相见，不知不觉谈到了很晚，反正那么近，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能聊，还可以一起打打麻将，就道了

别让我和祁瑾瑜送祁外婆回去了。

“瑾，今天住我外婆家吧！”送走祁外婆后我对祁瑾瑜说。这个时候地铁已经没了，平时不乘公车，也不知道末班车是几

点。

“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没什么，就是想这么叫你，反正都没车了，你不住也得住了。”

“好，我睡沙发就行。”

“不用，妈咪肯定抢着睡沙发的。”

祁瑾瑜皱着眉：“那我还是回去吧！”其实没车没地铁都不是问题，有计程车就行，只是他今天觉得特别的累，热热闹闹

后就更不想回到那冷冷清清的屋子，所以当曾希绮叫他住下的时候，他很爽快的答应了，但让对方母亲睡沙发，又觉得不

妥。

这小子为什么总是要顾虑那么多，我缩了缩脖子，把领子拉高了些，拖起他的手就跑：“好冷，跑回去吧！”

一进屋，妈咪已经在沙发上开始铺被子了，一指祁瑾瑜：“不许和我抢。”

我真的很佩服妈咪，为什么她什么事都能看得如此得通透。

洗漱完后，就关了灯背对着祁瑾瑜钻进了被窝，真是冷得可以了。

“希，睡过来点，中间漏风了。”

身子朝他那边挪了挪，“怎么突然那么叫我？”

“没什么，就是想这么叫你。”

“臭小子，学我说话。”

“是你先学我的。”

滋滋滋……手机振了，是小狐狸发来的冷笑话，看完后冷笑了一声。

“那么晚还有业务？”

“小狐狸的，就上次那个施梓欣，”把手机给他看。

他看完后连冷笑都省了，直接帮我关机了：“开着有辐射。”

我侧过身来：“瑾，你有没有什么事对我说？”

周围一片漆黑，但借着透过窗帘那微弱的月光，祁瑾瑜仍能看到希那双清澈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面对这一双眼睛叫

他如何拒绝：“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

我又朝他身边挪了点，两只手抱起他的手臂，头抵在他肩上，一字一字的说道：“我，想，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谈谈地开始诉说他冷酷表面背后的故事：“我爸妈是在大学时认识的，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没多久就背

着家里人偷偷在外面同居了，在那个年代，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举动。没多久，我妈就怀上了我，本来想打掉这个不

该这时来的孩子，可外婆发现了我妈的不对劲，外婆心肠太软了，明知打掉孩子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怎么也不忍心自己

还未出生的外孙就这样没了。硬是要我妈生下来，我爸本来也难以抉择，既然女方父母都不反对，我爸这一方的自然也没

意见。先把孩子生下来，等毕业后在结婚，这段时间就由外公外婆带着。

几年后，不像电视里演的各自分道扬镳扔下孩子，他们确实结婚了，把我接去一起生活。过了一段幸福美满的日子，好景

不长，才一年他们就离婚了，他们为什么会离婚，中间又有什么故事，我都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只跟他们生活了一年，

又不是从小带大的，根本就没什么感情，结果离婚的时候，谁都不想带上我，最后外婆说，这是她硬要我妈生的孩子，既

然他们都不要，就她自己来养。当时，我只知道一年后我又回到了外公外婆那个家，父母还是像以前一样，每隔一段时间

来看看我，对我来说，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过了几年，我开始读小学了，那天，我妈哭着向我道别后，就很久很久没

有出现了。没多久，我爸看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妈去了法国，我爸再婚了，生了个儿子。

其实很多时候我甚至都想不起父母长得什么样，看到银行卡里汇来的钱越来越多，才会想起原来自己是有父母的。

刚进初中时，外公去世了，外婆就一个人照顾我，身体也越来越不好。进了高中后，我不想外婆再那么辛苦，就说要自己

搬出来住，给外婆找了很好的敬老院让她能享享清福。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第一次听到瑾说那么多的话，这些事肯定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和他比起来，我真的幸福多了，至少我有妈咪一直陪在我

身边，疼我，爱我。可是他明明就有父母，却得不到他们的爱，所以他才会那么冷酷吗？他到底过得是怎样的一个童年，

只是光听他说，我就已经可以想象到底有多么的辛酸。

不知何时，抱着他手臂的我，变成了抱着他的身体，头靠在他的胸膛，轻声道：“瑾，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07.小狐狸

眼泪从祁瑾瑜的眼角滑落，埋入发丝。并没有要流泪的他听到希那一句话，眼泪怎么也无法控制，眼睛如同泉眼一般，不

停向外冒着温润的液体，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只因他的一句话，让自己的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身体，好像哄小孩子入睡一般。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一夜无梦，等醒来时，瑾已经不再身

边了。妈咪说他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这样也好，毕竟昨天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才让他想起往事而哭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

面对他，估计他也如此吧。

祁瑾瑜呆呆地望着那永无止境的黑暗，窗户上印着自己俊朗的面容和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安慰他的

希倒比自己先睡着了，他只希望这一切不是一场梦，希望这个熟睡的人儿真的就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他想要抓紧他，紧

紧地抓住他，哪里也不让他去。祁瑾瑜吓了一跳，自己尽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们的感情再好，充其量也仅仅是好朋友

好兄弟，他又怎么可能会永远在自己身边呢！想到这点祁瑾瑜不尽有些感伤。

没过几天就和瑾恢复了以往，现在知道他一个人住，便常常拖他来家里蹭饭，妈咪上夜班时，我就去他家做饭给他吃。每

次都不停地夸我饭做得比他家的保姆好，还开玩笑说要雇我做他的专属厨师。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小女人，不过看到他吃

得那么香，做一下小女人又何妨呢！

寒假就这么一天天消耗着，我练琴，他玩网游；我练完琴，陪他玩网游；他洗菜，我切菜；我烧菜，他吃菜。每天妈咪下

班回来，总是暧昧的笑道：“小夫妻俩小日子过得不错哦！”或者是抓着我，拽拽地对瑾说：“臭小子不准抢走我儿子。

”又或者是勾着瑾的臂膀：“我真是幸福啊！这样又多了一个帅儿子。”总的来说，妈咪算是我们生活中不可少的开心果

。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瑾，而他也爱上了我，妈咪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能肆无忌惮的对我们开暧昧玩笑呢？想来这个恶

作剧想法太毒了点，也太荒谬了点，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小狐狸的骚扰短信从每天的一条冷笑话，变成了一条冷笑话加一条晚安，然后渐渐又成了聊天。

一曲还没弹完，手机又不安分的振了。

小狐狸：上映了一部外国大片，明天陪我去看吧！

“怎么不弹了？”目不转睛看着屏幕，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飞舞的瑾大概没有听到手机的振动声。

“大师，你说这小狐狸算什么意思？有事没事发短信过来。”没心思弹琴了，便拿来笔记本，坐在他旁边开了网游。

“她在追你。”

“我说大师，你也没谈过恋爱啊！怎么情商那么高？”

“与生俱来。还有谁说我没谈过恋爱？”

“诶！！我一直以为你连初恋都还没有过呢！”瑾虽然很帅，可总觉得他还是张白纸，看来自己是有些幼稚，低估他了。

“谈过，但没喜欢过。”

“兄弟，我太小看你了。”在他肩上狠狠的一拍。

“靠！挂了。”

偷笑一下，恶作剧成功：“那你说我该不该和她好上？”

瑾移开屏幕看了我一眼，接着又专注到了屏幕上：“自己决定。”

口气有些怪怪的，我环住他的腰，下巴架在他的肩上：“怎么？你吃醋啊？”我脑袋有些发热，最近总喜欢黏在他身上，

难道是被妈咪嘲笑多了？真感觉像小夫妻了？

他深呼一口气，别过头，修长的食指在我脑门上一推，下巴便离开了他的肩，笑道：“是啊！我吃醋了。”随后继续他的

游戏。

我揉揉额头，嘟囔了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配合我开玩笑了？”

天知道，祁瑾瑜为何会冒出刚才这句似玩笑又像真心的话来。难道，难道他喜欢小狐狸？对了，对了，就是这个，难怪每

次一说到小狐狸，他就变得怪怪的。好小子，原来偷偷看上人家了，别说我这做兄弟的没良心，就帮你们牵个线搭个桥吧

！

“瑾，我们这样天天窝在家里都快发霉了，明天出去溜达溜达。”

“好。”

“对了，去看电影吧！正好上映了部好片。”

“两个男人去看电影？？”小“川”字跑上了他的眉间。

“那我牺牲下，扮个女装？”

“神经。”

突然出手，合上他的本本：“那去不去？”

“靠！你这臭小子。”他一个猛扑，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我投降，哈……哈……别挠我痒……”我对这招绝对没辙，“去不去啊？”

瑾收手，翻开本本：“你不再捣乱我就去。”

“好！好！我保证不捣乱了。”怎么可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指一伸按了alt+F4，游戏画面瞬间变成了桌面。

“你……”新一轮的战争又开始了……

第二天当他们两个在电影院门口相互见到时都傻了眼，矛头齐齐指向我。

“什么意思？”

“搞什么？”

“就是小狐狸你想看这片，瑾也想看这片，所以就大家一起看咯！哈哈！”媒人真不好当，我干笑笑声。

“我什么时候说想看了，不是你想看吗？”

小狐狸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说：“我就约了你一个人，干嘛带他来啊？”

“你不喜欢我朋友？”我故作生气。

“不是不喜欢……”

“那就行了，哈哈，我们进去看电影吧！”我打断她的话，不让她说下去。

三个人，气氛很尴尬得看完了电影。本少爷样样精通，好像就是不在行这媒婆的活，果然媒婆是需要痣的。还是三十六计

走为上策，给他们二人世界算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过会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吃晚饭了，你们两个人就不用管我了，安安心心去吃晚饭吧！”

我刚想开溜，手臂一把被瑾抓住，“你最好跟我解释下，你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瑾的口气有些生硬，眉头皱在了一起

，漂亮的眼睛里散着微微的凶光。

“能有什么鬼主意，我是真的有事。”瑾好像生气了，心有些慌，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当然要赖到底。

“她喜欢的是你好不好，你如果不喜欢她就别把我当挡箭牌。”说这句的时候我们离开小狐狸有些距离，而且瑾压着声音

不想让她听到。

“我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啊！”心里忽然有些来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明明就是你喜欢她。”

“你开什么玩笑，少在那自作多情，没事找事。”

“我自作多情？我没事找事？”我甩开他的手，对着他低吼，“对，我是发神经，脑子全想着怎么帮你，怎么让喜欢我的

女生喜欢上你。”

“在大街上，吵什么吵？丢不丢人啊！”小狐狸跑了过来。

“好，那就不丢人，我走总行了吧！”说完就一转身，大步离开了。

小狐狸想追上来，却被祁瑾瑜拦住，“让他自己静静。”

虽然结果是一样，可我并没想用这种方式来脱身啊！哎！曾希绮啊曾希绮，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木讷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

瓶，第一次和瑾吵架，心有些痛，可又听瑾说不喜欢小狐狸，心又不是那么痛，反正现在就是一团污水，越搅越脏。

“去吃饭。”祁瑾瑜平静的说，一点都不像刚刚吵过架的人。

“你现在还有心情吃饭？”

“那我回去了。”祁瑾瑜迈开步真准备离开。

小狐狸拽住他的衣角：“吃饭。”

进了家还算不错的店，可是两个人吃得并不香。

“刚才隐约听到点你们的对话，可我还是想听你清楚的说一遍。”

“你喜欢他？”

“是。”小狐狸坚决地回答道。

上次见这个女孩只认为很文静很柔弱，没想到居然那么直率。“可能他误会我喜欢你。”

“那意思是，你们平时会提到我咯？”

“偶尔。”

“那你说他对我有没有点点的喜欢？”

“不知。”

“你一定要那么酷吗？多说几个字你会少块肉哦？”

“嗯。”

小狐狸差点没有七窍生烟。

回程的路上祁瑾瑜买了希爱吃的蛋挞，还是跟他道歉吧！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希也没有错，这种时候总需要一个

人先站出来。想着刚才希对自己低吼的样子，不由一阵心酸。也许希已经有些喜欢那只狐狸，自己却还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