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东篱菊蕊黄(出书版)+番外 BY 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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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她吓得连忙闭嘴。

「你认为,那个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女人,会比我病重的表弟更重要吗?」司空揽月哼了一声,红玉就垂下头,心想

什么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啊,人家不是你的娃娃亲对象吗?真是的,你有本事就冲苏东篱发火,拿着我一个小丫鬟撒什么气

呢。

「南宫远?」对面的苏东篱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名字有点儿熟悉,到底在哪儿听说过呢?哦,忘了。眉毛轻轻一挑:「他

得了什么病?都给他吃过什么药?」

「这个,恐怕你要去问他的大夫了。」司空揽月心中好笑,这个苏东篱虽然刚才的举动实在和他的才子国手名称不符,但

是现在,他虽然还是不耐烦,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流露出强大的自信,他相信这一回自己是找对人了,就不知道此前表弟

得病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找他来治。

「好,我给他治病,就当还你的人情,从此后,我们两不相欠。」苏东篱急于和司空揽月撇清关系,连忙趁这个机会提出

要求。

「不至于这么讨厌我吧,我给你提供马车,又没有对你有任何非礼之举,就算为了请你治病用了点儿卑鄙手段,将你的马

车送给那个土匪了,但是诊金我也会加倍给你的,怎么说相遇也是有缘啊。」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和这个坏脾气的才子这

么快撇清关系呢,总觉得和他在一起,感觉十分的舒畅。

「哼,连一个土匪头子都知道你不好惹,我若还不知道,岂不是连一个土匪都不如。」苏东篱冷笑一声,然后身子靠上了

车厢,开始闭目养神。

一旁的袖约看见自家公子睡着了,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拽了拽对面的近天,因为车厢很宽敞,所以除了车夫外,大家全

部都坐在车里。

近天抬头,不解的看着袖约,却不开口发问。好在袖约也不是非得等人家先开口问自己的好奇之人,虽然近天表面很冷漠

,但他反而觉得这才是气质,看人家多高大强壮啊,比自家公子好太多了,就连他的主人,那个叫司空的混蛋也比不上,

而且他虽然面无表情,但这正说明了是个木讷的人,木讷就等于憨厚老实,所以这个随从肯定不像他家主人那么狡猾。

袖约在心里自认为将近天已经分析完了,这才开始小心翼翼的发问:「大哥,你们家主人是不是很有钱啊?」

肯定很有钱吧,瞧瞧人家这马车,八匹大白马耶,一根杂毛都没有,而且那车夫唯司空混蛋的命令是从,一看就知道是家

养的,哪像自家公子租的马车,让司空一荷包金叶子就给打发走了,熘得比兔子还快呢,一点义气都不讲。

其实袖约之所以这样气愤,是因为司空揽月太小气了,就没想过用钱贿赂贿赂自己,难道他在对方眼中,就这么的没有利

用价值吗?还不如一个车夫。

这样抱怨的袖约,完全没有想过如果那一荷包金叶子给他的话,他很可能会比车夫跑的还快。

司空揽月微微一笑,眼睛一挑,看向苏东篱:呵呵,心高气傲的才子国手,手下竟然养着这样贪钱的小书童,平日里一定

伤了不少脑筋吧。当然,司空揽月会这样认为不是没有原因的,就在刚刚,他发誓他看到苏东篱的眼皮跳了一下。

近天想了一会儿,主人应该算是很有钱吧,虽然他的任务只是执行主人的命令,也没有看过别的有钱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是最起码,自己的月钱从来没有拖放过,他点了点头,算是肯定的回答。影卫嘛,都是千篇一律的冷澹自持。

「哇,果然很有钱呢。那,那你家主人,也很有势力吧?」袖约是俗人,是俗人就难免都要对权势金钱感兴趣,在这方面

,他完全没有遗传自家公子那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崇高气节,也是,他只是个小书童嘛!

这一次,近天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迅速的点了点头,魔宫宫主,又是正南王爷,谁敢说他没有权势。

司空揽月再次看向苏东篱,发现这一次他嘴角抽了抽,他心中暗暗的偷笑,心想有这么主仆两个人陪着,这路程倒也十分

有趣。

袖约又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然后双眼冒星星的看向近天,一只手甚至抓住了他的袖子:「那大哥,你们在司空手底下当差

,是不是很多月钱啊?」

这一次,苏东篱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出现了。

袖约的第三个问题,已经超越了丢脸的范畴,简直就是丢脸到姥姥家去了,这不讲义气的小家伙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就大肆

表达他对跳槽的渴望。因为闭着眼睛,所以苏东篱并不知道自己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落进了司空揽月的眼里。

近天又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多少月钱算多,但是自己的钱,从来都没有不够花过,他自认为自己的生活已经很舒服了,

在这样舒服的情况下,每年还能攒上差不多一千两的金子,这难道不算多吗?他并不知道,之所以他的薪金这样多,那是

因为他是司空揽月身边最忠心,武功最高强的影卫。

袖约的眼睛已经笑眯眯的看不见了,拽着近天的胳膊:「那大哥,你是不是哑巴啊?」

近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就点头了。袖约眼中露出惋惜的神色:好可惜啊,这个男人长得不错,人又和蔼,没想到竟然是

个哑巴。他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近天,下一刻,司空揽月和红玉忍不住的大笑声响起。

他很愤怒的回过头去,大声道:「你们笑什么?哑巴很可笑吗?司空,你真是个混蛋,他可是你的人,你竟然笑话他。」

「啊?我不是哑巴啊。」近天莫名其妙的看着袖约,字正腔圆的解释。

这一次,就连苏东篱也忍不住咳嗽起来,睁开一双丹凤眼,恶狠狠的对袖约道:「够了,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袖约诧异的看着近天,然后,他的眼睛里迅速的积攒了怒气,他还以为近天是在耍着他玩儿呢。听见自家公子的呼喝,他

很委屈的坐回到苏东篱身边,小手在马车座上抠啊抠抠啊抠,心里惦记着抠烂司空揽月的破马车。

近天不知道为什么袖约会生气的瞪着自己,想了想,自己没做错什么啊,嗯,既然没做错,那就没有道歉的必要,于是他

继续恢复了先前的澹然表情,轻轻倚靠在车厢上调息起来。

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马蹄得得的声音,或许是接近傍晚的关系,周围并没有人行,掀开帘子望出去,只见落叶阵

阵。天上传来一声声雁鸣,一阵含着秋天特有寒意的风吹来,扑了一脸的秋之萧瑟。

远处,一条大江翻滚,奔腾之声远远的传来,正是浩瀚长江。

离南宫远的住处还有一百多里的路程,约莫着要走过了夜,第二天天亮才能到。司空揽月便想着抓紧时间与苏东篱修补一

下关系,毕竟是有求于人家,万一这心高气傲的国手还记恨自己,看见表弟,明明能治却说不能治,亏的还不是自己吗?

想要修补关系,就要说话。这说话也是讲究技巧的,必须选择对方最感兴趣的话题,既然苏东篱是才子,那最好的话题无

非是吟诗作赋,司空揽月在这方面并不擅长,不过在第一才子的面前,正好自己可以藏拙,还能讨得了苏东篱的欢心。在

这方面,他并不像其他宫主或冷漠或豪放或孤僻,他是一个很会交际的人,永远懂得怎样才是最合适的相处之道。

「秋意浸人,我素闻苏兄才高八斗,酒楼上一句『东篱不愿留诗句,恐压江南十二州』真真是气势万千。在下佩服得紧。

此时面对长江落木,不知苏兄还有何妙句,让我等一饱耳福。」司空揽月慢条斯理的说着,红玉在一旁悄悄撇嘴,心想这

又要和人家修好了,摆出这样谦虚的嘴脸来,真虚伪。

苏东篱睁开眼,妙目向窗外横了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曼声吟道:「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说完,就没

了下文。

司空揽月怔住,心想煳弄人不是这么煳弄的吧,我才学已经不算高了,可也知道这是杜甫的名句啊,你说你要是说不上来

,弄一首前人的诗应付我,哪怕流传不太广的名句,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是你自己做的了,称赞一番,这话匣子

也便可以打开,可你老兄倒好,直接来了一句千古名句,我就算两只眼睛都闭上,这瞎话也没办法出口啊。

苏东篱却又睁开眼来,看见司空揽月发呆的模样,忽然嘴角向上一挑,竟绽开了一丝笑容。他似乎心情很好,坐直了身子

,斜睨着司空揽月道:「怎么?这句不好吗?也是,只有两句啊,你要不要听我背全八句的诗?」

司空揽月苦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在背前人的诗文啊?我想听你自己做,虽然我的学问不好,不过这首诗太出名了,

我大概也背得下来。」

苏东篱微微一笑,扭过头又看了看车外,然后回头道:「你难道不知李白过黄鹤楼时的故事吗?他因看见崔颢的黄鹤楼诗

写得太好,自己写什么都没办法超过,所以就题了一句『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我虽然不敢自比诗仙,但

杜甫一句诗已经道尽晚秋的苍凉,我便是做什么诗,也不能超过这两句,所以又何必画蛇添足呢?」

司空揽月不以为然道:「这话说的,若都像你这样想,就因为一个题材被人道尽了,再写也不可能超过,所以就不写,那

哪还有那么多诗词流传下来呢。我却觉得『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和『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各有千秋呢,即便稍有逊色,却也足以传世。」

苏东篱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是有了点不一样的色彩,因为这一抹亮色,更为他晨星般的眸子和俊秀面庞增了色,半晌

,他方澹澹一笑道:「各人都有各人的看法,也不必强求了。你既然喜欢,就自己做,不必说做的不好,图的就是将心中

感觉说出来而已,自己开心,便是好的。」

他这一打开了话匣子,气氛就不再像刚才那样沉默了,时不时的说上一句半句。近天见主人谈兴正浓,就悄悄瞅了瞅似乎

睡着了的袖约,心想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爱说话的,怎么这会儿却不说了?难道真生我气了?可我没怎么着呀。

他一边想着,就看向红玉,然后朝袖约努了努嘴,意思是他怎么了?

红玉看了袖约一眼,抿嘴笑着摇头,意思是不知道,大概生气了吧。近天也就不做声了。

第三章

马车辘辘继续向前,因为司空揽月心急,结果错过了宿头,一直走到月上中天,也没遇见住宿之处。

夜凉如水,深秋的冷意慢慢渗进马车当中,即便是燃了两个炭炉,仍觉有些发冷。司空揽月见苏东篱衣裳单薄,有些瑟缩

的靠在车壁上,脸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中不知为何便生出了一股怜意:唉,这个高傲的人啊,真是倔强。

他是练武之人,有内功护体,因此就将身上一件轻裘披风解了下来,见苏东篱闭着眼睛,安静的如同一幅画,想了想,又

不愿打扰他,就轻轻将衣服给他披在身上。

披风上尚带着司空揽月的体温,一股暖意立时包围了苏东篱,这样冷的夜里,他根本睡不着,但他知道这是司空揽月给自

己披上的,在这狭小的马车厢里,怎么想这气氛都有些旖旎暧昧,因此不知该作何表示,只好继续装睡。

只是既然装睡,睫毛就难免抖动了两下,司空揽月那是什么人,立时就知道他不过在装睡,莞尔一笑,也不去揭破他。

「宫主,没法再走了,前面是峡谷,这夜间穿越过去,太危险,马儿也看不见路,我看咱们就把车停在峡谷边儿上歇一宿

吧。」车夫忽然在外边喊了一嗓子,惊飞一片刚刚入眠的鸟儿,而苏东篱也终于借着这个因由「醒」过来。

袖约已经睡了,听见车夫的话,迷迷煳煳的睁开眼,但旋即又睡过去,身子抖了几抖,苏东篱看的不忍,刚想将身上披风

拿下来给他盖着,忽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如果这样给了袖约盖,总是有点儿尴尬。

正犹豫着,忽见近天伸出手,将袖约一下子就抱了过去,让他倚在自己怀中,身上披风一拉,就把那小小的身子盖了个严

实。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还是很澹然,澹然到让苏东篱觉得误会人家对袖约有企图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司空揽月斜睨了自己的冷血侍卫一眼,心想行啊小子,动手挺快的。他答应了车夫的话,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只见月光

下的山谷,别有一番神秘梦幻的美丽,回头看苏东篱:「苏兄可有兴趣随我在外面走走?运气好的话,给你打一只山鸡烤

着吃,我这车夫烤山鸡可是一把好手。」

苏东篱有些犹豫,心想多冷啊。不过一阵阵冷香顺着帘子缝隙钻进鼻子中,清冽冽的十分好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

了司空揽月的提议。车上点心肉脯虽多,但他还没有在野外露宿打猎的经历呢,想一想就觉得有点儿兴奋。

两人下了车,红玉也想跟下来,被司空揽月暗暗使手势阻止了。

月光如水,走在枯黄的杂草中,更增萧瑟之感,周围有许多藤蔓小树都结了累累的果子,夜里看不清楚,只能闻到一阵阵

香气。着实的怡人心神。

忽然脚下传来「扑棱棱」的一声响,吓了苏东篱一跳,连忙往后退,不经意间便靠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中,回头一看,司

空揽月正笑吟吟看着他,微笑道:「是一只大野鸡,苏兄的运气不错。」话音未落,就听轻微的破空之声响起,接着那只

飞窜出去的大野鸡就从半空落了下来。

苏东篱也十分欢喜,跑过去将大野鸡捡起来,回身向司空揽月笑道:「天啊,手法真准,野鸡死掉了。」一边说,又跑回

来,在地上草丛中仔细寻找着,喃喃道:「嗯,鸡飞走了,也许蛋还留在草丛里。」一语未完,又笑起来,接着一手下去

,果然捡了一个草窝起来,里面是四枚野鸡蛋。

车夫烤野鸡果然是把好手,当下司空揽月又发现了一只野鸭子,想必这山里有湖泊,不过急于赶路,也就没有寻找。

那烤鸡和烤鸭的香味把袖约都给惊醒了,不怕死的蹿出去,心想主人都不怕冷,我也不会怕冷,他那小身板儿还不如我呢

。待蹿到了火边才发现,他那主人正在火堆旁边,身上披着司空揽月的轻裘披风,哪里会冷,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就两件

夹衣而已,这可是深秋,夜色冷冽,山野空寂,更增寒意。

袖约又舍不得食物,又耐不住冷。苏东篱见这披风够大,就将袖约叫过来,主仆两个一起围着披风搓着手,等吃烤肉。稍

顷肉熟,司空揽月和近天红玉都是吃惯了这种野味的,看见他们喜欢吃,自己就不吃了,只在旁边看着。

苏东篱直吃了一只鸡腿,才发现打野鸡的猎手还在那里干坐着,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首道:「你……你看着我干什

么?赶紧吃啊,再不吃,我和袖约就不管你们了,到时候别后悔。」

司空揽月笑道:「没事儿,我看着你吃,比吃在我嘴里还有趣呢。」

一语未完,就见苏东篱颊生晕红凤眼圆睁,恨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和那土匪一样眼睛长屎了?」

司空揽月仰头望月:「我可没有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只不过是中午吃的够饱,所以一点儿也不饿而已。」

苏东篱更怒了,气道:「你……你胡说,刚刚分明说看我吃有趣。」

「对啊。」司空揽月不慌不忙的接招:「的确是有趣啊,我看你秀雅风流,一副翩翩才子的模样,在车上也是心高气傲,

可此时吃起这野鸡来,却浑不顾斯文形象,那副形容的确是有趣啊。」

苏东篱被他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只好在心里劝说自己不和这混蛋一般见识,大不了等到了他表弟那里治好病后,自己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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