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滔天的隐患吗?所以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女孩子在半路逃走,到时正南王府为了脸面,必然会私下来向咱们说和,你们装
模作样的哭闹一番,也就成了。」
陈老爷和陈夫人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陈老爷踱了几步,摇头道:「没错,贤侄说的有道理,只是这时间紧迫,却又去
哪里寻找知根知底,本性纯良的女孩儿呢?何况还要聪慧过人,能从王府的花轿队中逃出来,哎呀,这件事情真是难办。
」
苏东篱心想这我可就帮不上忙了,你们要不知府中女孩子的根底,我又去哪里知道啊?
他一路车马劳顿,连着一个月也没怎么休息,此时实在是困乏了,袖约在旁边更是一会儿一个呵欠。陈老爷见他们主仆累
成这样,方想起让人准备客房,又让他们用了点晚膳,待他们去睡了,这才又和夫人商量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苏东篱睡了个好觉,起身时只觉神清气爽。正要唤袖约打水来洗脸,就见一队丫鬟推门进来,手中捧着大
盘子,俱都盖着红绸。
他心中正奇怪这是干什么,便见陈夫人走进来,先摒退了那些丫鬟们,关上房门,这才「扑通」跪下道:「贤侄,俗话说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你既替我们出了那保命的法子,奈何我和你伯父商量了一夜,实在没有适合的人选,这事儿…
…少不得还要累贤侄帮帮我们了。」
苏东篱吓了一跳,连忙扶起陈夫人,正色道:「夫人,不是我不帮忙,只是这忙,我实在再没法儿帮了,这满府丫鬟的品
性,你们若不知道,我却又去哪里知道啊?」
话音刚落,忽见陈夫人盯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心中忽然一惊,暗道不好,这……这老两口该不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吧?
刚这样想着而已,果然,下一刻,陈夫人流着泪开口了,拉着苏东篱的手哭道:「贤侄,昨日你说的办法虽然是好,然人
心最是难测,即便现在有女孩子信誓旦旦的答应我们不会贪恋王府富贵,但谁知道她看见了王爷和王府的奢华气派之后,
是否会改变主意呢?我和你伯父想了一夜,觉得所有的人选中,只有你是最合适的。」
苏东篱脸色都有些发青了,心想你和伯父那是老眼昏花,你们怎么能瞅着我最合适呢?不要说别的了,就我是男人这一点
,它就绝对不合适啊。
谁知话不等出口,陈夫人就开始替他解惑了:「贤侄,你虽然是男儿身,但恕伯母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身段匀称纤细,
又不甚高,只要将喜服穿上,蒙上盖头,便是火眼金睛也看不出破绽来。」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你人又聪明,品性也靠得住,半途肯定能想到法子逃回来,贤侄啊,伯母和你伯父一家人的性命
,就全都系在你身上了。知道你为难,也知道这事儿实在太过危险,你若实在不答应,伯父伯母……也只好引颈待戮,强
过将来出了纰漏,再被王府上报朝廷诛九族。」
一边说着,神色哀戚的看着苏东篱。
苏东篱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他虽然不想答应,但陈夫人所说所虑的,也句句在理。况且那时自己随师傅几次前来,这家
人都热情招待,从他们这里,自己得到了不少温暖,此时他们有难,怎可拂袖而去,少不得硬着头皮也要扮上一回新娘了
。好在自己医术精,届时在袖子里准备一盒麻药针,实在戒备森严的话,就给每人悄悄扎上一下子,不怕逃不出来。
主意打定,便叹了一口气道:「唉,伯母诚意相托,小侄……也只好为难这一次了。」
一语未完,陈夫人已是喜极而泣,跪在地上就要给他磕头,苏东篱连道不敢,拼命扶起她来,就见陈夫人大手一挥,那些
丫鬟们上前将他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就开始梳洗打扮起来。
苏东篱面目本就秀气,之所以不显女儿之态,全赖身上的气质。此时刻意的一打扮,陈夫人和丫鬟们嘴上不敢说,心中却
都啧啧称赞,暗道这孩子错生了男儿身,否则只凭这容貌,便不知道要倾倒多少男人呢。
正感叹间,忽听家人来报说迎亲的轿子已往这边过来了。于是连忙手忙脚乱的替苏东篱蒙上盖头。
苏东篱连忙叫过袖约,吩咐他道:「你从后门出去,沿山间小道往前走,到十里外的山神庙等着我,我们就在那里会合。
」说完,袖约答应着去了。这里唢呐声便震天传来,原来司空揽月听从红玉的建议,从邻镇雇了一班鼓乐手,应景而已。
司空揽月并没有穿着新郎的衣服,也没有轿子,只是他惯常坐的马车,若陈老爷陈夫人仔细推敲一番,便应该知道他根本
没有诚心迎娶自家女儿,奈何老两口现在正是心虚发慌的时候,哪还顾得上这些,偷看一眼,只觉司空揽月实在是俊逸过
人,身上的气势全在那沉沉稳稳的谈笑动作间。老两口只觉得腿都发软了,好容易打发王爷吃了点儿东西,就命人请小姐
上轿来。
司空揽月心说这不行,我得看看这女人长什么样儿,要是丑八怪,正好儿就可以借机辞了。
一边想着,眼看那身穿大红喜服的人已在几个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心中勐然就是「咯噔」一下,暗道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走路的姿势,这身上的气质竟如此熟悉,倒和……倒和那个该死的家伙一模一样。
他心下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慢站起身走到新娘面前,也不出声,陈夫人和陈老爷都以为他是要揭盖头看新娘的面目
,不由吓得心胆俱裂,忙上前陪笑道:「王爷,这新人未入洞房之前,是不能揭开盖头的,不吉利。」
话音刚落,又想起司空揽月根本没看过女儿,苏东篱打扮过后,又的确是十分的漂亮,自己倒是怕的什么劲儿,更显得心
虚起来,于是又退了一小步,嗫嚅道:「当然,王爷接了新娘子后,距离遥远,因此这规矩倒也不一定要遵守。」一边说
着,就觉得司空揽月冷冷的视线飘过来,不由得连舌头都打结了。
司空揽月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转身往回走,陈氏夫妇这才松了一口气,抹抹脸上,竟已是满脸的汗水。
忽见司空揽月向外走去,他们连忙示意丫鬟们跟着过去,将苏东篱送上了那辆宽大豪华的马车,直见到马车走远,老两口
这才敢呼出胸中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其实早在走近苏东篱的时候,司空揽月便已经断定他的身份了,苏东篱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草药香气,很澹,但却瞒不过
司空揽月,即便在香粉的气味遮掩下,他仍然捕捉到了这一缕清冽的芬芳。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苏东篱会到这里来,为什么会甘心假扮新娘,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急着弄清楚,他要做的,是不动声色
将这个狡猾的家伙给拐上马车,再也不让他从自己的手中逃出去。
默默看着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的人,司空揽月心情很好的拿着一小杯酒慢慢啜着,心中暗暗好笑道:「东篱啊东篱,你拼命
的逃开我,难道就是为了穿一身吉服,光明正大的嫁我为妻吗?既然你如此煞费苦心要成为我的王妃,我就大人大量,不
计较你逃跑的罪过,让你做我一辈子的王妃好了。
慢慢想着,面上便不由得爬上得意笑容。
第六章
苏东篱很不安,非常的不安。
从他被丫鬟们扶着走到大厅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个慢慢走过来,差点儿揭开了自己盖头的人,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似乎……似乎很像那个司空混蛋。
但这怎么可能呢?司空混蛋很明显的是武林中人,面前这个迎娶陈家小姐的,却是正南王爷啊,堂堂的朝廷王爷,怎么可
能是江湖中人呢。
然而他没伸手揭盖头,这让苏东篱松了口气,他明白司空揽月的性子,凡事是一定要弄个明白的,若真的是他,这盖头肯
定要揭下来看看新娘的容貌,若是不合他的意,当场便能扬长而去。
然而下一刻,他被人扶着上了马车,那股熟悉的如同刻在骨子里的味道就又出现了。他自信他的感觉不会出错,毕竟这将
近两个月的时间,他都是在司空混蛋的马车里度过的,对这车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苏东篱还是不敢相信,抛开王爷和江湖人的身份,他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自己安慰着自己道:也许……
也许王爷的马车也是很豪华的,豪华的马车都是这种香檀味道,所以……所以我才会觉得很熟悉。
只是虽然这样拼命的安慰着自己,他却仍是觉得不安,一只手放在腰间,那衣服里面便是他的随身针盒,只要趁对方不注
意的时候扎一下,只要轻轻的扎一下,这出闹剧就应该结束了。
司空揽月静静的看着对面蒙着盖头的「新娘」,心里大叫可惜,只因那一块盖头,所以看不见东篱的表情,否则的话,那
该是多么精彩啊。不过没关系,现在看不到,但总会看到的。
司空揽月很期待苏东篱揭开盖头看见新郎是自己时的表情,他绝对相信,对方是不会令他失望的。
马车辘辘的走了好一会儿,苏东篱默默的计算着路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双灼热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的感觉,而且这股熟悉令他不安。
他的汗水湿透了大红的喜服,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不行,一定要出手了,不然自己会被这股无形的压力弄崩溃的,到时候
就不可能顺利脱身了。
苏东篱的手慢慢动了起来,将小小的锦盒不动声色的取到了袖子中,吉服的袖子很宽大,现在又是冬天,所以即便他将两
只手拢在袖子中,也不会令人起疑心,他慢慢的慢慢的取出锦盒中的银针,浑不知这番细微的动作全部都落入司空揽月的
眼里。
司空揽月觉得好笑,索性抱拳倚在车壁上,看苏东篱能耍出什么花招。下一刻,他看到苏东篱将手抽出来,手心里托着一
方雪白的帕子,他把帕子递给了自己。
苏东篱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想也知道,这马车只有王爷和自己坐着,不会有第二个人,到时候自己递给他帕子,虽然不
出声,但王爷即便心有疑惑,也会接过帕子来,到时候自己指缝中的银针可以准确无误的刺中他的手背或者手腕,王爷嘛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这根针足够让他立刻昏迷,并且六个时辰内是不会醒过来的。
手递过去了,从盖头的缝隙中,他能看到另一只手在接近,心脏怦怦的跳了起来。为什么这只手如此熟悉?不过……不过
那衣服虽然是同样的华贵,却不是他见过的。
苏东篱拼命的安抚着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的,绝对不可能……虽然如此,额上仍是出了细细薄薄的一层汗水。
那只马上就要接过帕子的手却忽然停下来了,接着一个熟悉的带笑声音响起:「嗯,让我猜一猜吧,东篱你这是在耍什么
花样?唔,无缘无故的递一块帕子给我,莫非帕子上沾着迷药?不对,若是沾着迷药的话,你不敢站起身将它捂到我鼻子
上的,而且我也没闻到迷药的味道,那就肯定是指缝里藏着麻药银针了,你是大夫,也只有这种把戏可以玩儿。」
早在司空揽月出声的同时,苏东篱就一把揭开了盖头,他如同一只受了剧烈惊吓的小鹿一般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憋在嘴里
,怎么也吐不出来。
直到司空揽月说完了,而且以一个十分慵懒闲适的姿势含笑看他的时候,他才终于可以消化掉这个事实,将那口气缓缓的
吐出来。
「怎么会是你?竟然是你……果然是你……」苏东篱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道,接着又站起身来:「这怎么可能?你…
…你怎会是王爷?你不是江湖中人吗?说,你是不是也是过来代娶的?你们的那个王爷不想娶陈家小姐,就找了你来,然
后让你在半路上杀人灭口?」
司空揽月啪啪拍了几下掌,点头赞许道:「很精彩,多么丰富的想象力。可惜的是,我就是如假包换的正南王爷。似乎没
有哪一条规定说王爷不能会武功吧?而且……咳咳,东篱啊……」
他忽然换上了一副正经八百的脸色:「你已经成为我的娘子了,所以咱们就是一家人,这个秘密说给你听倒也无妨,事实
上,我不但是正南王爷,我还是揽月魔宫的宫主。」
「不,你不许说。」苏东篱在听到秘密两个字的时候就开始大叫,他明白司空揽月打的主意,只可惜,嘴是长在对方身上
的。
下一刻,他被司空揽月一下子搂到了怀中,听他坏坏笑道:「现在才想起来?晚了。反正你是这世上除了其他几位宫主和
我的属下外,唯一知道我秘密的外人了,如果你不肯嫁给我,我就杀人灭口。」他做了一个砍噼的动作,最后手却落在那
段优美洁白的颈项上,不住摩挲。
「我……我宁愿被你杀人灭口。」苏东篱大吼,拼命的想要挣脱出司空揽月的怀抱,只可惜双方力量相差何止是悬殊二字
可以形容的。
挣了半天,却把他自己挣得衣衫凌乱发鬓散开,配合一阵阵的喘息,真是性感魅惑人心,司空揽月的眼睛一下子就不动了
,盯紧了他,如同盯着一盘即将下腹的美味。
「司空……我们……咳咳,我们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了,这个忙……你……你一定要帮我。」
苏东篱定了定神,改变策略,想了想道:「嗯,我和你老实交代,陈家小姐跟别的男人跑了,恰好陈老伯和我是旧识,求
我帮他这个忙,我实在是没办法,看他哭的可怜兮兮,所以……所以……那个,你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可以吗?我……
我这就下车……」
「为什么要逃走?」司空揽月却没理会苏东篱的自说自话,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他的眸子幽深难测,表情也变得深沉,
倒让苏东篱愣住了。
「什……什么?」苏东篱眨了眨眼睛,思维确实跟不上对方。
「我说你前天为什么要逃走?既然离你要落脚的地方不过是一天的路程了,为什么要在客栈的时候就留书出走?」
司空揽月轻轻抚着苏东篱的头发:「是因为你已经察觉到我的心意了是吗?你已经认识到,我不可能放你走,而我想留下
你,也绝对不仅仅是想给自己招揽一个有名的大夫,你察觉到了我的心意,对不对?」
苏东篱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下去,心脏再次擂鼓般的跳起来,他勉强挤出笑容:「你……你胡说什么……」
话音未落,胸口勐然被一只手压住,司空揽月嘴角边泛起了然的笑:「被我说中了是吗?你的心跳的真快。」下一刻,他
勐然俯下身去,二话不说就捕捉住面前诱人的双唇,深深吻了下去,察觉到苏东篱想要躲避抗拒,于是一只手固定着他的
后脑,将这个吻不停的加深再加深。
嘴角边渗出血丝,那是被苏东篱狠狠的咬了舌头,但即使如此,司空揽月也没有逃开,这滋味实在太诱人了,诱惑着他即
便是万劫不复也不愿意放手。
就这样纠缠着撕扯着挣扎着,一直到面前佳人露出即将灭顶的表情,他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来。
「谢谢你东篱,如果不是你的出走和今天的代嫁,或许我还无法认清自己的心意,但是现在,我认清了,所以从此刻起,
我不会再放手,你也不会再有第二次逃走的机会。」
司空揽月如同是宣誓般大声申明了自己对苏东篱的所有权,然后他向车外喊道:「近天,去山上把那个小书童给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