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卷一、二 FZ)——欠扁之包子

作者:欠扁之包子  录入:12-19

难道是想,让自己在此长住下去么?

逝水浅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跨出一步去,缩小了与正房间的十步之遥。

“哐当!”突兀地传来,是铜质脸盆着地的声音,逝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匿,有些困惑地看了看眼前的房间,窗户紧闭,房门也阖,侍立的宫人不知何时,已经被全部遣散了。

“砰!”桌椅翻倒的声音,逝水放轻了脚步声,慢慢走到门前,而后侧过身来依靠到门边,伸手轻轻开始推门。

“哗啦!”帘幕被割裂的声音,逝水眉心一拢,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吱——呀”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阳光穿进去,打在一件精铁物什上,锋芒毕露。

逝水一惊,低低问道:“谁在房里?”难道是万年青那个冒失鬼?数月联系不上自己就擅自闯进来了?

“是父皇!逝水先不要进——”尽欢帝有些喘息的声音传过来,逝水却已经踏入房门来,惊讶地睁大眼睛,听闻了悻悻接上的一个‘来’字。

于是,逝水便看到,尽欢帝像与什么人进行过殊死搏斗一般,双颊泛红,犹自呼哧呼哧喘着气,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寒气逼人的宝剑,赤红的璎珞披散在修长的手指上,与周遭散落了一地的家具映衬着,分外触目惊心。

“父皇这是在,做什么?”逝水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慢挂在了脸上。

“喵——喵——”紧随着逝水的问询,甜腻腻的猫叫声从床底传出来,而后,一只虎皮斑纹的猫钻了出来,一溜小跑着绕过虎视眈眈的尽欢帝,依偎到了逝水脚边,闭上眼睛享受般蹭了起来。

“小栗子!”逝水俯身,轻轻挠着猫的下颌,有些惊讶有些欣喜地叫道,敢情师傅他老人家那个‘逼你想办法’就是这个意思啊?

“你认识它!”尽欢帝立刻向后退了几步,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有些惊惶地说道。

“嗯。”逝水抬眸,将尽欢帝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它叫小栗子,是儿臣在小宫殿里养的一只野猫,父皇不会介意吧?”

“野猫……什么,介意什么?”尽欢帝愣愣地重复了一下‘野猫’两个字,然后惊弓之鸟般跳了一步。

“没什么,父皇方才在儿臣房里做什么?”逝水强忍住偷笑,假作自然地问道。

“哦,也没什么……就是来逝水房里看看,然后听到房里有声音,就以为有,哦,对了,有刺客,然后父皇就拔剑进来了。”尽欢帝有意无意地瞥向在逝水的骚弄下开始轻轻打呼噜的猫,毫无章法地开始叙述。

“呵,父皇可以把剑收起来了,小栗子不会咬人的。”逝水屈起手指来宠溺地敲了敲小栗子的脑门,另一只手微微指了指尽欢帝手中的剑。

“呃,好,然后,逝水接下来,要怎么,怎么这只猫?”

“小栗子吗?当然是——咦,父皇莫不是怕猫吧?”

“当然不是!”

“那儿臣可以继续养小栗子吗?儿臣殿里尚在修——葺,宫人养猫多有不便。”

“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啊?小栗子很乖的,儿臣保证它不会骚扰儿臣习书练字,不会在御花园糟蹋花木,也不会在书房里……”

“它还要去书房?!”

“当然了,父皇莫不是怕——”

“不是!就是,就是皇宫里不能养猫!如此而已!”

“父皇。”逝水有些沮丧地抬头,而后伸手将小栗子抱了起来,上前一步靠近尽欢帝,语调中的委屈半真半假:“儿臣听宫人说,有妃嫔养了雀儿鹦鹉,也养了兔子或狗,为什么宫里不能养猫?”

“呃,不是,那个……”尽欢帝退后一步,结结巴巴地开始辩解。

“父皇你看,小栗子很乖的。”逝水环住小栗子的肚子,而后将它粉嫩的爪子捏在手里伸到尽欢帝胸前,明润的眼眸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道:“看,对吧?”

“……”

“真的,就算把指甲捏出来,它也不会挠人。”逝水压了压小栗子的爪子,瞬时锋利的指甲弹出来,几乎碰到了尽欢帝的外袍。

“对对对!好!逝水可以养着它!”尽欢帝紧张地低头看着小栗子的爪子,几乎是吼着说道。

“嗯,谢谢父皇!”逝水把小栗子放回到地上,摸了摸它的头,呢喃了一句:“好啦,可以继续陪你了,我也很想你,现在去睡觉吧。”

小栗子张嘴打了个哈欠,而后慵懒地踱着步,挪到一张已经倒地的椅子洞里,蜷起身子来旁若无人地闭上了眼睛,不久便自得其乐地打起了呼噜。

“谢谢父皇。”逝水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看着尽欢帝的眼眸却隐藏了些许窃喜。

“没,没什么,逝水不许带它去上书房,与父皇散步的时候不许抱着它,用膳时它绝对不能出现在东间,如果它乱跑的话就送回小宫殿去……”

“父皇,宫人没有提过其他妃嫔养小动物还有这么多规矩的啊,莫不是父皇怕——”

“不是!”尽欢帝像被人拿了七寸的蛇一般张皇,看着逝水眼里的调侃,突然灵光一闪,语调也瞬时恢复了平静:“哦,对了,御膳房里的人最近都提不起兴趣来做鱼了,所以近期内,逝水就没有鱼吃了,那逝水现在,还觉得父皇对那只猫的规矩多吗?”

第三十八章:情窦初开

“不多。”逝水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看了看睡死过去的小栗子,唇边泛起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谢谢你啊,小栗子。

没想到呢,父皇居然怕猫怕到了这种地步,真是隐藏不露的致命弱点啊。

“那好,让它睡着,平时让宫人照料着就好。现在逝水随父皇去书房,父皇准备了样东西,老是颠来倒去温习孝道,父皇有些腻歪了。”尽欢帝扫了一眼杂乱的房间,努力平复了下‘猫咪后遗症’,而后向着门口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着走过长廊,一个小宫人便急急迎了上来,欠身请安而后禀道:“皇上,二皇子殿下求见。”

“让天钺先在大殿等着,孤马上过去。”尽欢帝淡淡回了一句,而后转身看着逝水,偏头笑了:“似乎有些日子没见着天钺了呢。”

“是,两月有余了。”逝水也是淡淡回言。

“看来今日父皇准备的东西是用不上了,不过不忙,来日方长么。”尽欢帝说着便回过身来,调转了方向,朝着大殿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先后踏进了大殿,见天钺站在大殿正中,见了逝水却没有像往常那般急切切地扑上前来,只是躬身,有些局促地道:“天钺见过父皇,皇兄。”

“嗯,让父皇猜猜,”尽欢帝驻足,而后浅笑着调侃:“爱妃又去上书房给天钺请了半天的假?”

“不是,还请父皇恕罪,天钺此番前来未曾请假,亦没有告知母后。”天钺垂首,言辞恳切,压抑下了少许的颤音。

“哦?这下糟了,若是爱妃这厢跑到永溺殿来,可就要冲上前来揪着父皇的衣襟,说父皇带坏天钺了。”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好玩的气息,尽欢帝唇边的笑意逐渐泛开来。

“母后尚不知天钺来了此处,董老师也不知。”

“嗯?这么一来,不是说天钺逃学了,爱妃还蒙在鼓里,董辞还在满皇宫地打听天钺现在何处么?”尽欢帝兴致满满上来,也不怪罪责备,只是走到殿前的座椅上,找了个安稳的姿势便半依靠下来,眼眸中尽是看好戏的期待。

“天钺这么做,不太妥当。”逝水见尽欢帝完全没有劝阻的意思,又不明天钺意欲何为,便走到天钺身边,微微俯下身,温和地说道。

“嗯嗯,天钺这样是情有可原的,老是关在书房里攻书,偶尔逃逃学,也不能说不妥。”尽欢帝插进话来,而后朝闻言仰面回头的逝水,招了招手:“逝水过来这里,天钺也过来,父皇想听听发生何事了,比如董辞又鼓捣什么限时作辞赋,限题写长文什么的了?”

“父皇。”逝水小小地瞪了瞪尽欢帝,而后扭回脸来牵起了天钺的手,道:“好,过去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天钺将手缩在逝水掌心,而后伸出另一只手,牵住了身边跟随的一个侍卫的衣襟,一同走到尽欢帝面前,抬头,道:“父皇可还记得那日在御花园天钺没有许下的心愿?”

尽欢帝凝眸沉吟了片刻,而后点头,眼神跳向了跟着天钺走上前,现在稍稍低头跪在地上的侍卫:

圆脸,没有伤疤,剑眉浓密,眼睛黑亮,鼻梁高挺,因为距离自己太近,丰厚的唇轻轻抿着,表情有些拘谨,但看上去却像是在温和地微笑。

渐次往下看,身形挺拔,然至多不过十七八岁,单膝跪地右手扶剑的姿势相当沉稳,功夫应当不差。

——与人无害的外表,细看还有几分洒脱和天真,在侍卫中,相当讨喜了。

所以,怎么的呢,侍卫闯祸了,天钺想求自己开恩免了他的罪?

“当然记得了,天钺现在想说了?”尽欢帝收回眼神来,将注意力放到了紧张兮兮的天钺身上,恶作剧地补了一句:“若是天钺又要和你皇兄咬耳朵,父皇可要取消这个心愿了哦。”

“不咬耳朵。”天钺将手从逝水掌心抽出来,而后转头望着身边的侍卫,道:“天钺想要这个人,当天钺的贴身侍卫!”

“好啊。”尽欢帝爽朗地答应。

“父皇!”天钺惊喜地叫了一声,而后紧紧揪住了那侍卫的衣襟,万分愉悦地笑了起来。

“父皇!”逝水却是有些惊诧地唤了一声,而后看着那侍卫,道:“父皇不问问这个人的家世么,贴身侍卫若是底细不明,将来会有麻烦。”

“唔?侍卫入宫之前都有查过身世,如今父皇所做的不过是将他殿的侍卫调与了天钺,可没有逝水想的那么严重。”尽欢帝再瞥了一眼那侍卫,仍然单膝跪地,姿势恭谨标准。

不过是普通一个侍卫而已,或是天与钺途中偶遇,或是他以前的主子差遣他去牵凤宫做事,天钺见了欢喜,无非如此,赐予了也没什么所谓。

逝水是太过关心天钺了,所以才在自己应允了之后仍然稍加问询吧?

“但是,这贴身侍卫不同于一般侍卫,身世该当更详尽地调查才是。”逝水斜过眼再看了看安静跪地的侍卫,微不可查地拢起了眉:

万,年,青!

不用易容术,连稍稍的修眉整牙都不曾用得,就原模原样地出现在皇宫里,还要明目张胆地混上天钺贴身侍卫的身份——他到底想做什么!

“逝水多虑了吧?”尽欢帝眼眸中泛起少许疑惑。

“哥哥!不要担心了,万年青他是好人!”眼见着定下的事情被屡次质疑,天钺也开始有些着急。

“哦,万年青啊,真是奇怪的名字。天钺既然这么说了,逝水也该相信你弟弟的眼光才是。”尽欢帝接过天钺的话头,而后看着逝水,不容违拗地问道:“对吧?”

“对。”逝水抿唇,而后叹息般低低呢喃了一声:

连名字,都不曾替换了。

罗网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若是上头下的任务,那自己就算翻遍档案,也查不出万年青的纰漏来,更何况自己也没有理由去翻阅侍卫入宫前的家世背景。

万年青,罗网,到底,想做什么?

第三十九章:无心之失

“逝水?”尽欢帝轻轻的问询声,甚至带着浅浅的温柔。

“逝水!”尽欢帝的声音有些困惑起来,看着神游天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皇儿,尽欢帝拢拢眉,伸手揽住他的腰就勾了过来。

“天钺都走了呢,逝水还在想什么?”把下颌抵在皇儿肩侧,尽欢帝抬眼朝着殿门方向看了看,而后不依不挠地索要着回应。

“啊?”逝水如梦初醒般支吾了一声,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然坐在了尽欢帝的双腿上,神情稍稍变幻了一下,便叹出一口气来,习惯性地放弃了挣扎。

“父皇在问啊,逝水在想什么呢?是担心那个侍卫呢,还是方才逝水殿上的宫人情况不好?”

“殿上?”逝水一愣,而后懊恼起来,好不容易回了一趟自家宫殿,居然被师傅纠缠着忘记了正事,结果没有和墨雨叙叙旧,甚至连墨雨那个小丫头的面都没见着。

虽然师傅说是点了墨雨的穴扔房里了,但是凭师傅大大咧咧的个性,什么‘盖了两层被子不会冻着的’铁定是骗人的,奈何自己却还是没顾得上去墨雨房里探视一下,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永溺殿来看看情形了。

——唉,也不知道下次回殿,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父皇,殿里的修葺,好像不太顺利啊。”逝水扭头看着尽欢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高挺的鼻尖几乎划到了自家父皇温文尔雅的俊脸。

“是么,大冬天的工匠也想休息休息吧。”尽欢帝揽着逝水的腰往自己怀里缩了缩,直到皇儿的狐裘紧贴在自己小腹上了方才停住,而后收紧手臂,非常自然地道:“慢工出细活,父皇也不好逼得太急了。”

“那儿臣什么时候……”

“嗯?逝水不要乱动。”

“哦,那儿臣还是坐到旁边那条椅子上就好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自己提到何时回殿,父皇就会喜怒无常,而后开始不动声色地用各种方法整自己了。

所以,自己还是先行远离,否则待在父皇怀里,可没有办法心绪如常地想出应对方法来。

逝水定了定神,而后不顾尽欢帝箍住自己的手便要站起身来。

原本紧贴着自己的温暖物什突然挪开,寒冷顺着缝隙逼过来,尽欢帝下意识地便将手掌放在那个温暖物什的肚子上,而后用力将他按了回来。

于是那个温暖物什踉跄了一下,毛茸茸的狐裘下摆带着少许的力道触在某个要命的部位上,平地惊雷般惊醒了沉睡的猛兽,而后随着那个温暖物什无意识的挣扎行为,重重衣物裹挟的紧实翘臀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猛兽。

与其说是撞击,不如说是‘挑衅’,虽然碰触的方向完全没有规律,落点却是惊人地准确,猛兽的头顶在不断被安抚的过程中越来越亢奋。

氛围,逐渐尴尬。

察觉到下腹的小火已经被点燃,尽欢帝连忙低低嘶吼了一声:

“孤说了,不要乱动!”

“啊?”逝水一惊,而后顺势便要坐回原位,却被尽欢帝一把抵住后背。

“站起来,坐到旁边去。”

“是。”

逝水小步挪到一边的椅子上,回身觑了尽欢帝一眼,剑眉稍颦,凤目微眯,原本便漆黑的瞳仁愈发幽深,白皙的面上浮着一层浅到极致的红晕。

“不要直视孤!”

“儿臣遵旨。”

逝水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察觉到了尽欢帝突然改变的称谓,从‘父皇’,变为了‘孤’,更没有唤自己‘逝水’。

推书 20234-12-26 :吸血鬼也穿越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