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掳获。那么朱公子,可有做好迎接这一天的准备?林悦真被我抢走,你又要如何处置?”
“处置?”朱翎侧眸看向湖岸柳条,呢喃:“他若一定要你,我是阻止不了,但我至少能帮助他。”
“嗯?!帮他?!”司马易原意是刺痛这个人的心,却没想会得来这样的答案,可他细细一想,这朱翎的确对林悦言听计
从,只是没想到会顺从到这份上。他双目微微眯起,细细长长的,眼角原本不甚明显的微翘渐渐地加深,顿时让这位衣冠
楚楚的王爷增添几分妩媚,可他不自知,只管求证对座的真意。但是无论他如何观察入微,却无法看透这面无表情的人。
莫明地,司马易感到烦躁,他不信世上真有这般胸襟广阔的人:“你……真是这么顺从?即使他要处处留情,你也帮他?
”
朱翎蹙眉:“你是这样理解的?我只是说会保证他的安全,而你……我从未考虑。”
“哦。”司马易恍然,原先的困惑替换成兴味,他倒想挑战这人的底线:“可是你已经接受另两位公子,不是吗?”
朱翎没应声,就是捧起茶杯轻轻嘬饮。
笑容渐深,司马易继续深入:“如果有一天林悦也非我不可,那么,这般讨厌我的你会怎样处理?”
握茶杯的手指渐渐泛白,朱翎终于搁下茶杯,他无畏地迎视满含挑衅的目光,却并非要回答问题。朱翎在心里设想未来,
设想一切可能,最后他只得出一个结论:“你问我为何敌视你,这并不为什么,我从本能上已经排斥你,你真的很惹我嫌
,但是我不会为了你而放弃现有的幸福。如果你认为真有本事让那个人放弃一切而专情于你,那你就试试罢。但如果你最
后发现自己不得不忍受他先于你而已经有三个用生命来守护的人,当你决定要当第四位的时候,那么你就要学会什么是尊
卑之分,我们都在你之上。”
笑容虽然挂了满脸,司马易却很讶异这一向少言的人竟能讲出这样犀利的话。不过:“怎么朱公子的意思好像是已经准备
好接受我?呵,你们三人也管不住他一个人的心?”
“接受你?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份,奉劝你一句,不要轻忽那些梦,如果你够聪明就该正视它们,找出问题核心。以
你的狡猾性格,今天我所说的话你应该一字不漏地记住了,也就不费唇舌再重复,你好自为之。”话落,朱翎完全就不给
面子,转身扔下这客人就要自行离开。
“慢!”司马易喊住朱翎,等那人停住脚步,也不待对方回过头来,他就说:“我该说我们心有灵犀吗?因为我不知为何
也十分憎恶你。正因为清楚这份厌恶,我才更加感到困惑,为什么你要让林悦来这里?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朱翎半回身,轻风拂抚红发,丝丝地扬开,他安静地注视着司马易,直至风声停息,就抛下一句:“为了你。”
看出来这个人不会进一步解释,司马易也没有再留人,只是看着那背影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层层绿意屏蔽的小径转角处
。司马易环顾这庄子的园林美景,他闲庭信步,不理会仆从示意带路,径自回到之前的小院。翻墙回到自个府中,司马易
就在凉椅上闭目养神。
左冲回来的时候,司马易听见了,睁眼就见到下属脸色铁青期期艾艾的模样,竟然半天没把含在嘴里的话讲出来。他淡淡
地转眸看向隔壁高出墙头的绿意,日光斜了,他竟然正好在树荫下,过去就没有注意这景象,如今看见,却让他觉得趣味
横生——林悦家的树荫,他乘凉。
“左冲,如果你要告诉我祝府当家就是原来的钱无尽,那你就可以闭嘴了。”
“王爷已经见过钱无尽!”左冲脸色大变,他觉得王爷太奇怪了,刚才还疲倦憔悴如今却容光焕发,只为了钱无尽,至于
吗?那个人对王爷影响太大,太危险了,他怕有一天主人被迷惑得失去理智,会把那个人看得比江山社稷更重。不!没有
任何人可以改变这一切!左冲直觉地排斥所有的消极想法,在他心中楚王就该端坐于皇座之上睥睨这天下,成为文武百官
甘愿俯首称臣,受百姓赞美歌颂,名流青史的盛世贤君。此般宏愿,没道理因为一界渺小商贾而打破。越是这般想,左冲
心中越发气愤,一股热血上涌,他头脑发热,冒死直谏:“王爷,容属下僭越,请王爷莫忘记天下,莫要舍弃它。天下本
该属于王爷,先帝驾崩前分明就表示要传位于王爷,是玄青帝以诡计夺之。且绿小姐为了成就大业甚至命丧火海,更别提
众多拥护王爷,甘愿献出性命的忠勇之士。若果王爷只为了一个钱无尽,为了跟那人行断袖分桃这等苟且之事而放弃大业
,恐怕属下与及拥护王爷的人们都会死不瞑目。如果王爷一意孤行,那请赐属下一死,属下宁愿只记住王爷仍是王爷的这
一刻。”
“左冲,你!”司马易大怒,端整俊秀的脸容透出狰狞,平日蓄意的温柔不再,阴鸷目光利刃般刺向跪伏于地上的侍卫。
可是他毕竟是司马易,即使愤怒,却仍是理智地对待了这件事。他明白,左冲胆敢僭越虽是不知死活,却是忠肝义胆,一
片赤诚之心没错。而且司马易也自觉有错,即使未有为林悦放弃大业的想法,却也是表现得太过暧昧,才会让这些人心生
不安。所以即使恼怒,司马易仍是决定放过左冲,毕竟现在斩杀这样的左冲又如何?解气又如何?反而会引起其他人的不
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情势严峻,内忧外患,他不能自乱方寸。
思忖完毕,司马易抚平怒容,长叹一声,他语气平静:“起来吧。”
左冲一动不动地伏着。
司马易支颔,漫不经心地说:“左冲,别挑战本王的下限,这些话本王只与你说一遍。英国急需要林悦这种富人,本王要
在他身上掏金,自然不可能疏远他。”
“这可以由属下想法子。”左冲猛地直起身,积极地建议。
闻言,司马易却回以一记蔑笑:“闭嘴。不自量力也该有谱,你以为吴信诚是怎样落得满盘皆输的?即使你未曾看出来林
悦的厉害,也不应该低估他身边那些人的实力。就一个朱翎已经深不可测,何况林悦身边高手如云,包括那个唐三,你以
为你能够对付谁?”
例证举得足够,左冲信服:“属下知错。”
“哼,总之本王不会误了正事,而林悦这人本王也自有分寸,以后你只管安守本分。再多管闲事,本王就允了你,让你在
九泉之下安安静静。”
“谢王爷不杀之恩。”
“下去吧。”
“是。”
左冲偷偷瞧一眼王爷,耷着脑袋,恭恭敬敬地出去了。
至此,司马易轻掐眉心,虽然决定放过左冲,他却暗暗掂量这个人的存在价值。不可否认,这名忠仆多年来追随自己,既
有gong劳也有苦劳,论情义,他不该亏待这人,可是最近这下人不断地挑战他这位王爷,他必须考虑如果有一天不得不除
去这心腹,又该如何去做。
“左冲,别要逼我痛下杀手。”
既是心腹就不应该忤逆主人,如果左冲一再如此,那么司马易就要忍痛除去这不安定的存在……毕竟心腹就是人体最脆弱
的部位,最是致命。
风声弹过林叶,沙沙的乱响中,一股清新水气扑鼻。
“我说你怎么整的?之前只有性格像狐狸,如今连外在也接近了,这瘦巴巴的模样让我想起小白菜地里黄那歌儿,好可怜
。”
揄揶的声音近在咫尺,司马易心中大骇,霍地睁开眼睛,立即进撞进一双黑眼睛里,顿时傻住了。
林悦抚着下巴细细打量司马易,迎上那呆愣的眼神,不觉挑高眉,不太相信这家伙也有愣怔的时候,不过这表情看上去不
错,呆呆的,挺新鲜,可惜司马易很快就恢复冷静,一张脸又布满虚伪的冷静和善,让林悦怀疑刚才那只是幻觉,可是他
相信钱无尽的眼睛,视力对是最高的,远远的美人走过都能瞧见。他不爽地撇了撇唇,嘀咕:“装13个屁啊,要少装一刻
能死吗?”
司马易的唇角微幅抽搐两下,故作淡定地回话:“林悦,你怎么就来了呢?”说着,目光巡视四周,想寻找自己的人,毕
竟守卫一点动静也没有,实在可疑,莫不是……
“别看了,那些人都被我点了穴挂在树上吹风,过几个时辰就好。”
“……你的武gong又精进了。”
“是呀,我隐居了两年,吃得香,睡得饱,闲来练练gong,得空谈谈情,小日子过的挺滋润。你有没有兴趣?我家里还有
房子,借你住,不收租。”
“呵呵,是吗?依我所见,林大庄主恐怕每天都会受到朱公子语言刺激,更少不了被水公子训斥,还要照顾那毫无常识的
杀手,而且有一对儿女要教养,恐怕应该是寝食难安吧?打肿脸充胖子,林庄主好英勇。”
囧……司马易你个真相帝。
林悦失意体前屈,支着椅把无力地耷下脑袋,心中悻悻然,林悦轻声滴咕:“你王爷狠,这毒嘴gong夫果真是半分不减,
愈发的尖酸刻薄了。”
“呵,林庄主言重。话说,刚才朱公子说林庄主正与墨公子在房里翻云覆雨,一时半刻都出不来,怎么才一刻就出来了?
看来同时侍奉三人让林庄主力不从心了,是吧?”
闻言,林悦气得牙齿痒痒,抬眸狠狠剐了这拐弯抹角嘲弄他无能的毒舌男,略略狼狈地反驳:“不行吗?老子大早上就在
那房间里,刚刚出来歇一把就听说某个整天窝里皇宫里的工作狂回府了,所以才过来瞧瞧。”
“那还真是令本王受宠若惊。”司马易淡笑,不着痕迹地靠在凉椅背上,尽量拉开二人的距离,轻描淡写般说道:“那么
叙旧也够了,林庄主如果欲求不满,是不是应该回房里去再战呢?何必在此耗费良辰?”
林悦闭嘴了,他只是默默注视着司马易。
后者依然淡定,突然来一句:“呵,林庄主是在勾引本王?可别忘记本王的意思,如果你能献身,倒也无妨。”话落,唇
角笑容别具深意。
林悦眼角抽了抽,猛地将脸凑守去,差点没碰到司马易高高挺起的鼻尖。
“庄主、王爷什么的,喊得这么生分,你就是欺负我吧?刚才那个左冲絮絮叨叨的讲了一通,怎么就不见你发挥这伶牙利
齿把他摆平?那皇位,这国家,你再大的宏愿,再大的理想也敌不过天意,你勤政用gong又怎么样?上天若不待见你,你
还是注定要失败。你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得透呢?”
“……”司马易蹙眉:“林悦,你如果不想与本王为敌,就莫插手此事。”
林悦大怒:“本王本王,你的地位是个屁,别给老子装清高。你要是别人,我管你去死!你若再去争权夺利,就是累死也
活该,放手吧。”
抿紧唇,司马易一手推开林悦,他长身而起,漠然直视这一脸狰狞怒容,淡淡道:“早已势成骑虎,你如今说这话又有何
意义?何况你凭什么认为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放弃努力至今的一切,林悦,你自私也该有个限度。”
“我自私?我他妈的就是太博爱了,这梦做来做去,又做出一个心思。你究竟还是他,手里攥着的就是不懂得放下,死也
不放!为了那该死的天下你已经自我毁灭过一回,现在还来?!”这话林悦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差点要把牙龈压出血来。
司马易蹙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悦,你还清醒吗?”
闻言,林悦也蹙眉:“你少装蒜了,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眉间不舒,司马易眼里多了探究,话语也充满困惑:“是吗?你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林悦被这真切的神态壹住了,到嘴的话又吞回去,他凝神打量司马易,小心翼翼的,就怕遗漏一丝线索就要被唬得欲哭无
泪,毕竟此人演技了得。林悦观察了很久,才渐渐相信:“喂,你还没有记起来?”
“嗯?”司马易蹙眉:“我应该记得什么?”
“莫不是你也被谁封住记忆了吧?”林悦嘀咕。
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林悦所说的话,但司马易心中已经产生了疑虑。他只觉脑中茫茫然的一片混乱,如果说是林悦在犯傻,
那朱翎却绝对不傻。是那些人故意编造神怪故事混淆视听吗?可目的是什么?而且他看着林悦不像在做戏,何况作梦的事
他从未对任何人透露……有些事似乎呼之欲出,却在关键地方卡住,再也无法领悟更多,使得他深感头痛。
第八十七章:疑点重重
“师傅,讨到了!”
少年人跳下筋斗云,兴冲冲地跑向盘膝坐于巨石上抽烟的师傅。
唐三搁下烟杆子,转眸看向徒弟手上那颗硕大圆润的珠子,笑容爬满脸庞:“悟空,做得好”
得到赞扬,悟空前一刻还是兴高采烈的,可是下一刻他便感到不安:“师傅,我们未经赌神同意就擅自处置这些,会不会
惹赌神不高兴了?”
闻言,唐三只是笑,他动作流畅地磕去烟灰并将赤色纤长的烟管子系回腰上,再偏首望向熊熊烈火焚烧不止的洞窟,笑靥
也变得分外妖娆。
“悟空,你说什么呢?可是林悦亲口求我将祝融仙体带回去的。”
“呃……虽说是这样,但是赌神没有记起祝融仙体是怎么回事吧?”悟空精灵的大眼睐着自家师傅,就担心师傅会吃亏:
“以前师傅想尽千方百计要让赌神变回祝融离开天庭,从未成功,最后师傅甚至连木鱼都输去了,差点把徒儿也输进去,
师父你还是不放弃吗?要是赌神变回祝融,他可会怪你多管闲事。”
“悟空。”唐三淡笑依旧,只是看徒弟的眼神多了几分宠昵:“关心师父是好事,但是事情得要看全面。今天我之所以会
在这里是因为林悦,而在这之前他所有的遭遇都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这又怎能说是我的责任呢?”
悟空余睨一眼师傅,只觉心里恶寒,一身隐住的猴毛都差点要全冒出来:“师傅,你这是歪曲事实。”
唐三二指捏起足足有小儿巴掌大的雪色珠子,细细地打量,唇角笑纹愈深“错,这叫做钻空子。”
悟空落了满额黑线:“师傅,这又有什么不同呢?”
唐三笑,佛光普照:“悟空,记紧了,歪曲事实是笨蛋干的,但钻空子是聪明人干的。”
“……”悟空自觉连金睛火眼都快挺不住,要瞎了,他不忍地撇开脸,心里暗暗替赌神叹息——抱歉了,我无法战胜师傅
的无耻。
唐三十分了解徒弟的软心肠,但他恰恰有铁石般的心肠补足,于是仅仅安抚般轻拍徒儿的发顶,便全副心神放在手中圆珠
上。日光下珠光铺满圆滑表面,水漾般柔光错动,这颗珠子仿佛包裹在天然的水流中,丝丝凉意穿透指尖。唐三拧动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