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忙转头进屋去了。
……
而这时被强买强卖的大白菜莫知君,正在一座极为幽静的院子里,同一个月光下,指着身边帮他处理伤口的人,失声大笑
。
“不识啊不识,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败家宫的天赋呢!”
名叫不识的人低着头仔细的给莫知君上药,他全身都裹在黑布里,就是月辉照下来,到了他身边就好似被黑洞吸去了一样
,一点也照不到他身上,他就像是一个影子,黑暗的、阴森的,在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静静的、静静的看着你。
说起来极为恐怖,而事实上他在江湖的名声也确实是那么恐怖的,作为回火殿殿主的影子护卫,不识让所有想打莫知君主
意的人,都退避三舍。
“主子,不要转移话题,我不希望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他的声音和人给人的感觉决然相反,淡淡的清雅的感觉,想
冰山上的雪莲花,语调也如那雪莲花一般平静无波。
“当然,当然,你刚刚不是听白南说过了吗,他们都要离开白州了,我们还跑过去做什么?”莫知君嬉笑。
“主子,别打马虎眼,要不是我刚刚赶过去,您哪里只是受这点小伤,下次您别想甩开我。”平静的语调微微乏起了一丝
波澜,黑布下点漆般的黑瞳中杀意一闪而过。
似是察觉到他的杀意,莫知君嘴角轻撇,露出一丝邪意十足的笑意:“不要自作主张,莫说你没本事杀得了他,就是他站
着让你杀你也杀不得。要是能杀他,我五年前就杀了。”
“而且,你当他在白州城的能量,真留不下我们两个?那你未免也太看低了他。”
“竟然如此,主子怎么还要入白州城?”不识的怒气更盛,他并不在乎能不能杀得了那个著名的疯子,他在乎的是,这个
人怎么可以明知道是死路还往那跑,更过分的是还特意支开他。
“哈哈……你还是看不分明。”莫知君大笑:“我不敢杀他,他又何曾敢杀我,我要是杀了他,谁也不敢想象他手下那堆
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报复,而他要是杀了我,我回火殿的一手用毒功夫,他们又岂敢说能防得了?”
稍稍顿了顿,莫知君一改正经,得意洋洋道:“要说我们回火殿的毒,还真够我们多挥霍几年的。”那样子分明就是个炫
耀自家祖业的纨绔子弟。
不识上药的手微微一颤,艰难的开口:“我们又不是败家宫,用毒厉害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吧!”
“怎么不值得,卑鄙无耻,专使下三烂手段的败家宫,用毒尚不及我们回火殿,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回火殿闻名的剑
法更厉害啊!”
“……我看主子您用毒比用剑要熟稔多了。”
——这明明是说明,我们回火殿比败家宫……更下三烂。
“唉,这都怪你们,谁叫你们都要学剑啊,为了不丢掉祖宗传承,我这是舍小我就大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发现我们回火殿真有人有败家宫天赋。”
“耶!你吗?”
“……不,如此光荣的称号,回火殿没人敢和主子抢。”
莫知君大笑,笑未毕,不识干净利落的一下,把他手臂上被血结住的衣服扯了下来。
“嘶……痛啊……不识你欺负我……”莫知君瞬间变脸,大叫一声后脸上出现了白迟式指控。
“……”
“话说织书的一手剑,耍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真是的,都那么大年龄了,还不把天下让给后辈。”
“……”
“不识你也哑巴了?——都说要你不要学剑的吧,织书就是前车之鉴啊,看,你也哑巴了吧!”
“……”
“原来是聋了啊,好像比哑了更可怜的样子。”
“你说,白南也真是奇怪啊,他要的我都说了给他,他怎么还非得用抢的呢?害得我手上又沾上血腥气。”莫知君望天作
思考状:“难道抢的比较好,不识啊,赶明儿你也让爷抢抢。”
“……主子,好了。”终于处理完所有的伤口,不识松了口气,彻手,身影稍稍一闪,消失无踪。
“好了!就好了啊?”莫知君无限惋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被缠得漂亮的纱布,最后视线落到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红绸衣服
上,眼睛瞬间睁大,捂脸悲泣:“不识你占了便宜不负责就跑路……呜……我莫知君守了二十八年的青白,一朝被玷污…
…你……你……你还不温柔……”
暗影里的不识全身一阵寒粟,无语问苍天。
——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是聋子呢!
……
手指戳戳床上一动不动的白迟,白垒语带嫉妒:“我在这心急如焚,你倒睡得安稳。”
白北搭在白迟手上的手收回来,不敢抬头看白垒所谓的心急如焚的笑脸,躬身伺立一旁,轻笑着恭喜道:“老爷,少爷没
有大碍,在床上躺几天就好了,左手的扭伤这几天不要动,腿上的磨肿,用跌打药活血就成。”
“哦……”白垒声音拖长,无限遗憾的看了一眼白迟,转头语带希望的问:“真的没有大碍吗?我听说小孩子被打了脑袋
会变笨?”
“是的,老爷。”白北心里寒了寒,脸上笑意不减,只是腰弯得更低了。
“我就说我怎么考不上举人吧,原来都是我爹打的。不过我前几天看到书上说物极必反,迟儿这么笨,被打了脑袋肯定会
变聪明吧!有空多试几次?”扇子挡住脸,自言自语的嘀咕。
白北在边上不敢接口,良久后白垒一挥手,他躬身一礼,关门的时候忍不住抬了抬头望过去,然后他心中一哆嗦,立刻低
下了头。
——房间内,白垒弯着腰,唇轻轻印在白迟的唇上,嘴角的笑意格外诡异。
等脚步声去远,白垒褪下外衣,躺在床的里面,伸手轻轻摩擦白迟安静的容颜。
灯火明明暗暗,好似沉默了一个世纪以后,白垒才贴近白迟耳边无比轻柔而缓慢的说了一句话。
“我的儿子,天生就该是个白痴,而不是聪明到,从小就知道装白痴的地步……你这就叫自作聪明,笨蛋!”
晕迷中的白迟,并没能听到这句会让他如坠冰窖的话。
一道掌风扑灭灯火,房间瞬间陷入黑暗中,在一声低低的笑声后,再没有一丝声响。
……
白北在过院子,正遇上怒气冲冲冲过来的相容,忙问道:“想容,你这是做什么去?”
“公公,您怎么在这里?”想容欠身,疑惑于一直在偏殿的白北,怎么会从主房的方向走出来。
“少爷晚上罚跪的时候吃东西,被老爷看到打晕了,我刚刚过来看看……”稍停顿了一下,白北最后还是语重心长的提醒
道:“做事,三思而后行。”
白北已经走远了,想容还愣在院子里,全身微微颤抖,骨子里的寒意克制不住的涌出来,好久后,她猛一转身从来的方向
冲回去。
“你故意的。”砰一声磕上门,想容对着白南怒喝。
“什么故意的新意的。”在床上数铜板的白南抬头,心疼的看了门一眼,转头劝慰:“想容啊,我们已经穷得只剩几个铜
板了,你可千万忍着些,再把门摔坏,我们以后只能效仿古人夜不闭户了,那我们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那样不好,不
好。”
“你故意这个时候告诉我白垒要给少爷娶妻,你故意的,你故意的,你一定知道他会打少爷对不对……”想容扯着白南的
衣服满脸厉色,嘶声力竭的大吼。
“诶……诶……痛啊……快放开我,我冤枉啊!”白南手舞足蹈,又变成了苦瓜脸,他命苦啊!
想容缓缓放下手,无力的瘫软在床上,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这次是警告少爷对不对,因为他靠近了小少爷。”
白南张口又欲胡说一通,被想容扳过脸,直直对着视线,两人相视良久,他心中叹了叹,难得正颜道:“你竟然叫莫知君
少爷,那就该叫白迟小表少爷,他……不是你们莫家小少爷,是我们白家小少爷。”一字一顿的加重语气。
听到他的话,仔细一回思,竟然无从反驳,想容晃神半响,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捂嘴低泣。
白南迟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嘴上提醒的话,却是毫不留情:“选择站在白家这边叫他少爷,还是莫家那边叫他
表少爷,都随你。不过你要清楚,这远近亲疏,只要我家老爷不想弄混,你们就没资格弄混它。”
“对于父亲之教子,你们……有什么立场插手?”
“而且,你们或许不知道,老爷对少爷,相比于老老爷对老爷,实在是已经……极为仁慈了。”
第七章:数字游戏玩不玩
今天历尽了千辛万苦,心情很不好,我想说的只有五句话,包括前面三句和后面一句,我说完了……
——白迟
白迟很郁闷,当你发现你一觉起来躺在你爹的床上时,或许不够让你郁闷,但是当你想到之前是他给了你迎头一棒,而现
在你的头还嗡嗡作响着提醒你时,就足够你郁闷了。
而更郁闷的是,你爹还满脸温柔的,端着一碗一看就苦死人——事实上也绝对会极尽苦涩之能事的汤药,站在你的床前。
你要是以为白迟会化悲愤为力量,一手打掉药碗,那你就太……低看他了。
白迟的反应是,一拉被子蒙头盖上,嘴里咕噜着:“不吃,不吃,誓死不吃。”
“真不吃啊?”白垒一脸遗憾,“这可是爹亲自熬了三天四夜,历尽千辛万苦才熬好的。”
“爹,今天几号了?”眼睛从被子里露出一线,白迟问道。
“初七啦!迟儿怎么突然问这个?”白垒把碗放在案台上,柔声问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
了,明天是七月七乞巧节,不过……小姑娘的节日与你何干?”
“七七啥……咳咳……我不干不干……”以为白垒问他渴不渴,白迟被子一拉,又缩到被子里,心里异常悲愤的想,昨天
初六,今天初七,你的三天四夜难道是自己生出来的!
其实白垒这次还真是冤枉,他这三天四夜的来头再简单不过了,三加四这不就刚巧等于七吗?
这药也真是他熬的——虽说本来白北说根本不用吃药。
那历尽千辛万苦更没骗人啊——熬药时他特意加重了辛辣和味苦的药材,就是准备让白迟来历尽呢!
相比于他平时的话来说,这句话真是……比珍珠还真了。
“这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良药苦口利于病啊!”白垒无奈的叹口气,一转儿又哀叹起来:“迟儿莫不是在和爹生气?
爹昨天不是气糊涂了吗,你说你在祠堂罚跪,竟然敢反向跪着,又还吃东西,这是不敬先祖、大逆不道啊,你说……”
白垒喋喋不休,白迟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听说中国有一个姓唐的和尚,凭着嘴巴念叨把一个姓孙的杀人魔头给念得撞山身
亡了,难道他爹学的就是那传说中的撞山撞山经?
一刻后,白迟咬牙,我抗;两刻后,白迟把四肢中唯一还算完好的右手塞进嘴巴里咬住,我忍;三刻后,白迟觉得嘴巴里
开始出现甜味,他想他唯一完好的右手也伤残了,我誓死不喝……
一个时辰后,白迟泪流满面的一掀被子,看着白垒道:“爹,我太感动了,为了您说的如此多天书,我喝。”
“迟儿真乖。”白垒眉开眼笑,伸手把他从床上扶起来,和蔼可亲的把碗递过去,柔情无限的道:“来,都喝下去,千万
别吐啊!”
白迟就着他的手一口喝完,嘴中辛辣的苦涩的,结合成无比古怪得味道,刺激着神经,果然是……千辛万苦。
伸手死死的把两片嘴唇结合在一起,白迟边泪流边哀叹,难道要他穿越就是要他来受苦的,他当年不就小小的鄙视了一下
据说喝中药喝到吐血的某人嘛,为这么点事,至于嘛至于嘛!
“迟儿乖,爹去放碗去。”白垒心满意足,神清气爽,飘飘然的走了。
白迟分明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一个闪着幽绿鬼火的骷髅头,咧着黑得发亮的尖牙,无声的对着他阴笑。
……
白垒走到院子里,正遇上相携而来的白南夫妻,眼尖的发现白南的黑眼圈和想容的红眼圈交相辉映,随即语重心长的拍拍
白南的肩:“这房中之术,要切记持而有度啊!”
想容脸刷地红了,又气又恼,欠了欠身,错过白垒往屋里去了。可是接着还有她更气更恼地,只听白南一声苦笑,痛心疾
首道:“老爷之言甚是有理啊,若不是禁欲三十四年,我也不至于如此啊!”
想容听得怒火中烧,脚下步子加快,几乎用冲的冲进了门。
她却不知白垒也是怒了,微笑问道:“白南你今年贵庚啊?”
“贵庚!”白南吓得哆嗦,不知道他那话哪里惹到他家老爷了,小心翼翼的谄笑道:“老爷,俺庚不贵,今年正好二十有
六了。”
“二十有六,你禁欲了三十四年啊?口出诳言,罚你四十三年工钱。”一挥袖,手中药碗滴落点点黑药汁,气势磅礴,潇
洒药淌的走了。
白南站在后面,只觉得风萧萧兮易水寒,银子一去兮不复还,望天皱眉思考三四七十七天,终于想到他家少爷今年年十四
,而自那年起,自家老爷就禁欲了,可不就刚好十四年。
——他怎么这么衰啊,怎么就不晓得说四十三呢,反正三加四和四加三一样啊!
到了这个时候,白南他竟然还不是反悔不该学着他家老爷拆数字玩耍,而是懊恼拆错了。
“老爷,等等我啊……”一声漫长的低泣,白南掩面直追而去。
……
“少爷,您怎么了?”想容冲进门,看到白迟趴在床上,低头干呕欲吐的样子,吓得魂飞天外。
白迟伸出软绵的手搭在她手臂上,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吃的,喝的,不管什么,快,快拿来。”
想容本来就是来送饭的,忙从篮子里盛了一碗汤喂他喝下去,眼中湿气又涌上来,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
受苦。
喝了一碗汤,口中那种说不上是苦还是什么的古怪味道,终于稍淡了些,靠在想容身上,后脑勺在柔软的胸脯上磨蹭几下
,安慰自己苦过了,终于等到甜了,把脑中两朵花儿——莫知君和白垒——翻出来着上女仆装,流了半天口水后,总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