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的说,是大家都还不知道有你……可惜她失败了。”
“谁也不知道哪里才没有你爹的耳目,你爹手下势力深不可测,而且不择手段,只要他找到了人,没有他带不走的。”
“其实无花谷和回火殿要是联手,不顾一切要护住你,也未尝不可,可是,莫知君那个人。”雾馨停了一下,斟酌了下用
词才开口:“他太好太纯粹,这个世界,好人是信不得的。”
白迟心里暗暗点头,好人其实往往意味着他在哪些方面单纯,一个单纯的人,在复杂的背景下,即使他力量再强大,也是
不值得信任的。
“所以除非……”雾馨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他,接着紧紧把他抱在怀里,语调里满是惆怅和惘然:“可是大猫死了,谁
会放过小猫呢?”
……
白迟知道雾馨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句话必然是“大猫不死,小猫又怎么活呢?”所以雾馨看着他的目光才总是减不去那丝怜
悯吧!
白垒死,他作为白垒的儿子必然不好过,白垒不死,他同样不好过,以全天下的力量来欺负他一个小小的穿越者,白迟哀
叹,何必呢,他最多想想左右拥抱、三妻四妾,又没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没想称霸天下或是什么消灭诸神,何必呢!
……
这次启程白垒骑马先行了一步,白迟也想骑马,可是当白垒说怕他摔着,让他坐他马前时,他立刻打了退堂鼓。
几天前也就算了,现在都被吃干净了还没危机意识,他就是白痴。
马车摇摇晃晃,想容看着发呆的白迟一阵心疼,轻轻问道:“少爷,你还好吗?”
可怜的少爷,本就生来坎坷,白垒竟然还……竟然还……
白迟转头看着眼泪盈眶的想容,很应景的幽幽开口:“想容,我……和娘很像吗?”那表情并不如何悲伤,只是傻愣愣的
,一身灵气全无,好似已经心如死灰。
“少爷。”想容再无法顾及白南提醒的不要乱碰的话语,紧紧抱住白迟,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看来他和他娘真的很像没错,白迟心中确定了这件事,雾馨虽然说不要相信别人,可是对质几个人的话再来判断真假,总
会比较有参考性吧!
“想容,想容你别哭啊。”少年手忙脚乱,胡乱的要去给她擦脸。要擦脸当然要推开她,推开了她,侍女难道好意思让少
爷擦脸,又不是暖床丫头。
想容果然扭开头,甚至因为害怕不断落下的泪水吓到自家少爷,她直接掀开了车帘跳下去,白迟的目的达到了。
作为给别人保管所有物的人,白迟感叹于自己真是尽心尽力,戳戳旁边缩在角落努力掩藏存在感的小白,他突然咧嘴一笑
:“小白乖,给我叫个来听听。”
小白作为一只猫?或者是狗?不管是猫还是狗,它都是很聪明的,所以它很自然的想起初入白府后的遭遇,某个看起来慈
眉善目的人类,天天扯着它的耳朵要它叫,而且总说它叫错了。它被面前的人捡到后,它以为是它美好生活的开始,可惜
事实总是和现实保持遥远距离的美感,那是它未来悲惨一生的序曲。
所以做为一只聪明的猫或狗,它对面前的主人没有一丝好感,而这个印象太深刻的‘叫个来听听’它保持着最原始的恐惧
,把身体蜷缩得最小,当然不是为了保持警戒,对于庞然大物,警戒是毫无作用的,它只是努力的表达自己的可怜而已。
看在它这么可怜的份上,主人你就放过它吧!
白迟看着小白抖着圆滚滚的身体,噗一下失声大笑起来,指着它笑骂:“你以前抖啊抖啊是很可怜,可是你现在一身肥肉
,这是可恨。”说完抓住耳朵狠狠一扯。
小白凄厉的一声猫叫,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这年头,一只狗还要学外语,也不容易……去吧!”
白迟松手,小白颠簸着身体迅速串到另一个角落,作为一只聪明的……生物,它在想,过程虽不尽相同,结果却惊人的相
似,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少爷,老爷给你的信。”肥差掀开车帘就看到这个画面,从他身上明显感觉到白垒的影子,他很是感慨,果然和他们说
的一样,小虎头蜂一只,也难怪……大虎头蜂会喜欢。
“谢谢。”脸上带着微羞的笑意,白迟很有礼貌的接过来,随即不知想起什么,看着他的脸半响,突然甜甜问道:“叔叔
我见过你吗?”
肥差微微一愣,只瞬间就回过神来,微笑着摇头:“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少爷呢,少爷怕是认错人了。”
“哦。”白迟沮丧的应一声,又不服输似的问道:“叔叔叫什么?”
“我叫肥差,少爷,要是没事,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
看到少年很可爱的点了下头,肥差在那清澈明亮的眼神中,心里发毛的跳下马车,总感觉被那个少年看透了似的,可是,
该死的他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才是刚出世不久的婴儿,难道就能有记忆不成。
肥差想不通,只能归结为小虎头蜂的妖孽属性,打了个哆嗦,他快速走远,离虎头蜂太近,果然不利于身体健康。
……
车厢内白迟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心底暗道,这世界的人果然长不老似的,这肥差过了十四年还是没啥变化。
要是他努力一点,难道可以长生不老?
低头嘿嘿笑一声,白迟当然不会真的认为人能长生不老,抛开不合实际的思维,他拿着据说是信的那张小纸条看起来,看
完皱了皱眉头,起身掀开帘子,对外面的白南甜甜一笑:“转道,爹要我们去匆绥城。”
重新坐回马车内,白迟又把纸条仔细看了好几遍,其实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匆绥城有戏看,迟儿跟着,陪爹看戏去。”
匆绥城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了,就不知白垒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可是,这其实与他关系不大,最起码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干碍,白迟关注的是这纸条之外的东西。
改道,这类的事按白垒的习惯,应该是直接交代白南吧,现在竟然是传信给他,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序那次‘五’林盟主盛会过程中,让他开始出现在大众的环境下,接触到真实的世界后,现在白垒是准备让他接触江湖的
事件了吗?
白垒应该清楚,给他知道的事情多了,他总能看出一些苗头的,那样总有一天,他能走出像现在这样,被一片迷雾重重包
围的困境。
白迟低头,漂亮的脸在阴暗中显得有些低迷,霍亥和雾馨都和他说过,白垒对他挺好,前者不值得相信,后者要他不要信
,可是,这天下有谁是他能信的呢?
白垒,白垒,白迟的眼神越发迷茫,认识这个世界越多,他反而越发觉得他能信的只有白垒。
白垒那个人,说出的话几分真假全凭心情,可是若说真的要用说谎达到什么目的……他一定是不屑的。
白迟头微摇,唇角拉出甜甜的笑意,双眼在阴影中亮得有些诡异,他想起白垒常常有的那种眼神,温和的表象下,最里面
那一层,满满的都是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屑。
这天下这江湖,都在以白垒为中心旋转变化,可是白垒,他却从不曾在乎。
多么奇妙。
这些年来,白迟看到白垒会全情投入的事,唯有一件而已,那时候他的眼神会显得特别迷人,就像醇香的酒,只远远一闻
就能夺人心魄。
“咳咳……”白迟干咳两声,拍拍自己通红的脸,不准自己乱想,开始专心揉手指头的他无限哀婉,红颜果然是祸水,最
近想什么最后都会想到情动的白垒,他真是入魔了。
白垒,你个祸水!
……
祸水白垒这时正白马一匹,不急不缓的驰走在官道上,来往江湖人看着他的眼神极为惊恐,仓惶躲避。
十五年前是一场大乱,那一年很多追杀过白垒的人现在依然活着,因为败家宫并没有秋后算账。
四大隐藏门派,回火殿傲,无花谷冷,败家宫疯,豁海岛狂。
入了江湖的人,都有死的心理准备,四大门派出后,死亡几率只是更高了很多而已,富贵险中求,很多人都不会为了回避
他们隐世。
只有一件事是每个人都尽量避开的,那就是和白马车粘上关系,和白马车有关的人,也许是仇人,也许只是擦肩而过,都
容易被杀,四个门派任何一个,都可能突然杀了你,而借口可能只是你不该踢一脚路过的花花草草。
这就是三个月前江湖人对四大门派的印象。
谁能想到十五年后再次出现的败家宫,行事竟然如此狠绝,灭门绝户,妇孺皆杀,这些江湖大忌,他们都犯了。
这一次情况越演越烈还在于,几天前五大门派之一的华山,全门上下中坚力量上千人,死伤多半不说,最后剩下的几百人
也被挑了筋脉,齐齐送进绣楼。
这是比死更严重的侮辱。
而且,这四个门派竟然会联手,这是比华山一朝毁灭更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把四大门派想象成四个人,一个傲一个冷一个疯一个狂,他们竟然凑在一起打马吊,这就是众人的感觉,异常的违和感。
……
那一个狂的却不在乎众人的想法,一匹黑马急驰过来与白马并肩,十分猥琐的勾搭疯的。
“白宫主心情挺好。”霍亥依然是一身黑衣,这么问着,其实却是很肯定的语气,掩饰不住的狂。
白垒难得的朗笑一声,在马上微微躬身行礼:“进来风和日丽,霍岛主有什么不好?”
霍亥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才挑眉开口:“我自然不好,你这次玩得太大了,我现在开始觉得我赔进去了,我如何好?
”
白垒低笑一声,第一次转头看身边的人,很是怜悯的叹口气,缓缓道:“谁叫你当初要闯进来,现在你也走不掉了,你要
知道,我想杀了你。”
霍亥并没有生气,冷哼一声,嗤笑道:“这天下,还有你不想杀的人吗?”
白垒偏头,很努力的想了想,认真回答:“当然有,例如我那位生父,例如我那个大舅子,例如我那岳母,例如我的迟儿
……其实我又不喜欢杀人,血液黏手,很脏。”他又考虑了下,点头加强语气:“很脏……我不喜欢。”
霍亥一直看着他,眼中复杂难明,听他说完才笑着接口:“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说话半真半假。”他边说边摇头
:“你难道想一辈子这样吗?陪着那些跳梁小丑,真有意思?”
白垒含笑不答,霍亥自嘲一笑,突然道:“我那时候真的以为后会无期了,而且也真心希望那样,可是今日这结果,显然
我输了,你是对的,他……疯了!”
“本可以尘埃落定的,他非要又起是非,他真的疯了。”霍亥笑得古怪,似乎无法接受。
白垒看着他笑,语气轻缓温和:“你本来在海外好好的,却要蹦出来,你难道就没疯?”
霍亥又是一阵沉默,半响后大笑赞同:“对极对极,我也是疯了。”
“知道你可能会死,我如何坐得住。”深深的看他一眼,霍亥又道:“你死时,我一定是要看着的,你放心,那时候即便
我喜欢的这张脸烂了,我也不介意挖坑埋了你……还是你更喜欢被野狗分食之类的?”
白垒笑着摇头,叹道:“哪里轮得到你,何况,你怎么就认为我会输?”
“没有人知道你的师承,也没有人知道你手下那些人从哪来,可如此,你就认为你稳坐钓鱼台了吗?”霍亥嘲讽一声,偏
头问:“若我也站在对面呢,你还认为你不会输吗?”
白垒轻拂袖,长声而笑,笑声里满是睥睨天下的傲气:“我早已经赢了,即便我最后死了,难道你就认为我输了?”
他只要带走了他的东西,他就输不了,最多不过是死而已,他的迟儿……会陪他呢!
而现在发疯的那个人,他若死了,自然有后手让他疯的更厉害。
纵观天下,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江湖,依然毫无畏惧,谈笑无忌,这就是白垒,十五年前让他一眼难忘的白垒,掘动整个
江湖风云的白垒。
霍亥闭上眼睛,品味身上乏起的那丝久违的寒意,半响才悠然开口:“戏观天下,傲视众生,我不及你,我为先前的话道
歉。”
白垒微点头,算是接受了霍亥的道歉,他旋即笑道:“其实哪有那么多沟沟壑壑,不过是身无长物,生死无忌而已。”
话罢,他突然转头正色看着霍亥,扬声吟唱道:“吾生,唯吾矣,吾亡,唯吾矣,白垒这一生,无关其他。”
霍亥睁开眼睛,垂目思虑良久,转头问:“白迟……”只出口两个字,他就再没有说,只这两个字,旁边的人自然就知道
他问何。
白垒敛了笑容,冷冷的看他一眼,缓缓开口:“那是我的人,我的人怎么养是我的事,你不要打什么主意。”
说着他一指傍边,好似在指霍亥,又好似只是指那一片空地:“在这里,你看清楚,我现在认为你有资格站在这里,不要
让我觉得你开始像我那个小舅子那么愚蠢。”
看着苦笑的霍亥,白垒语气一缓,很轻柔的开了口:“越站在高处,越是无趣,我们虽然成不了朋友也成不了对手,可是
我依然希望这天下间,还是能有几个人让我看入眼。”
他微微蹙了下眉头,笑容变得似初生婴儿的清澈和生涩:“我其实挺怕寂寞,你不要不相信我。”
霍亥一怔,嘴角似笑非笑极为古怪,“信,我自然不相信你。”
看着白垒脸上毫不掩饰的遗憾,霍亥终于大笑起来,扬鞭打在马上,黑马受痛,再顾不得勾搭白马,一声长嘶,扬踢飞驰
,霍亥在马上回头,大笑着认真道:“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白垒脸上笑容依旧柔缓,又是一躬身,他轻声宽慰:“会的,机会,都是会有的。”
……
黑马白马在短暂的相遇后旋即分开,路边行人早就随大流走了个干净,只有些功力深的,隐隐听到只字片语,可这种极为
隐晦的谈法,局外人如何能听得懂,不过云里雾里,更添糊涂而已。
第二十九章:少林寺很穷
我第一个优点是漂亮,娘生的;我第二个优点是可爱,自己装的;我第三个优点是能忍,爹逼的。
忍字头上是好大一把菜刀,爹你小心我哪一天剁了你,这个忍它是有限度的。
——白迟
匆绥城是古城,因为在少林的庇护下,少林又仁慈,所以匆绥城显得尤其的平和,百姓安居乐业,江湖人也收敛行为,给
予少林足够的尊敬。
只是最近匆绥城变得有些紧绷,这是第二次了,回火殿第二次在少林地界被偷了灯引燎原,不管这两次的事几分真假,事
实为何,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有人都不免想,华山灭后,难道……轮到少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