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他现在躺在地上任凭那死小孩唾沫横飞,自己只能默默的念叨着古人欺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不告诉我?!”
“我想给你个惊喜……”
“惊个P!整我很好玩吗?一帮人合伙这叫欺负人!”
“唉……”
“唉?你还敢唉?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啊?啊?啊!!!”楚小盆友发出最后一声咆哮瞬间原地下线,剩下一帮同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久居国外特意跑回来帮忙的何先生,闲闲散散的晃悠到他身边,踢踢地上躺着的大小子,“我就告诉你别听段天钊的,那货心情还没好呢,这不就送死呢么?”
楚冰苦笑一声从地上坐起,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也匆匆的下了线。
然后谁也没有去找谁,楚司昭借着学习的事连游戏都给推了。段天语奇怪的问他怎么了,可小弟能说这是青少年萌芽出的逃避心理现在终于发作吗?所以他很纠结,很郁闷,恍惚了好几天,终于让萧华看不过去了,顺手塞给他一张票直接踹出校门。
这是一张摄影展的门票,前些天据说主办方还接受了某电视台的采访,期间提及的众多名字很是让摄影爱好者们鸡冻了一番,电话订票,熬夜排队,虽没到一票难求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
可是,这么一张票拿在楚司昭的手里却像个烫手的山芋,他翻来覆去的看着,终于还是迫于萧大姐的YW匆匆的打了一辆车。
摄影展是在胜世集团的一个展厅举行的,楚司昭哭丧着脸刚进去,便被那里庞大的人群吓住了,他灰溜溜的靠着墙边走,绕过一株巨大的绿植后,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半圆形的小房间,没有门,没有玻璃,被一条红绸子拦着,似乎告诉人们不可以进去。
啊,不可以进去啊,那不就是说里面没人吗?小小子这个高兴啊,两腿一迈跨了红绳就过去了。
里面,是个不大的空间,半圆弧的墙壁上端正的挂着几幅图片,没有壁灯没有多余的装饰,纯净的白色墙壁结合原木相框更加突显着照片的本质。
草原、海底、沙丘、丛林,楚司昭一张张的看过去,终于在正中央一副特意放大的图片前停下脚步,照片泛着古老的陈旧,微显发黄的色泽并没体现出作者多么高超的技术,但是……小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终在碰触到那照片时,暗哑了声音。
照片上是个睡着的孩子,四仰八叉的躺着好似是在一个阳台上,白色的短裤光着上身,虽然被岁月染上了些昏黄,但是楚司昭明白,那是个夏天的午后,就像现在,会有光会有风,会有蝉的鸣叫不住的骚扰着夏天的烦闷。
小小子没心没肺的咧开嘴,看一眼照片下的名字,原是“生若初见”四个字。
他一遍遍的念着一遍遍的想,后来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转身就逃了出去。
天,已是黄昏,太阳西下点燃了天边的火海。
小小子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上了公交一直前进终于在最后一站被赶了下来。
那处很熟悉,浩瀚的大海在夕阳的照射下仿佛铺了一层红色的纱,他快步走到桥边朝远处张望,耳边听那轮船若隐若现的汽笛声,这才记起从Y国的家里,他只要站在最高的阳台上便能看到这样的景色,然后等看累了看乏了就随地一躺迷迷糊糊的睡觉,而每一次他都不曾感冒不曾着凉,因为每每这个时候大小子总会轻手轻脚的把他抱到床上盖上被。
于是,而今他已经不清楚恋上的是那醉人的夕阳还是那张舒适柔软的床,不清楚恋上的是那慵懒的午后时光还是那个人给予的小小温柔。
或许什么都不是,或许是全部,但如此只需体会的问题有什么必要去深究呢?楚司昭挠挠头,翻开手机这才发现多出了五通未接来电。
他笑,回了消息,然后顺着桥栏杆坐到地上吹海风。
海风的味道有些咸,拍在脸上黏黏的不太好受,可是他就这么坐着,偶尔有人路过倒也舍得看他几眼。那样的眼神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停留许久,走马灯似的终于等到桥边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后,楚司昭才缓缓的抬起头,“哟”了一声。
远处,那人静静的笑着,金色的发丝被风吹起透着久别的缠绵悱恻,楚司昭想笑,嘻嘻哈哈的笑,可是一张嘴品到的却是嘴角的咸涩。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那我就躲起来看着你,保证你发现不了我。”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又怎么办?”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我过去接你。”
那个人说着已慢慢的走近,夕阳晚霞撒下的光隆起他的背影渐渐的柔和颜色,他伸出手磨蹭着他的眼底,一双碧色的眸子深刻的满溢着读不懂的情愫。
楚司昭看着望着,任凭着脸上越来越湿,一把抓下他的手吼道,以后就算吵架你也得让着我,就算出去工作至少也得一个星期通五次电话!而且以后不准找人来耍我!
大小子一愣,皱起眉毛问,要是你不讲理怎么办?
小小子眨巴眼,吞吐了半天才嘀咕道,“我要是不讲理了,你不搭理我,我就知道了,不过……最长时间不能超过一天!”
“啧,那可没准儿。”楚冰笑着拉过他的手,回身时才发现两个人的身影不知何种角度竟然重叠在了一起。
橘黄色余辉的照耀下,楚司昭微仰着脑袋问,去哪?
然后,楚冰轻轻的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回家。
回我们的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