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是情敌的家夥来警告我。
“谢谢提醒,我会的。”我还是笑笑,没去看他。他往身後的沙发一靠,不说话了。身边坐个定时炸弹让我觉得不舒服,
於是我溜进了卫生间。刚点著一根烟,那个Jet就尾随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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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著烟,没理会他,暗暗等著他的挑衅。
“有烟吗?”他问我,我递给他一支,还帮他点燃了。对待这种轻型火药筒不能急,也不用以德服人,反正就是对耗!我
们俩抽著烟,谁都没吭气。只是中途有人进来跟我们打声招呼,除此之外就是静寂。看来我们都在等著对方出招。抽完烟
之後我就放弃这无谓的游戏,毕竟我不是他的情敌,和这麽个小毛孩儿斗有失我的威信。刚要拉开卫生间门,他冲上来,
一把按住,然後把它反锁上。
“你想干吗?”我有点儿被惹毛了。
他扔掉烟头,一把把我推到墙角,抓住我的领口。“你是不是故意挑衅我?”见鬼了,这毛孩儿竟然恶人先告状。
“哼!”我一把推开他,和我斗,他妈的你还嫩点儿。今天怎麽会碰上这麽个火药筒!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
“你到底想干吗?放手!”我火了。
他抓的更紧了,我有些吃痛,为了防止进一步恶化,我忍住了,只是狠狠地盯著他。“你一进来我就看出你看不惯我们这
些人,怎麽,你挺横啊!比我们多吃几碗饭就牛逼到天上去了!他妈的,你当你是谁啊!我告诉你,你们这些有钱人就他
妈只会装模作样,一群伪君子!怎麽,因为Lydia和我们一起就对她那麽不屑是不是!她真是瞎了眼会看上你。”
“你给我放手!”我下了最後通牒,他松了手,但还是保持敌视状态瞪著我,“你听著,第一,我从没有看扁你们;第二
,我不是什麽有钱人;第三,我和孙佳璇没人任何关系。我们昨晚刚认识,我只是答应陪她来参加你们的聚会,并不是来
这里找罪受!”
他没说话,但明显火气小了一些。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开了门,是孙佳璇。
“你们在里面干吗啊?声音那麽大。”她有些担心。那小子还杵在那儿不知道该怎麽做,我伸出胳膊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我们正在交流心得呢。是吧,Jet?”我笑著看著发呆的Jet,又看了看孙佳璇,然後半拖著那个傻子走了出去。孙佳璇
没再说什麽,跟在我们後面。
他们又疯狂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Jet一直在远处观察我,但没有再次挑起争端。他的盯梢让我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好不
容易熬到散夥儿。我把孙佳璇送回豪宅才松了口气。一到家我就倒在沙发上,累死我了,真他妈费神!
我一下子就睡著了,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喝了整晚的咖啡还能睡得这麽有质量的!半夜,感觉有人一直在推我,声音忽
远忽近,若即若离。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一团黑影立在沙发前,愣是没反应过来怎麽个回事儿。
“……醒醒,诶,醒醒啊,到楼上睡去,这里会著凉的。”一个声音反复对我说。
哦,是张凯辉!
“别吵!”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翻了个身。
“要不要我抱你上去?”他笑著说。
我想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舌头像是打了结。这哪儿像喝过咖啡的人啊,明显是吞了一整瓶安眠药,困劲儿一阵又一
阵袭来,实在让我招架不住。
“起来吧,浑身都是烟味儿,倒在沙发上就睡,你干什麽累成这样?……”听著他苍蝇似的喋喋不休,我火了:“叫你别
吵听见没有!烦死了!”说完抓起个抱枕压在头上继续做梦。
这一觉持续到中午,一翻身把盖在身上的毛毯滑落到地上,揉了揉太阳穴,瞅了瞅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我一个鱼跃,
从沙发上一骨碌翻身起来,可惜冲量计算失误加上沙发太软导致一时失去平衡,差点儿直接亲吻大地母亲,幸好一只胳膊
及时撑地,只来个大臣朝拜的经典动作。
“当了一夜的护花使者就累成这德行!”我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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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张凯辉站在门口幸灾乐祸地笑著:“怎麽,几天不碰女人就这麽逊了?对付个小女生就这麽吃力了?呵呵。”
我撇了他一眼,爬起来到浴室对著龙头猛冲脑袋。待我穿著浴衣走出来的时候,琴姐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张凯辉坐在饭
桌前看著我边笑边摇头。我在他对面坐下,一点儿也不去理会他,只顾埋头吃饭。他还一个劲儿嗤笑。
“喂,你吃不吃饭啊!”我实在受不了了。
他笑著点点头,夹了块肉放在我的碗里。“昨天晚上你们到底做了些什麽,看把你累成这样?”他到挺刨根问底的,还故
意把“做”字加了重点。
“闭嘴!我做──了我们爱──做的事!”我没好气,看他损我心里很不爽,“你今天怎麽不老实呆在公司,回来干吗?
”
“我没去!”他夹了口菜放进嘴里,“生怕你醒不来了,没人及时送你上医院。”
“去你的。”我也笑了起来。
手机响了。
“喂?”我咽下饭。
是孙佳璇。“王欣,你还好吧?”她好像有些担忧。
“没事啊,干吗这麽问?”我放下筷子。
“昨天你和Jet怎麽了?他刚刚打电话来问你有没有空,他想请你吃饭赔礼道歉。”
“谁?Jet?道歉?”看来少和小孩儿开这种玩笑的好,他们容易当真。说实话,我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
“是啊。你们当时是不是吵架了?我听见里面蛮吵的,但听不清你们在吵什麽。王欣,Jet说话一直很冲,经常和人吵架
,但他对朋友很好的。”这点我算是见识了,如今这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快绝种了,得好好保护。她继续说:“如果他真
的伤害到你,请你一定要原谅他。我真不知道会搞成这样。”她好像在自责,这和她什麽关系?
“放心吧,我们没事,麻烦你转告他,他没有什麽地方得罪我,也没有做错什麽,用不著跟我道歉。”搞得好像我挺小气
,早知道就不和那小毛孩儿一般计较。
“真的没事?”她还放心不下。
“你不相信我?”
她笑了。“那我们一起出来吃顿饭可以吧?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哦。时间你来定。”
“对不起,最近公司比较忙,我抽不开身啊。”看著我说瞎话不眨眼,张凯辉做喷饭状。
“哦,这样啊,好吧。”她有些失望,但总不能事事都随她的愿吧,“你还会约我出来吗?”
我说会,骗骗小女生的功夫我还没衰退。她似乎很满足,甜蜜地说了声拜拜就收了线。刚吐了口气,又一个审判员来了:
“什麽道歉不道歉的?你昨天和人打架了?”
“吃你的饭!”我瞪大眼睛死盯著他。
“好好好!嘿,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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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佳璇挺难缠的,几乎每天都打电话来,总想约我出去,一个富家女这麽不依不饶地向我提出邀请且履遭拒绝的确挺难为
她的,但我不想跟她有什麽瓜葛。对待这种二十岁的女孩,决不能做出什麽让她误解的动作或者暗示,甚至眼神都可以引
发她误入歧途,到头来说我抛弃她那可真是有苦说不出。於是我一次次找各种各样的借口say
no,心里希望她父亲别插进来,否则我可吃不了兜著走,还好她并不喜欢依赖父亲的强势。
她告诉我下个月5号就要回澳洲了,希望我找个时间和她出去。听著她在电话那头伤感的话语,我心软了,答应她周末陪
她。再拒绝就太过意不去了,毕竟是女孩儿,对我这麽忍耐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挺有大将风度。看来这遭我是必过的!
开著保时捷敞篷车在海滨兜风的确很惬意,要不是手头紧,我当初也不会选择宝马530i。身边的孙佳璇干脆站起来,张开
双臂,做了个Titanic经典动作,她的长发几乎与地面平行,窈窕的身躯像是空中漫舞的蝴蝶。我第一次发现她是个很有
韵味的女孩。
“加速啊,王欣!”她大叫著。我配合性地踩下油门,明天保准拿份罚单。
“你可别飞出去!”我冲她喊。
“不──会!啊,太棒啦!太棒啦,王欣!我爱你!”她大喊著。
我随著车里劲爆的音乐高喊著
“……
Send the wild women out the backdoor
My wife is knocking at the frontdoor
They made me a winner they made me a sinner
I don’t know what to do
Dirty money in the left hand
While the preacher’s shaking my right hand
They made me a winner they made me a sinner
I don’t know what to do
……“
她始终站著,切身体会大自然的拥抱。整个下午我们一直绕著海滨狂飙。自从工作後我从未这麽放松过,仿佛回到那个叛
逆的年代,驾著锺爱的跑车陪她一起忘我的疯狂。
累了就躺在沙滩上,看她孩子似的在我身边嬉戏。她淘气地把沙子撒在我的胸口。
“你干吗?把我活埋?”我逗她。
“呵呵,让你变成兵马俑。”
“你去过秦始皇陵?”我抬著脖子看著她。
她摇摇头:“没有啦,那兵马俑什麽样的啊?怎麽做啊?”
“这你都不知道啊,还想把我变成兵马俑?”我笑著说,“告诉你,那陶俑的制作是塑模结合,以塑为主。也就是呢,首
先用泥塑成俑的粗胎,经二次复泥加以修饰和刻划细部。俑头、手借助於模制成粗胎,再进行细部的刻画。躯干部分则采
用手塑。在头、手、躯干分别制作完成後,再组装套合为完整陶俑。”跟一个外行讲这些我还是可以唬弄过去的。她睁大
双眼一直听我给她补课,相当认真。
听我讲完,她马上做了个小女生崇拜状。“哇,你懂这麽多啊!你真的好棒哦。”然後在我身边仰面躺下。“谢谢你,王
欣。”
我扭头看她。“谢我什麽?”
她转身趴在地上,双肘撑地,看著我:“谢谢你能陪我啊。”我微笑著把头摆正了,望著天空。
“你很与众不同。”她说。
“为什麽这麽说?”
“我觉得你和我爸爸那些朋友都不同,他们好像都很虚伪,成天就知道生意、交易、合同……那样活著不累死啊!”
“你不懂,那是男人的事业。其实我和他们一样,成天板著扑克脸做生意。”
“反正你就是不同啦。”她嘟著嘴,“如果你和他们一样,那天干吗自己坐在一边?”
“哦?你观察得这麽仔细?”我看著她。
她抿著嘴点点头。“其实我觉得那时候你最特别,但是一直不敢过去和你讲话,後来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到你面前的。
”真为难她了,我心中偷乐。她继续说:“你也见过我那些朋友,其实我和他们是一样的,无拘无束,不要成天戴著假面
具。王欣,你会看不起我吗?”
“怎麽会!”
“那你喜欢我吗?”她很认真的样子。我心一抖,真是棘手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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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啊,能认识你这个妹妹,我很荣幸。”我希望她明白我的意思。
她笑了。“好啊,那我可认你做大哥咯。”聪明的女孩!
“好啊。”
她躺了下来,滔滔不绝地讲起她小时候的事情,看来这个富家女过的并不太好,冷漠的家庭培养了她叛逆的性格,好几次
她的泪滑落下来,泪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我没有为她擦去泪痕,也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地听著,听她把心中的苦闷发
泄出来。讲到後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不起,欣哥,我讲这麽多……”
“没事,讲出来心里好受些。”我开口,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扑到我怀里号啕大哭了起来,压抑了她二十年的苦水终於吐出
来,我是第一个听她讲心里话的外人。她认识那些朋友纯粹是为了发泄自己,但暂时的解脱并不能缓解她的苦闷,今天火
山终於爆发了。
慢慢地她平静下来,我轻声问:“晚饭去哪儿吃?”她红著双兔子眼看著我,摇摇头。“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好奇地跟在我身後。我们驱车到了一家DIY餐馆,他们提供原料,我们自己动手做。这新鲜活儿再次激起孙大小姐极大
兴趣,整晚她都蹦来跳去的。不过她的厨艺我实在不敢恭维,最後我只好支开她,独自完成几道菜,等菜齐的时候,我差
点儿饿死。
她品尝著我的劳动成果,频频点头。“好好吃哦!真没想到你的厨艺这麽好。”
“家常小菜,谈不上厨艺。”我实在饿得不行了。
送她回了家,车子停下来,她没下车,一直低著头。“怎麽了?”
“下周你来送我吗?”她抬起头,泪眼婆娑。
“好啊,一定去。”
她咬了咬嘴唇,终於下了车。“谢谢你。”说完扭头走了进去。
“hi,下周几点啊?”我叫住她。
“我会给你电话的。”她笑了一下就跑了进去。
两天後张凯辉告诉我他得到香港去几天,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好,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去
,就帮我管理几天环亚!”他说。这小子真损,明显是劝虎归山,还跟我绕这麽大弯。
“有没有其他选择?”
“没有。”
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好硬著头皮答应了。“我可丑话说在先啊,管理我不是专业,万一出了什麽漏子,你可别怪罪到
我头上。我能做的就是确保环亚几天之内没发生动乱,要想让环亚在我手上成发展趋势就赶紧换人!”
“对自己这麽不自信?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
“承蒙张总半年来的照顾,王某早没什麽锐气了,更无雄心可言!”我可不管他这招激将法。
他用手掌给我脑袋一个擦边球,笑著说:“行,一周後回来。”
“赶紧滚。诶,对了,MBA,你还是尽早回来,我怕我挺不住。”这是实话,尽管张凯辉经常跟我提环亚的进展,毕竟没
在那儿当差,很多变故都不清楚,尤其现在和亨利达合作,有许多事情我不清楚。
第二天清早,张凯辉直接飞往香港。我又一次回到环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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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琴端上来一杯卡布其诺,微笑著抱怨:“王总,你再不来我可真得离开这里了,这次可不是主动辞职,而是加入下岗队
伍。”
我乐了,举起手中的咖啡杯说:“下次给我来杯原味的,但记得加糖,我可不喜欢喝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