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家兄弟一同上了床后,段提沙默然的伸手把段珀拽了上来。
段珀趴在父亲的胸口,本想找到乳头吮一会儿,可段提沙一身汗味,又让他有些倒胃口。
于是他就在恶作剧后的愉悦中,静静的又睡去了。
003.第一次交流
段提沙快满三十岁了,可在某些方面,他仍然是个小男孩。
他贪睡,只要是觉着外界足够太平安全,他能把懒觉睡的雷打不动。而段珀醒来之后百无聊赖,就趴在他身上拍拍打打,口中又很嘹亮的呼唤道:“爸爸!啊?”
段提沙仰面朝天的摆成一个“大”字,低低的呼噜着,毫无反应。
段珀看他父亲睡的好像一只大猪一样,就气的猛一蹬腿,结果脚上却是触到了硬而热的东西。扭过头去向下一看,他发现他父亲的短裤破了一个洞,而那撒尿的东西此时探头出洞,十分昂扬的竖立成了个大蘑菇。
段珀对此是见怪不怪的,继续想要叫醒段提沙——他捏住父亲的鼻子,对方就张开嘴呼吸;他把父亲的嘴巴也一并捂住了,结果段提沙放了个屁。
段珀恼火起来。一翻身坐到了旁边床上,他伸出双手握住父亲的大命根子,而后拼命一攥——
段提沙“嗷”的大叫一声,虽然眼睛还闭着,可这回是真醒了。
因为段提沙在睡梦中受到了偷袭,所以醒来后就要对儿子进行报复。父子两个在床上大笑大闹,而张家兄弟这时偷偷在门口望了一眼,就见将军跪趴在床上,作势要去咬段珀的小鸡鸡,而段珀手舞足蹈的反抗着,胳膊腿儿又白又细,仿佛可以被将军团成一团塞进嘴里吃掉。
张家兄弟悄悄的缩回脑袋,小狗一样溜到了门外坐下。张启星低声对张启明耳语道:“老虎少爷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将军的儿子,他那么瘦小,如果炖熟了,大概只能撕下一小盆的肉。”
张启明也有点儿饿了,不过还没想到要炖熟了老虎少爷。听了张启星的话,他并没有作出回应,只默默的咽了一下口水。
张启星伸手拂过身边的草丛,然后用沾染来的露水搓了搓自己的赤裸上身,很欣慰的发现自己那皮肤上并没有什么老泥。他用湿手又要去搓张启明,然而此刻一名卫兵拎着一桶水走了过来,显然是要来伺候将军洗漱的。这让张启星一翻身就站了起来,很有眼色的要跑上前去帮忙;张启明揉了揉乱叫的肚子,晕头转向的也跟上去了。
张家兄弟虽然年幼,不过动作麻利,既会抢着干活,又很有分寸的不讨人嫌。段提沙脱下了自己那条破裤衩,光着屁股站在房内洗脸,段珀跑出去揪下一根带叶子的青藤,回来后拴在了他父亲的命根子上。
段提沙忙着打扫个人的卫生,没空理他,就拖着那根青藤忙碌半天,最后他找出一条崭新的粗布裤衩套了上,这才顺带着把青藤解开扔掉了。
段提沙抱着段珀,刚要去吃早饭,不想冯参谋长忽然走过来高声喊道:“将军,东山小崽子们的草房凌晨忽然塌了一片,埋下去不少人啊!”
所谓“小崽子”者,就是段提沙新成立出来的童子军。听闻此言,他也不吃饭了,找出行军背包就要把段珀往里面装:“房子塌了?怎么搞的!”
因为小崽子的命不是很值钱,所以冯参谋长并不慌张,很镇定的答道:“据说是有孩子夜里在房中打架。”
段提沙一笑:“哈?打架把房都打塌了?”然后他一拎背包,结果万分惊诧的发现背包下面破了个大洞,把段珀那一条腿都给齐根漏了出去。冯参谋长见状,就摇头劝阻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带老虎了,过去看看而已,马上就能回来。”
段提沙认为冯参谋长此话有理,就连背包带段珀都交给了张家兄弟,口中说道:“老虎,爸爸马上就回来!”又对张家兄弟下命令道:“你们两个带他去吃饭!”
段珀并没有提出反对,因为他的确是饿了,不想上山。
待段提沙和冯参谋长走后,张家兄弟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后把段珀从背包里抱了出来。这干体力活的仍然是张启明——他个子也不高,使足力气才把段珀抱稳当了。而那勤务兵则把这三个孩子引到附近一间草屋中——这算是段将军的私人餐厅。
餐厅中摆着一张大桌、两把椅子,桌上放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还有若干盘油光光的菜肴。张启星放眼一望,首先就看到了两大海碗炖肉,便立刻就垂涎三尺起来。
张启明也是同样的馋嘴,不过他身负重任,还得把怀中这个不言不语的段珀放到椅子上才行——随即他又发现桌子太高,单是把段珀放到椅子上来,还不行。
所幸张启星这时忽然伶俐起来,自作主张的就盛了一碗白米饭,又把那菜逐样的夹了些放到饭上,端下来递给张启明,让他喂给段珀。张启明依言照做了,不想那段珀是不要人喂的,见了食物后自然就会伸出手去抓来吞吃。张启明一时无法,只好双手捧着那个碗,由着段珀张牙舞爪的大嚼。
张启星这时站在桌边,见那勤务兵也走了,便大着胆子伸出手去,从汤中捞了一块猪肉送进嘴里,三嚼两嚼便咽了下去。肉的香味让他很觉销魂,所以他又用手指钳起一块送到了张启明的嘴边。张启明飞快的一口叼住,囫囵着就吞入肚中。
段珀翻着眼皮扫了他们一眼,随即继续狼吞虎咽——他瞧着是个小小的人儿,然而饭量可是不小,竟然一鼓作气就吃下一大碗饭菜。饱足之后他抬起头,正好面对了张启明那光溜溜的上半身。
段珀歪着脑袋,饶有兴味的盯住了对方胸前那小小的乳头,而后就张开油腻的双手扑上去,一口咬向了对方的胸前。张启明吓了一跳,又不敢躲,正以为老虎少爷是要吃人了,不想胸前一侧随即传来一阵麻痒,低头一看,他登时就惊讶了。
张启星也凑了过来:“老虎少爷要吃奶呢!”
张启明苦着脸半弯下腰:“可是我又没有奶!”
张启星一点儿也不同情兄弟,只是两只手不停的在桌上乱抓食物,一手往自己嘴里塞,一手往张启明嘴里塞。张启明慌里慌张的忙着咀嚼,也顾不上其它了。
张启明身上并没有汗臭气息,所以段珀得以痛痛快快的吮了一通——他也知道对方没有奶,可是纵览身边世界,就没有能产奶的活物!
心满意足的抬起头,他忽然发现张家兄弟的腮帮子都鼓着,一个个都嚼的正欢;仰起脸再一望桌面,他不禁大惊失色——饭菜都要被张家兄弟吃光了!
想到饿着肚皮出门的父亲,段珀不禁急的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奋力一拍桌面,扭头对着张家兄弟吼道:“跪下!”
张家兄弟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就双腿一弯,当真跪下了。
然后段珀不打张启明,而是一手扶着桌沿,探身过去狠狠的扇了张启星一巴掌;又因为他平时寡言,所以此刻骂起人来也是颠三倒四:“你,大嘴巴!爸爸回来饿死了!”
张启星战战兢兢的挨了这一巴掌,没想到段珀的手那么小,打起人来居然还挺有力气!
段珀打完张启星,然后才转向张启明——这回他没说话,只是扬起双手,大喊一声拍在了对方肩膀上。
张启明胆子小,知道自己是馋出祸事了,吓的快要流眼泪。
随后段珀一手扶着桌面,一手把那菜盘汤碗饭盆全部拉到面前,以示护卫。
张家兄弟是吓的魂飞魄散了,不过待到段提沙当真回来了,他们却也并未因此受到惩罚——段提沙在冯参谋长那里已经吃饱了肚皮,段珀白白保护那些残羹冷炙了。
从今往后,段珀和张家兄弟算是有了交流。张启明虽然比段珀年长四岁,是个大孩子,然而很怕段珀,总觉着他不但性情乖戾,而且有种不声不响的凶蛮,是个可怕的怪娃娃;张启星胆子略大一些,经常试图和段珀交流,希图得到少爷欢心——可惜又永远失败。
段珀在张家兄弟面前表现的很凶恶,偶尔也会在张启明的后背上骑一骑大马,不过在大部分时间中,他的的确确是很凶恶。
时光易逝,转眼间,两年的光阴就过去了。
004.成长
段珀六岁了。
他很能吃,可依旧是白皙瘦弱,总是直着目光看人,偶尔眨一下眼睛,因为睫毛太长,所以忽闪忽闪的,简直可以掩映了眼神。
现在段提沙的事业堪称是蒸蒸日上,自卫军的地盘扩大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新村一处接一处的建立起来,段将军成了这一小片地区的土皇帝。而与此同时,他所派出去的联络官遍布周边城市,一直达到了仰光和曼谷——他是守法的缅甸公民,他可以在任何地方置办任何产业!
他很富有,可是依旧住在深山里。因为如果失去了这一处坚不可摧的司令部大本营,那他的财富基础立刻就要动摇了。
段珀在段提沙的行军背包里蜷缩太久了,那天冯参谋长偶然细细打量了他,忽然发现这孩子的腿有些弯曲。
他立刻就紧张起来,把段提沙也叫过来一同研究;后来两人得出结论,当晚就用布带子把段珀的双腿合并着紧绑起来了。
段珀还是个小孩子,被束缚的感觉让他难受的简直无法入眠。不过段提沙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难得的坚决,当段珀强行要解开布带的时候,段提沙在他的小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
段珀自然是要反抗,可是实在不是段提沙的对手,最后他气极了,半夜搞起了偷袭,这回是反咬了段提沙的命根子。
段提沙痛的落下泪来,夹着双腿把段珀扔到了外间床上,命令张家兄弟对少爷严加看管,无论如何不许他解开布带。张家兄弟睡的正熟,忽然被惊醒,就懵里懵懂的答应了下来。
老虎少爷是可怕的,不过将军的威力更加无穷。张启星这时按住了段珀的双腿,而张启明跳下地去拿来了一只装着糖水的奶瓶,回到床上要用它去哄一哄段珀。
段珀总想吃奶,可是身边又没奶可吃,所以段提沙让人从外面买回了奶粉奶瓶,想要用它来安慰安慰儿子。张启明侧身搂住段珀,一边哄一边把那个奶嘴塞到了对方口中;而段珀本来还在直着嗓子乱嚎,这时嘴里忽然有了东西,却也转移了一点注意力。
段珀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折腾了大半夜后,也就衔着奶嘴渐渐入睡了。张家兄弟松了一口气,约定是轮班看守,以免少爷偷偷解开腿上带子。
段珀每夜挨绑,一直被绑了两个多月,把那双腿绑的笔直。冯参谋长约摸着再绑下去,段珀那腿会变成两根木杆,就收走布带,让他得了自由。
但是段珀不再愿意回去和段提沙同睡了——他长大了一些,所需面积也就增加;而段提沙睡起觉来伸胳膊踢腿的,实在是太占地方。段提沙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随他在外面和张家兄弟同挤一张大床;不过他有时候会恶作剧,半夜偷偷把儿子抱回身边,清晨时候就能听到段珀那一声很惊诧的“噢?”。
可是张家兄弟就不习惯了——他们一直是兄弟两个共同行动,如今两人中间夹了一个段珀,搞得他们简直睡不踏实。幸而他们仍旧是分工协作,总有一人搂抱着段珀,而另一人就可以趁机好生睡觉。
段珀不大和这两兄弟说话,可是从行动上看,他和这两兄弟已经是足够亲密。他并不在乎拥抱自己的是张启明还是张启星,反正无论是谁都好,只要别一身汗臭就行。
如此又过了一年,山中生活倒也还算平静。冯参谋长眼界较远,这一天中午就和段提沙说道:“老虎长大了,该进学校读书了。”
段提沙叼着一根烟,坐在大树桩上笑道:“哪里有学校啊?”
冯参谋长环顾四周,没找到可休息的地方,就背对着段提沙,也在那大树桩上挤着坐下了:“将军,我认为应该送老虎去仰光读书,以后再长大一些了,就让他去英国留学。”
段提沙拿下口中烟卷,抬手挠了挠头上短发:“仰光?”
“是啊,不应该让他像我们一样,在这深山老林里打一辈子仗啊!”
段提沙愣了愣:“我……要让老虎离开我吗?”
冯参谋长明白将军的那种心情,但也是无可奈何:“早一点出去,早一点习惯外面的世界——将军啊,外面是文明世界,外面的人看我们,就像看野人一样啊。”
段提沙垂下了头,直过半晌才出言答道:“老虎还小呢,再过两年吧。”
冯参谋长也低下头去:“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
段提沙扔下烟卷,用鞋底碾住蹭了蹭:“我舍不得,我不想让他离开我。”
冯参谋长听到这里,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做父母的,全是这种心思啊!”
在段提沙和冯参谋长为了段珀的前途而长吁短叹之际,段珀和张家兄弟留在家中,相处的倒是其乐融融。
此时天气十分炎热,段珀穿着一条裤衩坐在外间床上,短头发湿漉漉的,而张启明单腿跪在床边,拿着一奶瓶凉水喂他喝。张启星蹲在地上,饶有兴味的摆弄着一辆体积颇大的玩具汽车——这当然是从山外给少爷送回来的玩具。
这一年中,张家兄弟都进入了成长期,因为饮食充足,所以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眼看着在拔节;而段珀则是没什么声息,被张家兄弟衬托成了一个小不点儿。
喝足了一肚子凉水,段珀爬到床边喊了一声,等到张启星转过头来后,他才含糊的说道:“给启明玩。”
张启星没办法,只好把玩具汽车递给张启明,自己则是百无聊赖的坐向了床边——屁股刚坐稳,段珀就抬手狠狠的打了他一下:“不许你欺负启明!”
张启星很委屈:“我没欺负他呀!”
段珀这回给了他一记耳光:“欺负了!”
张启星一直欺负张启明,欺负的习以为常了,所以反倒麻木起来。仔细回想这一天的过往,他百思不得其解:“我真没欺负他啊!”
段珀把脸凑他面前,“嗷呜”的吼了一声,以代替自己所有的反驳和责备。
张启星见自己是不能洗脱罪名了,就脱下鞋盘腿坐上床,笑嘻嘻的抬手在嘴边呵了一口气:“老虎少爷,那我陪你玩吧!”说着就扑上去胳肢对方。
段珀痒的笑倒在床,一边抵抗一边大声喊启明。张启明放下汽车也上了床,帮着段珀去摁倒张启星;而段珀趁机起身,就抬腿坐到了张启星的胸口。
三人如此闹作一团,小孩子也不觉累,嘻嘻哈哈的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才住手。段珀这回高了兴,也不要父亲了,一定要和张家兄弟一起吃晚饭。而段提沙在冯参谋长那里受了刺激,现在满心悲伤,也不管他。
三人在饭桌上依然是不安静,后来张启星胆子大了,伸手在段珀的脸上捏了一把,口中还笑道:“嘿!你是个小面人儿!”
平心而论,这话并没什么冒犯之处;可是段珀也知道自己不大成长,瞧着矮小,所以听闻此言,心里骤然就不舒服起来。捧着饭碗思忖了一瞬,他毫无预兆的变了脸色。
一饭碗扣到张启星的脑袋上,他气冲冲的大喝一声:“跪下!”
张启星立刻就跪下了。
张启明一哆嗦,放下筷子也跟着跪下了。段珀转向他又喊了一嗓子:“你起来!”
张启明爬起来去抱段珀:“老虎少爷,启星和你闹着玩儿的,你不要生气啊。”
段珀梗着脖子,上前去打张启星,又大声恐吓道:“砍掉你的腿喂狗!”
张启星皱着眉头承受了殴打,心里不明白段珀怎么又恨上了自己的腿——然而他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段珀是在嫉妒自己长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