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想言

作者:想言  录入:12-13

虽然没再像之前那般只叫一个单字,可风桀还是心动了下:“嗯?”

风无双轻轻地说:“风桀,你输了,炎国三十万大军已经压境,只要炎王出了什么事,立刻就会挥兵进犯。”

脸上带着淡笑,语气无关要紧,却在述说这一件惊天的事。

“不可能!”风桀一口推断。

他也是昨天经过了一晚上的反复思量,才下定决心铲除炎王,而且没告诉过任何人,炎国那边根本不可能有所准备。

“你还是一样的天真。”风无双鄙夷地说。

风桀整个人怔住,死死地看着风无双,莫非……

“臣等恳请皇上三思!”突然许多大臣涌了进来,在殿里跪了一地。

“皇上,为了冰国的千秋大业,您千万不能冲动啊。”为首的左丞相心痛疾首地高呼。

风桀顿时傻了眼,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般站在这殿上。每个人都嘲笑着他。

“是你!”他指着风无双,恨恨地说。

他每一步都计算了,唯一没有防备的,是这个足不出户的瑞王爷。

风无双却无视他的存在,朝炎王微微俯首:“让殿下受惊了,无双向您赔不是,希望殿下不要计较我们皇上一时冲动的行为。”

风桀气红了眼,额上的青筋突起,他几乎把牙齿咬碎,才能忍得住自己不冲上去掐死风无双。

被爱蒙了眼,一心只想着如何留下他,却忘记了风无双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忘了他曾经如何的歹毒阴险,忘了他最擅长使用计谋和布局。

若风无双真像这几个月这般天真懵懂,现在坐在这个皇位上根本不是他,若风无双有心背叛,十个风桀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惜,风桀觉悟得太晚。

“皇上,我和炎王先回行宫了,明日签完契约便起程回炎国。”风无双倒做足告退的礼仪。

“你……”风桀像被掐住了咽喉,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皇宫的侍卫只听命于帝王一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留住风无双。可他开口之后,冰国将爆发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原本安宁的国土将被敌人践踏,让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

从此,他便是冰国的千古罪人。

可这个罪,风桀背不起,也不愿意去背。他心里还是爱着这个国家,想要它繁荣昌盛,永远和平安定。

仿佛猜到风桀心中所想,风无双挽着炎王离去前,抛出了一句话:“谢谢皇上今晚的款待。”

而景煞天虽然没有奚落,但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大摇大摆地在风桀眼前扬长而去。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风桀掀翻了满是佳瑶的桌子,失态地大吼起来!

所有人不敢再多言,都纷纷退了下去,殿中只剩下风桀一个人和满地的狼藉。

“哈哈哈哈……”风桀像个疯子般的大笑起来,一阵气血涌上心口,他竟按捺不住吐了口血。

“无双……无双……你好狠……”擦掉嘴角的血迹,他失魂落魄地叨念着。

原来被所爱之人出卖和背叛,心是会那么的痛,仿佛有千万把刀在胸口刺着,痛得让人想死,可连死了也无法安息。

“无双,没想到你会帮我,若不是你提前通知,我现在已经死在风桀的毒手下了。”景煞天感动地说。

风无双只是淡笑着,并没有言语。

景煞天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无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是不是心里还有我?”

“当然。”风无双魅惑地看着他。

“无双……”景煞天把他搂进胸膛,贪婪地嗅着他的发香:“谢谢你……谢谢你还肯给我机会……”

风无双也环住他的腰,低下头倾听着那怦然有力的心跳声。

头上的银钗被拔,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泻了下来,柔顺而狂野地贴着面脸膀。衣袍一件件地宽松,剥落,当炽热的唇贴在他细长的脖子上时,风无双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你还是一样的敏感。”景煞天用因为情欲而变得低沉的声音呢喃。

风无双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手指却穿过发丝,插入他的鬓间。

情事像一张网紧紧裹着两人,在行宫缈缈的烛光中,影子暧昧地缠才一起,各种淫秽的姿态从床上一直延伸在墙上。

恍然中,风无双看向床边的烛火,有一只小小的飞蛾扑向烛光,然后变成一团火花坠落,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留下了一点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灰烬。

言无瑕拿着酒樽,痴迷地看着身旁狂饮的男人,清澈的酒沿着嘴角流淌,那双深邃而迷离的眼睛如此动人。

倒尽最后一杯,言无暇用手势示意宫女再端一壶酒来,对于今日宫里发生的事她略有耳闻,所以并不想开口打扰到狂灌酒的风桀。

“爱妃……”风桀醉眼朦胧地看着她道:“还是你好……还是你好……”

言无瑕脸上带着忧伤,若是她好,为何风桀两个月来才第一次踏进西宫。

风桀却不满起来,勾起她的下颚说:“爱妃,来给朕笑一笑。”

言无瑕嫣然一笑,甜美的笑靥便绽开在脸上,连准备的功夫也不用。

看着眼前说笑便笑的人,风桀郁郁寡欢地问:“为什么你们能如此轻易便笑得出来,不管在任何时候,只要想笑都可以立即笑得出来。”

接过宫女递上的酒,言无瑕为自己倒满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她的眼里带着苦涩和凄楚:“皇上,您永远不会懂的,像妾身这种人,心里越是苦脸上越是要笑的欢。”

风桀真的不懂,带着醉意的眼睛困惑地看着她。

言无瑕眷恋地抚摩着他的脸说:“皇上您生下来便是尊贵之人,虽然可能也有不得意之事,但绝没有试过长期呆在绝望而无助的环境中,如果当您日日夜夜都要经历那种无法逃脱的噩梦,只能选择一直笑下去,因为就算再怎么哭也不会有任何用。”

“只能一直笑吗?”风桀蹙起眉重复她的话。

言无瑕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若是不笑,早就活不下去了。”

风桀怜惜地把她抱入怀中,眼前却浮现另外一个人时候带笑的模样,淡淡的笑,冷冷的笑,妩媚的笑,甚至是凄楚的笑。

心里越苦便笑得越欢,他也是这样么?

风桀心中鄙夷地看着大殿上的人们,真是称职的臣子,都像集体失忆般,神情如此自然大方,仿佛昨夜逼宫一事并没有发生。

他忍不住自嘲的想,还好昨夜他们并没有逼他退位,不然现在坐在这里的也许另有其人。

景煞天同风无双一起走进殿来,他刚硬的脸柔和起来,比起之前少了许多煞气。风无双穿着红衣,头发高高的挽起,任一缕青丝随意地在耳后垂下,如此已是美得不可方物。

大臣们惊艳过后,更多的是不屑,只是暗暗放在眼里没表露出来。

“承蒙圣上的招待,孤十分感谢,希望若有来日,圣上也能到炎国来,让孤尽下地主之谊。”景煞天签完契约,客套地说。

“炎王无须客气,朕也希望能有机会亲自到炎国参观。”风桀淡淡地说。

一切已水到渠成,皆大欢喜。

可风桀偏偏走下来,对景煞天道:“瑞王爷以后就拜托殿下多多照顾了,朕还有些事想要交代,可否把人借给朕一会?”

如此堂正的态度让景煞天如何能拒绝,他笑着说:“圣上请便就是。”

风桀点点头,转身而去,而风无双便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直到穿过宫门走出殿外,风桀在池塘边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风无双只能询问:“皇上可是有话要说?”

他想问他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为何要出卖他,为何要……

可是因为想说的太多,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久才叹了口气:“朕很后悔。”

风无双不解地问:“后悔什么?”

风桀的目光变得冷冽,一点恨意从眉心渗了出来:“后悔没有听从左丞相之言,在当时赐死你。”

他宁愿杀了风无双,也不愿意拱手让人。

听完风无双笑了,仿佛听到个天大的笑话:“你该庆幸自己没那么做,不然冰国也许会灭亡。”

“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景煞天会为了一个死人而发兵攻打冰国?”风桀嘲讽地道。

“是你一直低估了我。”风无双说。

简单一句话,便让风桀感到挫败,他愤恨地瞪着风无双。

“若殿下已经无话可说,我便回去了,免得耽误了炎王的行程。”风无双掉头。

突然手臂被人扯住,风无双不得不回过头,只见风桀紧紧地抓着自己不放。

“告诉朕,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为何执意要离开,难道我们不能像之前一样呆在宫里吗?这几个月来我们是如此的开心,难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吗?”风无双不甘心地问。

风无双挣扎了几下,只能作罢:“皇上,言无双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眼前的并不是他。”

风桀楞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忘掉这几个月的事吧,现在站在你眼前的人是我,你喜欢的那个是言无双,他早在很多年以前便死了。”风无双淡然地说。

可他却不能接受,一把抱紧风无双吼:“我才不管现在站在眼前的是谁,你说过的,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的!我在哪里你便在哪里,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风无双却也不推开,任由他抱着:“那是言无双说的,不是我。”

感觉到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像个任性地孩子般不愿放手:“言无双也好,风无双也好,不管是谁,都喜欢我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分得那么清楚?”

“你又知道我喜欢你?”风无双坚决地推开他。

“你别再骗人!若不喜欢我,当初为何会为了助我登基,不惜杀害先帝谋害太子?不惜背着媚主罪名一直呆在我的身边?”风桀质问着。

“看来你不只低估了我,还高估了自己。”风无双不屑地冷笑:“你好象忘了我一家十七口人因谁而死的,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报仇。”

像最冷最寒的风呼啸而过,穿透了风桀的身体,把他的身心放逐在最寒冷的雪地中,冻到刺骨的在全身痛蔓延开来。

再回到殿上,风桀仿佛换个了人,眼中的寒意任谁看了都感到不安。

“多谢大家近日的款待,孤就在此向各位告别。”景煞天作出最后的告别,准备起程回国。

“殿下。”拓拔月突然叫住,走向前说:“这一别从此天各一方,我们皇上想敬一杯酒,祝殿下和瑞王爷一路顺风。”

风桀有点意外的看着拓拔月,他根本没有说过要敬酒,为何此人敢自把自为。可是已经有宦官端上来两杯酒,递到他的眼前,风桀也不好拒绝。

托盘中的两个杯子却不一样,虽然都是金制成的,一只上面雕刻着朱雀的图案,另一只雕刻着普通的花纹,那是一般宫里宴会常用的杯子。

风桀自然而然地拿起前面杯子,因为带有朱雀之物向来是皇家人才会使用的东西。景煞天也豪气地拿起剩下的那杯酒,反正他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心情自然好得不言而喻。

“祝你们一路顺风,百、年、好、合!”最后这四个字风桀说得格外的响亮,然后一头饮尽。

“孤在此谢过圣上美言。”景煞天举起杯,没想到却风无双拦了下来。

“殿下,让无双喂您吧。”风无双舔舔唇媚笑着说。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放纵的风无双,不耻和鄙夷纷纷露出。风桀紧紧握住杯子,关节已经泛白。

“好!”景煞天没多想,只当风无双是想气气这满堂的大臣,便把杯子递了过去。

风无双接过全数喝完,然后走上前,用嘴哺给景煞天。

抽气的声音彼起此落,如此放荡的举动,在冰国人眼里简直是石破天惊。

连景煞天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楞了片刻后便搂紧风无双,回应着他的热情,把他酒里的酒一滴也不剩地吮吸到到自己口中。

望着眼前拥吻的两个人,风桀有种想大开杀戒的冲动,他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为何还要欣赏这样的一幕。

正当风桀已经忍耐到极限,连眼珠都快瞪得暴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人才分开,风无双的唇更是娇红一片。

景煞天牵住风无双的手,柔声对他说:“走吧……”

可还没跨开步,身躯却摇晃起来,景煞天捂住昏眩的头,看着身旁笑得格外灿烂的男人。

“是我干的。”风无双老实地交代。

仿佛一早已经知道些什么,景煞天脸上没一丝惊讶,渐渐闭起的眼有着很深很深的伤痛。

拓拔月上前和风无双一起接住景煞天的身子,大殿上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因为发生的事情远超过常人能接受的范围。

殿上的炎国的使节,更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麻烦你们把殿下带回去,他只是喝了比较厉害的迷药,昏睡七天后便可转醒。”风无双对为首的使节说。

那老翁连忙上前查看,证实景煞天只是昏了过去,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后才松了一口气。不愧是多年来往各国的使节,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后只能对风无双点点头。

风桀复杂地看着,不知道是悲是喜,没想到这个男人不仅出卖了自己,连炎王也难逃过他的计算。

“月,你也一起去吧,炎王醒来后帮我劝他回国。”风无双对拓拔月说。

拓拔月意外地看着他,却没有拒绝:“我可以吗?”

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炎王,风无双眼神变得沉重起来:“这个男人有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化解他的戾气。”

“我?”拓拔月还是不太懂。

风无双淡笑不答,从怀里摸出了两封信:“只要把这封信交给炎王,他三个月之内必定不会有所行动,至于三个月后……那得看你的了。”

认识他许多年,还是第一次有所求,拓拔月怎能拒绝:“那另外一封信呢?”

“三个月后,你自己做主吧。”风无双淡淡地笑了,脸色却有几分苍白。

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拓拔月接过了信,对着风桀跪拜:“皇上,请允许臣送炎王回国,三个月后完成瑞王爷所托便归来。”

所有人都看着风桀,只见他一脸讽刺地说:“准!”

反正一切都掌控在某个人手里,他这个皇帝只是装饰而已,又何需假惺惺的询问。

一场闹剧总算拉下帷幕,风无双安心地闭上眼,沉入一片黑暗中。

景煞天并非一般常人,身为高高在上的君主,为了防止被人下毒谋害,每日都会服用少量毒药。平常的药物对他根本没多大作用,而且景煞天对药物也比普通人敏感得多,风无双才不得不亲用嘴自喂他。

只是能让炎王昏睡七日之久的药,对风无双来说根本难以承受,即使他只是咽下一点点,那分量却足够让普通人昏迷很久。

交代完所有的事后,他也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原本被指甲刺痛的手心也变得麻木,最后像一片落花般飘零到了地上。

正如风无双所说,七日后炎王醒来,在行宫之中看了拓拔月给的信后,便一言不发的踏上回国之途。

推书 20234-12-23 :西玥记事(F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