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想言

作者:想言  录入:12-13

反正来日方长,他反而不想太过仓促地和他亲热,因为风无双值得他去期待和慢慢地品尝。

“朕还要奏折要批,晚点再来看你。”风桀说罢飞快地起身离开。

怕再晚一步,自己会像只狼般扑上去把他吃了。

看着那道慌忙离开的背影,一抹落寞涌上风无双的心头,他捂着刚才还温热的胸口,现在感觉有点冰冷。

又是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仿佛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习惯了落寞和惆伥。

第五章

虽然风桀一个下午都呆在御书房,可台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他一本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那个人春光明媚的眉眼。

“皇上,今晚您要翻牌子吗?”王福讨好地问。

“嗯哼。”风桀凌模两可地哼着,眼神竟带了点幽怨。

王福脑子轰一声炸开,额头上也冒出了冷喊汗,他陪着笑脸问:“皇上,您今晚有想去的地方吗?”

“你说呢?”风桀反问道。

王福哪里敢答不知道,风桀反常的样子吓得他连忙跪地:“皇上,您饶了小的吧,小的有错,小的该死。”

“哦?你有什么错?”风桀皮笑肉不笑地问。

“小的该死,今日下午不该冲进屋里去,不该打搅了您和瑞王爷。”王福说着说着便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忙不怂地磕头:“皇上,你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王福这一巴掌打得绝不留情,片刻后脸上浮起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终究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心腹,风桀也不忍再为难他,于是换上淡笑说:“朕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而已,瞧你这性子急的。”

王福听出风桀已经没怪罪的意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堆上笑脸:“小的愚昧,只要是皇上说的话,小的都不敢有一分怀疑,哪怕皇上说天上破了个洞,小的也一定相信。”

“你呀你……”风桀被他逗乐了。

他就喜欢听王福说这种虚假得连三岁小孩也不信的假话,也不宁愿听那些大臣苦口婆心的‘真话’。

“皇上,小的命人去把牌子端上来?”王福聪明地转移话题。

风桀想了想道:“不用了,今晚去华贵妃那。”

“是,小的这就去打点。”王福恭敬地退了下去。

虽然福大总管刚吃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办起事来毫不含糊。当风桀来到西宫的时候,到处已经挂起明灯,言无瑕率着一众宫女在门前侯着。

“臣妾恭迎皇上。”言无瑕笑盈盈地欠了欠身。

明明夜寒露重,言无瑕仅穿着一件单衣,却笑得格外灿烂,完全一点也不受温度的影响。看着像带着面具般的言无瑕,风桀掩饰着自己心里的反感,他讨厌一切虚伪的东西。

即便如此,他还是脱下披风围到言无瑕的肩上,又拉起她的手道:“爱妃,别冻着,快进屋去吧。”

“皇上……”言无瑕备受感动地轻唤。

风桀看着她弧度唯美的侧脸,隐隐约约明白自己今夜为何而来,只因为她的轮廓和那个人实在太相似了。

“瑞王爷,起风了,回屋休息吧。”侍女劝着靠在门前发呆的风无双。

“哦。”风无双应了声,却依旧挨着门梁不动。

他落寞的身影在夜里看起来格外单薄,侍女不忍地道:“皇上今晚应该不会来了,您还是早些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嗯,好吧。”风无双点了点头,收回了一直放在院门那的目光。

知道他重伤初俞,身体还虚弱着,侍女于是上前搀扶了一下。可刚碰到他又硬又冷的手,就像摸到了冰块一般,令她整个人吓了一跳。

“瑞王爷,您的手都冻成这样了,我给您端火盆和热茶去。”侍女扶他进屋后说。

风无双感激地朝她一笑:“不用了,那么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侍女顿时红了脸,整个人羞答答起来:“瑞王爷你等等,奴婢一会就来。”

看着侍女飞快跑开的模样,风无双露出困惑的表情,他有那么吓人么,为什么风桀下午的时候也是这么匆忙地离开?

想到风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杉树,在想它是否也日夜地等待着什么,独自在此守侯了多少年。

风无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看看窗外才知道原来天早已经亮了。不知道昨晚宫女什么时候端来的火盆还放在地上,已经熄灭了只有丝丝白烟,屋子里满是木炭的香味。

门外传来一把尖锐刺耳的女声:“狗奴才,快给本宫让开!”

言无瑕身穿华丽的锦服,头上插着耀眼的金钗,每走一步那些首饰的坠子就晃呀晃,带着一众侍女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春意阁。

“贵妃娘娘,请您回去吧,没有皇上的命令小人不能让您进去。”侍卫站在院子里张开双手,挡在了言无瑕面前。

“大胆!连本宫也敢拦,你们就不想活了?”言无瑕高傲地看着他们。

从知道风无双被皇上转移到这后,言无瑕早有来看看之意,可又不敢公然违抗风桀的命令。但经过昨晚风桀破天荒地在她那里留宿后,今日一早她的身价是扶摇直上,不少之前看不起她的妃嫔都纷纷上门送礼。

言无瑕一朝得志,自认为得尽风桀宠爱,所以现在才会毫无顾忌地硬闯进来。

“娘娘,瑞王爷这会还没起身呢,皇上说过不得打扰他静养,您还是请回吧。”几个侍女也加入阻拦的行列。

“啪!”言无瑕一巴掌重重地甩到说话的侍女脸上:“你们这些贱人,眼里还有没有本宫,再不让开要你们好看。”

其中一个侍卫有点看不过眼,只身挡在了被打的侍女面前:“请娘娘不要为难我们,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娘娘你还是先去请示皇上吧。”

被人一再地阻拦,言无瑕也来了气,二话不说扬起手就往侍卫地脸上扇去:“滚开!一群没长眼的奴才,见到皇上让他全赐死你们!”

见到侍卫虽然仍不愿意让开,言无瑕气势汹汹地对着自己带来的侍女喊:“给本宫拉开他们!”

小小的院子里一时好不热闹,言无瑕带来的四个侍女和院子里的人拉扯成一片,让原本打算继续补眠的风无双不得不出来看看。

“丑八怪,怎么又是你啊?”风无双拉开门说。

除了言无瑕所有人惊讶得合不拢嘴,在宫里贵妃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况且恐怕连皇后也不敢直呼她为丑八怪。

“瑞王爷你架子不小呢,总算敢出来见人了,看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言无瑕恼怒地瞪着他。

眼前的人春风满脸,比起上次在地牢的时候,情况好了许多,特别是那张脸让言无瑕简直又嫉又恨。

“你这个丑八怪都敢出来吓人,我还有什么不敢的。”风无双讽刺着。

“你……”言无瑕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

上次在地牢里因为光线昏暗,加上他神志不宁,所以才会被言无瑕吓到。可现在是光天化白,加上人多势众,风无双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哼,你这个贱人,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没有皇上护着你的话,你根本什么也不是!”言无瑕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的破口大骂。

“对呀!”风无双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要是没有皇上,你现在还是一个不要脸娼妓呢。”

风无双之前不小心听到过侍女们围在一起谈论过言无瑕,所以对她入宫之前的事也有几分了解。

看着言无瑕从青转成黑,再从黑变成白的脸色,下人们都低下头,拼命地忍住笑意。

“看吧,连他们都比你懂礼貌。”风无双指了指极力忍住笑意的侍卫,指尖一移,又指到了言无瑕的金光耀眼的头上:“带着满头的粪便到处跑,也不怕熏死人,你这个又臭又丑的女人。”

“噗!”不知道是谁憋不住笑了出来。

言无瑕气得浑身颤抖,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里,一副恨不得能冲上去和风无双决一死战的模样。

知道讨不到什么便宜,她极力地忍了又忍,才算没有当场让情绪失控:“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们走着瞧!”

“哼!谁怕谁!”风无双对着她的背影得意地笑。

言无瑕带领着下人离开后,侍卫和侍女们都松了口气,有点感激的看着风无双。

风无双到草地上,看着侍女红肿的面颊道:“那丑八怪下次要是再敢来,你们不用客气,给我乱棍打出去就是。”

一众下人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应他,如果连堂堂的贵妃都敢打,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中午时分艳阳高挂,御书房门紧闭着,侍卫停直胸膛,像石像般一动不动地把守着。原本严谨的皇宫重地,却突然来传出一阵大笑声,让把守在门外的侍卫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这阵笑声正是出于当朝天子。

“咳,皇上。”王福看着风桀别有深意地一咳。

风桀收敛了些,但嘴角依然愉悦地上翘着:“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华贵妃气得回到西宫后,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听说现在西宫简直是满目疮痍。”王福把知道的事如实禀告。

“呵呵,想不到朕的瑞王爷骂人真有一套,连脏字也不带一个。”风桀笑着道。

你的?福大总管楞了下,聪明的不问出口来。

“皇上,要不要小的去知会华贵妃一声,让她别再去打扰瑞王爷。”王福请示着。

“不用了。”风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她都是小打小闹,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是。”王福应了声,看到风桀起身连忙问:“皇上,您这是上哪去?”

“春意阁。”风桀连头也没回。

“皇上,您还没用午膳呢。”王福提醒他。

“去春意阁用。”风桀边走边吩咐。

“皇上,那今日呈上来的奏折还没批完呢。”

“晚些再批。”

“可皇上……”

“王福,你今天很烦。”风桀打断他唠唠叨叨的话语。

福大总管不敢再吱声,耷拉着脑袋连忙跟上风桀的步伐。一路阳光明媚,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自从风无双出事以来,一晃就过了一个余月,拓拔月整日心神恍惚,处理起国务来根本不如从前,上奏的折子让风桀越看越不满意。

奏折上那些曾经让风桀感到震撼的观点和见解通通不见了,虽然文路清晰策略精湛,但这样并不能让风桀满意,因为比起之前的水平还是大大打了折扣。

“丞相大人,我国和炎国之间的盟约是什么时候到期?”风桀懒懒地靠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地问。

“回皇上,是明年七月。”拓拔月答道。

一旁的大臣和左丞相都暗暗抽口气,风桀却仍波澜不惊地继续问:“你确定?”

拓拔月怔了怔,答道:“臣确定。”

风桀拿起他呈上来的奏折,随意地翻了几页,突然一把丢到了拓拔月的脚下:“朕告诉你,盟约是今年九月到期,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竟然上奏提倡在旱灾重镇兴建水库,在没有水源的地方如何建造?”

拓拔月巍巍跪下来,盯着地上的摊开的折子,动了动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这奏折上所提的事并不是出于他本意,当初有某个人曾告诉他,有办法把水源引进灾区,只可惜计划只部署到一半,那人却没能继续完成,才落得如今不上不下的场面。而他也因为过于牵挂那个人,最近分心不了少,办起事来更是力不从心。

左丞相备感失望地看了他一眼,风桀虽然没再继续责怪他,但却一直未开口叫他平身。拓拔月就一直跪在朝上,大臣们也不敢为他说话,这一跪便跪到了早朝结束。

“大人,皇上在御书房等您。”王福喊住正要走出大殿的拓拔月。

他点点头,跟随在王福的身后,到了门口王福并不进去,只是守在门口不动。拓拔月一进御书房便看到风桀背身站在书案前,脸上表情阴霾。

他犹豫了片刻后重重地跪到了地上:“臣有事欺瞒了皇上,请皇上降罪。”

“说吧。”风桀似乎早预料到,所以连身都没转过来。

拓拔月深知道瞒下去是不可能的,于是下定了决心:“在瑞王爷没出征之前,臣经常和他彻夜长谈。”

风桀转过头纳闷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会扯到了风无双身上。

“有很多国事,臣都是按瑞王爷的意思上奏的,他的智慧和远见一直都凌驾在臣之上。”拓拔月说道。

“荒唐!”风桀怒喝着:“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丞相一直是瑞王爷在当的?他要真有本事怎么不直接上奏,还用得着以你的名义?”

风桀不只是气愤,简单是到了无法相信的地步,他曾经仰慕着拓拔月的才华,甚至是现在也还是对他抱有希望。希望拓拔月只是一时犯了迷糊,或者因为其他事而无暇兼顾国务,希望他醒悟过来后,还是那个睿智得能把古今看得通透的丞相。

“皇上,臣所说的字字都是事实,瑞王爷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他的治国之道远是臣永远望尘莫及的。”拓拔月露出钦佩的表情,随后又变得有点惋惜:“可惜因为皇上对他一向憎厌,从未曾试着去相信和了解他,臣不忍心见他满腹才学无以至用,更不愿意眼看着那些政策无法实践,所以才……”

“够了!”风桀突然喝住他。

当年他刚登基不久,风无双是有呈过一次奏折,那时风桀看也不看,便撕碎丢在地上。

一个只懂卖弄风情的王爷,学什么别人写奏折,画春宫图去吧。

风桀当时是这样说的,现在想起来,还记得风无双那时脸上黯然和受伤的表情,从此他再也没呈过一次奏折,连上朝时也从不发表任何言论。有时候风桀特意在朝上让他难堪,便故意问他的意见,风无双也只是嫣然一笑,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地胡乱作答。

见到风桀阴晴不定的脸色,拓拔月悬着心说:“皇上,其实瑞王爷从未想过欺骗您,是臣实在不愿意白白糟蹋了他的才华,所以再三的恳请瑞王爷当幕后军师的,皇上若要追究,一切后果自有我负责,请不要怪罪于瑞王爷。”

听到这些话风桀心里好受了点,可他还是无法就此作罢,毕竟多年的倾慕竟变成一场可笑的骗局。

“朕问你,上次你说瑞王爷的命脉于国脉相连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朱雀之神的诅咒的事,今天都给朕说清楚了。”风桀问出了一直盘踞在他心里的疑问。

“回皇上,臣也只是听瑞王爷提起过一次,当时他并没有说得很详细,皇上若想知道真相,还是亲自去问瑞王爷的好。”拓拔月爱莫能助地说。

风桀不语,只是把玩着手上扳指,从背面完全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拓拔月也不知还该说些什么,突然像起那么一个人,他立刻对风桀说:“皇上,也许还有个人会知道。”

“谁?”风桀停住手上的动作问。

“祭司长楚无。”拓拔月把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楚无……”风桀轻念着这个名字,随后把扳指重重地放回桌案上:“来人,传祭司长楚无来见朕。”

推书 20234-12-23 :西玥记事(F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