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 and Dark——东东堂

不知道是梦给他带来的无助绝望驱使，还是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促使，sing终于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昏暗的天花板在他的视线之中展现开来，他微微地转过了头。妈妈正趴在他的床上熟睡着，脸上尽是憔悴的痕迹。一阵微微的疼痛从他身体的几个部位同时传来，他不禁转过视线去看发出疼痛的那几个部位。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石膏和绷带所束缚着，他微微动了一下手脚，忽然一阵剧痛从腕部传来，之后愈加的疼痛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实在是忍不住，轻轻地叫了一声。

妈妈听到声响后抬起了头，迷糊地揉了揉眼睛，但看到sing之后就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他，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但又努力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说：“你终于醒了。”

Sing也看着他，然后强笑着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妈妈。”

“说什么对不起啊？”妈妈连忙擦了一把眼泪，然后说，“对了，感觉怎么样？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呢，肚子饿不饿？刚刚叔叔送来了粥说等你醒了之后可以吃，要盛一点给你吗？”

Sing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的微笑却始终掩盖不了他身体的虚弱。

妈妈说着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水给sing喂了几口，然后问：“麻药的时间已经过了吧？有没有感觉到痛？”

Sing点了点头，妈妈见了之后终于松了口气，然后说：“那就好，和医生说的一样，神经受到的损伤并不是很大，不过很痛吗？受得了吗？要不要去叫医生过来？”

Sing开口轻轻地说：“没关系的，这点痛不算什么。”

“还是叫医生进来检查一下的好，你先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妈妈跑出去之后，周围就不再有别的什么声音了，静得连自己肌肉跳动的声音都听得见，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吧。sing把视线移向了窗外，外面是昏黑的天空，楼下公园里的灯也已经关了大半。天空中的星星却因为这一片黑暗而得以显现，很难在城市中看到这么美丽的夜空呢，这样想着的sing不禁低下了头，发现胸前那个贝壳吊坠果然已经不见了。

没过多久医生就和妈妈一起来了，听筒在sing的胸前，腹部来回地移动着。而妈妈则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直到最后医生笑着说：“没事了，身体恢复得很好，甚至比预计的还要快一些。”

妈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激动地笑着抓住了医生的手说：“谢谢你，真的是谢谢你了。”

医生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说：“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说什么谢谢呢。到是你，趁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四天都没有合眼了吧？你儿子已经受伤了，要是你也病倒的话，那就麻烦了。”

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在送走了医生之后又回到了sing的床边，笑着对他说：“再好好睡一觉吧，这样就不会那么痛了。”

Sing没有答应，只是犹豫了很久之后开口问：“sign，怎么样了？”

妈妈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忍不住收起了笑容，脸上的哀愁再也没有办法被掩饰住了。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她说：“sign把你送到医院之后就失踪了，现在还没有找到。但你放心吧，叔叔还有秦也在帮他嫂子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那一刻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了sing的脑海之中，那种伸出手却又抓空的感觉，让他不禁闭上了眼睛，“对不起，我那时没有追上他。”

妈妈抚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用带些怜惜的眼神看着他说：“不要再这么想了，一直以来，你都在努力着。”

第三十七话：爸爸

Sing的右腿在被卡车的轮胎轧过之后成了粉碎性骨折，在调养了将近一个月之后，他的骨头就有了实质性的恢复。只是糟糕的是，他腿部的神经和肌腱也因此都有轻微的损伤，虽然这在同类病例中程度已经算是相当轻微了，但如果想要恢复得完全一些的话，还是需要接受痛苦的物理治疗。

这是sing第一次进这个医院的物理治疗室，给他进行训练的是叔叔特意托人找来的全院最好的治疗师。那是个微微有些胖的小伙子，脸上总是带着让人亲近的笑容，这个温柔的笑容和这所医院严肃的气氛很不相符，但却给让sing轻松了不少。

“放轻松一些就可以了，你损伤的程度并不严重。只要稍稍努力一些，很快就能康复了。”医师走到sing的轮椅前弯下了腰，然后笑着对他说。

Sing笑着点了点头，从最初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下了决心要尽可能快地站起来，因为他还要用这双腿把sign给追回来。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可能会痛得让你受不了，但还是请你千万要忍住。”

“恩，没关系。”sing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在应了一声之后又点了点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身体上不管是多么痛的伤都已经无所谓了。

“那现在我要先把你的腿抬起来。”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于是对叔叔说，“请你帮我把他的上身压住，我怕他挣扎时会从椅子上掉下来。”

治疗师的手触到了sing的腿，伤口愈合时微微的痛感使他根本感受不到这阵触摸。他静静地吸了口气，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准备着剧痛的来临。

但痛感比sing想象的还要剧烈得多，他不禁大叫了起来，刺耳的尖叫瞬时传遍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默默地在门外看着的妈妈在听到之后不禁担心地捏紧了拳头，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到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她不禁抬起了头，发现秦正向自己投来安慰的笑容。

但这样的大叫，并没有减轻sing的痛苦，相反，持续不断的剧痛让他几近于崩溃的边缘。只是很小的幅度之后，治疗师就放下了他的腿。Sing停住了自己的尖叫，但阵阵余痛依旧从他的腿部传至身体的各处，他拼命地喘着气，来弥补刚才因为没有停下过的大叫所造成的氧气不足。

治疗师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说：“接下来，我会逐渐地增加幅度，我希望你可以承受。当然，如果实在是受不了的话，你也一定要告诉我，可以吗？”

刚刚的那种感觉还没有完全褪去，Sing有些害怕地看着自己的腿犹豫着，只是最终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臂。

他不禁抬起了头，叔叔正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着他说：“如果痛的话，就咬这个吧。我小时侯打针的时候我爸爸也是这样呢，而且，好像真的能减轻一些痛苦的样子。”

Sing有些犹豫地抬起头来看他，这时的叔叔正看着自己，在对自己投来了鼓励的笑容之后，他说：“不要不好意思了，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啊。”

Sing点了点头，但他还是决定要拼命地忍住，直到那阵剧痛伴随着绝望又一次袭来。在有些模糊的意识之下，sing还是忍不住重重地合下了自己的牙齿，在叔叔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发紫的印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这一天的治疗终于是结束了。这时候的三人都已经是大汗淋漓，而叔叔的手臂上也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齿痕。

夕阳从落地窗外斜射进来，在物理治疗室的一角撒下了一片特有的光辉。窗外正好是医院的小公园，那棵樱树枝桠尖端的嫩牙，在金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得耀眼。

叔叔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把手搭在了轮椅的后背上说：“我们去公园走一圈吧，住院到现在，你还没怎么出来活动过吧。”

Sing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谢谢，爸爸。”

叔叔轻轻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三十八话：黑暗

清晨清新的空气从窗外散进来，吹走了病房中原本浓重的药水味。窗外，只有鸟在喳喳地叫着，但也因为这样，才使这个清晨显得愈加的宁静。

妈妈把一个刚削好的苹果送到了sing的面前说：“先吃个苹果吧，叔叔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Sing点了点头，然后接过那个苹果咬了一口，妈妈看着他那有些瘦削的脸说：“这两天是不是有点太艰苦了，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没关系。”sing咬了一口苹果，然后随意地说，“我要快点好起来才是。”然后把sign给追回来，他把后半句话藏在了自己的心里。

妈妈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眼神之中有些怜惜，但更多的似乎是哀伤。

咬了几口苹果，在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之后，sing有些严肃地问：“妈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sign？”

忽然被问到了这个问题的妈妈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来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躲避开了妈妈的目光，sing低着头解释说：“其实……从那天嫂子的那句话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后来爷爷跟我们说那是手术的事情，但我总觉得那时是在搪塞我们，而且你和嫂子好像也是很早之前就认识的样子……”

“你别胡思乱想了。”妈妈连忙打断了他之后笑了笑说，“我们之前在一个朋友的宴会上见过而已，那都是巧合。”

但sing似乎并没有听进她的话，因为这时的他正惊讶地看着门的方向。妈妈看着也停下了话语，顺着sing的目光转过头去，原来门外正站着sign。

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的sign只好缓缓地走进了病房，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两人。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Sing这个时候才回过神，然后做出笑容安慰他说：“不要说什么对不起啦，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才……”

“对不起。”尽管是用极小的声音，但sign还是成功地打断了sing的话语，他然后说，“这是我的宿命也说不定呢，总是给身边爱我的人带来伤害。但现在开始这些就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因为我已经决定了，所以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还没等他们两人反应过来，sign就转身跑了出去。Sing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从病床上下来要去追他。但就在脚着地的一刹那，一阵刺痛从他的脚跟传来，使他不得不跪下来。

看着sign远去的背影，sing伸出的手又没有抓住任何的东西。他的又没有抓住任何的东西吗？

妈妈见了连忙过来扶sing，但他却拒绝了。Sing先把重心放在了左脚之后笑着站起来对妈妈说：“不要紧，这次，我绝对会把他追回来的。”

Sing的身影飞快地在医院的走廊和楼梯间闪过，虽然难免有一些瘸拐，但速度还是和sing受伤前相差无几。终于跑到了天台上，和sing感觉的一样，sign这时已经爬到了女儿墙上。

“sign！”sing大声地叫住了他。

Sign听了之后回过了头，看到着这时正痛苦地站在那里的sing，不禁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句：“为什么？”

“要问为什么的是我吧？为什么要那么想？”sing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回答。

Sign的眼角出现了一滴闪光，但他努力地忍住了之后说：“我从小就是一个给大家带来伤害的人。爸爸，妈妈，爷爷，还有你的爸爸，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我只会伤害到更多的人，你也是这一切的受害者不是吗？”

“爸爸？”sing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缓慢前进的脚步也因此而停止，“这和爸爸有什么关系吗？”

Sign低下了头，然后说：“这是我无意间从嫂子和你妈妈的聊天中听到的，我哥哥死去的那场车祸，那个卡车司机就是你的爸爸。如果当初你爸爸没有转方向盘地避让我们，他就不会离开那条路撞上一边的房子，也就不会死去。”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的sing再也没有说出话来，惊恐地看着头顶微微泛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上似乎投影出了爸爸的笑容。

Sign似乎是了却了最后的一桩心事，安静地闭上了双眼，将重心放到了身后。他感到一阵风开始从他的身后吹上来，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但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感觉身体被什么包围住了，他有些惊讶地张开了眼睛，看到的是sing的笑脸。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去在意了。”面对着sign那充满了疑问的眼神，sing回答说。

说完那句话之后，sing闭上了眼睛，周围因此而变为了一片黑色。急速的风不停地向上吹动，他失去了重心感持续地下落着，一切竟然和那天昏迷时的梦境一模一样，他又一次展开了微笑，不禁抱紧了怀中的那个身体。

Ending

Sign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一阵微弱的疼痛感觉，他以为那是自己与地相接触，但是疼痛只有那么一点吗？还是他已经死去根本就无法感知这些了。直到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确信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接住了他们下坠的身体。sign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逃生用的气垫上，而刚才一直到紧紧报着自己的sing，现在也和他一样躺着，向他露着微笑。

一群人向他们两个围了过来。叔叔，sing妈妈，sign嫂子，还有其他很多的人都向他们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妈妈在看到他们没事之后松了口气说：“你们没事吧？还好你叔叔及时报警，才可以及时撑起这个逃生气垫。”

Sing听了之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转头去看sign。在他的边上，sign正紧紧地抱着叔叔轻声啜泣，Sing用手撑着气垫坐了起来，朝阳在那时正好射出第一缕光，打到了sing的身上，带了一丝微微的暖意。但是，又是为什么呢？在感到温暖的同时又感觉好刺眼。

因为文理分班的关系，到了高二之后，所有的人都要被重新编排班级，因为伤病已经休养了近半年的sing，也终于可以在开学后一个月的时候回学校上课了。

“我的名字叫sing，希望能早一些和大家成为朋友。”

在讲台上做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sing按老师的指引走向了教室角落处的那个空位。看到了空位边正对自己笑着的sign，sing也不禁张开了开心的笑脸。

正文完

Free talk

终于结束了～啊～这个故事的起源其实来自一个我的梦，那个梦我只记得一个情景，那就是sing跪在地上，面前是sign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醒来之后的我才发现外面的天空还是乌黑的一片，泪水却一直在流没有办法止住，然后惊讶梦中的感情竟然也能够让我如此在意。梦中的内容，到现在大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而那个时候又是为了什么而感动呢？完全不知道。醒来之后的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这个故事竟然渐渐丰满了起来～但我还是想把梦中唯一记得的情景写进去，但结果是，在下笔的最后一刻我还是于心不忍，于是留住了sign的小命（笑），不过说不定第二版更新的时候我就可以狠下心来～第二版会在2009年的寒假更新～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