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大哥,我要吃那个!”嘴巴呶呶目标物,直接指挥。“不是不是,是右边那个!”像个撒娇的孩子。
“欧阳大哥,我要睡觉了,帮我宽衣。”两臂大张,继续指挥。
“欧阳大哥……”
“嗯?”
“我要……我要洗澡。”就是这个,他还不习惯,他害羞啊!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觉得自己是毫无保护屏障的,赤裸裸地呈现在欧阳净尘面前,仿佛衣服不是欧阳净尘脱掉的,而是……烧掉的!
不过他还能怎样,让他自己脱?还是做梦比较快吧,所以,动手吧!欧阳净尘小心翼翼地帮阿布宽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块易碎的宝玉,但是,欧阳净尘的动作越是轻柔,阿布的脸就越红,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了又是想笑又是害羞。
要脱裤子了,每到这时候阿布就有让欧阳净尘闭上眼睛的冲动,可是,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要对方闭上眼睛,那不是很奇怪么?难道说声:哎哟,人家害羞啦,不要你看了啦!神经病,他阿布可不是姑娘家!
可是……不是姑娘家,也是有权利害羞的呀!就在阿布还在酥他的麻、害他的羞的时候,欧阳净尘已经成功地让阿布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怀里,慢慢往浴盆的方向去了。
轻轻地把阿布放进浴盆之后,欧阳净尘开始尽心尽力地为阿布搓澡了。此刻,阿布的脸已经变成熟透了的柿子了。不单单是因为害羞啊,阿布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堂堂七尺男儿,呃……六尺不到,总之,男子汉怎么能这么窝囊,连洗澡都要人伺候。不过话说回来,这让人搓澡确实比自己洗要舒服的多呀!邪恶的家伙啊!
就这样一个多月赶路下来,阿布在欧阳净尘面前已经完全是“坦诚相对”了!哎哟哟,啊哈哈!
这种模式相处下来,渐渐地,阿布发现,自己好像……好像越来越喜欢看着欧阳某人了,好像越来越觉得跟他聊天实在很有趣,好像越来越佩服他天文地理样样精通,好像越来越期待第二天一早睁开眼就能见到他,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好像越来越……不想这么快复元了,好像开始对欧阳净尘……动歪脑筋了。
断袖之癖?恐怕……是了!
阿布和莫儿是各自分头“作案”的,只要目标不难对付,他们向来都是心情一好就分头出去揽活。每次他们都约定三个月内必须回府碰面,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对方的踪迹,因此就没有训练什么传讯的鸟类之类的哈!
但是这次的活明明很简单,然后他们分头作案三个域后,阿布回府却见不着莫儿,管家也告诉他,莫儿未曾回府过。就这样,阿布彻底和莫儿失去联络。
遇到欧阳净尘之前的三个月里,阿布前后向东、西、北三个方向追踪莫儿的痕迹,但却毫无所获。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阿布只是因为要往南方找莫儿,与某人同路,恰巧某人又看起来很“好欺负”,一时贪玩才硬要跟在欧阳净尘身边的,可是现在,情况似乎和之前盘算的完全不一样了!
“欧阳大哥,你看!那里有杂耍,我们去凑凑热闹吧!”
“好!”
“欧阳大哥,这红豆汤圆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我们再来一碗吧!”
“好!”
自从阿布中毒一个多月以来,在欧阳净尘的悉心照料下,阿布已经可以自己行动了,但是内功还没有恢复,现在的他,顶多可以说成是一个有自理能力却没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这一个多月下来的相处也慢慢让阿布卸下了内心的防卫,也开始慢慢喜欢甚至依恋上和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相处的感觉了,总觉得他可以信赖和依靠,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一种安全感,和莫儿一样,知道对方永远不会离弃自己。
阿布早知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逍遥岛的少岛主了,虽然这一切都让自己措手不及,不过他不打算逃避,不打算欺骗自己,因为他经历过失去的痛苦,那种来不及做某件事的感觉真的令人无奈又咬牙切齿,痛苦又悔恨。就像他还来不及孝敬父母,多说几句贴心话,他们就离他而去,再也无法弥补这个遗憾。
所以说,他不想再承受那样的感觉了。如今阿布每天说得最多的四个字就是“欧阳大哥”,而欧阳净尘也是表现出出奇的耐心和宠溺,无论阿布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都会答应,而且密密实实地保护在阿布身边,不让任何可疑人物靠近他。而阿布也很乐意地让欧阳净尘效劳,乐此不疲啊!
但是要到了真要动手的时候,他可绝不会真的拉着欧阳净尘的手臂誓死相随,那只妨碍欧阳净尘而已。虽然他内功没有恢复,招式还在啊!再说了,做贼好多年,行当功夫可是杠杠的,他会躲的嘛!就这样,虽然沿途仍然有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骚扰,但是欧阳净尘早料到对方不会轻易罢手,所以有充足的警惕性。阿布在欧阳净尘的保护下,欢欢喜喜地一路向南。
表面上二人是其乐融融,无忧无虑,但是阿布有自己的打算。既然都被欧阳净尘“看光”了,那他阿布还有什么脸丢不起的?更何况,脸是用来干嘛的?丢的!于是乎,阿布想要找机会让欧阳净尘知道自己的心意。至于带坏大计嘛,嗯,当然还是要继续了。
现在这一点对他来说就更重要了,否则日后在路上碰到什么陌生女子或者男子需要帮忙,他都毫不犹豫出手,那他阿布不是总有一天要被自己酸死。
哎哟,真是酸溜溜的暧昧期。
不管怎么说,如今阿布喜欢上了欧阳净尘,就更坚定了要把欧阳净尘带坏的信念了,他绝对不能对外人太有良心!
良心?其实欧阳净尘的良心早八百年就让狗啃了去,很可惜阿布不知道这一点,在他的印象中,欧阳净尘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欺负,只是他不知道,那只是对他,欧阳阿布而言。所以,他一定要调教调教这个很可能是以后的“自己人”的家伙。正当阿布要实施他的调教计划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也让阿布知道了欧阳净尘到底是不是一个空有外表的草包滥好人。
天朗气清,正是赶集的好日子。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道两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子,卖瓜果蔬菜的,卖金银首饰的,卖布匹香囊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相互较劲,希望能吸引更多的过客到自己的摊位上停留挑货。真是处处透露出一番民间市集的淳朴和喧哗。
阿布虽然不似莫儿一般喜欢热闹,甚至比较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感觉,宁愿睡觉或者发呆。不过,这纯朴的民风是他所乐见的,所以偶尔他也会喜欢凑凑热闹,每当这种时候,他才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温度。但是有的人就是喜欢在人多的时候招摇过市,搅乱这简单的生活。
“滚开!都滚开!别挡路!”一身深紫色的华丽骑马装,化着过于浓重的妆容,让那双略微向上斜的大眼睛充满了嚣张跋扈的韵味,让那只挺拔的鼻子看起来蛮不讲理,让那薄唇看起来凶狠刻薄。这就是当今成亲王的掌上明珠——端日郡主。
她此刻正满面怒容地骑在一匹烈马上,企图用她的蛮横来让马儿听话,很可惜了,这马儿可真不愧是烈马,一点也不吃她那一套,反而跑得更快了,颠簸得更凶了,仿佛巴不得背上的女人快些摔下。呃,不是仿佛,恐怕是确实!
马儿疯也似的往前冲,为了甩开这个蛮横郡主而使劲全力。看到这没了理智的烈马横冲直撞,生怕自己成了冤魂,人们开始慌慌张张地奋力闪躲,但仍有几个人难免受伤,慌乱的人们互相碰撞,有些倒在了摊位上,街道两旁的摊子一个接一个地翻倒,许多摊贩这半月的收入就这样祭了土地爷,整个街道乱作一团。
欧阳净尘和阿布可不想无缘无故做了蹄下冤魂,欧阳净尘抱起阿布,提气一跃,安全地到了街旁的围墙之上,四只脚刚站稳,就听到街道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危险啊!要撞人啦!”没有武功的老百姓除了呼喊,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匹越来越逼近站在路中间的一个壮汉,只见那人浓眉大眼,茂密的老腮胡,膀大腰圆,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张飞?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双目园瞪,一脸的不满,他倒是要看看,这郡主还真能无法无天,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死于马蹄之下不成?
“哎,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痴,尚不知死期将近!”阿布故作深沉地摇头晃脑,听起来好像是出于同情,而看他的表情,却是一脸嘲笑轻蔑。拜托,那厮以为他是英雄豪杰么?且不论那郡主是不是嚣张跋扈野蛮无理,单说那马儿明显就是未被驯服自行狂奔,这畜生爱往哪里去便往哪里去,那马背上没多少驭术的女白痴又能怎么样?此刻竟还想要伸张正义?得了吧,还不快快逃命去也。
忽而,阿布转过头来,只见欧阳净尘仍然一脸微笑,看不透他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但是,他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欧阳大哥不准备行侠仗义出手相救?那厮,呃,那个壮汉很可能会死在马蹄之下。”阿布很好心地“提醒”他的欧阳大哥,现在是他表现烂好人的情操,救人于危难的好机会。
“不。”回答得干脆利落。
嗯?他刚才说什么了?瞪大了双眼,这是欧阳某人说的话?幻听,一定是幻听。“你,再说一遍。”
“我为何要救他?”他不带任何同情或是愤慨情绪地看着街道中的混乱,也不曾转头向阿布,只缓缓地说道,“这种自寻死路的白痴,他不值,我不救。”话是决绝的,笑容是依旧的,而且看起来更开心了。“我虽然爱管闲事,但是,救的都是该救之人。”
“哦?那何为该救之人?”
“那就看我如何看待了。”
意思是说看他心情咯?没想到啊没想到,欧阳某人竟然跟他这个怪胎是一国的呵!?!?!阿布发现自己的判断力出现了严重的失误――在欧阳净尘身上。
“……欧阳大哥。”
“嗯?”
“我发现……”等等,干嘛?他想说什么?想说发现他除了外表俊朗之外,个性还可能邪恶得让他很喜欢?阿布决定还是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现在还说不出口啊!真是……真是……
正当阿布在兀自发他家的窘,欧阳净尘正待追问之时,马儿高鸣的声音适时地拉走了欧阳净尘的注意力。
只见马儿前蹄高高抬起,马首高昂,用足力道,甩掉背上的“杂物”,继而奋力向城门奔去。端日郡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无巧不巧地摔在了挡路大汉的脚下,惹得大汉哈哈大笑。街道两边的人群霎时间围拢到了二人周围,当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策安全,要知道,端日郡主,不能惹。
大汉这一笑,把端日郡主的怒火烧到了极点,连原本要让守城士兵挡下烈马的念头也给烧成了灰,也使得马儿顺利地通过城门,逃出生天!端日郡主气鼓鼓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她后面的侍从也赶到了。端日郡主摆足了架势,指着那挡路的大汉道:“你个贱民好大的胆子啊!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怎的不知?承亲王府的端日郡主,上至朝廷州府,下至平民百姓,谁人不知,何人不晓!”那大汉一脸不以为然,冷哼道:“真可谓是……臭名远播啊!”
“你!”端日郡主显然没有料到竟然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理,一时语塞,憋得满脸通红,而周围的百姓都替这大汉捏了把冷汗,却也在心里暗暗爽快,这大汉把他们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没有人上前帮忙助威。
“好啊,好个贱民,不怕死是吧?本郡主成全你,来人哪,给我带走!”
“是,郡主!”尾随而来的侍卫随从们纷纷下马行令。
她端日郡主就是要看看,他是谁家的狗,胆子居然这么肥,活腻了?好极了,她端日别的不敢说,满足这点小小的愿望,她可是很在行的。
大汉见那些侍卫向他走来,喊道:“岂有此理,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走我的路,不讲理的是你,我就不信你们真敢把我带走!”说的倒是义正言辞,但是没有人响应,那侍卫照样抓他的,那百姓照旧看他的。只有一队官差很不识相地出现了,一见这闹事的主儿,便立刻噤声打算开溜。
这下子他可真是有些紧张了,吼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倒是说话呀,没有王法了呀!各位官爷,你们这是往哪里去,还管不管事儿了?倒是来评评理呀!”
被他这么一嗓子吼的,那群还来不及离开现场的官差,很尴尬且怨恨地停在半途。亏得那领头的官差,干咳两声,扭过头来,摸摸他那八字须说道:“你这个贱民,得罪了端日郡主,还敢求饶?要求饶也不是跟我,是跟端日郡主!”扭过头,立马上演了个川剧变脸,“您说我说得对不对啊,郡主?”
端日郡主却压根瞧不起他,冷哼一声,压根没把他看在眼里,吩咐道:“将这贱民给我带走!我要让他知道顶撞我的后果,不是他承受得起的!”
“唉,这就是人性啊!英雄?那是替别人擦屁股又让人家的屁给崩到的笨蛋。”喃喃自语的阿布。
“呵呵……哈哈……”欧阳净尘听到阿布的评语,不禁爽朗地笑开了!有道理有道理,实在太贴切了!
看着欧阳净尘爽朗的笑容,阿布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就这样,两个大男人竟然像傻瓜一样笑开了。
第十章:将计就计
这一笑,成功地把围观百姓、衙差、护卫以及端日郡主的目光全都集中过来了,阿布和欧阳净尘瞬间就成了“箭靶”,然而当事人却似乎浑然不觉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依然笑得开怀,笑得真挚,笑得畅快!等到终于是笑够了,二人方才缓缓停下。
此情此景,再次让端日郡主心中那把怒火升腾得更加猛烈。
“你们……好大胆子,见到本郡主不但不行礼问安,还竟敢在本郡主面前如此放肆!看起来,如今的百姓还真是缺乏教训!”说话间,端日郡主转头一一扫过越来越扩大围观圈的众百姓们,再恶狠狠盯住那挡路大汉好一会,这才又转移目标瞪着墙沿上的欧阳净尘和阿布,好像要用她的怒火把每一个得罪她的“贱民”都烤熟。
显然,她对于今天自己所谓的高贵地位带来的尊严屡屡遭到挑战而感到万分愤怒,既然找不回马来教训,就急欲找人撒火。那挡路的大汉自然不必说,欧阳净尘和阿布那一笑,也无疑是撞在了刀口上。
“来呀,把那两个不知死活的贱民给我押下来!”端日郡主红着眼,笔直地指向墙沿上的两人,嚣张的气焰任谁都觉得不舒服。当然,除了她带来的那些吃他们家饭的虾兵蟹将,以及那个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补救自己在郡主心目中的“印象”的官差头。呃,那高高在上的端日郡主自然不会对这种小角色有什么印象,换句话说,只是那厮他自己想太多而已,想太多的后果,恐怕不大好哦。
“来呀,给我拿下!”端日郡主一声令下,她带来的护卫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倒是让那已经明显想得太多太多而急着表现的官差头头先动了。
“听到郡主的命令没有,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上啊!”貌似威严地对手下人喊话,转而立刻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对着端日郡主道:“嘿嘿,呃,郡主请放心,郡主请放心!我手下带的这几个兄弟可不是吃软饭的家伙,在我的培养训练之下,他们各个都是精英啊!一定能很快把那两个家伙给您绑过来,一定,呵呵,一定!”瞧瞧他瞧瞧他呀,小眼睛小鼻子小嘴的,一笑,全挤成一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