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直直看着地面,表情好像很痛苦,双手无力地垂在两边,身体一转双手也跟着晃了几晃,整个身体微微摆动,场
面十分诡异。
06.消失不见的尸体
因为苏商的缘故,我和小芸从小跟着他就没少见鬼,当然太恐怖的场面目前还没遇过,大概喜欢缠苏商的都不是什么
太恐怖的家伙。因为这样,我一直以为我们的胆子肯定比普通人要强很多,无论遇到什么怪事都能应付,但这几天下
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心脏还不够坚强,突然我很想念家里爱唠叨的老爸老妈,还有苏商小芸挤在我房间里研究八卦体
育算命等乱七八糟的又平凡又欢乐的时光。
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后苏商又会在一边取笑我神经质,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没事,下次做恶梦我会叫醒你的。
可是这冰冷地板的触感,和雨泼在身上的寒冷无时无刻在提醒我这不是做梦,屋里吊着个死人,这里有人死了!
我大脑失去思考能力,四周暗了下来,但我知道那女尸一直对着我们,她就在屋里对着我们,两人一尸正以这种诡异
的姿势对峙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孩的尖叫,吓得我们心脏漏跳几拍,范礼峰脚一无力,跟我一样瘫坐在地上。
我回过头,见到林月香站在我身后浑身湿透,捂着耳朵拼命尖叫,然后就要冲进屋里,我本能地抱着她不让她进去,
另一只手捂着她眼睛,嘴里只会说:“别过去别过去……”女孩在我怀里拼命挣扎。
感觉到里面的孙红菱身体强烈晃了几晃,屋梁发出轻轻的嘎吱声,不去注意很容易被忽略,我本能地紧了紧抱着小女
孩的手不让她挣脱。
这种状况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那边有点点光亮晃动,很快苏商终于带着老伯和林老爷还有几个下人模样的人赶来。
他们来到门前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林老爷看到我抱着林月香似乎有点吃惊,然后吩咐我们尽快把她带走就和老伯迈
进门去,苏商在外面把我和范礼峰拉起来,帮忙安抚林月香,不一会儿,小女孩终于安静下来,只是一直在哭,哭得
声嘶力竭。小芸和林恩知道外面来了那么多人,也大着胆子出来帮忙哄小孩,果然还是女孩子有办法,林月香哭声渐
渐变小,然后抽噎着跟她们到另一房间去了。
有这么多人在,我也不如先前那么害怕了,只是哆嗦着用手指了指房里,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刚刚……刚刚那女
人看到我们还转过来了……”
“老爷!没有什么上吊的人啊!”里面有人说道。
我头皮紧了一下,三人连忙向里望去,屋里已经被众人手持的油灯照得光亮,但空空的房里哪里有什么上吊的死人,
别说死人了,连凳子都好好放着没人动过。
我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下人们都退出来用质疑的眼神看着苏商,苏商沉默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好的一个人,不,一个尸体不见了
,谁能说得清楚。
正沉默着,范礼峰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林老爷,我们两个也看到了,里面有个穿着红衣服上吊的女人,这……不知
怎么的就不见了……”
这时一个下人急急地从走廊另一端跑来,低声对林老爷说:“老爷,少夫人真的不见了,到处找不着人。”
下人们相互望了几眼,看我们的眼神里满是质疑和责备。
我正满脑乱抓词汇想解释,林老爷神色黯然地摆了摆手:“也罢也罢,不是这几位小兄弟的错,他们也是受了惊吓急
昏了头。”说着还摇了摇头表情悲伤地看着院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们听:“歧枫啊,你还不满意吗?你还
想怎么样?”说着双眼泛满泪光。
既然没什么尸体也没什么人受伤,老伯就把门关上招呼人下去了。
林老爷进去另一屋里看林月香,小女孩已经不哭了,也可能是哭累了,正倚在小芸怀里睡着了,眉头紧紧皱着,不时
会抖一下,睡得极不安稳。林老爷想摇醒她带她走,没想到小女孩刚醒过来又接着哭,死活不走。
林老爷也没了办法,小芸见状试探着问:“林老爷,不如今晚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可能想到孙红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带这孩子回去也没人能照顾,她又这么粘这两个女生,林老爷也就点了点头答应
了。
小芸和叶恩显然很喜欢这孩子,我想起刚刚那孩子不对劲的事,犹豫着要不要说,想想还是算了,这孩子除了古怪一
点也没别的,借着照顾她还能转移下两个女生的注意力,比天天担惊受怕的要好多了。
范礼峰对林月香显然很顾忌,看两个女生在逗她笑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发呆。
我和苏商继续趴在桌子上,我给他说我做的梦和林月香那些古怪的举动,他听完没说话,只是眉头拧得很紧。
我问了句:“林老爷口中的歧枫是不是就是林二少爷?难道真的是他阴魂不散?”
苏商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房间很静,我和苏商迷迷糊糊地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另外四个人已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了,虽然受了惊吓,可人终
究敌不过疲倦。
我听着外面细雨的声音,脑里一团浆糊,隐隐约约要见到周公他老人家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不合时宜地传入脑中,
我被震得一激灵,顿时清醒了九分,看到苏商盯着那面墙壁看,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果然那声撞击声后,缓慢又没规律可循的敲击声一下一下传来,我打了个寒颤,用眼神询问苏商怎么办。
苏商盯着墙壁看了几秒,又转头看了看其他四人,突然起身抓了手电筒就要出去。
我硬着头皮也抓起手电筒要走,他拉住我,示意我留在这里,我摇了摇头,小声说:“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
放心。”他笑了下,拉着我就走。
我们壮着胆子推开隔壁的门,先用微弱的光线扫了一下房间,房里没什么异状。
但敲击声还在继续,看来只能进去看清楚了。
苏商先走进去,我跟在后面,紧张得一直吞口水,拿着手电筒的手乱晃乱照,也没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仿佛这里根本
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一样,如果没有死过人没有这该死的敲击声的话。
苏商刚想走近那面墙壁检查,声音就像有感应一样停止了,我和苏商互看一眼,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就径直走向墙壁,
我站在屋中央四处打量这房间,面对着门的那边是一张木床,旁边放了一张案,房间中央是桌子和几张凳子,格局和
我们住的那房间差不多,只是家具什么的更显旧一点,也有可能是光线不好造成的错觉。
突然我想起我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刚刚女人上吊的地方,打个寒颤下意识挪了挪位置,神经质地还用手电筒去照房梁。
苏商对着那墙壁又摸又敲的也没搞出什么名堂来,倒是我越看这房间越觉得哪里不对,而且……觉得越来越冷,我搓
了搓手,招呼苏商快点,实在不行还是白天再来看吧,这样子怪碜人的。
苏商好像发现了什么,头都不回只是扔了句等等就往墙角那里钻,突然嘭的一声,房门自动关上了。
我吓得跳了起来,手里拿的手电筒猛的熄掉了,怎么拍都不亮。
苏商回过头来说了句糟了就要冲到门边,跑没两步,突然脸色惨白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哆哆嗦嗦地问他到底什么事,觉得越来越冷了,像有阵阵阴风吹进脖子里。
苏商不自然地看着我,慢慢说道:“走向我,别回头。”
不用他说我也感觉出后面有东西了,那种像是人走过时带过的微风吹到我脖子上,冰凉到我眼泪差点就要飙出来,说
实话比起后面的东西,苏商这表情更让我害怕,能让他有这表情的,可想而知我后面……
我倒是想走,可是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开,突然右肩一阵冰凉的触感传遍全身,我眼角瞄到一只白花花的女人手搭在
我肩上,我几近崩溃,再也忍不住了,脚上用力使劲挣扎,一个失重就向前摔去。
苏商马上伸手把我拉过去,我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心脏疯狂乱跳。
苏商一边扶着我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我稍微站稳脚,也回头看去。
靠!我宁愿我刚刚当场摔晕过去算了!那具吊着的女尸赫然出现在我眼前,就在我刚刚站的位置上晃了几晃正脸对着
我们,不用说刚刚搭在我肩上的手也是她的,我一阵晕眩,就听到苏商说:“她是刚刚才转过身来的……”
女尸像是很满意我们的表现似的微微摆动。
我拉着苏商就想跑,突然听到一声闷哼,手里牵着的人失去着力似的瘫倒在地上,我还没回过神来,后脑吃痛,眼前
一黑就失去知觉了。
07.荒山野岭
这种置身在冰冷的感觉十分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哪里经历过。
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身边吵吵闹闹的好像很多人在说话,人越来越多,我看到苏商也在里面,我拼命叫他,他听
不到,甚至看不到我,我没力气再喊了,想直接冲上去抓住他,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一直挡着,无论我怎么走都走
不到他身边。
最后,人群散开了,不知要去哪里,他也走了,很快所有人都走光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
“被同伴丢下了?好可怜哦~不如姐姐陪你玩吧~”女人模糊的身影被风一吹显得更不真切。
“不要!苏商说过不要随便和奇怪的人说话!”小孩捂住耳朵。
“苏商是谁呀?是你朋友吗?”
“……嗯……”
“可是他丢下你跟别人玩去了哦~”女人把脸凑得更近了。
“你胡说!他会回来找我的!”小孩倔强地对女人大吼大叫。
“那你要在这里一直等吗?这里闹鬼哦,又暗,又冷,你的朋友不会回来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人会回来找你
的。”女人妖艳无比的脸笑得更诡异了。
“你走开!!苏商会回来找我的!!呜呜……”小孩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吵……是谁在说话……
这种奇怪的对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头好痛,痛得要裂开了。
身体好累,动不了,好冷啊,怎么这么冷……这鬼天气……
苏商呢?……苏商被打晕了!!
我睁开眼睛,所见之处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大概我眼睛又犯病了。
后背一片冰冷的触感,我坐在水泥地上,耳边听见风吹雨打植物特有的沙沙声,雨一直没停过,现在正飘着毛毛细雨
,那种寒冷是直钻骨子里的寒。这到底是哪里的荒山野岭?
我冷得一哆嗦,神智马上回来了七八分,想起刚刚失去意识前苏商比我先被放倒了,他会不会也被丢在这里了,想到
这我马上在身边摸索。
右手一伸就好像触到一个人的衣服,我马上摸了上去抓着他的肩摇拼命摇晃。
不……不对,怎么这人好像没骨头一样,一晃就全身跟着晃……我下意识摸上那人的脸,手指传来一阵冰凉触感,我
吓得缩了回来,手颤颤抖抖地去摸了下那人的头发,长的……
我松了一口气,不是苏商,随即又明白过来,这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上吊的林家少夫人孙红菱,她怎么会在这里,这
里又是哪里?
我吓得一下把手中的人推开,听见她脑袋撞在水泥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我赶紧双手合十念道:“有怪莫怪!!我无意冒犯!!……”
转即一想,不对,这地方荒山野岭的哪来的水泥板?
反正什么都看不见,借着这胆子我爬过去摸她身后的石板,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摸了一下脸色都变了,如果现
在有面镜子在我眼前,我肯定会被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吓死。
手下的感觉很明显告诉我,这是块墓碑,因为我似乎摸到林歧枫三个字,也就是说我刚刚在这墓前和这墓的主人的妻
子的尸体不知道呆了多久,我又一阵晕眩,头痛得更厉害了。
想到这么多天来的怪事都有可能是这个林二少弄出来的,要不我怎么会无端端在这里醒来,我越想越害怕,摸索着站
起身就想跑,无论怎么样先跑了再说。
还没挪开脚步我的脚就被什么紧紧抓住,怎么移都移不开,最后我咬牙用力一蹬,顿时失去平衡向前摔了个大马趴,
脚上的力量才消失了,我顾不上别的慌慌忙忙半爬半滚离开那座坟墓。
身上没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偏偏我眼疾又发作了,伸出手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我知道这样漫无目的乱跑也是死
路一条,但我宁愿积极点死在路上也不要和一具尸体呆在这里一晚上。
我像盲人一样最大限度张开双手四处摸索前进,磕磕撞撞地走得很慢,不时被石头绊得差点摔倒。
走着走着脚好像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明知看不到我还是下意识低头一看,脚下一个红红的影子只有那张苍白的脸
极其清晰。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一踉跄,还没来得及啊一声就一脚踩空向旁边滚了下去。
好在这斜坡不算高,滚没几圈就到头了,但脸上手脚都被石头刮得火辣辣的痛。
我在坡下向上望,那个红影依然站在上面,风一吹小小的身影就模模糊糊晃一晃,好像随时都会被吹散一样,红得滴
血的嘴唇一张一合,耳边隐约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像牙牙学语的小孩一样说话断断续续的,仔细一听,竟然是在说
“……月……香……”
我硬着头皮向上面喊了一句:“你说什么!!”
然后那脸突然流下两行血泪,声音又断断续续地传来:“……救……她……”
我正想喊多几句,那红影晃了晃就没了踪影,四周依然一片黑暗。
我还保持着滚下来的姿势没变,红影消失后我才觉得全身都在痛,雨水渗入伤口更痛得我想就地打滚,脚好像扭伤了
,这下别说回去了,能不能爬上去都是个问题。
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周围有什么,但我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爬上这里再走回村里那根本是妄想,别说饿得根本没那
体力,一个全身伤还要连一米以内的东西都看不见的人能从村头走到村尾就不错了。
全身都冷得厉害,温度好像随着雨水在一点点流失掉,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一恍神,我突然觉得这情景
很熟悉,在哪里遇过呢?我真的会死掉吗?如果真死在这里,会不会没人发现我的尸体??
脑里依然乱七八糟地想些靠谱的不靠谱的东西,完全整理不出一点头绪,绝望的感觉挥之不去,四周的黑暗好像一直
在扩散,就要把我内心也占领了。
我突然有点想念苏商,如果他在我身边估计我们早就走回村庄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事,会不会和我一样也被丢到荒山
野岭来了。想到刚刚迷迷糊糊间做的梦,苏商跟着一大群他的朋友跑了,连看都没看我,心里居然隐隐作痛,我对这
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好朋友太依赖了吗,不过是从小玩到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