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轿门?踢什么轿门?”无边回过神来,愣愣的问道。
“自然是踢这个轿门了。这是彰显夫威呢,踢了轿门,以后新娘子就只能乖乖听你的话了。”喜婆眉开眼笑的解释,暗道新郎官该不会是乐的傻了吧?连这个都不知道。
在听到“彰显夫威”的时候,无边的脸就白了一半,待听到“新娘子乖乖听话”后,他的脸色就全白了。
“开……开什么玩笑?我……我还彰显夫威?还让新娘子乖乖听话?轻轻今日肯嫁给我,我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哪里还管其他的。”
他一边说,就一边在心里抹了把冷汗,心想我还彰显夫威哩,轻轻不和我彰显妻威,我已经要偷笑了。知不知道我多艰难才终于把他追到手,他今日肯嫁给我,让他踢我的轿门都行,我还敢踢他的?
想到这里,就听见黑蛇精也赶上前来笑道:“这时候不必怕,你踢你的吧,余轻也不会怪你的。”
“不,我不会踢这个轿门的。”
无边大义凛然的拍拍胸口,然后目光转到轿子上,那里面便盛满了款款深情,只听他一字字道:“我但愿和轻轻心心相印风雨相随,从此后我们俩永结同心,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来保护他,爱他,宠他。我不用他听我的话,更不用他怕我,只要他肯和我在一起,这一生,再无所求。”
无边说完,整个热闹的院子里刹那间落针可闻,良久之后,人群才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几个人大声赞道:“小余大夫真是找对了人啊……”
“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死也心甘了……”
“这才是真正的情到深处呢……”
向小舍拐了拐他爹的胳膊,向无边一努嘴:“我说爹啊,跟人家学学,啧啧,你要是会说点这样的甜言蜜语,我娘还不对你死心塌地啊?”
向天涯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不用说这些,你娘也照样对我死心塌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因为我对他也是死心塌地。”
向小舍忍不住向天翻了个白眼:“真是的,死心塌地就有用吗?你就不能偶尔说说甜言蜜语,哄娘高兴高兴?”
“余轻是幸福的吧,因为无边会做也会说。我只会做,不会说。”向天涯摊摊手,表示对自己的言语能力十分无奈。
“我只要你做就够了,不必你说的。”黑蛇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趴在向天涯的肩膀上:“向郎,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幸福了呢。”
“是没有蛇比你更幸福了吧?别忘了,你不是人,是一条蛇精。”向小舍在旁边吐槽。
“向小舍,你也别忘了,你是我这条蛇精生的。”香舍气坏了,一手叉腰,呈茶壶状对向小舍瞪眼。
“好了香舍,今日是二弟和无边的大喜日子,你不要这样妖孽了,主角毕竟是他们,难道这种风头你也想抢?”
向天涯一句话,就令黑蛇精乖乖的听话了。那边余轻已经被无边从轿中牵了出来,一对穿着红衣的新人,正并肩缓缓向大厅里走着。
“啧啧,我以前总觉得无边配不上轻轻的。”香舍摸着下巴:“不过今天,我倒觉得这两个人也是很配的,向郎你说呢?”
“真心相爱,自然就相配。”向天涯绽出一丝微笑,能将义弟托付给无边,他也觉得很满意很放心。
余轻没有父母,自然便是向天涯这个长兄和香舍这位大嫂坐在父母位上了,拜完天地又拜高堂,两人不能白白受礼,就分别递了一个红包过去。
香舍喃喃道:“有个道士做亲戚真是不好,还不能给寻常的金银,给就要给法宝仙草,那是人家好不容易才养出的芝兰草啊,唉,便宜无边这个家伙了。”
不过现在,别说是芝兰草,就算是观音菩萨手中的杨柳枝,无边也不放在心上了,他所有的心思都只围绕在余轻身上。
好不容易一对新人被送进洞房,可亲热话还不等说两句,他就又被向小舍给拉了出去向众人敬酒。
一边敬酒,这心里是又着急又甜蜜。着急的是,余轻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一口东西,不知道会不会饿着。甜蜜的是,总算是拜完了天地,自己和余轻这事儿就算是尘埃落定了。等一下回到洞房,喝了交杯酒之后就可以……
还不等想到那些香艳场景,忽然就觉得鼻子痒痒的,吓得他连忙用元气控制住鼻子里的血气流动,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流了鼻血,那不是普通的丢人啊,只怕都能成为一个笑话流传千古了,他才不要以这种方法青史留名呢。
终于,在黑蛇精的鼓动下,也不知道敬了多少人,眼看外面的天色一点点黑下来。无边这心里就更如猫抓一般了,好不容易听到身边的黑蛇精大喊一声:“行了,亲朋好友都敬完了,送新郎官回洞房吧。”
无边就如得了特赦令,“嗖”一下就没影了,其速度之快,很让香舍怀疑他是用了移形换影术。
终于打开新房的大门,入眼便是端坐在床边的余轻。
17.
他仍然蒙着盖头,原本瘦弱的身子因为穿了几层的嫁衣而稍稍显得臃肿了一些,然而一条织带勾勒出腰肢纤细,照样流露出无限风情。
“轻轻……”无边走上前去,只觉得现在连叫一声爱人的名字,都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幸福。
用喜杆挑去头上盖着的大红喜帕,无边细细看着爱人稍加装扮后的俊俏精致容颜,一颗心如同涨潮般澎湃不休,张口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此时此刻,什么言语都是多馀的。
“无边。”余轻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无边。这时候他才发现余轻的脸上竟有两道泪痕。
“轻轻,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饿的?”无边吓坏了,他知道余轻的性子,怎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掉眼泪的。
一句话让余轻破涕为笑,没好气道:“我还没有你说的那样贪吃,饿一点有什么?连香舍也不会被饿哭,何况是我。”
“那你是怎么了?”无边更惊讶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周身上下立刻充满了杀气,“豁”的一下站起身道:“莫非是哪个混蛋欺负你了?我看他是活腻味了……”
“哪会有人欺负我?”余轻又好气又好笑,把他拉到床边坐下,感叹道:“别说现在有你了,便是没有你,这杀手谷中也没人敢欺负我。”
他看到无边更加不解的眼神,忽然垂下了头,用可以媲美蚊子哼哼的声音小声道:“我只是……想到了你那番话而已。我从小……没有父母,跟着师傅学医,后来遇到大哥,是他收留了我……大哥是个冷面冷心的人,他的关爱从来不会说出来,所以……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会用生命的全部保护我,爱我,宠我……因此有些感慨,就忍不住落泪了。”
无边这才松了口气,呵呵笑道:“原来是为这个啊。轻轻,真是的,我不过说说你就哭了,那日后我要是这么做了,你难道要学孟姜女不成?再说这种话我不是第一次和你说啊……”
“以前你都是和我一个人说的,今天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两者不一样嘛。”余轻抿着嘴笑:“以前顶多算是甜言蜜语,今天……今天却是承诺和誓言。”
“不管是甜言蜜语还是承诺誓言,早在我认定了你的那天起,这想法就在我心中了。”
无边傻笑,好在却没忘了交杯酒。起身走到桌前把两个酒杯端过来,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不同于其他新人那样相对饮交杯酒,他们俩是并排坐着,然后慢慢将手臂挽在一起,就在这样情意绵绵的视线中,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喝完酒,两人同时想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不同的是,无边是兴奋不已,恨不得化身为狼。余轻则是羞涩和恐惧并存,手指无意识抓着床单,但心里却再没有逃避的想法了。
忽见无边双手凌空迅速结了几道手印。他抬头不解道:“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们道士在新婚之夜还有祈祷仪式不成?”
无边回过头来,嘿嘿一笑道:“轻轻,这就是你粗心了,难道你不知咱俩的朋友中有好几个都是有神通的吗?我敢肯定,现在外面虚空中等着看洞房的家伙不会少于六个,所以自然要设置结界了。”
余轻恍然大悟,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方疑惑道:“不会吧?就算香舍是个妖孽,红衣和烟笼也有法力,好吧,加上我大哥和阿江,但是小舍还是个孩子,我大哥和香舍总不能让他过来听这种墙角吧?”
“向小舍诡计多端,你以为他爹娘不让,他就能乖乖听话?再加上他的法力,谁知道他能不能想个法儿躲在某处呢,所以不能不防啊。”无边说到这里,猛然向前一扑,就将余轻扑倒在身下,嘻嘻笑着道:“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一边说着,就开始动手解余轻的腰带。
余轻整张脸都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却强忍着不去推开无边,只是也不敢看对方。忽觉身上一凉,原来是那大红嫁衣已被无边扔到了床下,就连亵衣都敞开了,露出一片白皙胸膛。
“轻轻,我终于可以要你了,轻轻……”无边迫不及待的在余轻唇上,颈上和胸膛间落下细碎的亲吻,一边解开自己的衣服,两个有情人,终于在这一刻裸裎相对。
“无边……你……别太用力了……我……我害怕……”余轻的睫毛抖动着,身子微微颤抖,他是真的很怕痛啊
“没事的轻轻,你放心好了,别忘了我是什么人,我不会让你太痛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种事情,只有无限欢喜。”
无边这样一说,余轻果然不再怕了,想着无边法力高强,他们道家又讲究什么双修的房中术,所以肯定是有门道的了,这样一想,自己倒好像有些杞人忧天了。
忧虑尽去后,不由得就是满心期待,毕竟是和自己最爱的人结合在一起,先前害怕时还掩不住满心的幸福,更何况是现在。
就在这气氛融洽风光旖旎之时,忽然就听房中响起一阵轻微的“扑棱棱”的声响。
那无边正以肿胀下体慢慢摩挲余轻的入口处,逗得余轻又羞又急,满脸通红媚眼如丝,真正是风情万种的模样。结果猛然让这声响一吓,差点儿就把无边吓得泄了出来,不由得跳下床大骂道:“哪只不长眼的破鸟,敢来打扰道爷的好事儿,不把你毛拔光了做汤喝,我也不叫……”
最后三个字消失在他嘴里,余轻听见他半晌没有动静,也吓坏了,连忙披着衣服下床,一边急急道:“无边,怎么了?”
“祖师爷,你不用这么和我过不去吧?”无边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手里捏着一张纸,脸上是如丧考妣般的表情。
“怎么了?”余轻凑上前去看那张纸,他不相信那位三清祖师爷真的闲到这种地步,连徒孙的新婚之夜也要破坏。
纸上只有一行字:“师门有变,速回。”
“啊,是白云山舍出了事吗?”余轻惊叫一声,却见无边点了点头。然后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身忽然抱住余轻,轻声但坚定的道:“轻轻,对不起,这是师门用来紧急传书的纸鹤,若非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是不会用这个的。所以……我必须回去。”
“恩。”余轻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没错,无边你做的很对,若你贪恋温柔乡,连师门变故都不管了,那我也不会要你。”他和无边贴了一下脸:“我们动作快点,收拾一下就出发吧。”
“不,只有我。”
无边放开余轻,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和严肃:“轻轻,这么急的传书,变故肯定不小,白云山舍盛名之下,几千年来,甚至都没有过变故发生,所以……此行……凶险万分,你必须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既是凶险万分,我……还能等你回来吗?”余轻也是目光坚定的看着无边,手上穿衣服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我答应你……”
无边只说出四个字,就被余轻打断:“我不听,你也不用答应我。这样的凶险,更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就算你法力高强,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生死。所以……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轻轻……”
“你不用多说,若这一次你不带我去,将来即便你能活着回来,我也永远都不会见你。”
余轻的表情认真而决绝:“无边,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有些话可以是玩笑,有些话可以心软回头,但有些话,说出去就永不会更改。如果你可以残忍的将我扔在这里为你日夜担心,那我何必还要为你担心。”
“如果你不再为我担心,那我岂不是更不能带你过去了?有时候,残忍也是一种爱护。”无边直视着余轻,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你可以试试。”余轻死死咬住嘴唇,眼光凶狠而委屈。
无边就这样和他对视了半晌,最终还是无边先软下来,他无奈的走到余轻面前,苦笑道:“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应该将你留在这里,但我……还是不敢尝试,轻轻,我真怕我若活了下来,你却再也不会理我。”他拥抱住余轻,紧紧的。
“那就不要试,说好了生死与共风雨相随的。”
余轻露出一个微笑:“无边,你要知道,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活一万年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即便是相互看着彼此死去,我也是幸福的。”
“轻轻,今生有你,夫复何求!”
“无边……”
“恩……”
“我们快走吧,再不走,是不是就来不及了?”
“啊……”
香舍和向天涯以及阿江红衣和烟笼正在结界外生气呢,香舍和红衣烟笼联手要破坏无边设下的结界,结果结界竟是纹丝不动。他们这才知道无边的实力真的是非常可怕。
而另一边,向小舍怀里抱着两个麒麟娃儿,也在努力的用脚踢那结界,哼,想他一个三岁的孩子,把两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孩子抱过来,要对他们进行爱的教育,他容易吗他?结果这个死无边竟然敢用结界阻挡他,真是不想活了。
两拨人都在用力破结界,脾气不好的香舍红衣和向小舍一边踢一边骂:“该死的无边,等着吧,看明天不给你小鞋穿,非撺掇余轻让你跪半个月夜壶不可,竟然敢给我设结界,妈的我不信我破不开,我破,我破……我破破破……哎哟……”
最后一声痛叫是因为结界猛然自己解开了,所以这两拨暗中破坏的人马无一例外的全部跌进屋里。
“无边,你搞什么?”香舍恼怒的大叫,叫完后才发现理亏的好像是自己。他脸上露出一瞬间的心虚表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反正不管怎么理亏,他黑蛇精都可以把黑白给颠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