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吗?”柯晨料不到Brenda是个这么直接的女人,不过再转过来想想,其实对方骨子里是个男人。
“恩,我对你早有耳闻,早就想见见你这只GAY。”
“胡总的用词真是独特。”Brenda不客气的说词,让柯晨脸色一阵青白,出于争强好胜的心里,他索性也不甘势落地回道:“我对你这只LAS也早有耳闻。”
Brenda转过头对着柯晨大笑道:“你这人的确有意思,跟我想的一样。”柯晨快速地撇了一眼正看向自己的Brenda,跟着也大笑起来,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变的亲和舒适许多。
柯晨离开上海的第三天,何一就接到从家里打来的电话。挂断电话后的何一,原本温柔的神色立刻转成冷漠,屋子里的温度仿佛跟着他一起降了下来。何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抬头盯着床头上的那张海报,然后举起手内的电话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似乎对于接到何一的电话对方并不感到意外,男人不紧不慢地道:“怎么终于还是来找我了?缺钱了是不是?”
“你现在在哪儿?”何一冰冷冷地问。
“干嘛那么冷淡,我就说么,你弟弟那个病就是个无底洞,早晚你要选择走上这条路。我就想……”
“妈的!你那儿这么多屁话!我问你,你究竟在哪儿?!一晚上五千,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何一没好气地打断对方滔滔不绝的话。
“五千?你还真把自己当货色了!”
“不愿意就算了!”
“我在浦东。”对方似乎根本不把何一的怒吼声放在心里,依旧换上不紧不慢的语调。
“好,你选个地方,把地址房号发我。”
“这么急着见我啊?宝贝,今天不行,我还有事。”
“我警告你,不许再这样叫我!”何一知道对方不过是找借口在耍自己,他不得不强忍着心里的反感,继续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
“恩……这阵子似乎都没什么空,最近公司忙的很。”
“好,你忙!”何一按下挂机件,可不出两秒,何一这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就喜欢你这样,呵呵,我怎么舍得到嘴的肉不吃呢?开个玩笑,别生气,房间订好我就发消息给你。”说完,对方便挂了电话。
何一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弟弟的病,光只靠自己那一点点微薄的收入,好比杯水车薪,他根本不会选择走上这条路。何一从一开始就知道,柯晨对MB打从心里厌恶,但是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别无选择的走上这条路,而最终柯晨会知道何一在欺骗他。也许在柯晨还没发现之前,何一会先溃不成军败下阵来,到那时他们俩就真的算是完了。
何一从没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柯晨,从柯晨那次选择逃避自己开始,何一就更加没有想过要柯晨介入自己的生活。何一一直觉得像他们这种人迟早会有分的时候,未来根本毫无保障可说。也许没有弟弟这件事,何一可以相对自然的跟柯晨交往,但是现在,何一不希望与柯晨有太多牵扯,也不希望柯晨卷入这件似乎永无止境的事,更不愿意哪怕只有一点点,会在柯晨的脑海中留下当初自己愿意跟他睡是别有目地的想法。现在两个人同居在一起,何一只盼望在与柯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可以不欠柯晨任何东西,即使最后分开,自己也可以在表面上走的潇洒。
第二十一章
不要问我,为什么逃避,我害怕的不是你,而是自己。如果要剥开伤口,我愿意在你面前呈现残忍。害怕孤独,却更害怕在一起。我就像一颗尘埃,终将消失在你的未来。
柯晨在北京的这几天里,工作的很顺利,与Brenda合作的可说是一拍即合,每天都充实在忙忙碌碌之中。Brenda的干劲很足,北京这边的总监似乎非常赏识Brenda这个副总监的工作能力,将与上海公司这次合作的项目全权交给了她负责。不过后来Brenda告诉柯晨,总监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志趣相投”,比较好沟通,总监自己也就不用勉强与他们这种人多接触,正常人与他们这种人相处免不得有些尴尬,更何况这次还是同时聚到一起的不同性别的两只。
“你在上海工作环境是不是比这边好点?”下了班,Brenda约柯晨去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俩人要了个小包厢,再随便点了些东西,等菜的过程中Brenda喝着手里的茶水随口问柯晨。
“恩。”柯晨知道Brenda话中的意思是什么,来北京这几天,柯晨也感觉到北京公司的人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眼光有些不寻常,也难怪,一下子公司里一个GAY和一个LAS同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总是会特别引人注意。还好他们两个人都身经百战,免疫力极强,又是公司的高层,也就不会把那些好奇不礼貌的眼光放在眼里。“上海要比这好些,大概是刘总的缘故吧,如果是在上海他一定会亲自接待你,而不是把这个项目全权交给我,换做其他人也许他就不管了。刘总这人有时候看他对下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心里可清楚的很,有时候你想不到的他总给你想到。怎么样?有机会申请换到上海来发展,刘总对你一直很有兴趣。”
“呵呵,是对我好奇吧!我考虑考虑。”Brenda给了柯晨一个微笑,感谢对方的好意。
“上海那边几个小Y头烦的很,整天没事在你身边就谈论什么攻啊受的,把公司的男同胞能YY的都一个个YY过来,看到我这个正牌的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哦!这个“YY”和“鸡血”也是我跟她们学来的。现在年轻人什么乱七八糟的词都有,你想跟也跟不上。”柯晨想到上海公司里的那些二十几岁的Y头骗子们,不禁毛骨悚然地抖了一下。
“呵呵,看来你的工作氛围相当好!”Brenda配合着露出羡慕的神色。
“还行吧,烦人的很!”柯晨颇为得意地笑着。
不一会儿服务员走进来上菜,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了话题,等服务员上完菜关了包厢门,两个人继续刚才的话题聊了起来。
“你有伴吗?”Brenda问。
“恩,以前没有,现在有一个。刚从学校毕业一年,福建人。”柯晨将新上的菜转到Brenda的面前,示意对方夹菜。
“哦?你们现在住一块?”Brenda礼貌地向柯晨点了点头。
“恩,他刚来上海不久似乎还不太习惯,整天待在家里很少出去,一天到晚的就只知道对着个电脑。”
“是做什么的?听说你们圈子里帅哥如云。”Brenda打趣道。
“切!你们还不都一样,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个画画的,专门给什么杂志社出版社画插画什么的,我也没怎么看过他画的东西,不知道他都画些什么,好像什么都画的样子。”
“那看来应该是个很感性的人,听说画家都有一种忧郁的气质,也特自命不凡。”
“恩,好像是有点,有时候想法特别多,我也老了,不懂年轻人那一套。”柯晨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这话说的太虚伪,柯经理看着也就二十五岁出头的样子。”
“呵呵,那你呢?”柯晨扯开围绕自己的话题,反问道。
“人在国外,说是受不了这边的压力,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也跟着她过去了。”像他们这类人,即使离开自己的家乡,但只要是在国内,家里面还是管的了他们,应付起来总不方便。如果在国外,找借口或者推托的确要方便容易的很多。
“哦,那不是以后没机会跟副总您在上海合作了吗?”柯晨笑着点了点头,明白Brenda的意思。
“呵呵,还不一定呢。”Brenda摇了摇头,笑道。
晚上,柯晨躺在北京分公司给他安排的单人宿舍里,正一脸幸福地跟他上海的情人通电话。
“我想你了,想不想我?”柯晨在电话那头摆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仿佛对方能够看见他一般,话语间也透露着入骨的诱惑意味。
“恩,想……”何一配合着柯晨的语调在电话中暧昧地发出一声叹息,何一本身就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那种特意压仰的说话声,比起柯晨有些做作的声音更加撩人。
“那就叫几声给我听听,或者我们干脆就在电话里做怎么样?”果然,电话这头的柯晨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一只手已经伸到了两腿之间变的越来越硬的下身上。
“快!我受不了了!快点!这里!这里!”电话里传来何一急切的呻吟叫喊,一声比一声让人热血沸腾。
“操!你这小妖精!我操不死你!”柯晨闭着眼睛,享受着听觉的刺激,电话里的何一叫的特别卖力,就仿佛柯晨真的在抚摸他的身体。柯晨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订飞机票飞去上海,把何一狠狠地压在身下大干一场。柯晨一边享受着何一带给自己前所谓有的听觉刺激,一边心内咒骂道,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何一的身体渐渐变得松软无力,黝黑的皮肤上泛起一层密集的水光,电话里柯晨发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对他都有一种难以抗拒地催情效果。如果不是此刻柯晨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何一想他今晚大概又要借助药力。何一用带着雾气的眼神,看着在自己身下使劲舔吸着自己下身的人,他闭上眼睛想象着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柯晨。
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柯晨终于忍受不住这般听得到却吃不到的刺激,最后说了一句:“回来在好好收拾你!”狼狈地匆匆挂上电话。
何一一阵抽搐,手一松,手机掉落在白色的床单上。他身下的人抬起头,伸手抹去何一射在他脸上的白色精液,用不可思议的口吻道:“真是变态,光听声音也能这么兴奋!”
第二十二章
柯晨拉着来接自己的何一快步走出机场,出租车的候车队伍很长,何一站在柯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偶尔低头看看自己被柯晨紧紧抓住的手,直到轮到他们两时才松开。两个人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各自望着一边的窗外,没有语言的交谈,也没有眼神的接触,两人的中间留出还可以坐上一位瘦小女生的空间。一路上仿佛是两个互相仇视对方很久的敌人一般,谁也没有跟谁说话,谁也没有回过头来看对方一眼。车内的气氛很诡异,很安静,司机感受到身后两个人异常的火药味儿,小心地开着车,背脊偶尔不自在的挪动。
柯晨与何一下了车,出租车立刻在他们面前飞驶而去,何一转向柯晨笑道:“那司机准是被我们吓到了。”柯晨没有附和何一的话,抵着头拎起手里的行礼箱,转身快步地往小区内走。身后的何一也不再多话,同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跟在柯晨的身后。何一眼前熟悉的柯晨的背影,有一瞬间让走在后面的他觉得不真实,他甩了甩头,将烦人的幻觉赶走。何一有一股冲动,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扑上去,将眼前的这个背影拥抱在怀里,让自己整个依靠在那结实宽阔的背脊上。
柯晨从上衣的兜里取出钥匙打开门,他在门口脱下皮鞋换上宽松柔软的拖鞋,再拎起手边的行李箱进入屋内。柯晨只往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没有回身,他听到身后何一关门的声音,脱下鞋子换拖鞋的声音,然后听到何一用一种慵懒而又疑惑的声音说了一句:“你怎么不进去?”于是,柯晨再无法忍耐了。何一被柯晨压在门板上,双手被举过头顶,胸腔内的空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空,脑海里的所有意志和思维都集中在自己正被肆意侵夺的双唇上。他知道柯晨忍了很久,他知道自己也忍到了极限,现在他们终于回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小窝,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都说小别胜新欢,对于两个压仰许久的人来说,现在爱人就在自己怀里任何一切都不在重要。客厅的地面,吃饭的木桌,柔软的沙发,坚硬的靠椅,白色的墙壁,都是他们可以用来表达爱意无限索取对方的情爱场所。也许在那张床上,早已经无法满足彼此对彼此的深切渴望,他们需要更强烈的更刺激的方式来表达内心激荡冲撞出的情感。在柯晨紧紧拥抱住何一的过程中,何一的脑海里又一次闪现出就这样两个人死去该多好的念头。他不知道柯晨此刻是不是也有与自己同样扭曲的想法,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用双手紧搂柯晨,一次又一次的迎接着柯晨在自己体内的疯狂冲撞,他希望就此将对方深深嵌入自己的身体,再也不让它出来。
柯晨满足地怀抱着何一的身体,粗喘的吐气喷薄在何一敏感的颈项。发泄后的身体不愿意退开,耍赖般地依旧埋在何一的体内,甚至不考虑会不会因此压伤对方。柯晨懒懒地将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付在何一年轻泛着密汗的背脊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做爱结束后的满足与宁静。
何一扭动了下身体,那一点点力气轻的就像在柯晨的皮肤上挠痒,何一面对柯晨孩子气的表现,无奈地道:“喂,起来……你压的我快喘不过气!”
“恩……”柯晨哼哼了一声,没有动静。
“喂!听见没有……你这只死猪!”
“乖,宝贝,让我就这样躺会儿,一会儿就好……”
一个词突然跳入何一的脑海里,何一只觉胸口像是被石头猛烈地撞击了一下,一股怒气莫名的就冲上了脑门,何一喊道:“妈的!谁是你宝贝!你给我起来!”
何一的怒吼让柯晨惊跳起身,他呆愣着看着一脸怒容快速起身走进浴室的何一,良久,才从迷茫的状态中缓过劲来。
“妈的!你神经了!”柯晨也跟着冲进浴室。
狭小的浴室内哗哗的水声夹杂着打骂嬉笑,然后那些声音渐渐地转化成断断续续的呻吟与粗重的喘息。
柯晨拥着何一沉沉地睡去,平稳地呼吸轻轻从他的鼻尖发出,而他身旁的何一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出神。柯晨不在的这两周里,何一常常被同一个梦惊醒,梦里无论是他在奔跑还是在天空中飞翔,都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压制,就像是在太空漫步的宇航者只能用极其缓慢地速度向前移动。有时候在梦里何一拼命地想要向前奔跑,似乎身后总有那么一个人在追击自己,他心急如焚,可是上半身却像是被固定在空气中,身下的两条腿徒劳地做着奔跑的样子,活像一只被固定于钢架上的玩偶,只有手和脚可以晃动。何一表情惊恐地转头想要看清身后,却始终看不到那个追击者的面目。何一越是想要加快脚步,他的动作越是会变的缓慢难行,仿佛在播放慢动作。每当在这种状态下,何一便会惊醒回到现实。
何一感觉到内心的那个缺口似乎在自己控制不住的某个角落越来越大,似有将他整个吞没的倾向。何一害怕,害怕地想要从这个世间消失,想要在这个原位上隐没不见,无论周围有多少人,有多少声音,它们就像催化剂一样转瞬间加速了这个缺口的生长。何一感觉恶心,他想要呕吐!
当柯晨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何一那双闪动明亮的眼睛正望着自己,那眼睛是温柔的,柯晨可以感受到那里面充满着何一对自己的依恋,这让柯晨很满足,使他忍不住又凑上前去,给了何一一个深吻。
“后天我要回一趟福建。”两人喘息着退开后,何一舔了下留在嘴唇上的银丝轻声道。
“我们才刚分开……”柯晨带着少许不满,人跟着又往前倾去。
“就一个星期,很快就回来。”何一脑袋向后退了退,避开柯晨道:“我弟弟的婚事,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参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