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的人还有些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舒服的脸,罗雷说不出的心疼,忍不住又在他脸上糊了好几个轻吻,却大概是因为有些痒,被阿诺的手挥了好几次。
看着他连醒都没醒过来,却撅着嘴,一脸“我不高兴,别碰我”的表情,罗雷不由自主地弯了嘴角,把人往自己怀里压了压,沉沉地睡去……
36.罗雷再度受伤
把来人接进部落的时候,对方已经直接跪倒在地上:“求求你们,救救我们的部落吧……”
乍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已经是春天,尽管草原上的食物不多,但是河水已经融化。虽然今年我们也不得不开始捕捉鱼来弥补猎物的不足,但是河里的鱼还是很多,我们用网拖鱼虽然比他们到水里捉一次捉到的鱼更多,但是他们的人都擅长抓鱼,我们每天拖那么几网,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食物来源。而且正好是春天,河里的鱼都非常活跃,他们应该不会短缺食物。
今天春天也没有涨洪水,就算涨洪水,对于水族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吧?他们住在下游的平原上,平原上也不会有坍塌这样的事。
思来想去,我第一反应是瘟疫或者是被野牛群袭击!
可是很快,这个一边说话,还一边咳嗽不止的雌性就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他们这两天的遭遇。
水族是略带母系的社会,就好像是蜂后带着一群工蜂一样。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现在的族长据说就是一个可以兽化成美丽的人鱼的雌性。而且他们部落,也是雌性明显多于雄性。
相对于其他部落认为雌性兽化的不可思议,他们族里的雌性能兽化是很正常的。对比其他部落非常明显的雄性才能兽化来说,他们部落不能靠兽化来分辨一个人是雄性还是雌性,只能依靠不兽化时的形态才能区分。而兽化对于他们部落来说,不过是人生存的能力。而且他们部落无论是雄性还是雌性,兽化之后都是人的上身,鱼尾的分叉,背上有鱼鳍,耳朵变长,后面出现呼吸用的鳃。
不过,他们这样的部落,虽然看起来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战斗力,实际上,是每个人的战斗力都不强。因为他们的兽化形态的关系,他们只需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兽化躲到水里,等到危险过去就是。而这片平原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没有危险的水生动物,比如说蛇、大嘴河马、长舌鳄鱼之类的。就我的个人理解,对于可以动辄躲到水里的人来说,水蛇、鳄鱼、河马之类的危险都没有,他们应该没什么危险。就连雄性,也不需要很高的战斗力就能生存下去,雌性的生存也会比较容易。难怪他们的雌性会比较多。
这个人也承认,这里没有雷鲨鱼,以上的那些水里的动物也没有,对于他们来说,战斗力什么的也就渐渐变得不是重点。加上对他们来说,地面上也几乎没什么危险。因此,他们也不看重战斗能力和狩猎能力,因此雌性也可以捕鱼。就连孩子也可以到水里捉小鱼。所以他们的生活一直都算平静,在这次跟我们借鱼之前,他们生活地比翼族和行族都顺利,从不担心食物短缺,也不担心迁徙,也不担心有什么灾祸。
罗雷还悄悄告诉我,也许就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比较顺遂,他们选择部落首领的标准,除了领导能力之外,居然更注重的是人形和兽化形态的美观。这也体现了人本哲学中人的五重需求理论,人只有吃饱喝足,满足安全的需要之后,才会想到之外的装扮、尊严等等。
因为这样的生活习性,他们除了捉鱼捕虾,从来没有跟陆地上的动物角力过,他们只有偶尔摘摘果子,逮两只兔子已经是了不得了。至于说捉羊宰牛什么的,是从来也没有过的。正因为如此,当时行族投奔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没办法接受。因为跟他们生活习性完全不同的族人,甚至他们还会去捉牛和羊到部落里来,想一想他们都觉得害怕。就连这次到我们部落借食物,他们都思考了很久,要不是不得已,他们一点也不想到我们部落借食物——万一借到的都是牛肉和羊肉,他们是不是吃得下?
他们这样的部落,从来没有经历过很大的灾难,也没有跟任何部落发生过争斗。他们生活在这个平原上的时间甚至比我们部落来的时间还长的多,我们搬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想过要赶走我们,因为他们也知道没办法赶走。就连我们开始捕捉河里的鱼,他们虽然担心,也只是不时地派人来看看我们捉了多少鱼,而丝毫不敢说要跟我们争斗。
他们只想要安安静静地生活在这里,渐渐地扩大部落,不跟任何人冲突。
可是谁想到,这一次,他们族里居然遭了这样大的灾!
那天,他们正在整理要还给我们的食物,想着还有几次就可以还完了,虽然也算欠了个人情,但是还算好,能还完东西对他们来说也是松了口气。
大家都很高兴地打了很多鱼,打算第二天给我们送过来。谁知道,到傍晚,大家开始做饭的时候,居然受到了突袭!
虽然对方的人不算多,可是他们部落从来没有设防一说,也没有什么作战的经验。而对方显然是作战经验非常足。他们大概有十来个人围住了他们的部落,一有人想要跳进水里,他们就直接丢石头,或者拖上来,也不杀死,只是如同玩弄一般地从水边拖回来,然后丢到广场中央。他们部落里雌性本来又较多,还有二十几个孩子,雌性舍不得孩子,基本都是守着孩子。
基本没多久,整个部落就被那群人占领,就连族长,也被他们控制住了。他们说了,他们要在这里吃饭,水族的人要为他们准备食物,要让他们满意。如果是雄性让他们不满意,他们就会强JIAN族里的一个雌性,如果是雌性让他们不满意,他们就会把族里的一个孩子兽化,吃生烤鱼尾。现在大家都很害怕。
而且他们几乎都是别的种族的雄性,有几个甚至当晚就在他们部落寻找雌性!如果不是他们的族长和对方的首领周旋,那些流氓几乎都控制不住!
就算是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在族长的安排下逃出来,希望到我们这里找到人来帮忙。
我是不太清楚这里有什么传言,不过他这么一说,大祭司、老族长、罗雷他们好像就懂了,就连贝罗和古南都陷入了沉思。
虽然大家对于情况还有所疑问,不过经过罗雷的劝说,大家还是同意由罗雷带领十个雄性前往水族的地盘探查,当然,由那个水族人带路。虽然水族这个人很希望我们出动更多人去帮他救他的族人,但是我很明白地告诉他,在情况不明之前,采取任何行动都可能使他的族人遭到更大的打击,同时我们也不会成功救出他的族人,反而可能使我们部落遭受损失。我们一定要先探明情况,再想办法。
他本来还试图想跟罗雷说什么,不过罗雷很明白地告诉他,只要我说的,就相当于他说的。
这一点我觉得罗雷有时候很奸猾,有时候,他想说什么,他不会先说,他会等着我来说,他只要赞成就好。在外族人面前,他不说什么,等着我来说,他再附和我的态度,既表现了他对我的尊重,也不会显得他的过于强势和不通人情。“我说的相当于他说的”,可以表达他自己的意图,也可以把事情放到我说的这里。而一件事情是我说的,对族里的人来说,意义是不同的。无论是我在部落里的身份,还是部落里的大家对我的敬畏来说,我说的某件事,对他们都有一定的震慑作用,几乎都很容易赞成,这大概是来自于大祭司那个“神”的意思的传言。这样可以首先稳住族里的人。
当然,虽然现在还没有遇到。不过我相信,假如我说的不是他想说的,他也会另有说法。虽然有些不爽,但在我看来,这也是做好族长的必要素质了。
对于争斗这种事情,我并不非常热衷,可是如果水族遇到的真的是照罗雷悄悄跟我说的“流氓部落”的话,唇亡齿寒,罗雷坚持要带人去看我还是赞成的。
而且现在还只是探查,如果这是什么阴谋,我们族里可以做好准备,如果这是事实,我们就要做好准备,既要防止我们的部族被侵占。最好也能赶走这个流氓部落的人。
流氓部落,据罗雷说,是一些被各个部族赶走的人组成的部落,几乎都是雄性,他们自称是游族,平时无事的时候,他们会自己打猎,但是他们从不定居。一方面,大概是因为他们只有雄性,没必要也没办法定居;另一方面,大概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做邻居,最后他们也只会和别的部族争斗起来。由此,也变成了这个部落会到处游走搬迁,占领他们看到的部落,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一旦那里的资源被耗费地差不多,他们就去占领别的部落的生活习性。
游族的人几乎都有很好的战斗力,而且几乎都是不怕死、了无牵挂的人。他们会去占领别的部落、也会霸占那个部落的雌性来发泄他们的欲望,不过他们不要孩子,也不养孩子。所以几乎每一个被他们占领之后的部落,留下的除了需要搬迁的部落环境,也许还有被怨恨的种子。而这些孩子,有的会被杀死,有的会被丢弃,幸运活下来的,也会成为游族的一员。如果硬要我来说的话,游族大概就是个恶性循环。
但无论如何,我不希望我所在的部落也成为游族的游乐场。
所以罗雷带人出去探查的意见我很赞成,同时,留在部落里的我们,除了做平常做的事情。我还开始让留下的贝罗把雄性们都找来,让他们除了正常的打猎,还要留下几个人加强巡查和防御。另外,又开始叫古南组织雌性和孩子们做简易的十字弓和弓箭,如果真的有什么,每个人都能派的上用场。
整个部落里,开始是一片有些紧张的气氛,但是总体来说还算是尽然有序,不得不说,贝罗和古南是很靠得住的。虽然大祭司和老族长也说,那是因为有我坐镇的原因。不过,我也只是叫贝罗和古南做事而已,如果说我自己做什么。我正在努力做一个更有威力的十字弓和一些毒箭。战场之上,什么都有可能,有备无患,就算这次派不上用场,也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就连我给罗雷做的复合弓箭,消极怠工了一段时间,我也加紧了赶工。
只是,我在家埋头给尝试给罗雷用的弓箭的时候,就听见我们家已经被训练地很有风度的罗纳咚咚咚咚地跑进来的声音:“阿么,阿么,阿爸被蛇咬啦!”
我靠,上次被熊拍了,没多久又被蛇咬了!罗雷,你今年犯太岁不成!要不要这么倒霉!
我开始想着,虽然我对易经一知半解,对这里怎么运用更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不过,也许我还是应该给罗雷算算命!怎么会这样!
只是,我来不及吐槽什么,一把丢下手里的弓,把身上的那块做事用的兽皮丢开,就跑了出去……
37.被挑衅的阿诺
我出去时,罗纳已经转身往外跑了,阿瑞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努力朝他笑笑,有些木然的往外走,我几乎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蛇,一向是我非常害怕的生物,那种冷冰冰的、有着近乎于冷酷的眼神的动物,无论是传说中,还是现实中,都几乎是人类的杀手。
特别是这种时代,这里没有血清也没有其他的医疗手段,就连可以治疗蛇毒的药物也很少。这里的蛇不知道毒性如何,被蛇咬了,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个叫天都不会灵的噩耗。
就算在地球那个医疗已经发达到那个程度的时候,很多时候遇到毒蛇都是非死即伤,很多抢救不及时的人不是残疾就是死亡,农村每年还有不少人因为蛇咬而死去,也有不少人因为抢救不及时需要截肢什么的。所以在这里,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极其小心,而我也很庆幸,这片土地上的蛇并不算多,这么久以来,虽然偶尔有见过一两条蛇,但是都是远远走开。因为我不敢想象,假如不小心被毒蛇咬伤,在这里要怎么办?
所以,我现在也不敢想象死掉的罗雷,或者是残疾的罗雷,虽然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可是对于他自己,一定是个致命的打击!怎么办,怎么办……
慌慌张张跑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我就看见被那个水族人和罗烈一起扶着的罗雷。
看见我,他本来已经冒出冷汗、嘴唇也有些青白色的脸上,硬扯出了一丝安慰的表情给我,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连声音都发布出来还用嘴型说着“没事,别担心”,看着他努力地似乎想对我笑一笑。我忽然觉得,这家伙真欠揍。
我把他扶进屋子里,给罗烈他们帮我把屋子里的长榻搬出来让罗雷躺在上面,就看到罗雷的小腿上一个很大的伤口,那个伤口绝对不是蛇能咬出来的。
正想问,就看到大祭司被罗纳扯着过来了。看起来,是一到家里告知我这个消息,罗纳就跑去找大祭司了。阿瑞则是一脸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站在门边看着我和罗雷。
直到我对他挥手,才扑到我怀里。
大祭司给罗雷包扎的时候,我才听罗烈在一边说着经过。
原来他们到水族附近,才发现,水族部落的上空飞着几个已经兽化的兽人,像是在巡逻,也像是在嬉闹。而水族的人,远远地看,几乎都在还比较凉的天气里,一个个不时的跳到水里去,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当即也基本能确定水族确实被别人侵占了。
可是在他们小心地准备撤退回来,商量对策再想办法怎么对付那些游族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惊动了在天上飞着的那几个兽人。
其他的人都还好,可是水族的这个人没办法兽化出翅膀,跑的比较慢,眼看就要被那几个兽人抓住,不得已的情况下,罗雷只好兽化想要把他叼走。
那几个兽人穷追不舍,其中一个还兽化成了飞蛇,咬了罗雷的后腿,幸好当时罗雷把水族的这个人丢给别人带着,自己则是忍痛咬下了伤口中毒的那块肉,也幸好,当时他们已经飞到了到达可以看到我们部落大门的地方,那几个兽人,看看似乎已经到了我们的地盘之下,才没有继续追赶,也给了罗雷去除毒肉的机会。
不过,照我对那个伤口的观察,我看他这段时间还是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吧,要不,估计就要变瘸子了!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心疼。自己把一块肉咬下来,这要怎样的决心和毅力!这个笨蛋,总是为了别人就不顾自己。鞠躬尽瘁也别这样啊!我记得有个理论说,孩子的性格一般会遗传自父亲。这到底算好的性格还是不好的呢?
也许是我瞪他的目光太明显,罗雷一边被大祭司狠狠地敷药,又用我给的棉布包扎伤口,一边还偷空有些可怜兮兮地望望我。
可惜,我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卖乖也没用,错了就是错了,难道卖乖就能掩饰你的错误吗?
给罗雷包扎好,大祭司才跟我说:“刚被咬伤的时候,罗雷自己已经把被咬伤的那一块撕下来了。虽然有些毒液还是渗透到血液里,但幸运的是不是很多,所以,休养一段时间,暂时就没什么事了,只是这段时间伤口会长肉,所以不要多动,也不要出汗,怕伤口感染……”
我认真地听着,一边斜着眼睛看坐在一边乖乖的罗雷,心里暗笑:你现在装乖,也避免不了你一个人睡一个月等到伤口复原的现实。
给罗雷包扎好,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大祭司就回去了。因为老族长还要给族里分配猎物所以进来看了看就打算先出去做事。我还请老族长带个话给古南,今天的事情他就继续组织大家按昨天做的那样继续就是,该去查看的要查看,该浇水的要浇好水,有什么问题及时来和我商量,也送他出去了。
老族长才出去没多久,贝罗和罗烈就进来了,说是部落大门口有人挑衅,问族长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个消息,罗雷的眼里又有些了然,他挣扎着就想要起身,我哪会让他起来,一把就把他按下去了,冷笑:“你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那就不用麻烦大祭司了,我救不了你,让你死快点还是可以的。”
他正想辩解,可惜被我一个白眼过去,乖乖地躺下了,我倒是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可是看贝罗和罗烈的脸色,似乎是有些想偷笑。当然,贝罗随后又有一些了然,可是罗烈却有一种破灭的感觉。让我不由得在心里摊摊手,真不经吓,还好我的伴侣不是他,要不也早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