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遍的呼唤着“相公”。赵豫又是欢喜,又是难舍。于是两人纠缠到一起,在凌乱的被褥间一起步入时间极致的欢乐
殿堂。两人都盼着时间能慢些,再慢些,让他们再相聚一会儿……
可第二天终于还是来了,当天色将明的时候,赵豫先起来了。冉玉浓躺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赵豫回头看着他,笑
着说:“还早呢~!你先再睡一会吧。”冉玉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然后轻轻的说:“我想再看你一会。”想了想
,又说:“我有些舍不得。”他还想说,赵豫忙伸出一指按住他嘴唇,然后笑着说:“千万别再说了,否则我定然再
也走不出这屋子了。”随后坐在床畔,给冉玉浓掖掖被角,说:“离出发还有些时间呢,我就在这守着。等你睡着了
再走,好不好?”冉玉浓点点头,赵豫柔情似水的看着他,低头在他额上亲亲,催促道:“快睡吧~!”冉玉浓便闭上
了双眼。赵豫坐在他身边,久久的看着,满眼的依恋不舍,最终看看时候已经差不多了。终于小心的起身,掀开帐帘
出去了。
过了一会,帐帘又被掀开,皓月进来查看情况。一进来却被吓了一跳,只见冉玉浓仰面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忍不
住喊了声:“王妃!”冉玉浓眼望着帐顶精美华丽的刺绣,问了一声“他走了?”,皓月愣了愣,随后也有些难过了
。低低的回答:“是!”冉玉浓随后翻身面向里说:“你出去吧。”皓月站了一会,终于低声答应了出去。而背对着
她的冉玉浓,悄然落下两行清泪……
23.日子
无论如何,日子都还是得继续过的。于是,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多时辰,冉玉浓终于决定起来了。听到动静,清月已经
忙将帐帘挽起,琦月过来将他扶着。冉玉浓懒洋洋的起身,一双脚落在床前的脚踏上,早有两名侍女忙跪下,一左一
右的手拿白绫袜为他穿上。冉玉浓一愣了一瞬,恍然想到赵豫此刻怕是去了有些远了。终又有些失落,恍惚间,又见
到赵豫一面调笑着,一面温柔的将自己的双脚抱到他膝盖上,随后细致的为他将鞋袜穿好,再轻巧的放到地上。冉玉
浓发了会呆,最后还是起身,披上晨褛,随一群侍女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
镂空香薰炉又添上了几块香饼,顿时房内更是暗香浮动。梳妆台上的精致器皿被打开,。清月拿着一只精致柔软的小
排刷,从一只巴掌大的莲状青花薄胎瓷钵中沾满了玉女桃花粉,随后细细的匀在了冉玉浓光洁的脸上。一边弄,一边
抿嘴笑道:“王妃的肤质真好,上妆都比常人容易。”冉玉浓勉强一笑不说话,头上一沈一紧,原来是皓月拿过一只
义髻为他戴在头上。然后是前前后后的整理,直到外表看不出一丝破绽来。随后再从下面人捧上来的一个大大的漆盘
里,挑拣了半天,一只巴掌大的镶宝金丝攒枝玉簪团花从一侧压髻,再插上点点珠翠做点缀。这已是比较简单了,却
也有了十足的分量。对冉玉浓来说,头上沈甸甸的几乎直不起脖子来。好在他什么都不行,耐心却很是不错。坐了大
半个时辰,终于将头脸收拾好了,望着镜子里的妆容精致,云鬓高耸,宝石闪耀的贵妇,冉玉浓呆了呆,终于还是接
受了。
随后又是穿衣。又是一阵忙乱,随后众人散开。独留冉玉浓站在穿衣镜前端详着自己的身影。经过赵豫的悉心照料,
他已经丰润了不少,脸蛋不再是瘦的尖了,下巴的线条也开始圆润起来。身段已经乍现玲珑,自己掐掐胳膊,还是能
掐起一些肉起来。想起赵豫闲来无事,总是要将他打横抱起来掂量掂量,随后满意的点点头说:“功夫不负有心人!
”平常哄他多吃一口饭时会说:“看我的宝贝小可怜瘦的,再多吃一口吧。好多长点肉加点分量,不然来一阵大风刮
跑了,我可上哪找去?别哭死了我哟!来,再吃一口。”语气中真是将他当当做了自己的幼儿一样哄逗着。冉玉浓掐
掐自己的脸蛋,对着镜子笑了,慢慢的笑容又消退了。他对着镜子喃喃道:“胖了这么多了,这回总不怕被风刮跑了
吧?”他静静的站着看着,身后迟迟无人回应他,更不会有人大笑着将他拥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赵豫,已经走了
。从今以后,他就得这样过着了。冉玉浓,在十六岁的时候,终于觉得寂寞,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受。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入睡。不,也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了很多侍从。每天每天都陪着他,说笑话逗他
玩。出去散步更是前呼后拥跟着七八个侍女,身边无时无刻不有人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就像扶着一尊贵重的玉器。床
前也会有两名侍女值夜,陪着他。福禧福禄两位王府管家,更是天天都殷切的探问请安,每天都挖空了心思的安排些
消遣给他解闷。他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生活安稳富贵。甚至有了闲情,开始继续摆弄着花草。一群人忙前忙后的为
他打下手。他笑的时候,所有人都跟着一起笑,他沉默的时候,无数人开始屏息,察言观色哄他开颜。日子一天天的
过去了,渐渐地,那心中的寂寞,便海水退潮一般,慢慢的下去了。更何况他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了。
宫中传来旨意,说晋王出征,王妃初孕,可免去每月必须的进宫请安。这虽然是刘太后不喜冉玉浓所致,却也让他大
大的松了口气。待到三月过,肚子里的胎气已经稳固后。宫里来了位女官,传教他皇家宗室礼仪规矩。冉玉浓学的很
认真,也很努力,于是那名女官也是松了口气,两人的关系渐渐融洽起来。因这女官确实有才,冉玉浓也经常不耻下
问的向她求教。那女官估计着自己将来怕是会一直跟着晋王妃,于是也是很用心的教导他。平日里,两人在礼仪教习
完毕后,便会留出半个时辰来,她专为冉玉浓讲解一些较浅显的文辞诗篇。
这一日,晋王府里回来了个小厮,原本是跟着赵豫上阵的。冉玉浓听他回来了,忙命快带来。于是便有几名婆子带着
他进了内宅,在院子里隔着竹帘,细细的回话。那人先是跪着,冉玉浓命他起来,然后通过身边的侍女问:“王爷怎
么突然让你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那人忙回道:“请王妃莫忧,王爷无什么事。是已经到了我大军驻地安顿下
来,这才打发小的回来报个平安。请王妃不用太过挂念他,保养好身体为重。”随后又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裹,递上来
说:“王爷还让小的将这个带回来给王妃。请王妃过目。”一旁候着的婆子便接了包裹,隔着门帘递了进去。又经过
一轮轮,到了堂上端坐的冉玉浓面前。旁边候着的萌月忙将包裹解开呈上。冉玉浓一看,只不过是一枝有些萎谢的花
,细细一看,原来是一枝桃花,上面还绑着一支小笺。这倒不是稀奇,稀奇的是,现在是已经是五月末,怎么还会有
桃花呢?
冉玉浓伸手接过,然后将小笺解下展开细读。撒着碎金纹的纸张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飞扬跳脱,是他熟悉的。冉玉浓
一晃神,终于还是继续看了下去。原来是赵豫快到目的地时,看到有一处桃林,桃花居然还没有谢去。他向四处居民
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一处地界今年不知为何天气一直持续寒冷,直到四五月才逐渐转暖,连带着桃花开放都比往年迟
了一个多月。赵豫觉得有趣,又想起冉玉浓是个爱花的,只可惜此刻不在。否则看着这迟到的春景,也是会觉得高兴
的。于是便亲手折了一枝开的好的,用帛巾小心收好,再命人日夜兼程,赶在桃花完全凋谢前送到冉玉浓面前。
赵豫在笺上细细的解释了这花的来路。末了还说:“站在这里确实感觉光景明媚迷人,只可惜你不能一同亲眼目睹。
不过也没关系,希望待我回来时,京城的春景会比往年更加繁盛。到时我陪你一起去春游踏青,我定要为你亲手折下
开的最美的一枝桃花送你。”不过是几百个字,冉玉浓看了很长时间。随后,对身旁的清月说:“带他下去,好生照
看着,再从我私库里,取二十两银子赏给他。”清月答应着去了,随后那小厮喜滋滋的说:“小的谢王妃厚赏。”随
后笑眯眯的拿着银子出去了。冉玉浓看着那枝仍然带有颜色的桃花,轻抚着细细的枝干,随后问清月:“可有法子,
将这桃花好好的保存住吗?”清月想了想说:“可用蜡封住。只是这样的话,就不能用手触摸了。”冉玉浓点点头,
说:“既如此,去将它好生处理了。再用个合适的匣子收起来。”清月想了想,说:“前送了个尺长的玻璃匣子我正
想着如何用呢。倒是装这个正好。”冉玉浓松了口气,说:“那就快去吧。”
那枝桃花很快便被收置好,冉玉浓把它放置到自己的卧房中,以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数日后上课,他翻看着女官笉
瑜递给他的一本诗集,细细的翻看着,低声的读着记着。当翻到了其中一首时,他愣了。
那首诗用词浅显,因此很容易便能看懂意思。一共四句: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
简单的词句,简单的意思。冉玉浓反反复复的读了又读,随后又是沉默。在旁伺候的侍女端茶上来,不见他接,再瞧
他手中的书页,上面嗒嗒的快速滴出了好几块水迹。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冉玉浓,已经是泪流满面,抽泣声起。忙喊
了声“王妃您怎么了?”这一喊将满屋的人都惊着了,顿时一群人围上来为他递手帕,递水。人人脸上都带着焦急与
关切,人人都柔声安慰他,问他伤感的原因。可是……可是,这里没有崇光,没有崇光……没有,他的家人……他的
……爱人!!
原来,有些思念,是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模糊,原来,有些感情,一定要疼得厉害了,才能发现。冉玉浓紧紧
握着手中的书页,直到它被捏的全皱,自己手指的青筋暴起都不肯松开。终于,终于他此刻在众人面前,流下了为赵
豫的眼泪……
赵豫的日子也不太好过。白日里,他要努力学习军务。与军中诸将拉好关系,笼络人心。更要时刻注意叛军动向,来
了这里一个多月,已经大小发生了几次战役。无论是否有他直接指挥,他都会到场观战。亲眼看着残酷的厮杀,无数
兵卒倒下,热血染红了大地,战场上空回荡着哀嚎与嘶吼,这种经历并不美好,至少对他这样从未直接面临这惨况的
人来说。而到了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忙乱,他又开始想念冉玉浓。
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是否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尽量多吃一些。那些下人们有好好伺候他吗?他害
喜的反应好了些没有?他是否胖了?肚子凸显出来了吗?晚上睡得好吗?还有,最主要的,他是否有像自己思念他一
样思念自己?玉浓,我的小宝贝,我的命根!!!
玉浓,玉浓!反复念叨着他的名字,赵豫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仅仅是这两个字,已经让他全身都火热起来。骨头开始
隐隐作痛,身体在用这极端的反应,一刻不停的提醒着自己,他的思念,他的渴望。多希望他能躺在身边,这样我就
能一遍遍的亲吻爱抚着他的身体,将心中的一切都倾诉给他听,然后一遍又一遍的进入他的身体占有他,确认着自己
已经拥有了他。此刻的我恐怕连骨头上,都已经刻上了你的名字,就如我所期望的那样。玉浓,玉浓,我好想你,我
真的好想你!!我想你都快要想疯了!!
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爱人的脸庞,他的笑,他的哭,他无意中流露的娇憨,还有日渐成熟的妩媚。想着想着,下身越
发的紧了。赵豫摸索着,从某处摸出一只绣着精美花纹的香囊。然后将香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东西展开。原来是
一只绣着五彩鸳鸯的大红抹胸。一对鸳鸯绣得栩栩如生,可爱喜人。赵豫将它们摊开在掌上,然后细细端详厮摩,目
光温柔而热烈。他还记得新婚之夜,他将这件抹胸从宝贝身上脱下,他娇羞如杏的脸颊。当时自己怎么说的?“好好
收着,这就算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了!”宝贝羞恼的上来要抢回,被自己顺势压倒在身下,随后……
赵豫紧握着手中的抹胸,将她放置在鼻下,拼命的嗅着吻着,从上面汲取着冉玉浓的味道。嘴里喃喃念道:“玉浓,
玉浓……”一只手已经自发的伸往下身,握住已经开始勃起的肉刃,想象着此刻冉玉浓便躺在他怀里,正勾着他的脖
子柔声求着他轻些。喘着粗气,他想象着自己正在他身体里驰骋征战,反复的搓揉着,手里的抹胸越拽越紧,最终,
一声长吼,他泻出了精水。床上回荡着浓浓的味道,他草草的收拾了。随后又小心的将抹胸收回到香囊里,将香囊放
置到唇上吻了吻,他低声温柔的说道:“晚安,玉浓宝贝!”
24.狭路相逢
三十岁的玉浓
那次突然的哭泣后,冉玉浓的情感越发明朗,心情也随着思念而变得有些低沉。阖府上下都是极不安的,生怕王妃心
境不振伤了神。福禧福禄更是头一份紧张,又不敢告诉赵豫,整日想着如何让他心情开朗些。于是几日里,都是愁眉
不展。倒是清月毕竟大些,又是女儿家细致体贴。找了个机会,对默默坐在窗边不语的冉玉浓说道:“王妃心中有事
,奴婢也不敢多嘴。只是若是闷坏了身体,让王爷知道了可不心焦?再者现如今您又有了身子,太医说过更当静心养
胎才是。奴婢斗胆说句,无论是为了王爷,还是小世子,您也要保重才是。何苦伤着了自己呢?”
这话确实提醒了冉玉浓,他怔了怔,终于明白了过来,终日微颦的眉头舒展开来。清月看他脸色,接着说道:“奴婢
今早路过园里的荷花池,看里面的花苞已经开了口,怕是这两天就要全开了。赶着天气也好,王妃要不去花园里散散
步?”冉玉浓听了点头说:“也是该出去走走了,天天闷着也烦。”于是起身,旁边竖着耳朵听动静的皎月皓月她们
忙出去喊了声:“王妃要出来了,还不快准备。”没多会,一群人端盘捧香擎伞的簇拥着他往王府花园去了。
一步入园子,首先一阵清风携草木芬芳迎面吹来,冉玉浓不禁微闭着眼舒口气,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皎月清月
看了心喜,便更加殷勤的扶着他往里走。主仆三人说说笑笑,倒是好不惬意。待走到荷花池畔的小凉亭,里面早就收
拾好了,两名侍女正垂手恭候着。皎月清月扶着他想往亭内的绣墩上坐了,冉玉浓摇摇头说:“到廊椅上就好了。这
样反而坐得远了。”两人一听,又忙呼喝着人在廊椅上铺上软垫靠枕,随后再扶着冉玉浓上去坐了。冉玉浓微侧着身
靠着,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一池含苞待放的花蕾,盯着小荷尖尖上的一抹粉,突然想起赵豫曾拥自己在怀,握着一只乳
调笑道:“此乳生的形若花苞,嫩中带粉,当真是美极妙极,今赵豫有幸得品,真是福哉!”当时自己羞得直往他怀
里钻不敢抬头,他却更要说的起劲大声,最后还又要狠狠的品尝一番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