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
“别罗嗦了,快开始吧。”段飞催促。
靳少点头示意开始。
“靳,少的,面牌是,黑桃,A。”金苍昌开始给段飞说牌,“你,的面牌,是,黑桃,10。”看过底牌后,凑到段飞耳边小声的说,“你,的底牌,是,方块10。”
段飞掏掏耳朵,“底牌是什么?没听清。”
金苍昌两手做筒状,凑段飞耳边,“方块10。”
“哦,”段飞点头,“原来是方块10。”
顿时,坐段飞身后的亲友团都傻眼了,他怎么说出来了。
荷官宣布,“黑桃A先下注。”
靳少笑了笑,丢出十万。
段飞将面牌盖起,“不跟。”
第一局很莫名其妙的结束。
“其,实就,算,你说,底牌,出来,了,他也,不一定,就信了。一对10的,赢,面不,小,你,不用弃,牌呀。”金苍昌小声的和段飞说。
段飞摇头,“不是的,我是实在不想要那只鞋子。”
金苍昌:“……”
此时,荷官正将一千九百块加一只鞋子推倒靳少面前。
靳少看着那只鞋子,“……”
第二局,段飞又故技重施,“洪二上来……”
这次话没说完鞋子就飞过来了。
段飞得瑟着,“又省一百块。”
靳少:“……”
在段飞的亲友团区里,坐洪二另一边的淳老赶紧脱了鞋子塞给健老,“帮我保管下。”
陆老则悲催的光着脚丫四十五度角望天。
这局以靳少终于凑齐了陆老的一双鞋子而告结。
紧接着第三局又开始了。
靳少的面牌是梅花K,段飞的面牌是黑桃K,底牌是黑桃A。
段飞先下注,“你桌面上大概有多少现金?”
靳少一怔,看了眼桌面,“大概一千万左右。”
“那我就梭你桌面上的现金。”段飞气势十足,“当然不包括那双鞋,你认可它们值两百块,我可不认可。”
靳少将底牌揭起一角,是方块K,加面牌的梅花K,他K一对。思考片刻,“好,我跟。”
台上的花红突然增至于两千多万,刚才还犹如一场闹剧,突然间牌局就进入了白热化,让许多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荷官发第三张牌,段飞的是黑桃Q,靳少的是梅花A。两人的牌面皆显示同花。
荷官向靳少做请的动作,“梅花A先下注。”
靳少有些犹豫,最后他将一份文件丢到桌子中央,“这是新加坡新出地王的竞标得主文书,这块地如今的市值最保守也值三十七个亿,我已预付了六个亿……”
“打住,”段飞抬手,“还不完全是你的东西,就算值一千个亿也没用。”
靳少怎会不知道,“这块地王可是你们处心积虑要的,只要你赢了,洪家就相当于能以三十一个亿买下这块地了,这样赌牌你们也稳拿到手了。”
“谁告诉你,赛马车场一定要地王的。”段飞指尖敲敲桌边,“用那么大那么贵的一块地做赛马车场,有病吧。那得多少年后才能收回成本,等收回成本估计赌牌早过期了。赛马场的地我们一早就竞投得了,不劳你费心。貌似到现在你还不明,竞标地王不过是烟雾弹,就为引你来抢,然后套牢你的部分资金。”
靳少双眼蓦然凝集血丝直冲眼瞳,霎时间撕去所有的和善与斯文的伪装露出本性,“萧亦非,想知道你师父段飞是怎么死的吗?”
在观看席中的洪律倏然站了起来,他很担心段飞。
因为王上千和段飞自己的死因,是触动段飞情绪的敏感点,或者说是弱点都不为过。而靳少歪打正着的击中段飞这个弱点。
果然,段飞那放在桌上的手在慢慢的握紧成拳,并微微颤抖着。
段飞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怎么死的?从洗手间出来,被一枪爆头死的呗。”
这下轮到靳少愕然了,因为不论是王上千还是段飞的尸体被外界发现的地方都不是第一现场,而知道第一现场的人除了他身边的人就没人知道了。
“傅天缠都告诉你了?”靳少试问。
段飞耸耸肩,“谁说的还重要吗?别拖延时间了,快下注吧。”
靳少回头接过熊妈递来的一个大信封,“这里是扶苏阁的产权证明,保守估计市值三千万。”
段飞一挥手,“我也不用会计师评估师来核算了,就当值三千万,我跟。老爷子搬钱上来。”可半天没见动静。
洪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几个箱子拼成了一张床,在上头睡得正香,囧。
双方下注完成,荷官发第四张牌。
段飞的是黑桃10,靳少的是方块A。
靳少的A一对再得先下注权,可是他能下的资金都下了,剩下的只有他的……命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先下注的不是段飞,不然段飞一定又会以钱换算他的命了。
但现在是他先下注,如果他以命为注那段飞也必须以命为注,那命就是洪爷的命。
这对靳少来说是极大的诱惑的,可最后一张牌还没出现,他没有太大的把握稳操胜券,所以现在就押上性命风险还是很大的。
靳少的迟疑和顾虑,段飞似乎都很清楚,也不知道他在对谁喊:“再不出来,他就只能押上命了。”
在窃窃议论声中,一人在观看席间的角落里站了出来,慢慢的走向灯光明亮处。
是靳崇。
靳崇拿出几张银行本票,“这里大约有二十五个亿……”
“滚,”靳少怒吼,“我不会要你的钱。”
段飞手撑在桌边,“不要?那就跟我赌命。”
靳少顿时语塞。
靳崇双手垂下,头也耷拉着,“我知道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时糊涂,让你和你妈妈流落街头,你也不会为了医治你妈妈的病,而出卖……”
“够了。”靳少咆哮了。
就算靳少不喝止,靳崇也不会将话说完的,但对段飞来说已经够明白的了。
虽然年少时的靳少的确值得人同情,可不论如何他都不该为一己私仇杀了不相干的人。
段飞打了个呵欠,“靳少别装了,他会来送钱不是你预料中的吗?不然你怎么敢拿几千万来和我赌。”
被段飞当场揭穿,靳少纵然非常的不快,但钱还是要了过来。
段飞很莫名的突然拍起了手,“他想要弥补的决心真让人感动。靳少,如果这次你输了,他不但钱没了还得进大牢。”
靳崇的背影突然僵硬。
靳少眯起眼看向段飞,“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段飞摊摊手,“他哪来那么多现金,当然是挪用变卖靳氏财团的资金和资产了。”
靳少沉默了一会,“那他活该。”抽出本票中的一张,“银行本票五千万。”
段飞毫不犹豫的,“跟。”
第五张牌发下,段飞黑桃J,靳少红心A。
结合两人的底牌,靳少是三条A带K一对,而段飞的则是名副其实的A、K、Q、J、10同花顺,如没意外段飞稳赢。
可对于都懂“偷天”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懂“偷天换日”的来说,变数实在太大了。
可段飞却,“我全部的现金加起来大约五个亿。同花顺,此时不梭更待何时?全梭。”
段飞身后的亲友团顿时都站起了起来,金苍昌却意外的镇定,因为他知道段飞这招叫“未赢其财,先赢其势”,段飞这是在给对方的心理造成压力。
靳少突然大笑了起来,“既然那么自信干嘛还有所保留,”指着洪老爷子,“有种就把那老鬼的命也一同押上,我绝对奉陪。”
段飞并未因自己的用意被靳少看穿了而有丝毫的不安,空洞的双眼无畏的对上靳少的眼睛,“靳少,我不押,你完全可以加注押的嘛,只要你敢以你命为注,我也绝对奉陪。”
明知道那双眼睛是看不见他的,可被这么注视着靳少还是不由得生了一丝怯意。
靳少很疑惑,段飞那样的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
蓦然回想起段飞种种不按理出牌的手段,特别是在澳门叶翰家中那场赌局,段飞是根本赢不了叶翰,但段飞最后耍诈逼和叶翰。
难道这里也有诈?靳少再三细想,对自己的胜算不由得再打了几分折扣。
现在还不宜和他赌命。靳少一咬牙,“跟你五个亿。”
段飞一脸的失望。
“同花顺?”靳少笑又挂回面上了,“黑桃A在我这呢。我四条A。”
“你……”金苍昌指着靳少,“出,千。”
面对金苍昌的指责,靳少不恼也不怒,悠然如故,“有证据再说话。”
段飞不像金苍昌这么突然暴跳,伸出一个食指,“抢先开牌的这种招,只能用一次,因为一次过后对方就会提防你了。”
靳少端起手边的酒杯浅尝一口,不以为然,“一次就够了。”
“你怎么连话都听不懂了,唉,”段飞摇摇头,“我说的是只能用一次,可没说会奏效。”
“小非非,别故弄玄虚了。开牌吧。”靳少如今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
段飞站起来,“谁告诉你没有黑桃A就不是同花顺了?”
段飞的底牌被翻转甩在桌面上,黑桃A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桃9。
靳少面色煞白,心中暗呼,糟了,慢了。
荷官向段飞的方向举手,“9、10、J、Q、K,同花顺胜。”
健老和淳老都觉得这把牌段飞大失水准,虽然最后赢了,但完全是侥幸。
其实段飞就没想过这把牌会赢,因为他的本意是抛砖引玉。
“似乎你的‘换日’跟不上我的速度。”段飞边说边竖耳聆听,可此时场外的有些嘈杂,让段飞无法通过声音听出靳少的反应。
段飞不禁微微皱眉,看不见的影响比他预料的还要大,掌握不到靳少的反应,他无法做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判断。
“你还不如秦少秋。这样吧,反正就我们两个人玩也无聊,不如多加两个人吧。你叫秦少秋出来,我这边嘛,就灿灿仔好了。”段飞回头,“小安来帮我看牌。”
段飞傻吗?这样的提议对他来说是弊大于利,而且就算再加一人入局,也该是淳老或健老吧,可他怎么让金苍昌上场呢?
他到底想做什么?靳少毫不掩饰心中疑惑看着段飞。可段飞那双对光不再存有反应的眼睛,除了倒影出满室的灯火璀璨,便只剩下那因疑惑而犹豫不决的男人身影。
“好。”靳少向后一抬手,便有人转身离开。
“小非,我……”金苍昌想推辞。
段飞拍拍他,轻声的告诉他,“你不想印证‘借花献佛’吗?”
金苍昌怔忡,“可‘借花献佛’太,被,动了,如果对,方,不,出手,那,就白,费心思了。”
段飞笑笑,“不出手就诱他出手。”
而突然被点名的萧伯安惶惶不安,求救一般的看着身边人。
淳老虽然也很不理解段飞这么做的用意,但他选择相信,“小安,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做我们也想不明白,但他从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所以我们只能相信他。而且你不过是去看牌而已,又不是让你代他赌,你怕什么,去吧。”
萧伯安还是很不安,看向坐在最后的洪律。
可洪律一心专注于段飞,看都不看他一眼。
于是萧伯安又看向洪二。
洪二推推眼镜,“你想被扔着上场?”
萧伯安:“……”
经过一番严密的检查后,萧伯安受到了段飞热情的迎接。
“小安。”段飞给他一个大拥抱。
秦少秋也从靳少的身后走来。
不知这段时间秦少秋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憔悴而落魄,那曾经犹如翻版傅天缠一样的风采荡然无存。
秦少秋低垂着头在经过靳少身边时,似乎靳少和他说了什么,他明显受到惊吓。
金苍昌和秦少秋各拿五千万赌本入局,赌局继续进行。
“靳……靳少的……面……面牌是梅花……梅花Q……”萧伯安紧张得结巴了。
段飞拍拍萧伯安的手,“别怕,有我在呢?”
萧伯安深深的吸了口气,镇定了些许,“秦少秋……的面牌是黑桃3。灿灿仔的是……方块8。你的面牌是……方块J。”
段飞轻揭开底牌牌角,萧伯安看清后,轻声的告诉他,“底牌是……红心K。”
“十万。”靳少丢出一打钱。
秦少秋不知在怕什么,连底牌都没看就跟了。
段飞弃牌,金苍昌弃牌。
发到第三张牌时,秦少秋也弃牌,靳少赢。
接下来接连八局都是同样的结果。
段飞和金苍昌这样避而不战的做法,让牌局又无聊了。
牌局进行到第十二局,就在包括靳少都认为段飞和金苍昌又会弃牌时,金苍昌留下了。
再看余下三人的牌面,金苍昌是J一对,靳少的是红心10和红心A,秦少秋的是9一对。
金苍昌J一对继续拥有先下注权,但他下注很谨慎,“一万。”
靳少看看弃牌闲着无事正调戏萧伯安的段飞,又看看金苍昌,“跟一万,再大十万。”
如果秦少秋要跟就得跟十一万了,而一直以靳少为马首是瞻的秦少秋不但跟了,而且还第二度加注,“一千万。”
牌面只是一对9,却敢加注到一千万,只有两个可能。
一,他的底牌也是9。
二,他想吓退金苍昌的J一对。
但金苍昌跟了,靳少也跟了。
第四张牌发下后,秦少秋牌面显示三条9,金苍昌是J一对和黑桃Q,靳少的是红心10、A、K,同花。
秦少秋再下千万大注。
从目前的牌面看,靳少是赢面最小的,可他也跟了。
轮到金苍昌他根本没犹豫,紧跟。
台面花红累积到六千零三万四千。
而在秦少秋三条9尽露的情况下,金苍昌还跟,就有不少人猜测金苍昌的底牌也是J。
让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
第五张牌,秦少秋又是9,四条9是毋庸置疑的了。
而金苍昌的第五张牌又是J,牌面显示J三条和黑桃Q。
而靳少第五张牌是红心Q,从牌面看他是同花顺,他对其他两人的威胁也是不小的。
秦少秋看看桌面,犹豫了下,“全梭。”
按常理来说,四条9尽露,玩家又全梭了,其他玩家除非真有比四条9更大的牌,不然就该果断弃牌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出人意料的是,靳少跟了。
靳少的牌面是红心A、K、Q、10,就缺一个红心J了,到如今他还冒险跟进,难道说他的底牌是红心J。
就在所有人都要肯定红心J在靳少手里时,金苍昌也全梭了。
金苍昌牌面三条J加一个Q,在靳少跟进后他还敢跟,难道红心J其实是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