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始至终,男人染着赤色的深不见底的黑瞳中一直都是满满的狂乱的肆虐情绪。那样毫不掩饰的放肆目光和有恃无恐的激烈动作,都像无形利剑一样地把君玘死死钉在沙发上无法动弹……
身体的感觉越来越飘忽,反而意识越发的清醒起来——他到了这时才恍然明白,早些时候,为什么苏南的朋友指名道姓的要他来接人,为什么随行的司机不敢上前,为什么卓云松最后会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说喝醉的苏南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禽兽……
现在看来……果然……疯狂得跟清醒的时候判若两人啊……
转瞬之间血腥味儿以弥漫满口,气息尽数被掠夺的君玘提不起一丝力量去抵抗男人唇舌的进攻,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在这虽是都有人经过的大厅里,被摆出各种各样羞耻的姿势,迎合着男人发泄欲望。
他被摆弄成一种无助的跪趴的姿势按在沙发上,苏南在他身后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转过脸来面对着自己,忍着下身越发凶悍的律动,同时无力地张着嘴让人予取予夺,茶色的瞳仁中却逐渐透出苦涩到难以形容的自嘲笑意来……
因为喝醉了会变成禽兽,所以当时才会指名道姓的非要我来接他回家么?
因为本来就玩物,所以即使被残忍的对待,有什么损伤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无所谓的么?
眼底有一丝混杂着嘲讽的刻骨悲哀逐渐流露出来。不愿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君玘安安静静地闭上眼,忍受着放开嘴唇转而侵略至背后蝴蝶骨的放肆啃咬,默默地再度抿紧了被咬得到处都是伤口,此刻还染着些血迹的艳红唇瓣,自嘲的苦笑——
这样的做法还真是……考虑周到啊。
第十四章:许多个“第一次”都被夺走了……
苏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既荒淫又荒谬的梦。
梦里他嘴对嘴的啃吻那个被他从重景声色买回来的MB,撕开了他的衣服,就在一楼大厅里的沙发上上了他,然后又野兽似的拽着那个过气儿的MB从楼下一直做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梦里凌乱的床铺上到处都是欢爱的痕迹,自己亢奋的声音和男人承受不住似的惊喘糅杂在一块儿,一声声真切的像是在耳膜边上响起似的,最后欲望终于得到满足的时候,餍足的叹息深入骨髓似的,苏南在睡梦中身体一抖,接着猛然睁开眼睛!
也不知道是被梦中的快感感染了还是被梦中的情景吓到了,苏南满头的汗。他随手抹了一把,扭头朝着明媚光线透过来的窗外看去——
昨夜的雨已经停了,外面春光正好,阳光明媚。
而他除了醉宿不可避免的些微头痛外,身心舒畅。
果然只是梦罢了……
苏南松了口气,随便将抬起抹汗的手臂放下去。
这一放,又忽然觉得不对!——
手下的触感温热而细腻,却分明不该是床单该有的触感。
苏南全身一僵,按在柔软什物之上的手指顿时跟灌了铅似的无法动作。迟疑而生硬地转过头,果然看见他梦里的另一个主角正躺在身边,躺在平日里就连自己老爸也不让坐的床上!……赤身裸体,身上满是激烈欢爱的痕迹。
外面春光正好、阳光明媚中,银亮闪电几乎刺瞎了眼,然后,晴天霹雳,旱地惊雷。
像是脑海中记忆闸门被劈开了似的,昨夜的荒唐一股脑地涌在眼前……
他喝醉了,卓云松按照惯例准备打电话叫他在近郊别墅里养着的情妇过来,他却一反常态的死活不干,硬逼着卓云松把君玘叫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一喝多了就好干那些不是人的事儿,所以这种情况一般他都找那些看上了他的权又拿了他的钱,所以理所当然应该给他办事儿听他摆弄的女人来,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做那些禽兽事儿的时候,无比顺手,醒来也丝毫没有罪恶感。
昨晚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君玘叫过来……
虽然本质上这男人是他花钱买回来的,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怎么操弄也没关系、更不可能会生出罪恶感的没错。而他虽然对旁的男人没兴趣,但整天跟些个牛鬼蛇神混在一起,也不是那种迂腐到觉得男男的肌肤相亲是什么罪恶的事情。可问题在于,跟他滚上床的这个男人是个欢场里出来的、过了气儿的、不知道被多少个人上过甚至也许还染上了什么隐性疾病的男妓!
这事儿对于性事上有绝对洁癖的苏南而言,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更何况,他还不止一次的,嘴对嘴的吻了这个老男人……
嘴对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不得不说,对贞操也有奇怪洁癖的他从不吻情妇的唇,所以昨晚啃在君玘嘴上的……是他的初吻,是原本留给结发妻子的。
明明这场性事是自己强迫君玘的,但是到了这个地步,苏南却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的感觉来。
懊恼而沮丧。但是出奇的,竟然并不觉得上了一个被很多男人上过的MB,这种感觉有多么的恶心。
相反的,反而有点不知所谓的愧疚……
甚至于,昨夜销魂蚀骨的疯狂沈淀到现在仿佛食髓知味,现在回想起来,血管毛孔仍旧会兴奋扩张……
这种无法自控的感受让苏南把浓黑眉峰紧紧拧了起来,他深吸口气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染着干涸浊白与浅淡血痕的凌乱不堪的床褥,再低头看看自己双腿之间下体上甚至还没有清理掉的浑浊痕迹,严重洁癖的青年忽然就对这一切感到厌恶。
虽然知道昨晚的事情,被他强迫的君玘怎么说也算是个受害者。但是无论如何,莫名其妙丢了留给未来老婆的初吻,又跟个不知道被多少人做过的MB上了床,最后还被别人睡了自己的床!!……这种感觉叠加在一起,让苏南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愤怒。
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完全酒醒了,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理智而冷静的状态。所以他能清楚的分辨出那让他忍不住想把什么东西撕碎的愤怒里还夹杂了对自己的懊丧和对君玘的歉疚,他知道这事儿的本身不是君玘的错,所以他尽量按耐下自己的情绪,理智的来处理这件事。
“君玘。”他出声喊身边脸朝下压在被褥之间的男人,也不知道是睡的太沈还是干脆累得昏睡过去,一向懂的察言观色的敏感男人竟然全无反应。
“——君玘,起来。”
他又喊了一次,是很克制的沉静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那种。
但是仍旧得不到回应。
苏南的眼底有冷冷的危险光芒透了出来,他眯了眯眼,伸手一如昨晚那样又准又狠地抓着君玘仍旧潮湿的短发把他硬生生转向自己,然后甩手一个巴掌抽下去!——
正好叠在昨天把的那巴掌之上。错乱的指痕印在绯红的脸颊上肿的老高,看上去居然触目惊心……
苏南的心又有点儿软,这时候一直昏昏沉沉不见有半点反应的君玘却费力地张开了眼睛——苏南看着他他瞳孔从迷茫的放大到完全清醒的缩紧,然后随随便便地松开手,看着男人失去支撑重新倒在床褥间,微不可查地又不悦的皱皱眉。
“起来,下床,把衣服穿上。”苏南是轻描淡写的态度,但是从言简意赅的用词到冷然危险的语气,都不难让人感受他的不爽。
君玘的精神还有些恍惚,昨晚到后来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昏了过去,后面的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但是从苏南此刻的态度来看,应该是酒醒了的……
但是半宿的昏睡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轻松。整个人都像是背了一副千斤重的金属铠甲似的,身体沉重的连最简单的关节活动都感觉吃力。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发烧了,因为室内明明已经晨光明媚,他却还是觉得透骨的冷。昨晚那种强度的性爱,前是淋雨,再是后来的筋疲力尽,性交留在身体里的东西都没有清理,他这种身体状况,不生病才怪……
他浑身都疼,关节更像是被打散了再重新装回去一样,每活动一下就酸痛的让他牙根都忍不住跟着打颤……
但是身体是怎样的状态跟如何执行主人的命令是完全不发生关系的,他曾经被教导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没能完成主人的要求,就是违背命令。
所以即使身上难受得跟散了架似的,君玘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床边的角柜,紧紧抿着唇,挪动身体下了床。然后他沉默无声地转眼在地上四下看了圈儿——他的上衣昨晚被苏南撕了,裤子也被苏南脱掉扔在了楼下大厅,这是苏南的房间,没有他能穿的衣服。
君玘扶着柜子的手指攥了一下,他闭了闭眼,一边儿高高肿起的脸上泛起一种无法形容的淡薄苦涩来,他无声而萧瑟地叹了口气,眉目间浅淡的颜色是只有看透世态凉薄的人才能表达出来的淡漠……
撑着柜子转过身,然后识时务的放下向柜子借力的手。他也不向苏南解释什么,就这么赤身裸体的面对着青年站在床边——他一边脸高高肿起的绯红脸颊、遍布青紫淤痕的脖颈肩膀、干涸着丝丝鲜红血迹的乳尖,柔软的腹部和双腿间低迷而温顺乖巧的缩起低伏着的性器,统统毫无遮掩地清晰呈现在苏南面前——以一种无力的,悲哀的,任由苏南观看赏玩的样子。
而感受到苏南投过来的毫不掩饰的目光,君玘静静地低下头,垂着眼睛。
——那是他一贯低眉顺目逆来顺受的驯服样子。但是跟以往的淡定不同的是,这一次,苏南明显能感觉到,当自己的目光投向他不着寸缕又遍布伤痕的身上时,那隐藏在这老男人柔顺外表下的,难以自控的屈辱和难堪。
第十五章:伤痕(上)
看着这样的君玘,苏南皱皱眉,收回目光的时候余光偶然瞟到床单上干涸浊白和零星的血迹,严重的洁癖让他皱皱眉,按了床头的传唤铃,接通了之后,简短的吩咐,“进来帮我换床单。”
他说完就径自掀开被子下了床。地上散乱着的昨晚淋了雨沾了汗的衣裤是肯定不会再穿了的,他也不在乎旁边还有君玘这么个大活人看着,就这么赤身裸体的径自走向浴室。
接到他吩咐的侍者很快就会上楼来,他是不在卧室了,但是没有被允许离开的君玘,却还是一身被侵犯痕迹的赤裸站在床边……
浴室的淋浴水声很快响起来,哗哗的声音搅的人心烦意乱。
房门果然很快就被人从外面敲响,门响之后,柔软的女音恭敬地传进来,“少爷,我可以进来吗?”
君玘的身体倏然紧绷,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刺进了肉里。
他自从来到苏家就从来不曾对谁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知道多数帮工的佣人都是瞧不起他们这样身份的人的,这种事情以前在月光岛上听闻不少,他虽然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但活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接受了奴隶的身份,所以即使旁人用带着有色眼镜的目光来打量他,其实也是无所谓的。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就好像当初苏南对其他人都隐瞒了他的身份一样,苏家宅子里的这些保安侍者,对他的态度都是友好的,从来没有人把他当少爷的禁脔看待,这反而让君玘原本完全敞开的心慢慢筑起了防线,他在这个正常的圈子里生活得太久了,就逐渐被感染的开始抗拒那些埋藏在骨子里的不正常……
现在的处境就是这种心情最直观的体现。
固有的羞耻心在作祟,他开始害怕被别人看见自己身上激烈性事之后的痕迹,赤身裸体的处境让他难堪,床上的斑驳更是让他羞愧和不安……
“少爷?”等了等,没听到苏南应声的女音再度出声,嗓音小心的抬高了几分贝。
君玘因为这带了些不确定的女音而打了个寒颤,胳膊上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勉强维持着一贯的淡漠表象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却偷偷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内侧早已经被咬得伤痕累累的嫩肉……
同一时间,原本哗啦啦的水声停了一下,隔了眨眼的功夫,复又响起,但是在那门外女人第三次出声轻唤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感觉总是比平时灵敏许多的。浴室里苏南弄出的声音就像在君玘耳边响起一样,清清楚楚的。
“等着!”
青年在浴室里语气不善地吼着回了一句,半晌之后,浴室的门被打开,有急促的脚步声踩水而来,紧接着,一件深蓝色珊瑚绒浴袍兜头一把扔在君玘身上!
他扔下衣服,不耐烦的狠狠瞪了君玘一眼,接着就一语不发地返身就往回走,整个房间的气压都很逼仄,浴室的门被甩出了很大的动静,但是怀里抱着浴袍的君玘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虽然浴衣的含义暧昧,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穿上衣服系好腰带,君玘看了看染着淫靡体液的被单,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撤下去,而是转身费力地慢慢走到门口去开门——
撤了床单又能怎么样?按照身上受伤的情况来看,他脖子上也必然留下了苏南的痕迹,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何况照着苏南现在的反应来看,之后恐怕还得再折腾一番,他现在瞒得了一时,难道之后瞒得住一世么?
遮遮掩掩的,反倒是自取其辱罢了。
打开门,外面抱着淡蓝色床单站着的年轻小姑娘看着穿浴衣的君玘明显怔了一下,继而惊讶地眨眨眼,“少爷呢?”
君玘侧身让她进来,眉宇间染着隐忍的淡淡疲倦,但是嘶哑的声音很平淡,是他一贯习惯对旁人佯装出的沉静淡漠,“在浴室。”
“哦……”小姑娘对帮她拉开门的君玘礼貌的笑笑点头走进屋,清脆的嗓子跟外面树上的黄鹂鸟儿似的,“少爷竟然拿自己的衣服给你穿,真是稀奇。你知道吗,少爷的衣柜平时都是专人整理的,其余的人别说穿,碰都不让人碰呢。”
知道么?
君玘当然知道。
因为自从他来了苏家之后,替苏南料理衣物的人一直是他。
至于青年为什么会把自己贴身的衣服扔给自己穿……这问题太复杂了,他累的很,实在没精力去想。
而前面小姑娘说到这里忽然就顿住了,连带着,脚步也僵住了……
纯白床单上的点滴浊液赫然入目,她呆愣的转头去看君玘,因为身高的关系,视线平直的正好落在君玘那还挂着暗红牙印儿的脖子上,再稍稍往上,就是那双明显是被吮吻得肿了起来的绯红嘴唇……
小姑娘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当下什么也不敢再说,触电一样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紧紧抱着被单,一时之间脸上跟烧起来了似的,无措的像是手脚都找不到地方放了一样……
君玘眼看着被她揉得快要变得皱巴巴的布料,苦笑着微微摇头,抬手把床单被罩都从她怀里拿了过来,无声的叹了口气,低声吩咐:“这里我来换吧,你去把地上的东西收一收。”
让一个一看就知道还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来经手这些污秽的东西,的确是有些为难她了。
君玘这么想着,就把那新床单放在旁边柜子上自己弯腰去撤原本的被褥,谁知不动还好,这一弯下去,腰间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钻心的疼从骨头缝中腾起来,让他忍不住吃痛的倒吸了口冷气!——
他撑着床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半晌都不敢动,等待着逐渐适应那种疼痛的时候,才尽量放缓动作,慢慢的把床上铺着的纯白布料撤下来,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出声自嘲,果然是老了啊……才这种程度,身体就已经吃不消到这个地步了。离开主人还不到半年,多年积累落下的病根都在失去了强硬压制后暴露出来,曾经被挥霍的身体,到了这个年纪,只能是比同龄人衰老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