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在对上闻人卿羽的双眸后,顿生畏惧,那眼睛竟是那样的诡异,令他打从心底冷到骨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小鬼,有什么好怕的?好歹他也有几十年的修为。
「小鬼,既然你不怕死,那就先拿你来塞牙缝吧!」妖物龇牙咧嘴地道。
闻人卿羽正要上前时,孟朝歌一手按在他肩上,把他拉至身后。
随即,孟朝歌掌心窜出一条金色火龙,火龙喷着火,追杀着妖物。
妖物没想到自己遇上的不是普通的少年,哇哇叫着四处逃窜。
孟朝歌把闻人卿羽护在身前。「卿羽,你毋需保护我,我已经能够自保,也能保护你了,知道吗?」
妖物被追杀,气愤不已,欲趁他们说话时偷袭一掌;闻人卿羽第一时间感应到,连忙转身挡在孟朝歌的背后,替他承
受那一掌。
「啊!」
「卿羽!」
妖物最后尽全力轰出的一击力道强劲,闻人卿羽顺势被击落山下。
「该死的家伙!」
孟朝歌动怒,驱动金龙,将妖物一口吞下,霎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孟朝歌连忙纵身一跳,右手同时画出一道飘云载着他往下。
「卿羽、卿羽!回答我,你在哪里?」
该死,他怎会那么大意,没去注意到妖物临死前的反击!
竟是让卿羽替自己承受了那一掌。
卿羽几乎是以整个身体来保护自己,仿佛不在乎性命一样。
孟朝歌抚着自己的心口,仍能感受到剧烈的震荡,怦咚怦咚地跳着。
飘云如急惊风似的在山崖下飘浮着,孟朝歌不知如何是好,平常稳重的他却犹如迷失了方向的人,苦苦找寻着导引他
的明灯。
但一直往下却迟迟未能找到闻人卿羽的身影,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卿羽,回答我,你在哪里?」
就在快要到山下时,他终于在树枝间发现一抹白色身影,随即往前一看,正是陷入昏迷的闻人卿羽。
他急忙把人抱在怀里,确定闻人卿羽仍有呼吸,四肢仅是一些擦伤后,一颗焦急的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傻瓜,我的能力胜过你,你为何要救我?」他不停地在闻人卿羽脸上亲吻着,唯有亲手抱着这股温暖,方能放心。
「大、大师兄,你没事吧?」闻人卿羽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关心孟朝歌。
「我没事。」
「那就好。」闻言,闻人卿羽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卿羽,你不该为师兄挡住那一掌,要是你有个万一该怎么办?」他很庆幸自己事先教会他防护的咒语,方能保住一
条小命,要不然后果他可不敢想像。
「但我想保护大师兄。」
「傻瓜。」
闻人卿羽微微一笑后,昏厥过去,只要大师兄没事,他便放心。
孟朝歌把闻人卿羽搂紧在胸前,用脸颊去碰他的额头,满眼不舍。
他明白自己无波的心从此多了一份牵挂。
第七章
纵使师弟们对闻人卿羽仍有不满,但碍于师父及大师兄都跟他在同一阵线上,他们也不能做什么,只好鼻子摸摸准备
考试;至少他们能在考试上光明正大的击败二师兄,好证明师父的眼光是错的。
闻人卿羽住进奉道院后,每天除了修行便是修行。
五个月后,他慢慢恢复到十六岁少年该有的身材,身高拔高之外,也变得圆润,整个人逐渐散发出自信,性格也改变
不少,变得比较温柔,令师弟们逐渐对他有好感。
尤其当闻人卿羽站上前一一击败所有师弟后,众人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奉道子也对他的进步赞誉有加。「朝歌,你可教出了个好师弟。」
孟朝歌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却对闻人卿羽竟然能在五个月内进步得如此神速深感嫉妒,他仍记得闻人卿羽每回都在
他面前表现得什么都不太会,没想在这日他却将实力彻底发挥出来。
登时,他觉得有种受到欺骗的感觉。
他是真心对待闻人卿羽,没想到他竟欺瞒了自己。
「二师兄,你好厉害啊!」
外围的师弟们纷纷对闻人卿羽投以敬佩的目光,看在孟朝歌眼底更不是滋味。
五个月前师弟们还以他马首是瞻,如今却当着他的面称赞闻人卿羽,使他心底的妒火一时旺烧起来。
闻人卿羽抱拳答谢师弟们的赞美,转身来到孟朝歌面前。「师父、大师兄,我表现得可好?」他的目光最后停在孟朝
歌脸上,因为他最在乎的只有孟朝歌。
「卿羽,你进步得很快,为师的十分高兴。」
孟朝歌瞥了他一眼,「很好。」
他冰凉的声音穿透闻人卿羽温热的心,霎时,闻人卿羽有几分错愕,平时对自己十分温柔的大师兄怎会有那种口气?
但他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听错。
「朝歌、卿羽,你们两个也上前较量一场,让我看看你们两人的能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奉道子突然提议。
师弟们纷纷赞同。
「好啊,大师兄,你跟二师兄较量看看!」
「这……不好吧?」闻人卿羽面有难色。
孟朝歌见他退缩,反倒笑着邀请。「有何不可?既然众人都想看我们一较高下,反正只是点到为止,又有什么关系?
」
「那就请大师兄手下留情了。」假如可以,他最不想对上的就是大师兄。大师兄如此厉害,他怎么有可能胜出,不要
输得太惨就不错了。
奉道院中除了师父以外最强的两个人即将要展开对决,众人莫不期待着。
「你想谁会赢?」
「当然是大师兄啰。」
「我倒是看好二师兄!」
「不用争了,待会儿就见分晓!」
在众人的期盼下,站在中间的两人随即拉开序幕——
两人持剑,战得不分轩轾。
孟朝歌在教导闻人卿羽的时候毫不保留,闻人卿羽也尽得他的真传。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不知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时间一拖久,孟朝歌有些慌。
实际对战时,他才明白闻人卿羽的实力可不只刚才而已,他是遇强则强。
对付师弟时,他大概只用了三分力,然而,对付自己时,他又会拿出多少能力呢?对于闻人卿羽的存心隐瞒他愈来愈
火大,最后愤而使出杀招。
只见他化剑为箭,纷纷射向闻人卿羽,外围的师弟们看得傻眼。
他们都知道这是大师兄不曾使过的杀招,但这会儿却拿来对付二师兄,难道大师兄想杀了二师兄?
闻人卿羽心知不妙,却不知怎地无法闪躲开来,危急之时,连奉道子也来不及出手相救,眼看他就要被万箭射杀死—
—
突然间,闻人卿羽的眼睛闪过两道金色光芒,身体挣脱禁咒,只有几十枝箭射中他的身体;意识恍惚之间,他似乎也
认不得孟朝歌,一伸手就划伤孟朝歌的手臂。
孟朝歌手受伤,攻势一收,箭矢瞬间落在地面消失无踪。
「够了,停手!」奉道子大喝一声。
听见奉道子阻止的声音,闻人卿羽方回神,在看见孟朝歌手臂上的伤以及自己手上的血后,懊悔不已,连忙握紧拳头
。
他居然伤了对他最好的大师兄!
「大师……」
孟朝歌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朝奉道子鞠躬。「师父,我俩都受了伤,请准许我们离开包扎。」
「嗯,好。这次的考试大家都及格,解散了。卿羽,处理完伤口后,你待会儿到师父房里。」奉道子面色凝重地先行
离开。
「是,师父。」答完师父的命令,再转头,闻人卿羽已看不见大师兄。
其他师弟纷纷围了过来,带着钦佩与羡慕的表情。「二师兄,你真厉害,竟然能跟大师兄力战平手!我们全小看你了
。」
「不过大师兄也太过分了,最后居然还想杀了你。」
闻人卿羽却想着其实刚刚是自己差点杀了大师兄,若非师父及时一喊,他恐怕就此后悔莫及;但这话他却不能说出口
。
「师弟们,我先去找师父了。」
「二师兄,那你的伤势呢?」
「不碍事。」闻人卿羽淡淡地说,转头走开。
大师兄连看也不看他便离开,这让他很伤心,他很想立刻去找大师兄,无奈师父要找他,他只好先去师父房内。
奉道子实在没想到闻人卿羽的功力能进步神速到连孟朝歌也险险敌不过,站在外围,他看得很清楚,若非孟朝歌真的
敌不过,也不会使出杀招。
他竟然都忘了孟朝歌是个很好面子的徒弟,这下让一个才来不到半年的师弟差点打败,孟朝歌肯定会觉得颜面尽失。
唉,人老了,竟然也胡涂至此,真是愈活愈回去。
「师父,您找徒儿有什么事情?」
「卿羽,你的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
「那就好。卿羽,师父不是告诫过你,无论如何都不准使用那个力量吗?」
「师父,对不起,是徒儿错了。」
「唉,师父也没有怪罪于你的意思,这件事师父其实也有责任,师父不该让你们对打的。」
以为不过是点到为止,哪知最后闻人卿羽居然差点杀了孟朝歌。
不管如何,魔终究是魔,魔性难以压抑。
「师父,大师兄是不是在生徒儿的气?」
「你应该也清楚朝歌是个很重视面子的人,刚才那样的情况,虽是他有错在先,但也是你的实力将他逼上绝路,他才
会出此下策。你会怪他吗?」
「当然不会。」
「师父就知道你是个温柔的人,待会儿记得去给你师兄陪个罪,这几天你就委屈点,我相信朝歌是个明理的人,很快
就会没事。」
「徒儿知道了。」
「万一你大师兄要刁难你的话,你忍一忍,懂吗?」
「是,师父。」
砰的一声,孟朝歌一拳击在桌面上;因为使力,他的伤势裂了开来,渗出血来。
可恶!他从没受过如此大的屈辱,他竟然被一个才学了五个月的人给打败!
若学了很久,他无话可说,但闻人卿羽之前却摆出什么都不懂的态度,根本是将他耍着玩!
胸口的愤怒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一把火烧去他的理智,他扬手扫落桌上的物品,碎裂的声音此起彼落。
站在门外的闻人卿羽,手正要敲下的瞬间听见里头的声音,心中已有几分准备后才叩门。
「大师兄,是我,能让我进去吗?」
「进来。」
踏进屋内,闻人卿羽看见满地的碎裂物品。
「大师兄,你的手臂流血了,让我为你包扎。」
孟朝歌冷眸淡扫,伸出右手臂置于桌上。
闻人卿羽提着药箱,小心替他包扎完后,才正要收拾地上时,孟朝歌竟一脚踩上他的手。
闻人卿羽手掌下正是碎裂的杯子,掌心随即流血。
「刚才你已经胜了我,现在是想来看我的丑态吗?」
「绝无此意,我只是担心大师兄的伤势。」
「担心我什么?在场的每一个人皆可发现我有意杀你,你是来假好心啊?」
「是我将大师兄逼急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闻人卿羽连忙噤声。
孟朝歌脚尖抬起他的下颚,全身散出比冰还要冷的气息。「看来你也清楚自己的实力在我之上。既然这般厉害,还需
要我教导吗?闻人卿羽,我真错看了你。」
在所有师弟中,他只疼他、宠他一人,他想学什么,他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但他回报给他的是什么?
「大师兄,我没有那个意思,若论咒术,我不可能赢你,我赢你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闻人卿羽顿住。
「不过是什么,说啊!」
「不过是侥幸罢了。」师父交代过他,有关他的能力一事永远都不能说出口。
「哈,侥幸!闻人卿羽,要骗也去骗其他愚蠢的师弟们,别拿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搪塞我,你有多少实力我会看不出来
?若非师父阻止,说不定是换成你杀了我!哼,杀了我也好,我也不会记住你背叛我的事实。」
「大师兄,我没有背叛你,请你相信我。」当时那种情况,他也是为了保命,绝非有意伤害。
「够了!别再说了,你给我滚出去!少在我前面碍眼,滚!」若再不将闻人卿羽赶离视线之外,他只怕自己会想杀了
他。
这次他最气愤的不是丢了自尊,不是失了面子,而是闻人卿羽对自己的不诚实,他以为他们这五个月内已经够亲近,
谁知……
或许大概只有他一厢情愿吧。
「大师兄……是,我知道了。」闻人卿羽垂下眼睫,站起身来。「大师兄,这药箱留给你,请你自行换药,我先离开
,请你好好休息。」
就在闻人卿羽转身的同时,孟朝歌才发现他伤得有多严重,地上的碎瓷片已由白转红,足以想见他流了多少血。
「等等,回来坐着。」
闻人卿羽闻言转身,露出无辜的表情,乖乖坐回椅子上;只要是大师兄交代的事情,他都照办无误。
孟朝歌打开药箱,温柔地帮他处理伤口。清楚是自己造成的,他内心多少有几分愧疚,但看闻人卿羽默默的承受,他
却觉得更怒。
闻人卿羽对所有人总是如此体贴,相处的这段时间,没看他发过一次脾气,不管谁说什么,他都笑笑说好,如今就算
在他盛怒之下,他也是全盘接受;原来,在他心中,他这个大师兄跟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真是很——好!
手伤被包妥,闻人卿羽抬起脸来。「大师兄,谢谢你。」
孟朝歌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他的脸,这个动作是他最爱做的,每回只要摸着闻人卿羽,便能让他感到一股安定。
他对他照顾最多、付出最多,但他又是如何回报自己?竟是他伤他最重!
思及此,他的手牢牢的扣住他的下颚,眼露凶光。
「大师兄……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什么都肯做。」
「哈,我何德何能,竟能让一个能力胜过我不知多少的师弟要我原谅?师弟啊,你太高估你大师兄了。」
「大师兄!」闻人卿羽慌张地握住他的手。「求你别气我。」
原本炽盛的愤怒在听见这句话后竟缓缓平息下来,瞅着闻人卿羽万般真诚的模样,孟朝歌眉间隐藏的愁牵动了他的心
,他的眼也不再含着敌意。
突然间,一个疯狂的念头悄悄窜入他脑中,他勾起他的脸问:「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嗯。」
「那好,到床上来。」
闻人卿羽也不问为什么,主动上了孟朝歌的床。
面对闻人卿羽的百依百顺,孟朝歌是愈想愈恼。「你不管对任何人都这么温顺吗?那是不是表示谁都能成为你的大师
兄?」
「不是的。」
「什么叫作不是?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别人要你做什么你也做,这还不够清楚明白吗?」他也不了解自己为何对这
件事非计较不可,只是一想到自己在闻人卿羽心中跟其他人无异,他便忍不住地嫉妒。
等等,他是在嫉妒什么?
「大师兄,就算你要我死,我也会为你而死。」闻人卿羽笑着说出自己的心声。
瞬间,孟朝歌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里仅剩下闻人卿羽这句「我也会为你而死」,还有他那抹扯痛他的心的笑容
。
他自认对闻人卿羽仁至义尽,但也没到掏心掏肺的地步,但他却说愿意为自己而死。
一时间,孟朝歌内心五味杂陈。
蓦地,他想起闻人卿羽第一次以身体护住自己的画面……
「卿羽,你还是这么单纯。」单纯得让他很想毁了他。孟朝歌恶质地笑了笑。「那么待会儿我做的事情,你就别怪我
了。」
「我不会怪大师兄。」
「那好。」孟朝歌话一说完,随即动手扯下他的衣服。
他很清楚闻人卿羽的意志有多坚毅,但他的身体呢?是否也一样刚强呢?
待会儿他便要霸占他的身体,就算毁不了他的意志,至少也要摧毁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