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不过闲聊一会儿,待萧飒起身离去时,司马绝说:“飒,路上小心,我不在你身边要更加留意。”说完他又自嘲的笑笑说:“不过明着有穆棱和暗中有碓冰,应该无甚大碍。”
“知道了,我会的。我在宫里等你。”
33、回宫后,闹别扭,互为对方不肯休
此次回宫果然一路刺客不断,似都看好了这次机会般。半路行刺的人,武功路数都不禁相同,但被抓之后,却都用相同的方式服毒自尽,甚至连毒都是一样的。这一切都让萧飒更加怀疑这几次的行刺,虽不是同一人所为,但却也不是毫无关联的行刺,这其中一定有猫腻。所以碓冰兄弟又有了新的任务。
而司马绝这次到也恢复得很快,不久便也回宫了。只是经过这次事件之后,萧飒便不允许司马绝跟他一起出宫。两人还为这事儿起了小小的争执。
“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出宫?”
“出宫太危险,你还是呆在宫中等我回来便是。”
“我现在可是你的贴身侍卫,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既然危险,我更应该跟你一起了。”
“不行。我的贴身侍卫,除了你,不是还有穆棱么,暗中还有碓冰兄弟,而且我本身武功也不差,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样定了。难道你还想抗旨不尊不成?”
司马绝有些赌气的说道:“你也就这种时候会拿身份来压我。属下在外候着,有事请大王传唤。” 说完便作势要往御书房外走去。
萧飒一脸笑意不明地说道:“绝,我最近发现你越来越孩子气了。以前的大冰山去哪儿了?”
司马绝转头看了萧飒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属下告退。”便退出书房内,恭敬的立于门口守着。
门外的太监宫女都觉得甚是奇怪,因为通常情况下司马绝都是在秦王萧飒身边,属于寸步不离型,今日却破天荒的守在门口。不过谁也不敢开口多问,因为是人都能感觉到司马绝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的气场,让人觉得这本不算冷的秋夜都变得有些凉飕飕的。
司马绝出门后萧飒也并未让他回来,看着月光映照在门上的司马绝的身影,心里道:「我知道绝你是想能在我身边保护我,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即使你生气也好,赌气也罢,这个决定我是绝不会改变。」
门口的司马绝不知道自己的冰山脸冻到了多少人,因为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刚刚那件事上了。他回过头,隔着门,隐约看着里面伏案的萧飒,心里想:「现在你身为秦王,不比以前,出宫总是不安全。虽然有碓冰和穆棱他们,但是多一个人在身边保护你总是好的。更何况与其让我一个人在宫里为你担惊受怕,还不如让我呆在你身边。」
自那以后,司马绝便天天在殿外待命。虽然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也正因为对方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所以双方都不肯妥协。两人也因此很久都没再讲过一句话。萧飒终于还是先沉不住气,于某深秋的夜对门外唤道:“绝,进来一下。”
听到萧飒的声音,司马绝嘴角微扬,但又瞬间恢复至一贯的面无表情,转身进屋,恭敬行礼,说:“属下在,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见到司马绝如是,萧飒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我都是顽固之人,其他的事儿我基本上都可以依你,但对于此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注意的。”
萧飒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折子,走到司马绝面前,扶起仍躬身的他,看着他的眼,认真地说:“你可知当我看到嘴唇乌黑,面无血色的你时,当我听到一向最擅长解毒的清说能救活你的机会只有不足五成时,我是怎样的心情么?我再也不想尝一次这种快要失去你的滋味了。”
萧飒见司马绝虽仍是不语继续道:“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司马绝终究是拗不过萧飒,因为如果萧飒不同意,即使自己再想呆在他身边保护他,也没有办法。他凝视了萧飒一会儿,还是妥协:“那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宫。我等你。”
“嗯,一定。”萧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颜。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已在外多时的楚凌轩。她本来是来给萧飒送自己刚学会不久,亲手做的冰糖燕窝粥的,却无意中听到刚刚所有的对话。她打消了送汤的念头,转身回宫。一路上脑子里就只剩下萧飒的话,虽然楚凌轩看不到萧飒说那些话时的表情,但从声音她也能听出他的担心和坚定。
「我再也不想尝一次这种快要失去你的滋味了……这是应该对兄弟说的话么?」虽然此话也并无什么不妥,但或许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和敏感,她总觉得这句话有些不那么单纯。楚凌轩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吃什么飞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还是从小跟她相公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她不停的对自己说,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想多了。
嫣儿看到楚凌轩一脸茫然的回宫时,说:“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楚凌轩虽已为王妃,但嫣儿还是习惯称她‘小姐’,毕竟以前都一直这样叫,楚凌轩也习惯她这样叫她,便没有改口。
听到嫣儿这么一问,楚凌轩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翠烟阁。她看了看手里的燕窝粥,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我觉得这次做得太甜,大王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还是下次重新做了再给他送过去吧。这个赏你了。”说完便把手里的燕窝粥递给嫣儿,自己转身进屋。
嫣儿也被楚凌轩弄得莫名其妙,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小声嘀咕说:“明明这一碗都是重做了好几次才选中的,而且应该走都走到御书房,却又这样原封不动的把它给拿回来了。”她打开尝了尝,觉得既不甜腻,也不清淡,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对于初学者来说,能做到此种地步已属不易。“真不知小姐这是在担心什么,难道大王还会嫌它难吃不成。”不过嫣儿也乐得接受这样的赏赐。
御书房内。
“如果我不叫你,难道你打算一直都这样守在门口么?”
“我不是在等你的传唤么。”
萧飒有些生气的说:“现在天气转凉,你本就畏寒,万一……”
司马绝打断他的话:“你也知道我畏寒,为什么不早点唤我?”
萧飒挑眉:“那这样说来还全都是我的错了?!你自己不知道进来么!”
“我为什么要进来。”
“你……”萧飒被逼得说不出话来,接着无奈的叹口气说:“唉,要怪也只能怪我太宠你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34、香雪海,藏蜜酒,煮酒谈天毫无忧
两个人在宫里的日子虽然平淡,却也温馨。两人最常呆的地方自然还是御书房,毕竟身为秦王的萧飒每天都有一大堆的折子等着他批阅。司马绝这个半真不假的御前侍卫自然也是萧飒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了。于是通常当萧飒在看折子的时候,司马绝则会安静的呆在一旁看书。偶尔也会帮萧飒研研磨,虽然这活儿本应该是雨墨的,但司马绝也乐得帮萧飒研磨,免得两人的二人世界被他人所扰。
有时萧飒看得累了,抬头看看那坐在一旁安静看书的司马绝,笑容便爬上嘴角。阳光透过窗,洒到司马绝身上,显得其脸愈加白皙。看着那样纤尘不染的司马绝,总能让萧飒心安。跟司马绝处的久了,萧飒越发觉得司马绝的冷漠只是他的伪装,其实他只是个心思单纯,性格可爱之人。
某冬日,萧飒习惯性的抬头,却看到司马绝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他轻声地开口问:“绝,你在看什么?”
司马绝回过头,对萧飒报以莞尔一笑道:“今天让我出去半日如何?”
“好。”
没想到萧飒答应得那么爽快,“你都不问我原因么?”
“你一直陪我,也怪闷得慌,出去转转也好。但是不能出宫,最近宫外不太平。”
“嗯,我不出宫。”
“至于原因,我觉得即使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
“本来我是真的打算告诉你的,但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偏偏不告诉你。那既然你已答应,那我就先走了。回见。”司马绝说完便转身要走。
司马绝才走到门口,萧飒似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司马绝说:“等等。”
司马绝不明所以的转身,“怎么了,这么快便反悔了不成?”
萧飒朝司马绝走去,手里还拿了件雪白的狐裘披风。走到司马绝面前后,为他披上:“下雪了。外面比不得屋里暖和,多穿点,别着凉了。”
司马绝笑着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复转身出门。
“早去早回。”
“嗯,我会的。”
待司马绝走远后,萧飒招来碓冰兄弟问:“上次让你们查的刺客的事儿有结果了吗?”
“回禀大王,经属下们调查那些人应该不是属于同一个组织,甚至可能不是同一国人,但却又有其相似之处。属下现在虽没有明确证据,但是属下以为上次的行刺应该是有人统一策划,再联合各国高手,想借此机会动摇秦国根基。但由于刺客都服毒自尽,线索便断,很难做进一步的追查。还请大王恕罪。”
萧飒沉默了一阵,“算了,这也怨不得你们。退下吧。”「果然还是不行么……不过一旦让我找到了,我萧飒一定让那始作俑者生不如死。」
这边,司马绝手里提了几坛蜜酒,来到了香雪宫。自从他从这里搬出去后,此园便已空置。两年无人打扫,园内到处都是枯枝腐叶,在这隆冬,别提有多萧瑟了。司马绝一路上也并未多加停留,而是直奔目的地—香雪海。即使无人经营,无人欣赏,梅花还是一如既往的开得繁盛。
司马绝并未在梅林入口处停下,继续走向了梅林深处。一棵棵的寻找他最钟意的带雪却不败的梅花,然后将其摘下,放入蜜酒中。待其完成所有的收集工作,便折返。
司马绝回到香雪宫的后院,将所有的酒坛埋入离院子最近的梅树下。经过一番辛苦的工作后,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抬头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便起身回御书房。
待司马绝回到御书房时,看到萧飒有些期待的看着他说:“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司马绝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他当然也清楚萧飒这是在期待些什么,却还故意这样轻描淡写的来了这么一句。
萧飒见司马绝没有打算要说什么,虽然很好奇,但介于之前自己说过那样的话,他有不好直接问。于是便开始问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不是说早去早回的么,怎么现在才回来?外面天都黑尽了。”
“现在也不过才刚戌时,算不得很晚吧。更何况我差不多末时才出门,至此也不过三个时辰而已。绝对还是半日以内。”司马绝理直气壮的说。
萧飒无言以对,便说:“还没用膳吧。”
“嗯。”
“我也还没,我马上让雨墨传菜。”
“怎么这么晚还没用膳?”
一抹笑勾上嘴角,“刚刚你自己不都还说,现在才戌时,不晚么?我自然是在等你。今儿挺冷的,我让雨墨准备了羊肉火锅,两个人吃着才热闹。你今天也出去了大半天,还可以帮你驱驱寒。”
司马绝心里淌过一阵暖流,看着桌上正煮得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羊肉汤锅,司马绝脸上也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司马绝也不再逗萧飒,便主动开口说:“我今天下午去香雪宫了。”
“香雪宫?去那儿干嘛,那么久没人住,只怕都荒废了吧。”
“嗯,但我毕竟也在那儿生活了近十年啊。”
“也对。但你不会就为了去看看旧宅,而去了那么久吧。”
“当然不是。我采了雪梅泡蜜酒,埋在了后院旁的梅树下。等过几年你得空,我们再把它挖出来喝个酩酊大醉。”司马绝说着举起白玉瓷小酒杯一饮而尽。
“好。只怕你埋的那些酒还喝不倒我。”
“先别这么早夸下海口,到时候如果你醉倒了我可不管你,让你在外面冻一夜。”司马绝露出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
“谁不管谁!也不看看,每次都是谁先喝醉,每次还不都是我好心抱你回来。不过我发现,绝,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太久了,连笑都变得跟我一样阴险了呢~”萧飒说着也故意露出一个失传已久的萧氏痞子笑。
司马绝也不生气,反而温柔的说:“飒,好久没见你这样笑过了呢。最近总见你眉头紧锁,但碍于我这样尴尬的身份,国家政事我也不好多问。只是你不要太辛苦了,要注意身体知道吗?”
萧飒收起刚刚的笑容,换了一副故作严肃的脸,举起右手做发誓状:“是,司马绝殿下,我会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司马绝笑道:“我说正经的。”「你也就只有在我面前才会仍旧是如此孩子气的你吧。平时的你总是处事不惊,面带威严,旁人是绝对不会看到这样的你。」想到此处司马绝的笑容更深了。
萧飒攀上司马绝的肩,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的。到是你,现在天冷了,不要受寒了。”
两人慢慢吃着火锅,温馨甜蜜的一夜。
35、两相拥,忆往昔,断桥未断寸肠断
待用过晚膳,司马绝提议要出去走走。萧飒怕外面太冷,司马绝受不了,便说他累了,不愿出门。
司马绝明白萧飒的用意也不勉强。他走到窗前,打开窗,风便直往屋里钻。寒风凛冽,撩起司马绝的长发,风里还夹杂着几许雪花。萧飒走到司马绝身后,抱着他,下颚轻轻靠在他肩上,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下雪了。冷么?”语气是说不尽的温柔。
司马绝摇摇头,说:“有你在。”他顿了顿,似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飒,你其实很喜欢雪吧。”
“为何如此说?”
“香雪宫不是你命名的么。整座宫殿的名字里都带个雪字,那时我就在想大概是因为取名之人很爱雪。”
“嗯。我喜欢雪的纯洁与清雅。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说起雪,金陵西湖的断桥残雪更是一绝。”
“断桥残雪?可是那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 说完便唱到:“西湖山水依旧,看断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
萧飒浅笑,“那么多年前听过的戏,你居然还记得。”
******那还是司马绝来刚来到秦国的第二年元宵。因为其质子的身份,所以他来秦国那么久也就只能一直呆在香雪宫,最多能穿过梨林偷偷去萧飒的紫金阁。所以长安的繁华,司马绝也一直不得而见。
那日,萧飒问道:“绝,想不想出宫?”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司马绝没好气的白了萧飒一眼。
“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堂堂秦国六王子,这点小事可难不倒我。”
于是,萧飒则让司马绝打扮成自己的随从,偷偷的带了司马绝出宫。
因为是元宵,所以根据习俗家家户户都会在那夜点起彩灯万盏,以示庆贺。本就繁华的长安街,自然更是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