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清秋凌

作者:清秋凌  录入:12-15

萧飒眉头微皱,道:“见到救命恩人,连句多谢都说得如此没诚意?”

司马绝仍旧淡淡的道:“我又没让你救。”

萧飒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说:“好,算我自多动情行了吧。大冬天的没事把你的冰湖里捞起来,还害得我自己得了风寒。现下却落个吃力不讨好。”

“那时你怎么会在御花园,又怎么会救了我?”司马绝问出了这个一直得不到答案的疑问。

萧飒看了绝一眼,才缓缓开口道:“四年前,那时秦晋两国为了表示友好,便在元宵时节互派使者进行朝贺。当时还只有十岁的我也吵着闹着非要跟着去处在秦国东北方的晋国。父王虽不是很放心,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让我跟着使者到了晋国。

“那天晚上,我本是被晋王邀请去参加元宵宴的。但因我素来不喜那种场面,等到晋王离开后不久,我便也趁着人多时,偷偷溜了出去。在宫里随便溜达也没人阻拦,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御花园。因为天太黑又有些远根本看不清,我只能隐约的觉得湖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便好奇的走近些想弄清那是什么。然后才发现湖里的是一个人。

“我大声的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掉到湖里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仍旧没人来,我估计应该是因为元宵,侍卫们都去喝酒赌钱去了。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湖里那人是谁,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没办法,我只能自己跳到湖里,把你给从湖里弄出来。我本就对晋国王宫不熟,又不知你是何人,只能凭着我的记忆,把你带回我的寝宫。还好那时的你很瘦小,不然我看我还没等我把你弄到寝宫,我便要累趴在半路了。

“经太医号脉后,太医说,因为你在冰水里泡太久,身体本就虚弱,又没能及时得到医治,虽然性命并无大碍,可却会落下病根,终生畏寒。我问过太医,可有何医治之法。太医说,至少他是无能为力,不过也许民间偏方或世外高人能医治也说不定。因从太医处得知你的身份,我便命人把你送回了凝烟阁。”

萧飒见绝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便好奇的问:“当年你怎么会掉到湖里?”

“六殿下真的想听?”

“别殿下殿下的叫,难道你想让我称你为十三王子不成。以后没人时你叫我飒,我唤你绝,可好?”

司马绝点点头,说:“飒,你真的想知道原因么?”

“恩,当然。”萧飒见司马绝肯这样称呼自己自然很是高兴。因为司马绝是第一个会叫他名字的人,而别人都称他为‘六殿下’。

司马绝眼神变得茫然,陷入回忆说:“其实每年元宵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而那年元宵夜,一向疯癫的母妃却异常清醒,还精心打扮了一番,说要带我去御花园看烟花。打扮之后的母妃真的很漂亮,虽然她已不再年轻。那也是第一次母妃对我如此温柔。我开心的牵着母妃纤细冰凉的手,但心里却暖暖的。

“我指着天上绚丽的烟火,说:”母妃母妃,你看,好漂亮。‘母妃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脸上带着笑,眼光温柔的看着我。那一刻我以为我得到了迟到十年的幸福。可其实,那不过是噩梦的前兆。

“后来,父王和他的新宠瑶才人也来到了御花园。母妃看到父王便开心的迎上去。父王看到母妃,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对母妃说:”蓝妃,你还是先带着绝回宫吧,晚上风大,小心着凉。‘说完便搂着瑶才人转身离开了。

“母妃颓然倒地,双手捂脸,失声痛哭。我也再没有观赏烟花的兴致了,跑到母妃身边,柔声说道:”母妃,别哭。‘母妃拿开放在脸上的双手,满眼怨念的看着我。突然伸出双手想掐我的脖子,我害怕的往后退,边退边说:“母妃,不要,不要……’我退到湖边,便再无路可退。母妃站在我面前,一把把我推入冰冷的湖里,还说:”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颉他不会离开我的!要是你死了,颉就会回到我身边了。‘说完,母妃便大笑着转身离去。我不会游泳,只能在水里使劲挣扎。可后来我想通了,即使我死了也没人会在意,生与死并无甚差别,所以后来我便不再挣扎。心里想:「其实就这样死了,也好。」没想到却被你给救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司马绝讲的云淡风轻,好像这个残酷故事的主角并不是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童年的司马绝给自己的心加上了厚厚的坚硬的保护层,任何人都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所以整个人也透着一股清冷。

虽然司马绝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萧飒还是看到他说出那些话时凄迷的眼神。看着司马绝墨蓝色的眼眸里那份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悲伤,萧飒不自觉的想要给他一个拥抱,于是,就做了……

5、许承诺,勿忘我,红泥火炉笑对酌

对于萧飒这个举动,司马绝显然是吃了一惊。一向不喜欢与别人有肢体接触的他,惊讶得连推开都忘记了。就这样愣愣的站在原地,任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抱着他。实则,他却有些依恋这个温暖的怀抱,那个自己从没拥有过的,不,应该说是从未尝试过的温暖。

萧飒不知,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温暖的却是绝那几近冰冷的心。

两人就这样抱着,立于梨树下,任洁白的梨花瓣落满全身,任两人的发丝在风中暧昧的纠缠不清。

片刻之后,萧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不妥,于是他连忙放开司马绝。不过见司马绝脸上并无怒意,才放下心来。

两人都未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为了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司马绝开口问到: “飒,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司马绝一直以为除了他,这里不应该还有别人了。

萧飒拈起一瓣落在他肩上的梨花瓣,说:“每年当这片梨园盛开之时,我便会来这里。这里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放松的地方。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贫富贵贱,有的只是这片洁白的花海以及梨花淡淡的清香。”

“为何前几日,并未见你出现于此?”

“前几日,我随父王狩猎去了,今日刚回宫我便过来了。我住的紫金阁便位于这片梨园的东面。”飒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紫发,道:“不曾想,我会在这儿遇见你。你说,这算不算是命中注定?”

“嗯”,司马绝也点点头,“我本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萧飒满脸笑意,说:“现下可好,我也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那我们约定,以后的每一年的今天,我们都在这儿不见不散。”说完萧飒便伸出小指,跟司马绝拉钩,算是定下了盟约。

“不见不散……”从那一刻起,司马绝便把这个约定深深的刻在心里,他在心里对萧飒说:「即使飒你忘记了,我也还是会在梨树下等你的,直到你来为止。你说的,不见……不……散……」

一片梨园连接了萧飒和司马绝,让本该再无任何交集的两人,再次相遇。这是天意还是缘分亦或是他们的劫?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司马绝也已来到秦国三年了。当年有些孩子气的两人,如今也已变成了容貌俊秀的十六七岁少年。

司马绝站在听雪楼的最高层,看着脚下那一片香雪海与其东边隔着那片梨园的有萧飒的紫金阁。他写了一张纸条让雨墨给萧飒。纸条上是司马绝清秀的蝇头小楷: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想着待会儿与萧飒对饮猜拳的画面,司马绝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天色渐暗,萧飒也终于前来赴约。司马绝早已将酒备好,红泥小火炉暖暖的升腾着,酒香四溢。

司马绝远远的就看见穿一身冰蓝的萧飒正朝自己走来。

“怎么来的如此之晚?”

虽是抱怨的话语,可在旁人听来却有些撒娇的意味。萧飒在心里偷乐,嘴上道:“那让在下为绝殿下舞剑,作为赔礼如何?”也不待司马绝的回答,萧飒便瞬间拔出身上佩剑,真的开始舞起剑来。剑气震得周围的梅花簌簌而落,墨紫色的头发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发飘逸。舞毕,剑收。萧飒躬身问道:“不知绝殿下可还满意?”

司马绝笑而不语,将刚刚烫好的酒倒入琥珀色的琼觞中,递给萧飒。萧飒也不再开玩笑,接过司马绝手中的琼觞,一饮而尽。

“你可知这香雪宫里的宫名便是我取的。”

“这你可从未提过,难怪如此拙劣。”司马绝开玩笑的道。

萧飒也并不恼,只说:“其实这园子还真配你。”

“此话怎讲?”

“似雪白梅的遗世独立,以及同样似雪梨花的纯洁无暇,不就跟你一个样么?每次我见你穿白衣,总觉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飒,我看你今儿是喝醉了,尽说些胡话。”嘴上如此说,眼里却尽是笑意。

喝着喝着,有些微醺的他们互相断断续续,轻描淡写的讲诉着自己零碎的过去,讲述着那些他们从未对外人讲过的故事。他们也都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如对方口中所描述的那样简单与平淡。但他们却也不会多问,只当自己是一个听众,默默饮酒。

这些年,司马绝也渐渐明白,表面风光受宠的萧飒,从小便要面对兄弟的虚假笑容与明枪暗箭,还要面对下人们阿谀奉承曲意逢迎的嘴脸,没有一个可以真正信任与依赖的人。身在帝王家的他拥有的不过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辛酸。

其实,他们都有着如此相似的孤独。两个没有美好童年的少年,在遇见对方之后,终于给灰白的世界添上些许色彩。他们就像两只在冬天相遇的受伤的小兽,互相温暖,互相舔伤。

也不知喝了多少,最终司马绝还是不胜酒力的沉沉睡去,他便顺势倒在了萧飒的身上。温酒的小火炉中的火舌还在轻轻跳跃,周围的白梅在此刻愈发清香。萧飒抬头看着天上如镰的弯月,再看看怀中有着安静睡颜的司马绝,萧飒暗自感叹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有这样静谧简单的美好生活。

一阵风过,怀中的人将身体向萧飒怀里蜷缩。司马绝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依赖,仿佛寻求温暖一般,在萧飒的胸口蹭了蹭,继续睡去。「这就是所谓的相依为命吧,也只有跟绝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仍旧是那个单纯的少年,而不是那个需要在活在尔虞我诈里的秦国六王子。」

第二日,等司马绝醒来时已是晌午时分,他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他甩甩自己仍旧有些眩晕的头,按着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关于昨夜,在喝醉之后他只依稀记得有个温暖的可以让他依靠的怀抱。想到这儿,司马绝便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自己也可以得到这样的温暖。

冬去春来。今年的梨花又开了。

萧飒看着站在梨花树下的司马绝,依然是那么清冷的背影。萧飒飒悄悄地走到司马绝身后,伸手在司马绝的腰上恶作剧似的掐了一把。司马绝一惊,待转过身来,萧飒已经跑出去很远。本是那么唯美的画面,却被萧飒突然的恶作剧给打破。

“萧!飒!你给我站住。”一向很沉静的司马绝,生气的大喊。其实也只有在萧飒面前,他才会如此放肆,他才会卸下冰冷的伪装。

“哈哈,抓住我,我就不跑了。”萧飒头也不回的跑向梨花林深处。

找了许久,司马绝终于找到了躺在地上的萧飒。墨紫色的发丝散落在柔软的丝绸上,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白色的梨花落了他一身。听到身边的脚步声,萧飒知道是司马绝找来了。他伸出手拉住司马绝的一只手,说:“绝,你也躺下了休息一会儿吧。”

本来打算好好教训萧飒一下的司马绝,看到此时的萧飒,便什么气都全消了。他暗自叹了口气,顺势躺在萧飒身边。司马绝墨蓝色的眼睛对上萧飒纯黑的瞳,眼中映着自己的样子,只有他一个人的……

于是,便有了最开始的那一段情景。

作者有话要说:中间梅花树下饮酒的画面,感觉是来自于沧月姐的《七夜雪》。

超爱的一本书。

6、年弱冠,初见轩,未知情愫空气酸

又这样过了四年。萧飒已年及弱冠。在加冠之后,他便被封为亲王。当上亲王的萧飒并没有比以前收敛,仍旧一如往常的流连花丛。

天香楼。

灯红酒绿,胭脂香粉。坐在一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中间的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带着邪邪的笑的公子。你们当他是谁?他就是萧飒。与这青楼格格不入的则是坐在离萧飒不远处安静喝酒的白衣男子——司马绝。虽然因为儿时母妃的记忆让司马绝有些讨厌女人,但这些年他也在萧飒的影响下渐渐变得能接受女人了。虽说还谈不上喜欢,但至少不会厌恶。所以即使是陪萧飒来青楼这种地方,司马绝也不会拒绝。

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的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打破了天香楼原本的平衡。萧飒看到他,脸上立马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萧飒周围的姑娘们看到他这笑容,也都知趣的主动退到一旁。

萧飒带着一贯的轻佻,用扇子潇洒的挑起白衣公子的下颚,说:“哟,美人,要不要陪陪本王啊。”

司马绝一看那白衣公子就知道他是好人家的公子,定是第一次出入这种烟花之地,此次多半要被萧飒气个半死。

果不其然,只见那白衣公子说:“你你你……你给本小……”

“小什么啊~小妞?”

“你给本小公子看清楚了,在你眼前的可是个男人。”白衣公子说话有点结巴,不知是不是给萧飒气的。

萧飒满不在乎的说:“本王自然知道你是男人,可美人是不分男女的。”然后突然凑近白衣公子继续道,“难道你不知,本王可是男女通吃啊。美人你不如就……嗯……嗯……”

萧飒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绝捂住了嘴,然后司马绝礼貌的对白衣公子说:“请这位公子恕罪,打扰公子雅兴,刚刚真是多有得罪,在下这就带他离开这里。告辞。”说完就拉着萧飒往外走。

萧飒本来也只是玩性大发,看到美人就想去调戏一番,却不知为何今天司马绝好像特别生气。萧飒也顾不得那白衣公子,只得乖乖的跟在司马绝身后。司马绝虽然本就比较寡言,可每次只有他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司马绝不会一直保持张冰山脸,今天萧飒却能明显的感到司马绝周身冰冷的气场。

萧飒本想解释,但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正在其犹豫之际,久未说话的司马绝开口了:“萧飒,你是女人玩够了,开始玩男人了哈(某凌乱入:最后一字为二声,上扬语气,表责问)?”

“绝,你生气了啊?我只是玩玩而已嘛。”

其实司马绝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今天看到萧飒调戏那白衣公子时会气不打一处来。平时即使萧飒身边有一大群女子,司马绝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这次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人家可是男子。”

“绝,你还真当他是男的呐。一看那粉嫩娇弱的样就知道她绝对是女人。谁让她身为女人还随便出入青楼,我只不过是给她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司马绝用怀疑的眼神看了萧飒一眼,然后转念一想那公子却真似一女子所扮。但司马绝仍旧不说话,径自回宫,不理在身后聒噪的飒。

“唉,绝,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嘛……你一个人可是回不去的哦。”

司马绝虽已经在心里诅咒了萧飒千百次了,但却又不得不停下来等他。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萧飒现在肯定已经死过不知道多次了。后面的萧飒还一副奸计得逞的样,搂住绝的肩膀,回宫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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