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卿卿看周小跳在音乐的伴奏下挖得起劲,不想打扰他。最后无奈也跟着唱了起来,就是声音要小得多,“嫂子是害虫,卿卿不是害虫……”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慷慨激昂的歌声中吹响了工农兵大生产的号角……啊,不是,是工农兵大挖墙的号角。
60.转机
“冷掌门。”耿天征坐到了冷杉的旁边。
冷杉正倚着车窗看向外面。他长得白白净净,穿衣打扮除了嵩山派特有的杏黄色以外都是以素色为主,给人一种斯文的书卷气。但是耿天征很清楚,这个人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的这么好对付。
“盟主是不是想问我帮你们有什么目的?”冷杉早已猜到了耿天征的想法。不过虽然耿天征是武林盟主,但五岳剑派向来是自成一脉,表面上对武林盟保持礼敬有佳,但是有什么事情从来也不会向武林盟汇报,如果他不愿意说,那就算是盟主亲自询问他自然也不会开口。
“既然冷掌门开门见山,那耿某也不用兜圈子了。关于见义勇为或者是恰巧得知等等借口我想冷掌门大可不必说了,说出来你我都不信的,就没什么意思了。“耿天征谈吐间依旧温文尔雅,但是言语中透出的气势却让一直从车窗的反射中观察他的冷杉都不得以收回了视线,与他面对面坐好。
“盟主,在下自然是有在下的目的和打算,不过,”冷杉直视着耿天征,突然间话锋一转,“盟主怎么就可以肯定在下一定会讲出来?”
冷杉言辞间已经不复之前的客气,有些挑衅似的盯着耿天征的眼睛。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新月宫的所在,他们想救周小跳,若不选择跟着他走,便要一直等着新月宫那个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回信。因此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冷杉没想到耿天征突然间笑了起来,这笑容是慢慢浮现在他的脸上的,和煦得如沐春风。耿天征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神态从容惬意得很:“冷掌门真是多虑了,耿某岂敢要求掌门讲出来。”耿天征的目光直射向冷杉,明明是笑意,却逼得冷杉不由自主的向后移动了身体。耿天征笑意更浓,“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冷掌门,若是想对耿某的朋友们不利,最好三思而后行。”
耿天征说玩,也不再去看冷杉的反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起身走回自己前排的座位。
冷杉几十秒钟之后才慢慢缓了过来。刚才那个人从始至终都面带微笑,但是就是可以使人被一种某明奇妙地恐怖感笼罩全身。冷杉暗自咬牙,狠狠瞪了耿天征的背影,接着又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说什么呢,你们?”司徒浩刚才看见耿天征突然去找后排的冷杉说话,虽然感到奇怪,但是从他这边看过去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耿天征高深莫测的一笑,牵过司徒浩的手坐到他身旁,不再说话。不过他却从口袋里悄悄掏出一个写了字的纸团,不露声色的塞进了他们后排的赵乐手里。
这辆载着周小跳救援团一行的中型巴士,在冷杉的指引下,迅速而顺利的开出H市,驶入了山道。
随着周小跳和卿卿两个人勤勤恳恳的挖掘,墙壁上的洞口已经有一条小臂那么宽,深度也已经足够一只手臂伸进去。周小跳侧身用右手臂探进去,手里拿着那张结实到让他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的饭卡拨了拨,感到有什么东西挡在前面。周小跳用手指碰了碰,好像是一根很粗的塑料管道,上面湿湿黏黏的,墙上的水应该就是从这里漏出去的。
周小跳用力一敲,没想到本来就已经老化开裂的管道竟被他敲出了一个小窟窿。他一时没有准备,手一滑,手中那张饭卡掉进了窟窿里。
“嫂子你怎么了?”卿卿发现周小跳的脸色忽然间变了,也跟着紧张起来。
“唉,没事。就是我和你明哥哥的饭卡掉进去了。”周小跳还是挺心疼的,里面还够好几顿烤鸭的钱呢,回去要赶紧补办。
“啊?结婚照片!”卿卿比周小跳还要着急。
“不许瞎说!”周小跳佯怒,这要是传出去不是丢死人了。周小跳这么说着,就见卿卿顽皮的吐了吐舌头。这小姑娘果然是鬼精灵得很。周小跳拍了拍卿卿的头,“看来这里出不去了,咱们另想别的办法吧。”
卿卿点头,从衣袋里的掏出一块不太干净的手帕帮周小跳和自己都擦了擦手。
正在这时候,他们突然听见顶上的铁网发出了声响。周小跳立刻向中央移去,卿卿则机灵的拿过周小跳铺在地上的卫衣盖住了他们挖下的土堆,接着又坐在了上面,刚好挡住她身后挖出的那个已经有些规模的大洞。
游月轻飘飘的从天而降,只是扫了一眼坐在一边很不引人注目的卿卿,便快速的落地直奔周小跳。
“小月月?”周小跳一是感到游月的出现很奇怪,二是为了将游月的注意力完全从卿卿那边引开,故意很大声音的喊道。
“嘘——!”游月急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起来比周小跳还要紧张。她匆匆的跑到周小跳身边,又不放心的朝上面望了望,见确实没什么动静才终于安下心来。
“小月月,别告诉我你是来杀人灭口的啊?”周小跳胆战心惊的瞅着依旧是一身似雪白衣的游月。就算要壮烈牺牲也应该先给一顿饱饭啊,这简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游月秀气的柳眉一挑,鼻子里哼了一声:“周小跳,你就这么不想活吗?”
“小月月,我绝对不会把你牙缝里有韭菜的事情告诉别人的!真的,我周小跳以共青团员的名义发誓!你别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灭我的口啊!”
“呸!”游月气得两颊发烫,“我哪里说是来灭口的了?再说了我牙缝里已经没有韭菜了!没有了!我都刷了六遍牙了!”游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龇着一排刷得晶亮的白牙凑到周小跳眼前给他看,因为刷牙次数太多,一张嘴都是浓浓的茉莉牙膏味。
可惜周小跳的眼神依旧有点古怪的看着她。
“你、你!”游月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周小跳,“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下来之前照过镜子了!真的没有了!”
周小跳摇了摇头,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牙缝里有东西。我就是觉得你有的时候,嗯,就好比现在这种时候,其实也挺可爱的。”
游月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周小跳竟然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神经啊?他被自己抓回来,又被自己的弟弟伤了腿,自己还一直想要夺他的心法秘籍。他怎么还能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游月反反复复的看,也没从周小跳那双黑亮的眼睛里看出任何虚伪的成分。
周小跳确实是实话实说。他觉得比起游月的实际年龄,她的行事作风很多时候还是和外表年龄比较相称。
游月被周小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时间忘掉了自己的来意。她吭哧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你有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嗨,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周小跳长出一口气,毫不脸红道,“那是当然了,我天生就可爱。我跟你说,我出生那会整条街都过来看我。谁家都喜欢送奶粉过来给我喝。隔壁二蘑菇他奶奶还总夸我是街草呢,旁边栋皮蛋的四叔说我就是我们街的新希望。因为我可爱,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总是多给我一个苹果,小朋友们都喜欢分糖果给我吃~”
游月:“……”
此时此刻游月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叫你不长记性,叫你夸周小跳!
周小跳还在滔滔不绝讲自己小时候如何如何人见人爱,游月却注意到他的腿伤。于是她伸出手在周小跳的膝盖附近点了几下,周小跳疼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但是过后却觉得好像双腿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游月正色道:“我封了你伤口附近的穴道,你暂时不会觉得怎么疼。但是你的腿已经发炎了,如果不尽快去医治恐怕要保不住。”说完她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周小跳,我这次来是想让你把圣心法默写给我。”
怎么又是这件事?周小跳简直是不胜其烦。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姐弟俩认定了他会那个好死不死的圣心法呢?
但是周小跳看在游月这次态度很客气的份上,也尽量用委婉的语气再次解释道:“小月月,我真不想骗你,你问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就是不会。”
游月没有理会周小跳的辩解,她矮身使自己的视线与周小跳持平,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把圣心法默下来给我,我立刻就放你回家。”
61.心法
原来新月宫建在这种地方,难怪这么多年江湖中人都找不到他们的确切位置。
左玄明他们一行一路上跟着冷杉的指引,禁不住为所看到的景象感慨。
新月宫建在一片连绵的群山之中,附近只有一条公路可以到达。山势险要山道崎岖,开车从H市出发要将近十个小时才可以到达。由于没有大路,他们只能把车停在山脚下徒步上山。山上森林密布,除了偶尔出现的几条用石头铺砌的小路,根本就找不到人公开凿的痕迹。如果不是有地图和冷杉的带领,凭他们怎么找估计也找不到这里。
一行人走了几个小时,好在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几小时的山路倒是难不倒他们。行至一座山的山腹,冷杉忽然一转方向带他们从另一边向下走去。
耿天征担心其中有诈,一路上一直紧盯着冷杉的动静,这会看到方向突变,立刻示意大家停下脚步。
冷杉讥笑道:“既然怕我使什么阴谋手段,不如就此分道扬镳。我也没有那么多闲时间。”
左玄明二话不说的跟上。其他人最后也都妥协。毕竟只要晚一秒,周小跳的情况就有可能更加糟糕一分。
跟着冷杉一路前行,穿过一片森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四面环山的盆地。从上方望去底下是一片茂盛的森林。虽然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份,但是这片森林中的大树并没有掉光叶子,干枯但茂密的枝叶交织成一片屏障,将视线挡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看清下面的情况。
冷杉带着众人进了密林。又行进将近两个小时,来到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指着地上一扇被落叶盖住只露出一小块不起眼的边角的铁门,对众人道:“这下面就是新月宫了。”
“周小跳,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游月没头没尾的蹦出这么一句话,把周小跳说的一头雾水。更是吓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小月月,你、你可别吓我。你不会是刷牙刷傻了吧?怎么突然间和我说这个啊?”他们现在哪里像是在地牢里,根本就像是言情小说中的角色站在飘着花瓣的树下告白一样。
“周小跳,你想多了……”游月鄙夷的瞅着发散思维界的领袖周小跳,“我的意思是把心法默下来,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游月说着掏出带来的纸笔,摊到周小跳面前的地上,“你写快一点,快没时间了,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那个人?谁啊?小新?”周小跳真的是什么都写不出来,就算是现编也要准备一会。更何况他编个顺口溜可能还行,秘籍就不用想了。可惜周小跳对妹子的请求实在没辙,所以他只能尽量用说话分散游月的注意力,争取尽量拖延时间。
“不是。”游月否认,但是却没有继续和周小跳详细解释的打算,“周小跳,你放心吧,我拿了你的心法绝对不会用来害人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心法被别人拿去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交给我。要不然再过些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说不是害人,可是我还是不能完全信。你说你拿去干什么用吧。”提问、提问、再提问,拖得一时是一时。
游月沉默了一会,看起来好像是在和自己做什么重大的思想斗争。她最后一横心,决定对周小跳说出实情,“小新想要这部心法,不过是想让我变回正常的样子。而我现在要它,则是想要治好小新的腿。”
周小跳不禁惊讶他们执着于取得心法的目的竟然这么单纯,更惊讶的是原来那个什么叽里咕噜圣心法还有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周小跳,我这次是诚心诚意拜托你,所以也不怕都讲给你知道。”游月与游新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弟弟想要做的事情就算是手段极端她也不会阻拦。但是游新现如今却间接由于这部心法而弄残了双腿,这根本就是重蹈她当年的覆辙。看到弟弟这样难受,游月想通了,想要让有关这部心法的一切就此终结。
“当年,张老前辈的身边有四个徒弟兼随从,个个都是从少年时候便跟在他身边学习武艺。这四个人两男两女,由张老前辈赐名‘新、凤、翔、月’。”游月估计是照顾周小跳的感情,叙述到张逸清的时候很是恭敬。她开始一点一点给周小跳讲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时间紧迫,但是她看得出来若是自己不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周小跳讲清楚,他肯定是不会乖乖配合的。
“新凤翔月?!”周小跳惊叫道。
“你果然知道。”游月对周小跳的反应并不惊讶。
但是周小跳可是真惊讶:“我当然知道,我姥爷做了一辈子暖瓶都是这一个图案!”
“……周!小!跳!我再拜托你一个事情。”游月咬牙切齿道。
“你说,你说。”周小跳答得爽快。
“你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张嘴!”本来时间就紧迫,如果周小跳每次都这么捣乱估计到明天也说不完。
“哦,不张嘴就不张嘴。”周小跳老大不乐意,让他不说话不如告诉他不要喘气了。
游月瞧了周小跳一眼,继续道:“我和小新的父母,便是这四人中的‘新’游弋新和‘月’秦书月,我们的父母亲是师兄妹,从小便都是爱武成痴,也因为对于武学的同样追求走到了一起。他们对于张老前辈的高深武功向往非常,可惜一直无法得到圣心法的真传。于是我父母便趁张老前辈闭关修炼之时偷偷窥探,并依样根据自己的理解练习起来,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的是理解错了是吧?!这不就是陈玄风和梅超风么!你妈妈是不是会一门武功叫九阴白骨爪啊?爸爸是被一个小孩用匕首害死的吧?我告诉你那个小孩叫郭靖……”
“周!小!跳!”游月再也忍不住了上手死死揪住了周小跳两边脸颊的肉,狠狠向左右扯去,一边扯一边喊,“叫你话唠!叫你话唠!”
“唔唔,小夜夜我坐了贝折了(小月月我错了别扯了)……”
游月停了手,周小跳脸已经胖了一圈,不过她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可怜了周小跳,惨兮兮的捧着腮帮子,改用游月带来的笔在纸上写道:“后来呢?”
“后来,他们以自己的理解偷写了一本心法,结果没想到理解错了。”
周小跳“刷刷刷”的写道:“我就说嘛!”果不其然得到了游月大大的白眼,他先知先觉的把脸捂得很严实才免遭一难。
游月实在懒得和周小跳置气,把头转到另一边继续说:“但是当时父母已经练武成痴,即便是因此已经走火入魔导致多年的武功全废也没有停止。他们一直在研究和改良自己编写的那部错误的圣心法,并且要用我和小新来试验。我那时候年纪还小,却已经看出父母的神智并不正常,所以我想办法代替小新一个人练了父母教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