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常平……
按说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为何就舍不得他离开自个儿,为何见他与青络熟稔心中就不痛快,为何他受伤自个儿心急
如焚,为何他醒来说送自个儿上京时那一份冷淡疏远叫自个儿难过至此,为何他当真是那甚么东岳帝君,为何自个儿
一无是处……
常平,你怎能叫我如此放不开你?
不,谁说你是常平,你便是东岳帝君,而我,我怎会是甚么文曲星君,我是,我是——
常平叫娄贝吻住不觉一愣。恍惚那么一阵回过神来,才觉察娄贝吻住他口唇竟是放不开的了。而他一双手紧紧扣在自
个儿肩上,无论如何也推不开他。
常平只得扭头闪躲寻思着按住他双手,好以法力暂时制住他。谁想方一离开他嘴唇,娄贝面上更红几分,而浑身愈加
火烫,似乎难耐的扭动起来。
常平扣住他手腕,只觉得他体内有一股莫名之气动荡,这就皱眉不解。想娄贝虽是文曲星君转世,但他此生并未修行
,按说体内不该有这法力。况且……
不等常平想出甚么,娄贝就又靠过来吻住他面颊。常平只觉得面颊相贴之处更能触到那一股灵气,不由侧脸贴紧些想
弄明白究竟是甚么。
那气息,温婉润泽,宛如三月桃花灿烂韶光,一水依依柳桥之下,画屏东南蕊香轻扬,竟是如此熟悉……
仅仅是面颊相触便如此,若能更靠近些,又能感觉到甚么呢?
那一双嘴唇,柔软清甜,舌尖微微颤动,直如花瓣迎风招展,惹人怜惜……这一身香滑细腻,究竟是甚么时候儿抚摸
过,究竟是甚么时候儿亲吻过……便如自身一般熟稔……颈侧耳后轻吮,这身体会往后仰,而手臂会圈住自个儿脖子
按向胸前……亲吻那锁骨往下至胸前,这身体会弓起背来紧紧圈住自个儿脊背,两人贴合毫无缝隙一般……纠缠作一
处,颤抖火热,却不知是谁人呻吟出口,那一声宛如浅唱低吟,摄人心魄……再往下……
常平猛地回过神来,才惊觉二人竟是滚做一处。此刻皆是衣衫不整发髻散乱,且气喘心跳面红耳赤,而自个儿手中,
竟,竟握着……方才松手,娄贝却难耐的贴过身抱紧他腰身吻他小腹,再往下……
常平脑中脑中嗡的一声,只觉得浑身宛如被点了一把火熊熊燃起。这就勉强捏住娄贝肩膀推开来:“娄贝,娄贝!”
“谁是娄贝?”娄贝动作一顿却笑了,“我可不是娄贝。”
这声音低回妩媚,直如豆蔻少女,又似二八少年。
常平一怔:“你声音怎么……”
娄贝眯眼一笑,挑起眉来轻抚他胸前:“连我都不认得了么?帝君……”
那一声帝君叫得常平一怔,忙的捏住他肩膀:“你记得你是文曲星君了?”
“呵呵,文曲星君?原来你将我封在他体内啊……”娄贝挣脱他手搂住他脊背上下轻抚,“我可想了你几千年,你却
忘了我么?”
常平不由一颤:“你胡说甚么?”心道定是他体内那妖气迷惑了心智,这才胡言乱语。
娄贝伸手搂住他颈子,贴近他面颊轻轻一笑:“帝君,我是罗姬啊。”
罗……姬……
常平这就愣住,娄贝将他一推伏在他胸前熟练的亲吻:“虽说你现下样子有些不同,但你身上的味道……我怎会忘了
呢?”说着拉起他手来搭在身上,“你那时,可最喜欢将手放在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常平不觉面上发烫正欲推开他,谁想娄贝却拉紧他双手。顿时那股灵力流入他体内,常平只觉着分外舒服,且又异常
熟悉。正要说话却眼前一黑,娄贝已伸手拉了一侧衣衫掩住他眼。只听娄贝贴着常平耳侧轻道:“便是换个身体罢了
,罗姬还是罗姬……罗姬自会好好儿伺候帝君你的……”
常平不及答话,却发觉那灵力困住自个儿体内真气不可引导,且又说不出话来。而娄贝已沿着他小腹往下亲吻,一口
含住那处舔吮不休。口中温暖圆润,舌尖灵巧异常,顿时挑起常平情欲来。
若是神仙,自然可摒弃七情六欲,可……现在两人俱是肉身凡胎,如此一番动静,怎能轻易了断?
分明是两个男人,分明是初次如此“坦诚相见”,但呼吸亲吻之间却宛如夫妻般熟悉。不等常平想出甚么来,就感到
娄贝松开口。随即跨坐到他身上,竟慢慢坐了下去。
紧,热,干。
进入娄贝身体的时候儿,常平脑中只闪过这三个字,随即便听娄贝趴在他胸前喘息:“果然……这男子之身,不太舒
服呢帝君……”这就慢慢上下而动。
常平耳侧似乎听到一声甚么,随即两人交合之处暖暖的有甚么流下来。常平一怔,鼻中却一阵淡淡的铁锈味。似乎有
这润滑,娄贝动起来顺畅不少。
蚀骨销魂之声,那逐渐加重的鼻息,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那火热润泽的甬道……真气早就散了,剩下的,不过是
浑身蒸腾的热气,不过是朦胧中火热的激情。甚么时候儿眼前的衣衫落了下来,只看见娄贝双眼迷离轻咬着嘴角,黑
发散落下来随他动作微微晃动。浑身汗水淋漓,滑过身上便是叫人移不开眼睛了。却又皱眉咬牙独自忍耐着,抚在身
上的手又暖又紧,仿佛如此才能紧紧抓住甚么一般。不觉伸出手去,一手扣住他腰一手握紧他手。十指交缠,但见他
俯下身来趴在自个儿胸前,身体贴合之处莫不是滚烫火热,呼吸之间千般旖妮万种妖娆。却又仰起头来吻住自个儿嘴
唇,口舌之间便也是密不可分了。
正是:
云掩瑶台露华浓,风卷潇湘漫山红。蕊香一点情意切,玉露遍撒万雪融。
常平朦胧中神思飘摇,宛如置身某山寒潭中,水凉荡漾。头顶瀑布如练,一虹飞跨。潭侧垂柳翠绿欲滴,树梢梨花浅
笑风扬,天空湛蓝如碧,白云淡雅如丝。
那时方接手地府,诸事繁杂,为着静己心神,这才独自至须弥山中修行。这寒潭深不见底,亦不知所往。那瀑布自山
顶倾斜而下,落在头顶便如将浑身杂念驱除一般。横竖此地无人,索性散下头发来,除了上衫。千年寒水果不其然,
若不是以苍华减弱其冲力,只怕不能如此稳稳立在水面上。
这般凝神静心不知多久,却察觉有人窥视。是故睁开眼来,望向潭边。能到这须弥山寒潭边的,总是有道行之辈。睁
眼看见的,是谁呢?
只见个小巧身影缩在梨花树后,将将露出半个身子来。那人乌鬓如云发浓光润,两片柳叶眉脉脉含情,一双鸳鸯眼目
秀晴圆灿若桃花,樱桃口如抹胭脂,通身灵巧窈窕清秀可人。身上着件粉缎彩绣的裙子,层层绫罗褶子垂下来,半遮
半掩一双赤足,白嫩嫩的叫人移不开眼睛。通身并无其他繁饰,只在头上斜插了一根楠木簪子。水葱似的手指头抚在
树干上,两只眼睛定定望过来,湖光潋滟一般尽是风流旖旎。约莫十五六的年纪。也不知为何,只这一对眼,便再转
不开了。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我是东岳帝君。
诶,你是神仙啊。
你不是?
我听说东岳帝君是个很无趣的人,有你这么年轻么?
……你……
我甚么我?你好好一个大男人站在这儿洗澡,也不怕被我这样儿的美女看见?
……此地平日没人来的。
所以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脱光了?
……我并未赤身露体。
那也是光着膀子吧?
……
诶,你怎么不言语了?
姑娘还有何见教?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
……没兴趣。
神仙都是你这样儿没趣?当真无聊。
神仙各有章法,怎可同一而论?
我见过的神仙里,就你最无趣了。
……看你模样,也不是神仙,妖怪修道不易,你好自为之吧。
怎么?你还想收了我?算了吧,我又没犯事儿。你这地府头子不是当久了脑子生虫子吧,见个妖精就要收了的?喂喂
,我话没说完呢,你怎么穿衣服就走了?
你能上须弥山,也非等闲之辈,善自珍重吧。
喂喂,喂——东岳帝君,你还没问我叫甚么名字呢!
……还未请教……
嘿,你记住了,我叫罗姬,是通天教主的妹妹,有空到通天岛找我玩儿啊——
罗姬,罗姬……
再见罗姬时当真是在通天岛上,那一岛郁郁葱葱灵秀非常。自然也是妖异多彩,鬼魅迷幻。若不是通天教主驻守于此
,可真不晓得弄出多少麻烦事儿来。
通天教主乃是三清之一,上清寓馀灵宝天尊,是二晨精气九庆紫烟所化。他是鸿钧老祖的三徒弟掌管截教,门下弟子
最多。虽说自个儿看来那些弟子大多是在滥竽充数,但也替天庭做了不少贡献。诸如二十四星宿、雷公电母、普天星
相几乎都是他的门人。可当真从没听说通天教主有个妹妹……
已不记得为着甚么上岛去,却还记得通天教主身侧立着的,当真就是那个小姑娘。
有多久没见?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洞中方一日,世间已千年……
她亭亭玉立,已是人间寻常女子二十的模样了。说是深得通天教主喜爱,今日一见,果然得体大方。便自一笑,那日
的事儿,想必她还年幼,早已忘了吧。
谁想与通天教主寒暄时,她却突地来了一句。
哥哥,我要嫁给他!
常平猛地睁开眼睛,须弥山外一个闷雷打下来,天昏地暗。
第二十三章
须弥山上天昏地暗,通天岛上便是黑云压境电闪雷鸣。
“嫦娥!你快醒来!再这样儿下去,你会叫岛上的邪气迷失心智的!”天蓬元帅惊觉岛上瘴气加剧,自个儿的结界受
岛中灵力制约不能护得周全,只好收起结界闪避藤条攻击。
青络面色阴沉根本不答话,只一挥手,藤条迅速袭向天蓬元帅。
天蓬元帅见她已迷失心智,却又不想伤她,故此让过藤条,咬牙压下欲用天蓬大法的念头,转而使出天蓬印攻向那些
藤条。
一声轰隆巨响,藤条纷纷断开来。青络却似乎一点儿痛楚都没有,只是怒喝一声,那些藤条竟又沿着断出复生,且更
粗更长!
天蓬元帅肚里骂了一句,好你个东岳帝君,分明说岛上你封印了,可怎么这妖力还是这般厉害呢?却也暂时无计可施
,只能加速击向那些藤条,免得卷住自身。
如此过得一阵,那些藤条便如碗口粗的巨蟒一般,而天蓬元帅面上滴汗。擦了一把心道果然在这魔岛之上,没了玉帝
抑制岛之灵力打斗相当吃力,况且该死的东岳帝君还制住了自个儿一半法力……这一恍惚就叫根藤条卷住了脚踝,虽
说奋力往左侧一滚让开了,却也是狼狈不堪。
天蓬元帅眼见如今情景,心知不狠不行了,这就咬牙合掌:“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
,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只闻天际一阵雷响,东天黑云撕开一道金光,顿时五名神兵猛将踏云而至,挥开藤条冲天蓬元帅稽首:“元帅!”
天蓬元帅略略颔首:“你们困住这些妖藤,我专心对付……青络。”
五名神将领命而出,各持刀剑斧钺虎虎生风。而藤蔓乃地下暗物,见金光便已各自避让。天蓬元帅趁此时机闪身让过
数条藤蔓,冲到当中青络面前,扬手便打在她面上!
青络晃得一晃,而藤萝攻势立减。天蓬元帅心中一喜,扶住青络双肩:“嫦娥,嫦娥!”
青络眼中泛青,被他一掌打在面上那青色稍退。天蓬元帅连声呼喊,却不见她醒转,而那青色复又围拢。只见青络一
个激灵闪身避开数丈,口中只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要杀尽天下负心人!”
说罢只一扬手,顿时天昏地暗。黑云压日,而东天竟然月华猛现,一阵冷冷清辉之光寒透人心。
天蓬元帅看着青络一张口吐出颗翠色灵珠来,而灵珠迅速飞起与月相辉映,顿时射出万千根针来,宛如冰刃一般毫不
容情!
那五名天将闪避之时却叫藤条缠住,身形受阻,立时身上中了几根,登时疼得闷哼起来。天蓬元帅皱眉念个脱字诀,
五名天将立时移形换影离了此地。
天蓬元帅筑起结界沉声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
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立时一道金光闪耀,那些冰针生生为光壁所阻不得近身,反被金光吞噬。
青络哼了一声,双手交叠而舞。那灵珠便闪出玉色光华,飞速往前推进,与那金色光壁相抗!
天蓬元帅皱眉叫苦,需知这金光神咒本就不是他擅长的法术,且在通天岛上神仙法力受制,又恐引出更多魔物来,这
才束手束脚……但眼目下也没办法了!
天蓬元帅扬手一招:“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雷声隆
,电光闪,妖邪祟怪不可活!”
只见天空天际一道闪电划过雷声四起,而雷光自天际往下全数注入天蓬元帅手中,凝成一个闪烁光球。天蓬元帅咬牙
怒喝一声:“嫦娥,你若再不清醒,我便只能用天蓬大法对付你了!”
而青络置若罔闻,那玉色光壁包裹着数跟巨藤统统袭来!天蓬元帅皱眉展手,那光球携雷电之速便向当中打去!
山摇地动轰隆巨响,飞沙走石狂风肆虐。
天蓬元帅只觉着周围法术压迫之感顿时散开,心知得手,但更记挂青络安危。需知这天蓬大法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何
种妖物立时魂飞魄散……
待得风沙停住,黑云消散,而月亮隐而不显,天际日头复现。
天蓬元帅见那些藤条纷纷落在地上,不一刻便缩回地下宛如不曾出现过一般。远处地上焦黑一片,当中躺着的正是青
络。
“嫦娥——”天蓬元帅心痛如割,跛足奔去一把抱起青络,见她双目紧闭,面上有些泥土痕迹。一探鼻息方才放下心
来。便又细细查看她周身,不见伤痕又放下半颗心来,低声唤她,“嫦娥,嫦娥——”不见醒转这就深吸口气,以指
点她额头,“五星之气,六甲之精,三真天仓,青云常盈,黄父赤子,守中无倾。”
青络嘤咛一声,眼珠转了一圈咳嗽起来。天蓬元帅呼出口气连声叫她。
青络仰面望着他却是惊讶之色:“天蓬元帅?你为何在此?”
天蓬元帅一愣,忍不住眼中氤氲,只管一把搂住她:“嫦娥——”